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两杯热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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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雪看着温温柔柔，对什么都不上心，其实非常讨厌事态脱离掌控的感觉。
她不明白梁灿到底为什么拉住她却什么都没说，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冲动地吻他，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对梁灿的了解只是一知半解，尽管青春期的时候她总是在人群中第一眼锚到他，尽管她对他的各种小细节如数家珍。
殷雪待在宿舍闷了好几天，就连跨年这一天也不想出去。
李夜雨看她自从圣诞第二天回来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问也问不出个原因，整天蓬头垢面的只知道埋头画漫画，直觉还是和梁灿有关。
宋寅本来说要拉着梁灿来找她们一起跨年，临了又说梁灿被大导叫去参加一个高级医学论坛。看殷雪这个状态，估计也难玩得开心，就剩下宋寅和李夜雨两个人出去跨年。
临出门前，她凑到殷雪旁边，反复确认：“雪雪，你真的不和我们出去跨年？”
殷雪转过头，帮李夜雨整了整翻进去的衣领，“你们去吧，玩开心。”
“本来是不想问的，我也不懂什么情啊爱啊，但是你和梁灿要不要试试呢？”
“为什么这么说？”
李夜雨说：“你记不记得有一天下高中晚自习，我们一路嘻嘻哈哈跑回宿舍，跑累了你靠在门框旁边，突然就瘪嘴哭了。”
殷雪轻点头，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你哭得特别委屈，问我喜欢一个人为什么这么难？我到现在都忘不了你那个表情，我就感觉，你那么喜欢梁灿，他现在向你示好，连我和宋寅都看出来了，你怎么反倒退避三舍了？你终于等到暗恋的男生开始喜欢你，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殷雪觉得好笑，要李夜雨这样的人来问她为什么不去陷入一段爱情，多少有些意外，又觉得心酸。
她笑着摇头，像在安抚李夜雨的情绪，“他对我未必是喜欢，可能是愧疚，可能是和我一样的执念，也可能就是小时候遗留下来的责任心在作祟。
殷雪端得一副看透一切的模样，却见李夜雨的表情认真，甚至有一丝严肃的意味，她不需要安慰，反倒说：
“虽然我不知道你和梁灿后来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你转学以后那段日子你也很少提，但是我觉得你不要这么先入为主，这几年我们都变了很多，你想他了就亲自去问他。”
“谁说我想他？”
殷雪被戳破心事，暗自羞怒。
李夜雨指着殷雪的电脑页面，“你看你的漫画，男主越来越像梁灿，刚开始还只是轮廓像，现在从眉眼到鼻子几乎就是他本人，你小心他朋友看到漫画认出来。”
“好好好，你快去和宋寅玩吧，别迟到了。”
殷雪笑着把李夜雨推到门口，送走她以后，脸上的笑又垂了下去。但是心里堆放了几天的大石块似乎产生了几道裂痕，隐隐松快了许多，比之前埋头画稿的时候好受多了。
她又坐回沙发椅上，扫了眼电脑屏幕上的漫画，确实，男主角就是以梁灿为原型，可不越画越明显吗。
得找个机会和他说一下，现在漫画的热度慢慢攀升，万一真像李夜雨说的那样，给梁灿带来一些困扰就不好了。
殷雪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用蓬头垢面来形容真的不足为过。
跨年虽然不是什么传统节日，但是经李夜雨这么一折腾，殷雪心里倒是真的想出去喝一杯，一个人待在宿舍画图未免也太凄苦。
梁灿此刻正在一家晚宴厅内，剪裁锋利的黑西装披在椅背上，身上的白衬衣袖口卷起，露出精壮的手臂。
刚刚他替大导师挡了好多酒，就没怎么顾得上吃饭，一时间胃里翻江倒海。
酒桌上各大医学界前辈，在外面都称得上一句杏林泰斗的人纷纷推杯换盏，交换最一手的信息，他还不能贸然离席。梁灿忍着胃里的痛感，轻靠在椅背上，神情稍有倦怠。
小导师在旁边戳了他一下，还当他是不胜酒力，“这点酒就倒了？”
梁灿眉心微蹙，心想你说的这点酒是指白的、红的再加上洋的混着喝上十几杯？
他轻讪，摇头，“这才哪到哪。”
大导向他招手，他又正色起身过去。
“梁灿，给王老师敬个酒，他是业内有名的主刀医生，正好和你现在研究的方面有交叉。”
大导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转头向王主任介绍，“这是我的关门弟子，梁灿，以后让他多向你学习啊，老王。”
王主任迷住醉眼细看好一阵，才认出来这是刚才晚宴开始前他爱答不理的那个学生，哪能想到这是周老的关门弟子。
他赶忙把酒杯放低一点，堪堪高于梁灿的酒杯一点点。
梁灿忍着胃疼一饮而尽，不卑不亢地说：“还望王老师不吝赐教。”
王主任赶忙推眼镜，自来熟一样也拍了拍梁灿的肩膀，“好说好说。”
梁灿敬完酒退下来，还听到王主任在巴结他导师周老，“贵徒真是一表人才，才气斐然啊。”
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梁灿解开最上面的一颗扣子，脸上的神情有点沉。
小导看他这样，也笑得浑不吝，和平日一本正经的样子判若两人，“正常，哪没有圈子，这帮人人模狗样的也是净干那爬高踩低的活儿。等你论文投出来了，自然就有实力，这名气也跟着来了。周导牌面再大，面子还是得自己慢慢挣。”
小导搂着梁灿的椅背，要再和他喝一个，梁灿拒了，“你帮我看着点，我去趟洗手间。”
他一路走得都很稳当，根本看不出来有醉意，但是进了洗手间的隔间就开始吐。胃里难受得紧，却吐不出来什么东西。
梁灿出来用凉水拍了把脸，抬起头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除了眼角和嘴唇有点红，其他都与平时无意。
他想起来刚才王主任两面三刀的样子就有点恶心，想到殷雪，望着虚空的神色又温柔起来。
摸出手机，犹豫再三，还是给她发过去消息。
殷雪就是在化好妆出门前收到他的消息的。
【梁灿】：跨年夜打算怎么过？
殷雪出门的脚步顿住，心想的是，你难道要来找我吗？
到底是没有问出口，她回：不怎么过，在宿舍画了一天漫画。
【梁灿】：不开心吗？
明明不开心的人是他，梁灿却只在意殷雪有没有闷到不开心。
殷雪挑眉，他到底想说什么，他不说她也不说，两个人就这么打着太极，殷雪回他：没有不开心啊。
梁灿在聊天框里输入——等会我去找你一起跨年好吗？
小导又发消息催他回去，周导那边在找他，大概还要介绍人给他认识。
梁灿掐灭手机，想了几秒，这边不知道还要几点才能结束，还是先不贸然和她说了，于是又删删减减，最后发给殷雪一句“给你点个热饮喝，会开心点。”
回晚宴厅的路上，梁灿迅速下单了两杯浓情可可热饮，写得殷雪的地址。
殷雪站在宿舍门口看手机里梁灿的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她等了又等，心里隐隐有期待他会说点什么，毕竟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了，那个莫名其妙的吻她自己还没有厘清。
结果就等到梁灿说要给她点热饮，殷雪无语了几秒，心想我差你杯热饮吗？匆匆回了个“不用，谢谢”，她就打车去了酒吧。
她并不知道，梁灿此刻又喝了一杯浓度颇高的威士忌，手机静音根本没有时间看她拒绝的话。
夜色阑珊，寒风料峭。
街口有滩水渍，倒映着门口的霓虹灯光和一排豪车。
殷雪连衣短裙外面包裹了一件长款毛绒大衣，跨过这滩倒影的时候隐隐露出白皙的大腿。
还是她之前常去的那家酒吧，跨年夜晚，里面意料之中的热闹。
店里放着舒缓的音乐，倒是有些迎接新的一年的温暖气氛。
殷雪脱下外套露出香肩，酒保小鹿问她是不是要自己存在这里的酒杯，她才发觉自从和梁灿重逢以来，自己竟然只来了一次，那次还被梁灿抓包了。
把脑海中恼人的那句“我也要加学姐微信”甩去，殷雪点头接过自己熟悉的酒杯，里面有一座玻璃做的富士山。
她一边饮酒，一边兴致缺缺地看酒吧里的红男绿女调情。
清净不了多久，就有男人贴上来。
挺帅的一个男生，标准的本地人打扮，带着清爽的须后水味道接近她。
男生端着酒杯坐到殷雪旁边，眼神在吧台的灯光下闪着诱惑和张力。
“喝一杯？”
殷雪不置可否，没说话，拿杯子和他轻碰了一下。
“跨年夜不应该一个人。”
“你不也一个人？”殷雪觉得这男生不如长相聪明，笑着饮一杯酒，“一个人自在，两个人烦扰。”
男生倾身上前，自觉天衣无缝地拉近距离。
“那我们都是自在人。”
殷雪觉得，要是平时她还有兴致和这个男生过个几个来回，毕竟他看着赏心悦目，一些小动作也不让人讨厌，孔雀一样招展地可爱。
但是这会，她脑子里想的全是梁灿，酒吧里多少男人和他放在一起都让人觉得不过如此。
“抱歉，接个电话。”
殷雪适时拉开距离，回归正常社交距离，接起电话的瞬间就听到梁灿带点抱怨的声音，平时的他可不会这么孩子气。
“喂，你在哪？我在你宿舍楼下。”
殷雪没接话，又听他好像更委屈了，没什么底气地质问她：
“为什么不要我的热饮？放在楼下桌子上都凉了，胃不舒服，想和你一起喝来着......”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两杯热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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