《春风吹南朝》岚云

2、来意

　　水云居。
　　沈怀汐正梳妆打扮着，侍女黛墨匆匆走来。
　　“大小姐！姜府的二小姐来了，已在府外等您了！”
　　一旁的侍女红朱将最后一支青玉白珠花簪好，便笑着道：“姜二小姐真是个活泼好动的性子！昨日病才好，便约您今日午后去杨柳堤赏景”。
　　沈怀汐笑着看向铜镜中的自己，理了理额发，“她年纪小！罢了！”。
　　闻言，黛墨打趣道：“小姐，您也只比姜二小姐大一岁呀！”。
　　“小姐这话说出来，倒是显得自己老气横秋了！”
　　“我们小姐是稳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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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怀汐对俩丫头叽叽喳喳的行为已然是见怪不怪了，倒是一旁的柳嬷嬷呵斥了几声，才没了声音。
　　“小姐！帏帽！”
　　柳嬷嬷看着准备出门的主仆几人，忙叮嘱道：“扬州不比京都城，早去早回！别让老太爷和老夫人担忧”。
　　“我们知道了，嬷嬷！”，黛墨有些不耐烦的接过柳嬷嬷递来的帏帽，作揖道。
　　沈怀汐几人刚出门，便见一大马车，马车前立着一锦衣男子，弱冠年纪，神色淡淡的低头思索着。
　　“是姜公子？”
　　红朱也看向男子，低声道：“小姐！我们还去嘛？”。
　　“要不，奴婢去套马车？咱们不好与姜公子同乘！”
　　“不必了！”，沈怀汐看向马车前的一匹青马，“姜公子是骑马随行看护幼妹！”。
　　“走吧！”
　　姜澜见沈怀汐出门，忙笑着相迎，隔着帏帽看不清她的容貌，但那一身对襟浅紫色夹袄配同色罗裙，通身的清贵华美，令人望而心动。
　　“沈小姐！”
　　“姜公子！”
　　沈怀汐走近，彼此见了礼，还没来得及说其他，马车的帘门便被掀了起来，露出一张稚嫩白皙的脸，那脸上满是笑意：“汐姐姐！快上马车！”。
　　闻言，沈怀汐笑着被侍女搀扶着上了马车。
　　“大哥哥，走吧！”
　　姜绛朝马车外的姜澜道，随即又拉着沈怀汐的手道：“汐姐姐！我们去福运楼吃午饭吧！我好饿啊！”。
　　沈怀汐面露惊讶，“你还不曾吃午饭？”。
　　姜绛面露委屈道：“姐姐以为，我如何跑出来的！我爹娘都不愿放我出来！我是绝食的！”。
　　“我娘看不下去，才准了大哥哥陪着我出来！”
　　“我怕爹娘反悔，便急急拉着大哥哥出门了！”
　　沈怀汐听着姜绛的话，忍不住笑了，随即朝窗外的黛墨道：“你先行一步，去福运楼订一桌饭菜！”。
　　“我要吃白切鸡！醉鹅！芙蓉鱼！”
　　黛墨听着姜绛，笑着一一应下。
　　几步之外的姜澜听着马车内的动静，笑着朝几人道：“还是我去吧！我骑车快些！”。
　　话落，便没在逗留，快马先行去了福运楼。
　　“转道！去明月堤！”，忽然，姜绛朝赶马车的车夫道。
　　沈怀汐面露疑惑，“你不是饿了嘛？不去福运楼？”。
　　“我偷偷吃了糕点！不饿的！”姜绛狡黠地看向沈怀汐，“我不愿大哥哥陪我！他那般古板的人，在我们旁边玩的一点儿也不尽兴！”。
　　“我如今打发了他！咱们去明月堤！那里柳絮纷飞，好看极了！”
　　马车外的红朱和黛墨对看了一眼，不禁笑了起来，心下忍不住打趣姜澜。
　　明月堤。
　　春风和煦，柳絮纷飞，湖上游船载着一群群红男绿女，笑语欢声间夹杂着丝竹阙阙。
　　姜绛拉着沈怀汐下了马车，信步走在杨柳树影下，随风而动的柳条，如少女的青丝，摇曳生姿。
　　“汐姐姐！京都城可有这般美景？”
　　姜绛看着游船上的一群少年正撒网捕鱼，不禁面露喜色，朝沈怀汐问道。
　　沈怀汐笑了笑，“扬州与京都城不一样！”。
　　“都很美！是不一样的美！”
　　京都城气候比扬州冷，这个时节，京都城的北风萧萧，草木还未发芽，山顶上的雪也还未化。
　　“汐姐姐！我想吃烤鱼！”
　　沈怀汐顺着姜绛的视线看去，方才撒网捕鱼的少年已然有所收获，网了几尾青鱼。
　　“若是大哥哥在！你说他能不能钓上几尾？”
　　沈怀汐听着姜绛的话，打趣道:“方才，可是你故意支开他的！”。话落，沈怀汐便示意黛墨去堤岸边寻渔船，打算买上几尾。
　　“若黛墨买到了鱼，我们便回去烤鱼，如何？”，沈怀汐看着眼睛都要长在那群少年身上的姜绛，好笑道。
　　“汐姐姐！”
　　“不回去！我们去安居阁！”
　　“安居阁是我家的！我们去那吃！那的主厨是扬州人，他会做青鱼汤，红烧青鱼……”，姜绛摇了摇头，拒绝沈怀汐，打定主意道。
　　黛墨不负所望，当真买了几尾鱼回来，几人便乘马车往安居阁去。
　　她们未曾发觉，停靠在十步之遥的一所游船上，李一寻正与鸦青坐着品茶下棋。
　　“世子！这便是沈家大小姐？”
　　鸦青见沈怀汐等人离开，开口道：“她旁边那位小姐又是何人？”。
　　李一寻落下一白子，抬眼看向沈怀汐等人离开的方向，眼眸闪过难以分辨的欣喜，随即才道：“那是两江总督姜源文的小女儿！”。
　　闻言，鸦青不禁面露惊讶，“世子！我记得您不曾来过扬州！您怎会识得？”。
　　李一寻笑了笑，伸手将茶饮完，意有所指地嫌弃道：“比不得沈家的十分之一！”。
　　“走！出去看看！”
　　鸦青那你跟着李一寻出了游船，见他兴趣盎然，问道：“沈小姐她们去安居阁了！世子去嘛？”。
　　“二皇子还请您替他问沈小姐借北境堪舆图呢？”
　　“只是沈小姐怎么会有北境堪舆图？难道丞相府心存谋逆？”
　　李一寻忽而转身给了鸦青一拳，神色凝重道：“污蔑忠臣可是要杀头的！”。
　　鸦青捂着脸，委屈地看向李一寻，“世子！我可是您最贴心的侍从！您可得护着我！”。
　　李一寻瞪了鸦青一眼，随即道：“沈小姐的外祖是雁门关徐家！”。
　　“是那个文可拜相封王的徐家？”，鸦青面露惊讶道。
　　见李一寻不语，鸦青又道：“徐家虽百年世家，徐氏却无一人入朝为官！”。
　　“听闻徐氏不论男女，学有所长便可开办书院，供养天下学子！雁门关徐氏为天下教育之典范！”
　　闻言，李一寻面露几分钦佩之色，随即点了点头。
　　“怪不得沈小姐有北境堪舆图！”
　　“只是二皇子要这图干什么？如今北境与我们南朝相安无事，边境并无战争！”，鸦青见李一寻翻身上马，忙跟了上去问道。
　　“难道是为了储位？”
　　李一寻见鸦青这般口无遮拦，呵斥道：“你若再多嘴朝堂之上，我便禀告父王，让他为你在朝廷谋一份差事，省的埋没了你的才华！”。
　　鸦青见李一寻生气，忙赔笑道：“世子爷，您是最知道我的，自由惯了！说话没分寸！但我是最怕规矩的！您可千万别告诉王爷！我可做不了官！”。
　　见李一寻也不是真要禀告镇北王，鸦青便放心跟着他，慢悠悠的骑着马沿着明月堤闲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