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祁》嘿哈怪

3、事情的发端

　　六月的夏天，阳光很澄澈。小阿祁在寄宿小学已经上了一年半的学，正值二年级下学期末。今天刚放学，她和几个伙伴坐在宿舍区彩色雕塑小兔子、小熊、小狗上，分享着从小卖部买的甜牛奶和泡泡糖。

　　一个头发短短的女生从宿舍楼大门走出来，手里捧着一摞书。小阿祁正眯着眼睛听朋友们叽里呱啦地说些什么，思绪早飘到天外，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牛奶。正盯着天空的一行飞鸟，随着它们转动，余光就瞟见了走出门的女生。她没注意到小阿祁她们，眼睛盯着前方，唇自然地翘起，好像在想什么事情。

　　小阿祁的视线转向女生，随着她转动。看她走上连接教学楼的风雨走廊，有风拂过她的衣角，她悄悄走出了视线外。

　　有女孩注意到了小阿祁的视线，拍了拍她说：“妳们班的阿洵吗？她要去干嘛呀？好像捧了本课外书欸。”

　　阿祁点了点头说，然后说：“不清楚欸，可能找个地方去看书吧。我们没怎么说过话。”然后又抿着嘴，望向阿洵走远的方向。女孩看小阿祁不说话，又乐颠颠地跑去看其她人玩翻花绳。

　　小阿祁又羡慕又讨厌阿洵。

　　阿洵是阿祁班上的学习委员。学习成绩好，做事也稳重妥当，在毛毛躁躁各有小机灵的小孩子们中实在很打眼。或者说，小阿祁总注意到她。

　　小阿祁喜欢悄悄观察身边的人。阿洵和同龄人的不同让她觉得很特别。

　　下午的课上完后，离晚饭还有一会儿时间，阿祁喜欢在座位上写一会作业，再出去玩。每逢出黑板报的时候，阿洵也会留在课室踩着凳子，在黑板上写字，或者做一些小贴画、小手工，直接粘在黑板上。阿祁写作业写累了就会站起来，默默地看着阿洵涂涂画画。

　　阿洵发现了，就会笑着和她打招呼，然后继续做板报。

　　白天，阿洵有时候领读，有时候要收发作业。小阿祁有时候在书上画画，有时候看着桌子发呆。阿洵就拍拍她的肩，笑着提醒她要早读或者要交作业了。

　　阿洵偶尔会和几个女孩一起行动，但好像不会像小阿祁一样有经常打打闹闹的小姑娘。

　　月中和月末，小阿祁会回家，不过更多时候都是去妈妈工作的学校。妈妈也许是和小阿祁的班主任很熟悉，她居然也能从妈妈的嘴巴中听到阿洵的名字。

　　中午，妈妈正从帆布包里拿出从食堂打来的饭，随口提到：“陈老师和我说妳们班上有个叫阿洵的女生？是不是成绩蛮好的？”
　　妈妈的宿舍采光不好，太阳光漏不到这来。大中午的，妈妈又懒得开灯，四周的墙壁像被烟熏过一样灰。小阿祁手撑着凳子，眼睛盯着墙上的纹路，嗯了一声。妈妈抬头看了一眼小阿祁，又说：“那就是了，妳多和她玩，很稳重的一个女孩子，妳多向人家学习学习。

　　小阿祁又嗯了一声。

　　妈妈继续说：“我听说她还是班上的学习委员？妳当时没有竞选班干部吗？”小阿祁没说话，摇了摇头。妈妈见没听到回应又继续说：“妳可以多和她交流交流，和好的人交往妳也会变得更好。好了，吃饭吧，有你喜欢吃的鸡翅！多吃点，妳在学校是不是没好好吃饭？”阿祁看到炸鸡翅，一下子眼睛像亮了光，扒了口饭就快速地夹了一块。

　　每周末老师都会邀请家长们来看看孩子们，小阿祁的妈妈爸爸有时候很忙，并不能常来看小阿祁。

　　这天，很多孩子的母父都来了，小阿祁一个人坐在宿舍区看其她妈妈爸爸手里提着一些零食或者生活用品牵着孩子的手，被孩子们兴冲冲地领着去自己的宿舍或者教师。她瞧见了阿洵和她的妈妈，阿洵笑得很开心，嘴巴没有合上过，阿祁瞧了几眼，就低头数经过的蚂蚁。

　　月末住在妈妈宿舍区的时候，小阿祁故意向妈妈告状说有个老师抽了她的背，好疼。小阿祁扁着嘴坐在桌子前看着摊开的作业本，大声抱怨着说。实际上，老师只是拿书轻轻拍了她的背，因为她上课的时候走神，但她讨厌这个老师，这个老师很喜欢阿洵，经常叫她回答问题并表扬她。

　　“妈妈！你看我的背是不肿了，我感觉好痛。”小阿祁朝妈妈说。

　　妈妈走过来，撩开她的衣服，皱了皱眉说：“没有啊，怎么了？怎么突然痛？”

　　小阿祁回答说：“就是李老师打了我以后，我就觉得好痛。”

　　妈妈拿手轻轻地揉着，吃惊地说：“李老师？她拿什么打你的？”

　　小阿祁扁嘴说：“不知道，应该是拿尺子，就是感觉好痛。”

　　妈妈低头看着小阿祁光洁的背又向前探头看了看小阿祁紧皱的眉头，思索了一下说：“好，我问问妳老师。今天洗澡妈妈帮你洗，小心点不要碰到了。”

　　小阿祁听到后轻轻点了下头，然后一身轻地回了学校，也没管妈妈有没有问老师。

　　又是周末，小阿祁又坐在彩色小兔子上面，阿洵在不远处和宿管阿姨聊天。小阿祁垂着头，觉得妈妈爸爸这周估计又没时间来。

　　“阿祁！”有人叫她，像是老师的声音。”

　　小阿祁抬头，老师和妈妈站在风雨走廊里，老师朝自己招手，妈妈正向自己走来。小阿祁高兴地扑过去，手围着妈妈的腰，埋在妈妈的大衣里，潮潮的霉味和干爽的香皂味夹杂在一起。

　　“这孩子真是的，也不和老师打个招呼。”妈妈笑着揉了揉小阿祁的头，任她抱着。

　　老师跟着也笑，等阿祁终于抱够了，戳了戳她的脸蛋，笑她：“看到妈妈来了这么高兴呀？”

　　小阿祁的脸蛋红扑扑的，眼睛被光映得亮亮的，重重地点了点头。

　　老师见状，笑着摇了摇头：“行啦，和妈妈好好聊天吧。阿季，我先进去找一下她们的宿管老师。”阿季是妈妈的名字。

　　妈妈点了点头，牵着阿祁的手，也准备往小阿祁宿舍走去。陈老师走在前面，看见和宿管阿姨聊天的阿洵，揉了揉她的头，轻声叫她先去玩一会儿。

　　妈妈瞧见了外面走来的阿洵，问小阿祁：“这是妳们陈老师说的阿洵吗？”

　　小阿祁点了点头。正巧阿洵走来，妈妈悄声和阿祁说：“上前打个招呼吧。”

　　小阿祁向前快走几步，和阿洵打招呼：“阿洵！妳去哪呀？”

　　阿洵也看到了小阿祁和她的妈妈，见阿祁问就弯着眉眼和她说去外面的小兔子雕塑那玩儿，然后朝小阿祁身后的妈妈打声招呼说阿姨好，我是阿祁的同学阿洵。

　　“妳叫阿洵呀，真可爱的小姑娘。”妈妈轻轻弯下腰揉了揉阿洵的头，阿洵的头发剪得短，毛茸茸的。

　　阿洵乖乖地被揉着脑袋，等阿祁妈妈松开手就说：“那不打扰阿祁和阿姨啦，我先去玩了。”

　　妈妈温和地笑着点头，小阿祁在一边也点了点头说拜拜。妈妈见阿洵走了，就和小阿祁说：“妳看多有礼貌的小姑娘，是不是成绩也不错？妳多向她学习一下。”

　　小阿祁听了，默了会儿说：“妈妈！我们的宿舍就在前面啦。”

　　然后悄悄回头，望了眼走远的阿洵，阳光迎着照在她身上，有一圈茸茸的光晕，有点儿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