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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单身 ...

  •   没想过两个人能有再心平气和坐下吃饭的机会,殷雪昨天晚上一整晚都没睡好。

      辗转反侧,想的都是以前去梁灿家蹭饭的事情。高一下开始,她妈妈和赵叔叔的业务就越来越忙,他们去见客户的话,梁灿就会喊她去他家吃饭。北方吃饭不精细,殷雪对吃的从不挑剔,向来是有什么就吃什么。

      展阿姨是南方人,铫的一手好汤。每次殷雪闷头喝汤还不忘大夸特夸的时候,梁灿总会笑着说她真好养活,然后再去给她盛一碗。

      到底是要见梁灿,不是旁人。

      殷雪下午上完一节课以后就回宿舍重新洗漱,化了精美的妆,还喷了一点花果调的香水。

      把自己的定位发给梁灿以后,殷雪站在美院门口一颗开着白花的树下等他。

      和平时的随性穿着不同,今天的殷雪散着齐腰泼墨长发,身着素白印花亚麻吊带裙,外面罩一件白色针织小衫,光影斑驳,清丽出尘。

      离晚饭时间还早,校门口人并不多。

      远处有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观察了殷雪很久,才带着些羞涩上前要联系方式。

      “同学,你好。”

      殷雪抬头看他,她眼角上挑带着些天然的桃色,令男生惊艳又局促,他迎难而上,摊开自己的微信二维码,“可以加个好友吗?我想和你认识一下。”

      殷雪正想婉拒,一道带着威压的男声就在两人身旁响起,“不好意思,她有约了。”

      梁灿今日的穿着显然也是花了一番心思,不再是平日里待在实验室或者医院的衬衣牛仔裤,他反而穿了一件长款黑色风衣,剪裁利落,叠穿一件黑色软皮衣,脚上蹬了一双马丁靴。

      他眼神笃定,只给了男生一个眼神后,就全然忽视他的存在,直直看着殷雪。

      “不好意思啊。”出于礼貌,殷雪向男生挥了挥手。

      男生看到梁灿出现,明显外形和气场都压了自己一头,就知道要刹羽而归,有些尴尬地用手搓了搓裤子,收回手机。

      两人往路口走,一黑一白,背影都是绝配。

      有一种约会的错觉,盛装出席的两个人肩并着肩,心中都洋溢起同一种雀跃。

      殷雪偏头看着梁灿流畅转折的下颌角,起了玩心,假装皱着眉头叹气。

      梁灿知道殷雪今天也是精心打扮,这对男生来说是一种肯定和尊重。他心情也不错,怕一直盯着殷雪看会让她不自在,只是在她不看他的时候偏头看上几秒,再一本正经回看前方的路口。

      听到她幽幽叹气,梁灿问:“怎么了?”

      殷雪逗他说:“那个男生还没走远,要不我还是回去加上吧,怪可惜的。”

      梁灿咬牙切齿,“加什么加,你有我还不够。”

      他作势要掐她后脖颈的痒痒肉,吓得殷雪直往前冲。梁灿一把把她拉回来,右手虚笼着殷雪的后背。

      “小心点,看车。”

      点到为止,他的手放下,放进风衣口袋里。

      殷雪像做错事的小猫一样,吐了吐舌头,她问:“咱们打车还是坐地铁?”

      “打什么车,上我的车。”

      两个人走到十字路口拐角处,梁灿的车就停在另一条路的侧边,一辆低调的黑色宝马。他掏出钥匙按动遥控开关,走到副驾的位置为殷雪开门,还不忘用手护在她头顶。

      殷雪小心拎起裙子上车,又仔细扶正褶皱。

      梁灿从车后绕过,坐进车内。他的车里没有过多的内饰,也没有任何女性化的用品,连那种令人头晕的香薰都没有。不算宽敞的空间里,只能闻到两个人交织的体香。

      他系安全带的样子很好看,低下头来的侧脸优越,棱角较之从前锋利了不少,有一种介于少年意气和成熟男人之间的矛盾感。

      汽车发出滴滴的提示音,梁灿挑眉问:“安全带,你自己系还是我来?”

      “我自己来就好。”殷雪忙拉出安全带系上。

      汽车启动,梁灿修长的手放在方向盘,颇具观赏性。

      殷雪不知道怎么,突然想起来曾经看到的一种说法。女孩子在失意落魄、惶惶度日之时,与其流泪内耗,倒不如找一家4s店。最好是坐上大G之类的车,开几下试试,开阔的视野和睥睨一切的掌控感可以冲散一切患得患失,直接激发你灵魂深处对金钱的渴望。

      毕竟,经济独立才是灵魂自由的先决条件。

      殷雪好奇地问:“你怎么在上海还有一辆车啊?”

      梁灿漫不经心,“我妈,就是你展阿姨,特意从苏州老宅开过来的,说是我要是不在上海租房子,就带过去辆车,方便。”

      她虽然不仇富,但还是不得不感慨,有些人生来就对财富唾手可得。

      “那你还得买个车位吧?”

      “这个倒不用,车就停在医院里,用我老板的内部车位。”他转动方向盘,视线留心后视镜内变道的车辆,“我平时也没空开,想着接你吃饭,我昨天还特意去洗了车。”

      “噢。咱们去吃什么?”

      “你那会不是喜欢吃烤肉吗?宋寅和我说的,有家烤肉特别好吃,咱们去试试。”

      “好。”

      梁灿车技很好,知道殷雪有晕车这个毛病,一路开得都平稳,临下车前,他眯着眼笑,“怎么一直偷看我?”

      被戳破,殷雪也不害羞,反问他:“要收费吗?”

      “不收费,罚你等会多吃点儿。”

      提前预约的有位置,餐厅环境优雅,还没到饭点,食客并不多。两个人入座,梁灿脱了风衣外套,坐在殷雪对面。

      很奇怪,他是那种穿着黑色软皮衣也显得文质彬彬的男人,周身透着南北方交融的矛盾气息。

      从前不知道一起吃过多少炖饭,有时候吃饱了殷雪还会赖在他家玩一会,梁灿拿她没办法,就带着殷雪玩他那些宝贝乐高,直到殷雪老妈忙完回来接她,才一步三回头地回到对门。

      如今倒是心境大不相同,她半推半就,受宠若惊,他来意不明,倒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体贴。

      梁灿把点了一部分的菜单递给她看,殷雪摇头,她虽然爱吃烤肉,但是并不挑剔,全由他做主。

      有服务员帮着剪烤肉,梁灿只管帮殷雪调好小料,再用生菜包好递给她。她有些不好意思,只说自己来就好。

      殷雪吃相斯文,但是很投入,什么吃的倒她那里都像是

      重逢以来的第一顿饭,前半程两个人都吃得慢条斯理,来往间只有对食物的点评一二。后半程,殷雪靠在柔软的座椅后背,才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你现在是单身吗?”

      她思维跳脱,做事随心所欲,上一秒还在问梁灿广播站的设备是如何运作,下一秒就转到晚上想吃展阿姨做的小馄饨,再下一秒甚至就会问梁灿到时候考去同济她是不是也要报个上海的大学。尽管如此,他却每次都能接住,一一回答。

      梁灿喝了一口饮料,稳稳接住她的飞刀,“是单身。”

      “那你这几年,就没有什么喜欢的人吗?”

      梁灿心想,喜欢的人一直都有,只是她不知道罢了。他颔首,只说太忙了,顾不得这些。

      殷雪嘴角露出淡淡的嘲讽,尽管她控制的很好,梁灿还是一眼就看出来,“怎么这个表情?”

      烤肉在铁板上滋滋作响,卷起了边儿,这会服务员不在,梁灿仔细翻动烤肉,把口味最佳的那部分夹到她碗里。

      殷雪用筷子在碗里戳了几下,才抬头说:“你毕业回去高中了一次。”

      “嗯,我回去看老师,你怎么知道?”

      “我同学正好也在,给我拍了一张你和一个女生的背影照,她说好像是你女朋友。”

      他好像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笑意更深,直拿虚掩的拳头抵在嘴边。

      “你也说了是好像,我有女朋友不带回家,带去高中给老师看是怎么回事?”

      “......”殷雪心想,那我怎么知道。

      “倒是你,都和我断绝往来了,还这么关心我的情感状况。”

      殷雪笑容垮了一下,现在想起当时的事情还会觉得心脏钝痛。

      梁灿见她表情不对,还是不愿给他一个解释,他想着来日方长,也不急于一时,就悠悠地给殷雪倒饮料,“那不是我女朋友,是一个同学,正好凑巧一起回去。”

      他又顿了顿,“我一直没谈。”

      像是给自己个什么交代一样,殷雪觉得浑身不自在,她状似无意地揭过这个话题,轻飘飘回了一句,“那你碰到合适的也要主动点,别老等着女生追你。”

      晚上梁灿把殷雪送到美院门口,本来还想再往校内开,殷雪婉拒,说送到这就好。

      凉风渐起,殷雪的白色开衫并不能起到多少保暖的作用。她解开安全带,和梁灿告别就要下车。

      临关门前,梁灿叫住她。

      他从车后绕过来,把自己的黑色风衣脱下来,披到殷雪身上。

      带着他温度的衣服罩下,把殷雪从头包到脚。梁灿的小拇指似有若无从殷雪的耳朵滑过,激起她的战栗。

      “晚上冷,下次出来穿厚点。”

      她不打算拂了梁灿的好意,抿唇应下,心里却想的是,他们还有下次吗?

      揣摩不出来梁灿是什么意思,殷雪全当他是异地重逢,责任感和一些心结在作祟,想多关照她这个邻居妹妹。

      殷雪披着梁灿的黑色风衣,像暗夜里的一轮皎洁明月。

      回到宿舍,李夜雨开开心心接过殷雪给她带的烤肉和甜点,又面带质疑,“你这风衣是谁的啊?”

      “梁灿的。”

      殷雪把他的风衣脱下,叠好,妥帖放进一个软包袋子里,等着下次还给他。

      李夜雨猛地跳到殷雪面前,“不是吧?你们俩这是有戏啊。”

      殷雪理所应当地否决李夜雨的推断:“怎么可能?他又不会喜欢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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