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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1978年的圣诞节(2) ...
此时距离1979年的钟声敲响还有五小时。
黛西围着浴巾一边用长毛巾拧自己的头发一边从热腾腾的浴室走出来,她走到床沿边,随手解开浴巾,浴巾垂落到脚边,她套上睡衣睡裤,然后钻进暖和的被窝。
她侧身打开床边的台灯,又捧起枕边的书,靠在软绵绵的枕头上,一边阅读一边用魔杖吹出热风烘干自己的金发。
就在她看得昏昏欲睡,魔杖啪嗒一下从她手中掉落的时候——
“库姆堡镇,突袭!”
一条大狗守护神照亮了她的整个房间,同时传来西里斯急促的声音。
现在,黛西“啪”一下出现在库姆堡镇,她先下意识抬头看向空中,在发现没有黑魔标记,松了口气后。今夜似乎整个镇上的人都跑到广场庆祝跨年夜,她逆着人群一边挤一边高喊西里斯的名字,最后,她挤出人群,一边披着厚重的外套在小巷里奔跑一边高喊他的名字,一边又在心里祈祷,祈祷不要在下一个无人的桥底看到他冰冷的躺在那里。
在这个寒冷的雪夜,她跑得大汗淋漓,喘不过气来,却不敢停下脚步。
--
此时距离1979年的钟声敲响还有四小时。
她是在一颗树上找到西里斯·布莱克的。
他正翘着腿枕着脑袋,双手抱头,嘴里不知道叼了个什么东西,躺在树上看向深邃的夜空。夜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打到他过分英俊的脸上。
她的火气蹭一下就冒了上来。
“西里斯·布莱克!!”
西里斯身体一震,随即探下头,灰眼睛一下变得亮晶晶的。
“伊万斯,你怎么用了这么久才来。”他把嘴里的东西一吐,一边大声抱怨,一边单手一撑干脆利落地从树上跳了下来。
“这他妈就是你说的突袭!?”
“嘿,今晚可是跨年——”他把双臂一张,看起来想给她来一个跨年夜的拥抱。
黛西转身就走。
“啪”一声。
他幻影移形出现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的路。
他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我叫你来当然是有原因的。”随后,他把她转了180度,在她身后指着前面一栋白色房子说,“看到那个了吗?”
黛西立刻摸向魔杖。
“放松,带你去做一个好玩的事。”他按住她的魔杖。
“什么事?”黛西警惕地看向他,“如果是什么恶作剧派对还是算了吧,”
他推着她往房子那里走去,“你去了就知道了。”
他推着她走到门口,又在门口停住,站在她面前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然后嫌弃地摇摇头。
“布莱克,为了来你说的‘突袭’,我可是睡衣也没有换,穿了个外套就出门了。”黛西裹紧了自己暖和的外套瞪他。
西里斯耸耸肩,抽出魔杖,随后,她全身上下的衣服都变成了黑色。
“这下好了,请吧。”
她狐疑地看着他。
--
白色房子的房门拉开,门后是一位盘着精致头发的黑色礼裙女士,看着不过四十出头的模样,她的脚边站着一个同样穿着黑西装的小男孩。
“夫人您好,我们是前来吊信的,请允许我们表达对您丈夫去世的哀悼。”西里斯抬起夫人的一只手,在不到手背处轻轻一吻,姿态典雅又流畅得让人完全不会怀疑他是个不速之客。
黛西万万想不到,他嘴里“有趣的事”指的是在跨年夜来参加一场葬礼。
这位夫人和她脚边的小男孩都困惑地看着他们,“请问你们是?”
西里斯直起身,手搭在黛西的肩头,“西里斯·伊万斯,这位是黛西·伊万斯。”
黛西挤出一抹笑,手搂在西里斯腰后,两个人亲密无间,但同时,她狠狠地掐了下他的后腰,西里斯的眼角突然抽畜了一下。
“感谢你们的到来。”这位优雅的女士问,“请问你们是我先生的...?”
“我们是您先生的学生。”西里斯自信地说。
女士皱起眉,“可是我先生并没有教过书。”
“…那——”
“我们在刚工作的时候,是您先生教过我们。”黛西立刻找补。
女士点点头,“所以,你们是他的同事?”
“曾经是。”黛西说。
“后来我们因为在工作场合亲热被开除了。”西里斯补充,随后他眼角又是一个抽搐。
女士皱着眉看他们俩一会儿,黛西说不出这是不是嫌弃,但最后她还是搂着小男孩,侧身请他们进门了。
“感谢您夫人,节哀。”西里斯手臂搭在黛西肩上无比自然地说,她发现他一点没有作为不速之客的羞耻心。
在和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黛西低头看了一眼穿着正装的小男孩,在碰到他眼里的悲哀时,她被烫得立刻移开了视线。
--
可能这个不算大的房间是全英国最没有圣诞和新年氛围的地方了。
所有人都穿着黑色正装,沉重地低声说话,好像大声一点都会惊扰到在此处一个安息的灵魂。房间最中间挂着一张黑框照片,里面逝者里伦·科里曼穿着藏蓝色西装,似乎在含笑看着屋子里所有人最后的相聚。
“你又在发什么疯!”黛西把西里斯拉倒角落的餐桌边,压低声音说。
西里斯慢悠悠拿起桌上空杯子给自己倒了杯白葡萄酒,在酒杯递到唇边的时候,看到不远处的夫人,还举杯隔空向她致意一下,那位科里曼夫人收回了打量他们俩的视线,继续和身边人交谈。
“布莱克,我想我没兴趣在圣诞节参加两场葬——”
“但是上一场葬礼,你逃跑了。”他非常直接地打断了她。
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感到恼火,“如果你的脑子还没被咒语搞坏的话,你应该记得前两天普威特兄弟的葬礼是我操办的,而且我都快成为操办葬礼的行家了!”
他被她的话逗得笑了一下,然后接着说,“但是你还是不敢参加他们的葬礼。”
“我…”
“你在逃避,伊万斯。”
她讨厌他这种居高临下的轻飘飘的语气,“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她冷冰冰地说。
“你在逃避他们已经死亡的事实,这对你不会有任何好处。”他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单手端起酒杯递到嘴边。
“布莱克,这难道就能成为你在跨年夜把我拉来一个陌生人葬礼的理由吗?”她双手抱在胸前,金发顺着肩膀上滑了下来,面无表情地说。
他把视线从她的头发上移开,“我只是想说——”
“抱歉,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他们俩齐刷刷地扭过头,而这位年轻的小姐看起来被他们吓到了,她小心地问,“你好,请问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我们很好。”西里斯搂住黛西的腰,她挪动身体想要推开他,但被他的牢牢箍住,她只好在旁边翻个大大的白眼。
“我是爱丽丝·科里曼,科里曼家的大女儿。”
这位科丽曼小姐选择性忽视了黛西满脸的不爽,而西里斯动作熟练的抬起她一只手,嘴唇在不到手背的地方一英寸的地方停下。黛西看着这位科丽曼小姐被这样古老的英式礼节弄得一愣一愣,随后又为对方英俊的长相慢慢红了脸。真是可怜,她心想,不知道这是个怎样无礼的混蛋。
“我们是你父亲曾经的同事。”西里斯在直起身后又搂着黛西说。
“哦——抱歉,我好像从来没看到过你们。”
“我们刚刚工作的时候,里伦教过我们。”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哦,我父亲是经常会给新人做培训…那他一定给你们看了他钓鱼的照片吧,他办公桌上永远放着他和巨型虹鳟鱼的合照。”科里曼小姐忍不住说。
“是的,你父..里伦说钓鱼是他最大的爱好。”
黛西发现这人说谎真是脸都不会红一下。
科里曼小姐笑了,又压低声音对他说,“其实不是的,他最大的爱好是偷偷收集酒瓶,他在仓库藏了好几箱酒瓶不给我母亲发现。”她又用手对着他们俩来回指了指,好奇地问,“所以你们俩是那时候认识的吗?”
“我们在认识的第一天就不可自拔的一见钟情。”西里斯咧嘴一笑,“我们本来想邀请里伦做我们婚礼的见证人,可惜…”他又摆出一个悲伤的表情,黛西惊奇地瞪大眼睛看他,她第一次发现他在表演上居然如此天赋异禀。
“噢——”科里曼小姐捂住胸口,感动地看着他们,“谢谢你们,但是我父亲最后实在是病得太重了,我相信他一定会很高兴看到你们的结合,恭喜你们。”
科里曼小姐的声音又低沉了下去,“我也快结婚了…就在明年春天,我的未婚夫是我的大学同学。”她又耸了耸肩,作出一副轻松的样子,“可惜我的父亲已经不能挽着我的手走过红毯了。”
他们三个沉默了一下。
“我的父亲也没办法陪我走红毯…”黛西突然忍不住说,而她旁边的人多看了她一眼, “他…他在一年多前去世了。”
“我很抱歉...”科里曼小姐立刻说。
黛西摇摇头,“都会过去的...“她轻声说,”都会过去的,科里曼小姐。”
--
此时距离1979年的钟声敲响还有三小时。
在科里曼小姐离开后,科里曼生前的几个同事和老友又来找他们交谈,哪怕他们从来没见过科里曼先生,但在所有怀念他的人话语里,他们好像能拼凑出他的模糊身影。
“所以,这就是你让我来的原因?学会缅怀一个逝者?”
“你觉得葬礼的目的是什么?”西里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她。
黛西靠在角落的墙边,后腰贴着交叠的双手,看看一屋子黑压压身着正装的人们,抬头看他,“纪念吧。”
他站在她面前,耸了下肩,对这个回答不置可否。
“那你说呢?”她反问他。
“自从多卡斯死后,你一次都没提到过她。”他又没头没尾的来了这么一句。
黛西别过脑袋,语气生硬,“她已经离开了。”
“是吗?是因为她已经离开了,还是你根本不敢提起她?或者说,你真的放她离开了吗?”
她能感觉到他的灰眼睛直逼着她。
她又把头扭了回来,鼓起勇气去看他的脸,“你什么意思?”
就在他张张口要回答什么的时候,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
“感谢各位能在1978年的最后一天参加我先生的葬礼。”一身黑的科里曼夫人走到房屋最中间,站在科里曼先生的相框下。
他们俩松开了僵持的对视,转身看向科里曼夫人的方向。
“里伦已经病了快七年了,我们都知道这对他是一种解脱。”
“在认识里伦的时候,我二十八岁,我的所有朋友都结婚了,一直有人说我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但他们都不知道,如果不是那个人,为什么要结婚呢?”
“我和里伦是在一个教堂的礼拜日认识的,那时候他还是个棕发的小伙子,认识三个月,我们就在教堂结婚了。现在我们已经结婚二十一年了,有两个可爱的孩子,一条可爱的狗,也开始有了白发。我们经常有争执,但我没有一刻不相信,是上帝把他带到了我的面前。”
“在里伦查出白血病的时候,我觉得天都要塌了,我们的女儿还这么小,我们的儿子才出生没多久,我们该怎么办,那时候我每天晚上都在哭,反倒是里伦安慰我,活一天就是一天,往后和我们相处的每一天都是向上帝借的。”
“他坚持了七年,医生都说这是一个奇迹。”
“…里伦,他是一个完美的丈夫,完美的父亲,完美的丈夫。”
“上帝会在天堂庇护他,而我和孩子们,会在人间继续怀念他。”
底下有抽泣声。
黛西也跟着假装擦了一下眼睛,但身边的西里斯突然动了,她都来不及拉住他,他就大步朝着房屋中间走去。
“大家晚上好——”
所有人都疑惑地看着他。
“你们可能都不认识我。”西里斯清清嗓子,底下的人左右看看,用眼神询问彼此这人是谁,“但是下面,我想说几句悼词。”
“首先,我很遗憾里伦的离开,他是一个很好的老师,很好的同事,我和我的太太一直非常感谢他。”
有些人回头看躲在人群后的黛西,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里伦有这么优秀的夫人,这么出色的孩子,”西里斯扬扬下巴指向科里曼一家的位置,“可真是令人羡慕,真希望我死的那天也能这么美满。”
底下有善意的笑声。
“但是——”
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
“葬礼的目的,是为了向他告别。”
“告别之后,生活还要继续,战斗还要继续,故事还要继续。”
他的目光穿过整个房间,直接隔着黑压压的人群望向她。
她屏住了呼吸。
“我们不需要抓住他们。”
“我们需要放他们走。”
--
此时距离1979年的钟声敲响还有两小时。
他们并肩走在库姆堡镇的鹅卵石街道上,雪花落到他们的肩头又消融。
西里斯肩头和雪花一起消融的,还有泪水。
十几分钟前,他们在门口和科里曼夫人告别时,科里曼夫人克制地感谢他们,感谢西里斯的发言,那个模样让黛西莫名想到了麦格教授。
但在最后,西里斯和她礼貌的拥抱时,这位快五十岁丧夫的优雅女士控制不住抓住他的衣襟,在他的怀抱里嚎啕大哭。
“你说得对,生活还要继续。”这位女士擦干了眼泪后说。
现在,他们沉默地走在鹅卵石街道上,街道两边昏暗的灯光一闪一暗,不远处广场人群的欢呼声一阵阵传到他们耳边。
在冻得鼻子有点红的时候,黛西吸了下鼻子,打破了沉默,“我明白你什么意思…布莱克。”
西里斯手插在口袋里,轻哼了一声表示听到了。
“你想让我向前看,你想让我在葬礼后放下他们,你想让我像以前一样,像战争没有发生一样,像我们周围没有人每天都在死去一样…”
西里斯愣了一下,停下脚步。
“我不是这个意思,伊万斯,我——”
“你听我说完。”她也停下脚步,转过身,现在他们面对面站着,这条铺着雪的鹅卵石道安静极了,空无一人,街边两排路灯一闪一闪,照出底下的鹅毛飞雪舞动的轨迹。
“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想要我坚强呢?”她歪头,绿眼睛里是真切的好奇,“为什么莉莉和我说要勇敢,弗兰克和我说,食死徒不足为惧,邓布利多说我们有食死徒永远不会有的武器,爱和勇气。你和你的好哥们就更别说了,我有时候真的很嫉妒你们,为什么战争对你们这么宽容?凭什么战争都没办法改变你们?你们好像从来不会看到前一秒还在和你开玩笑的朋友,下一秒就被死咒击中倒在你的怀里,你抱着他,你哭喊他的名字,你希望什么霍格沃兹、什么魔法、什么食死徒统统都是假的,都是你的幻想,你得到的,只有他的身体在你怀里变冷。”
“你明白这种感觉吗?感受一具身体在你的怀里变冷。”
她抬起头,努力睁大眼睛看向灯下乱飞的雪花,抑制住发酸的眼眶,“那个时候,我特别自私,我不为他的死亡感到难过,我更为自己感到害怕,我害怕自己也活不下去了。”
他没有说话,而是看着仰头站在雪中灯光下的她。
“比起害怕我自己,我又更害怕我爱的人都会被夺走生命,我害怕我们根本没有生的希望,我害怕不管我们牺牲多少,都无法挽救这个注定好的结局…”
她吸了下鼻子,重新看向他沉默的灰眼睛,“所以——为什么你们都要我坚强,要我勇敢呢?我也很想对放下他们的死亡,我也很想像以前一样有使不完的干劲,但是我真的害怕啊…我是真的害怕,布莱克,你明白吗?”
西里斯沉默地注视着她,像一座雕塑般站在漫天的大雪里。
她重重地吸了下鼻子,抬手飞快地抹掉了那一滴好像不存在的眼泪,转过身,一边向前走一边说,“算了,我不想被格兰芬多笑话,走吧,这天可真够冷的——”
“伊万斯。”
西里斯还是站在原地,她回头看他,他们中间隔着千朵万朵雪花。
“我明白。”
—
此时距离1979年的钟声敲响还有一小时。
他们坐在街边的长椅上。
“对不起。”西里斯小声对她说,“是我不该擅自让你来参加葬礼,我向你道歉,以后——”
“你说得是对的,是时候该放他们走了。”她轻叹一口气。
“你已经非常非常坚强了。”他沉默了一下突然很认真地说。
她扭头看他,发现他的灰眼睛一眨不眨无比认真的看着她,雪花从他的眼前飘过。
她感到一丝不自然,避开他的视线,清清嗓子,“谢谢你。”
“说真的,伊万斯,你大概没有发现,其实你比你自己以为的更加有勇气。”他顿了顿,突然嬉皮笑脸地补了一句,“起码在我认识的拉文克劳里,你是最有勇气的那个。”
她本来听到前半句还有点感动,到最后只能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得了吧,我比你们掠夺者里的某些人还是勇敢不少的。”
“虫尾巴?”他想了下说。
“难道不是吗?”
“虫尾巴是有点胆小,”西里斯皱起了眉,“但是他有其他格兰芬多的品格…——”
“比如慕强?”她忍不住说。
“虫尾巴他对朋友很好,会规避规则,也很乐意尝试新鲜东西。”他非常真挚的看着她。
他这样看着她,她反而没办法继续说出他好朋友的坏话了,她别扭地说,“没想到你对他的评价那么高,我还以为你看不惯他呢。”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他的眉毛现在皱得更深了。
她耸耸肩,“我只是觉得彼得有点怕你。”
“我和虫尾巴是没有那么亲密,”西里斯思考了下说,“但是他也是我们掠夺者的一员。”
路灯好像出了什么故障,一跳一跳的闪烁,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人群庆祝跨年夜的欢笑声,她搓搓冻到发红的手,对着手心哈了口气,又搓搓手,突然问,“如果那个人是掠夺者的一员,是詹姆呢?”
“什么?”
“如果詹姆…是詹姆发生了…意外,你能放他走吗?”
她能感觉到坐在身边的人愣住了。
“你不用回答我的问题,”她轻飘飘地瞥他一眼,感觉自己今晚终于扳回一局,“但是你要知道,布莱克,有些人你是没办法放他走的。”
他们继续沉默地坐着,雪夜越来越寒冷,她感觉再这样坐下去明天的报纸首版就是库姆堡镇惊现两座人型雪雕,她刚想说幻影显形回去吧,西里斯突然出声了——
“我会放他走的。”
她扭头看向他,忽明忽暗的灯光照在他英俊的脸上,灰眼睛非常明亮。
“我会放他走的,伊万斯。”他又坚定地说了一遍。
“叉子是一个战士,如果他…如果他像一个英雄一样战死在战场上,我会为他感到…”
“骄傲。”
宽阔的鹅卵石街上空无一人,他们肩并肩坐在雪中的长椅上,只有雪花隔在他们中间,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突然她的心跳开始加快。
“那如果那个人是你呢?”她听着自己的心跳声问他。
“什么?”
“如果战死的那个人是你呢?”
他无所谓地咧嘴一笑,“难道你会不舍得放我走吗?”
“如果你战死了,我会为你骄傲。”
她轻声回答他。
他应该是愣了一下,随后他的视线紧紧黏在她的绿眼睛里,她感觉到他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好像在说谢谢。雪落到他们俩黑色和金色的头发上,他们就这样在雪中一动不动,静止着注视着彼此,她能看到他灰眼睛上的睫毛挂上了一层雪白,像一座雪中雕塑。
全世界都静音了,连她的心跳声都静音了。
而她突然燃起一种强烈的想要亲吻他的冲动,不是一个年轻女人想要亲吻一个英俊男人的冲动,而是一个小女孩想要亲吻一位胜仗归来的英雄,一个少女想要亲吻一座雪中冰封的雕塑,一个女人想要亲吻一条她所知道世上最独一无二的灵魂的冲动。
…
一道车灯的强光打到她的脸上,她被刺得闭上眼睛。
下一秒,一辆汽车从他们身边飞驶过,地上的雪和泥飞溅到他们俩的身上。
等她再睁开的时候,她的外套上已经有了泥点子。他们俩看向身上的痕迹,然后懵懵的看看彼此,几秒后,不知道谁先开始的,都止不住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们笑得前仰后合。
“我想庆祝跨年。”止住了笑后,她突然说。
“走。”西里斯向她伸出一只手。
在她的手握上他的手那刻,他立刻拉着她跑起来,她踉跄一下,又被他拽着继续向前跑。
他们跑过鹅卵石街道,跨过石梯,跑过石板街道,穿梭在空无一人的小巷里。虽然她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跑,但她并没有停下脚步。
在头顶的星光下,在眼前的雪色中,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她紧紧跟在他身后。
他们跑过一栋栋石头砌的小房子,跑过冒着烟的烟囱,跑过吵闹温馨的酒吧。
“汪汪——”
远处隐隐约约好像还有犬吠声。
他们冲进小镇广场里拥挤的人流,这会儿所有人都举着啤酒杯,欢庆新年,大声倒计时——
“Five——”
他们手牵手往人流里挤,被撞到的人群不满地看他们,但转眼又忘记,继续投入欢庆中。
黛西抬头看看漫天飘落的雪花,又看向前面这个人的背影,乌黑的卷发被他随意夹在耳后,露出线条流利的侧脸。
他突然回头,她的视线直接和他深邃的灰眼睛撞在一起,她的心猛地撞了一下胸腔。他用眼神询问她怎么了,她摇摇头,拉过他的手,快速穿梭在人群中,向着人群中央挤去。
“Four——”
人们在举着酒杯欢呼,唱歌,跳舞。
有好几个热情的姑娘想来拉西里斯一起跳舞,被他避之不及地躲开了,西里斯又回过头,看到黛西那双美丽的绿眼睛正满含笑意望着他。
“砰”一声,伴随着他的心跳声,四面八方的烟花喷了出来。
“Three——”
随着又一声巨响,几朵烟花在头顶炸开,漫天的五颜六色像瀑布般放着慢动作飘洒下来。
黛西的眼前变成了一片彩色。
人声鼎沸的人群变得更加沸腾,好像时不时还夹杂着远方的犬吠声。
黛西对西里斯大声喊了一句Happy new year,但是周围实在太吵了,他没有听清,大声回了一句What?
她摇摇头,说了句Never mind,紧接着,她一跳,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他们抱在一起。
“Two——”
西里斯一愣,双手下意识搂住她的腰,他们俩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他们停在人群中央,周围的人/流是动态的,涌动,而他们是凝固的,静止的。
雪花和烟花瀑布倾斜在他们的头顶。
她仰头看他。
绚烂烟花下他如神明般俊美。
时间定格。
此时距离1979年的钟声敲响还有一秒钟。
“One——”
烟花下,雪夜里,人群中,他们拥吻在一起。
最后一段跨年倒计时灵感来自:Wildest Dreams - Taylor Swift
听说这首歌的鼓点是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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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1978年的圣诞节(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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