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许愿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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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介意，你随意。”
梁灿往下风口去，临风吞吐烟雾，半醉一样。
六年时光横亘其间，一时半会难消解。
咖啡甜腻，饮不下去，干脆也丢进垃圾桶内。殷雪双手抱臂站在上风口，晚风卷起发丝，她眼神含笑，欣赏他抽烟的姿态，“说实话，我从来没有想象过你抽烟的样子。”
“为什么？”
“除了你去德国和新加坡玩拍了那几张照片，你的空间就没有再更新过了。”
殷雪印象中的梁灿还是风清霁月的少年，永远没有烦恼，除了偶尔波动一两名的排名会让他皱眉以外，再没有什么能扰他心神。
她还记得高中那会，教学楼大厅里摆了一张bt板，学校提供了很多便利贴供学生们写下对高三生的祝福。殷雪当时在花花绿绿的贴纸上找了个遍，才找到梁灿写给自己的那张，上面写着——就让他清澈高远。
殷雪当时也忍不住写一张，怕他发现，又怕他毫不知情，就把纸条贴在离他不远的对角线处。她那段时间心浮气躁，剑走偏锋，平稳质朴的隶书再也练不下去，直接改练行书，龙飞凤舞的字迹，即使想耐下性子好好祝福他，但是仍然笔锋凌厉。
她写：绿书包，祝你清澈高远，心想事成。
再过几天去看，她那张便利贴不知道是粘性太差，还是被谁的纸条挤掉了，早就没了踪影。
“后来都用微信了。”梁灿站姿放松，神情却很郑重：“你发的新年祝福我后来看到了，没回你是我不对。”
“嗯，你不想回无所谓，我也是群发的。”
殷雪故作轻松地说，其实她过年几乎不主动拜年，除了给少有几位亲友送祝福以外，其他人的消息她也是浅浅回个“谢谢，你也是。”唯有对他，简简单单四个字要反复斟酌，删了重发，不求回应。
“我是对你有怨气不假，但你发消息，我也从来不会不理你。最后一次祝福我没回是因为Q.Q号被盗了，花了一番功夫才追回来。”
“你大一学计算机，找回个账号也这么有难度吗？”
“第一个学期，我就决定要转专业。那大半年，我一边要拿高绩点才能有转的资格，一边还要自学医学生整整一年的课，几乎就没看过Q.Q。”
无意再问他转专业的动机，分开太久，殷雪自觉没有立场窥探他的过去，至于他有再大的怨气也是她活该。她盯着他拿烟的手，适时地转移话题：
“你抽的什么烟？”
梁灿纤长的手指在空中轻点两下烟灰，随意摸出口袋里的蓝色烟盒，看了一眼，“想尝尝？”
殷雪背对着月亮，顺着花园里的石板台阶向下走了两步，看到他冲她眯眼一笑，“我可不会给你递烟。”
他看殷雪的眼神带着些宠，好像在说，你这个小姑娘别什么都好奇，不用你陪我一根。
两个人笼在阴天的傍晚里，空气里还有些未尽的桂花香，伴着似有若无的烟味，好像是薄荷味的爆珠。
殷雪又往前凑了半米，直接和梁灿鼻尖对着鼻尖。他倒是没有料到她会这样大胆，一瞬间只顾看着她突然拉近的那双带着媚的眼，睫毛都根根分明。
含在唇间的烟忘记了吞吐。怕烫到她，梁灿愣过下一秒就想后退，烟却被殷雪轻轻夺走。
下一秒，这烟就含到了她的唇间。
殷雪吸了一口，这雾气在肺里走了一遭，红唇轻启，袅袅白烟全都顺着梁灿的脸上飘去。明晃晃的嚣张，好像在说，你不递，我自会亲自来取。
她夹烟的动作游刃有余，初次抽烟的人断然不会这么轻松，一口都没有被呛到。
这动作说到底有些不礼貌，轻佻中带着些惩罚的含义，但是那又怎么样，在梁灿眼里，她和当初抱着礼物在走廊上等他的样子无异，无非是些小女孩调皮的玩笑。她能从他手中取走任何东西，都是他默许。
梁灿并不恼，只沉声问：“你干什么？”
“我倒想问问，你想干什么？”
他说想和她待一会，她顺他的意，但不代表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沉默着。
“好几年不见，突然说想我，有点假了吧。”
她试探的假笑让梁灿恍惚，探不出她的真心，他也挂上一副不吝的表情，“难道你不想哥哥？”
她想说不，又做不到对他绝情，只好用夸张甜腻的语气说：“哥哥的话，我当然是想的。”
殷雪思维跳脱，并不在意他如果回这句话。她对梁灿摊开一只手，掌心莹莹，梁灿不明所以，用眼神问她想要什么。
她又将手凑地更近，“烟盒。”
他不想给，苦口婆心劝，“抽烟对身体不好，明白吗？”
“那你还抽？快拿过来。”
“我是因为晚上要熬夜写论文。”梁灿看殷雪这傲娇的样子，任求任予，无奈地把深蓝色烟盒轻拍在她手心。
深蓝色的烟盒，上面写着黄鹤楼999，爆珠款。殷雪打开硬壳，里面整齐排列19支，正好他这盒是新买的。
她抽出一根，抵到梁灿面前。
他以为她是要他再抽一根，温热的手把她微凉的手往回推，“我这会不抽。”
“不是，让你许愿。”
殷雪声音清亮地喊他，看梁灿莫名，她解释，“听别人说的，每拆开一盒新烟，取出一支许愿再倒放进去，等这盒抽完了你的愿望就会实现。”
大约是小姑娘才会信的说法，梁灿兀自笑着，看她信誓旦旦的样子。“我没什么愿望。”
“你就许愿，论文顺顺利利发表，这样就不用长黑眼圈儿了。”她一米七的个子仍然低他一头，急得踮起脚尖催促，“快啊。”
梁灿接过，就当是陪她玩。他装出虔诚的样子，双手捏着这支烟闭眼等待了几秒，再递回给殷雪。
看他这么配合，殷雪十分受用的样子，眼睛都笑得亮晶晶的，弯成了月牙。她小心翼翼把这支承载了愿望的烟倒放回去，然后合上盖子，神气十足地把它放回梁灿的制服上衣侧兜。
“等着看吧，你的愿望一定能实现的。”
她笑着转身，荡着步子走在他前面，两个人往大门去。
他跟在她后面，看着她俏皮的影子。
梁灿心里想的却是，如果世界上真的有能让人梦想成真的阿拉丁神灯，亦或是其他圣物，他一定虔诚许愿，让他们分开得不要那么难看，让她一直做无忧无虑的小孩。
两个人走到大门，梁灿说，“饿了吧，带你吃饭。”
殷雪紧了紧西装外套，对着他这件崭新的白大褂开起玩笑，“你穿着这身衣服啊？算了吧。”
她笑容明媚，转身离开的姿势也毫不拖泥带水。
回到宿舍，殷雪收了田霖的陪诊费，把今天看到的素材也记下来。
虽说是搞写意水墨画的，但是为了迎合日益年轻化的市场需求，殷雪也在尝试着突破自己，这次的漫画就是个试验田。她将彩绘水墨画风和卡通形象结合起来，男主角就是以梁灿为原型的一个医学生，在学习和实践的过程中，用他的视角呈现医护人员的仁心和患者的信任。
漫画刚起了个头，前三章的反响还不错，特别是她把男主人公画得无敌帅，看似勾勒几笔轮廓，留白处恰恰让他的意韵更重，读者都戏称男主人公是淡颜天才。
殷雪觉得可以接着往下画，就算不为了那笔奖金，也能为紧张的医患关系贡献一份绵薄之力。更何况，她一直想和李夜雨拍一部国漫，现在的分镜练习都不会是无用功。
乐颠颠地让李夜雨看看自己的点击量，殷雪信心十足，唯一的问题就是素材不足以支撑她更新的速度，而且虽然是单元剧的形式，整体上还是缺乏逻辑支撑。
为此，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搭上梁灿这条线。
殷雪的交际圈子里大部分都是学艺术的，学编导的，学播音主持的，像梁灿这样的医学生是凤毛麟角。况且，以她对梁灿的了解，他起码是F大医学院的前几名，导师对他应该也不会太差，医院各科室他都能吃得开。
要想获取更多的素材，只有从梁灿这里下手。
心绪几经起伏，殷雪咬咬牙还是打算向他示弱。
洗漱过后，殷雪躺在床上，正准备打开微信找梁灿试探几句。他的消息反倒先弹了出来。
他分享了一则公众号新闻，标题是——《F大医学院温馨科普：长期抽烟对人身体有哪些危害？》
殷雪：我只是会，但是很少抽...
梁灿：你最好是，不乖。
殷雪：你最乖了！州官放火。
梁灿：【图片】。我也少抽，但是这盒烟肯定会抽完的，毕竟你给我开了光。
殷雪点开一看，是他握着烟盒拍的照片，应该是在宿舍，白炽灯把梁灿手上的蓝紫色血管照得一清二楚，莫名显得色气。
殷雪：什么开光？？？那叫许愿烟，很灵的。
梁灿：好了，说正题，你别再躲我。
谈什么躲不躲的，郑州就那么大的地方，两个人六年间都没有再见过一面，唯一一次还是他回高中看望老师，殷雪室友正巧也在，拍了一张他的背影发给她。
有缘无分，谈什么躲不躲。
殷雪阴阳怪气：我没躲你呀。【可怜】【委屈】
梁灿：那明天一起吃饭，我去接你。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许愿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