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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狭管效应 ...

  •   新鲜劲褪去,高中在校的日子就开始难过起来。

      好不容易熬到周五放学,殷雪在校门口等公交。

      人挤着人,大半个小时的车程,中途还要倒一次车,因为心里有期待,殷雪这次倒并没有晕车。

      下了车还要走个十分钟左右,这里是郑州的老城区,行道树伸展身体,努力向上抓取的枝干上,叶子仍然葳蕤繁茂。

      殷雪背着书包,拐入一个老小区内。

      骑着小蹬车的小孩在院子里乱窜,殷雪回家心切,被毛孩子蹭了一下也不在意。这小区虽然老旧,好在还有电梯,方便多了,不像她小的时候,搬家还要拎着大包小包一层层往上爬。

      出电梯,掏钥匙,开门,丢书包。

      一套动作比摇花手还行云流水。

      殷雪躺在自己的单人床上,脑袋枕着她从小摸到大的玩偶放空自己。

      老妈还没下班,她自己躺了一会,心里还在犹豫要不要看手机。

      想了再三,殷雪鼓起勇气,翻过身来。

      她嘴里嘀嘀咕咕,念着:“信女愿一生荤素搭配,老天保佑梁灿加我□□哇!”

      “你撅着屁股在这请大仙呢?”

      殷雪吓了一跳,扭头一看是她老妈凑了过来。

      “妈!你吓死我了,怎么走路没声啊。”

      “还不是因为你没关门啊,我下班回来门大开着,你倒是要吓我一跳。”殷雪妈妈放下包,顺手关了门,“妈妈再和你强调一遍啊,一个人在家门要锁好,咱们家没男人,小心坏人。”

      “嗯嗯,下次不会了。”

      殷雪经过这一段插曲,心里也没那么紧张了,横竖都是一刀,索性登上特意退出的□□。

      略过99+热聊的班群和系统通知,梁灿的聊天框上自带一条消息——你们已成为朋友,请开始聊天吧。

      “啊——啊——啊!”

      在里屋找东西的李女士扭过头来:

      “中彩票了?什么事这么开心。”

      扑腾个不停的殷雪捂住嘴,身体蜷缩在被子里咯咯的笑。

      兴奋劲过了以后,她才从床上起来,跑去里屋问:“你找什么呢?妈。”

      李女士从柜子顶上拿下来一个塑料盒,拿出里面一摞银行卡,摊开在桌上。

      “这个月信用卡该还账了,我提前还了,逾期了会影响信用额度。”

      殷雪妈妈独自一人把她带大,个中辛苦只有娘俩知道。早些年孤儿寡女两个人还被骗过,亏了不少钱,李女士一直也没有找到特别合适的男朋友。现在她在一家银行上班,每个月工资不高不低,勉强能够着两个人都开销。

      “妈,我还有三年,上了大学就可以赚钱了。”

      李女士拿着笔在纸上记账,闻言抬起头来反倒笑着说:

      “你不用操心这个,好好读书就行了。妈妈什么时候让你羡慕过别人?”

      她又从包里拿出来一沓现金,递给殷雪:“给你涨零花钱,你自己都充到饭卡里,多吃点有营养的。”

      殷雪每个月的饭钱都很充裕,余下的钱还能去小卖部买点零食,但是她觉得太奢侈,所以倒是很少吃。

      “怎么突然给我这么多钱?我卡里的钱还多着呢,够用。”说着殷雪就要把钱还给李女士。

      “你就拿着,对了,这周三家长开放日我去你们学校,有个叔叔想见见你。”

      殷雪并不多问,反正这么多年她也见了不少叔叔,有打着单身的旗号占便宜的,其实家里有妻有子;还有哄着要给李女士买房子合伙做生意的,其实就是看中她的理财能力。

      男人唯利是图,各有各的骗法,还好都被她妈妈看穿了。

      “行,周三我去侧门那接你们进来。”

      殷雪家里离得远,她妈妈也没时间每天接送,所以她和大部分学生一样选择了住校。

      在家的日子总是短暂的,洗洗涮涮,吃顿妈妈做的饭,周日下午就要背着书包接着去学校。

      住校生门只需要在晚自习之前返校即可,因此,徬晚的时候学校里来的人并不多。

      殷雪拉着李夜雨一起在食堂一楼侧面排队充饭卡。

      上周因为她追着梁灿穿越了大半个食堂,导致她和李夜雨谁都没充上钱。

      趁着周日返校的人这会还没有排起长队,两个人赶紧小跑过去占位。

      前面大概还有十个人,姐俩依旧是一前一后等待。

      殷雪从背后搂着李夜雨,身高差正合适。

      “你说他加你了,你俩聊什么了?”李夜雨问。

      殷雪叹气:

      “什么都没聊。”

      “你怎么怂了啊?”

      “开玩笑,我会怂?我只是怕打扰他。”

      看殷雪嘴硬的样子,毫无经验但是阅文无数的李夜雨给出了建设性的意见:

      “追人怎么还怕打扰?糖衣炮弹轰炸他。”

      “拜托,他是射手座。你到底懂不懂?”

      李夜雨无语:“射手座怎么了?”

      星座大师殷雪云淡风轻地展示自己的知识储备:

      “射手座只享受他追人,不享受被追,搞不好他还会烦我。”

      李夜雨挣脱殷雪压在她身上的胳膊,扭过头正色说:

      “不管他什么座,反正他是个男的,有人追他他都会高兴。”

      “真的?那我应该怎么做?”

      平时都是别人对殷雪示好,她倒真没有追人的经验。

      李夜雨一脸真诚地说:“反正你热情点,要让他感受到你的坚定!”

      殷雪正若有所思,侧门的门帘被掀开,梁灿穿着校服进来。

      “热情”和“坚定”这俩词儿正在殷雪脑子里打转儿,来不及反应,殷雪立马对着梁灿热情的挥手,笑出标准的八颗牙齿,她大喊:“学长好!”

      梁灿瞳孔微缩,脚步只停顿了一下,轻轻对殷雪点头,然后说:“借过。”

      从打招呼,到他从殷雪身后穿过排队的人群,整个过程不超过5秒钟。

      殷雪:......

      目睹全程的李夜雨拉下殷雪打招呼的那只手,尽力安慰:

      “这样,咱俩回去写个策划书,从长计议。”

      ......

      晚自习谁也没闲着,每个人都在埋头补作业。

      不光是上周走之前老师布置的《步步高》和《五三》练习册,还有新的预习作业,安静的教室里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晚上十点,下课铃准时响起。

      踏着夜色,学生们背起书包走回宿舍。

      李夜雨给她传小纸条说下了晚自习想去小卖部,所以殷雪在铃响前就收拾好了书包,两个人从后面冲出去。

      书包里没写完的练习册随着两个人跑起来的步伐晃荡个不停,百米冲刺的时速,她俩赶在人多起来之前就跑到了小卖部。

      顺着台阶往上爬,两级并作一级,累的气喘吁吁。

      这件单独的小超市与食堂隔着一个夹道,旁边就是宿舍楼,再往后走是操场和球场。

      李夜雨抱着锅巴、薯片和面包,问:“你不买点吗?”

      殷雪摇头:“我从小就没有吃零食的习惯,没什么特别想吃的。”

      用校园卡刷完钱,两个人出来的时候,窄窄的楼梯上已经人挤着人,上去的和下来的两拨人摩肩擦踵,大概是这群高中生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候。

      北方的秋天,云朵在蔚蓝的天空中极尽变幻形状,晚风带来一份凉意,吹走返校的低落心情。

      人说儿时竟觉星可摘,抬头不见少年郎。

      这段时光,实在是每个人一生中觉不出的意气风发。

      殷雪和李夜雨下楼梯,顺着夹道往宿舍走。

      刚刚走入这段百米不到的夹道,就觉得刚才还柔和轻抚的晚风变得激越了起来,横冲直撞,东西移走。

      李夜雨打了个哆嗦,说:“这段路怎么风这么大。”

      殷雪笑,倒着走到李夜雨前面:“你说,这是不是就是地理书上讲的狭管效应?”

      “嗯,名师讲了,从宽路进入窄路而风速变快的风,就叫穿堂风。”

      学习是终身痛苦的开始,课上学的东西总是不如日常经验触发来的轻松有趣。

      李夜雨提着零食往前走,殷雪倒着步子往后撤步。反正这百米都是平路,况且有李夜雨在,她也不会摔跤。

      她正兴致勃勃地谈着两个人以后学文学理的问题,背后就撞到了一堵人墙。

      殷雪的身体失去平衡,晃了一下,慌忙间她伸出双手,试图扶一下李夜雨的肩膀。

      摇摆的身体就被一双有力又克制的大手扶正。

      心有余悸,殷雪回头——那堵人墙正是梁灿。

      “学长!是你啊。”

      惊慌变成惊喜。

      刚才还开阔的心情在狭窄的暗夜迅速碰壁,激荡,上升——

      砰!炸成一朵璀璨的烟花。

      “嗯,走路小心点。”梁灿淡淡开口。

      殷雪高兴之余,又担心有没有踩到梁灿,忙问:

      “不好意思学长,有误伤你吗?”

      梁灿摇头,眼看他就要侧身离开,应该也是要去小卖部。

      殷雪忙转过身叫住他,心里有很多话,一两句怎么和他说个够,绞尽脑汁她又急着说:

      “学长,日语社招新的稿子我写好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拿给你?”

      远处的工地夜间施工的照明灯从深蓝的夜空发射白光,梁灿逆着光,剪影也很好看,他并不就广播室接收学生投稿一事的正规流程做出科普,只是扭过头说:“好,周三下午放学吧。”

      仅仅百米的夹道,梁灿脚步沉稳,仪态端庄。

      看他转身往小卖部的台阶上走,殷雪才收回目光。

      一旁李夜雨靠墙站着,刚买的锅巴都拆开吃了好几口,殷雪呆住。

      “你怎么跑这了?”

      “我看你没摔着,就给你俩独处的空间。”

      一句话说得殷雪感动不已,她拉着李夜雨后背的书包,脚步加快:“走走走,咱们快回去。”

      “干嘛?”李夜雨嘴里还塞着锅巴,说得不清楚。

      “写稿子啊!”

      “...感情你还没写啊?”

      “不写稿子也得写策划书啊,你都答应我了。”

      李夜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狭管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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