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鎏金岁月》kissmebeforeyougo

42、Set Fire to the Rain

　　当一个拉文克劳计划一场谋杀是什么样的呢？

　　对此，西里斯·布莱克深有感触，那就是，永远不要得罪黛西·伊万斯。

　　他靠在墙边，看着雨水顺着屋檐淅淅沥沥的落下，手上转动着魔杖。

　　“蹬蹬蹬——”

　　西里斯扭头看去，大雨里身材高挑的伊万斯撑着一把黑色长柄伞，裹紧深色大衣，金发红唇，踩着带跟的长筒切尔西靴向他走来。

　　他联想到了麻瓜电影里的女杀手，不过她们即使穿着黑色紧身衣，也不比她此时面无表情更性感。

　　“情况怎么样？”

　　西里斯懒洋洋地说，“还在屋里，喝得大醉，烂人一个。”他继续转着魔杖，“要我说，直接冲进去干掉就好，我们俩对上他绝对没问题。”

　　在黛西说出要杀掉这这个人渣的时候，西里斯以为他们会潇洒地拿着魔杖和他决斗一场。结果这两天，他只是被差使着没日没夜的盯着这个食死徒，连这人家里有几只耗子他都快摸清楚了，她还在反复强调不要冲动。

　　黛西点点头，也汇总了一下她调查的情况，总结道，“简单来说，他处于食死徒最底层，没有黑魔标记，没有同伴，经常在翻倒巷买醉，还会倒卖麻瓜的珠宝首饰，”她顿了顿，“都是他杀害的麻瓜。”
　　她冷笑一声，“弱者只会向更弱者挥刀。”

　　西里斯皱眉，“你这两天一直在翻倒巷？”

　　黛西用一个 ‘这还用说吗’ 的眼神看他，她抬抬下巴指向大门的方向，“走吧，去干掉他。”

　　终于结束无聊的盯梢生活了，西里斯跃跃欲试地举起魔杖，还没等他用开锁咒——

　　“砰——”

　　黛西一脚踹开了大门，踩着高帮靴走进去。

　　西里斯在她身后双手插兜，扬起眉毛，吹了个口哨。

　　这个姓威弗尔的食死徒醉倒在墙角，门板撞击的声音也没有吵醒他，他还在大张着嘴打呼噜。

　　屋子里都是臭味，西里斯捏着鼻子走到他面前，用鞋尖踢踢他的脸。

　　这下他醒了，一睁开眼，威弗尔就看到两个外貌出众的男巫和女巫用魔杖指着他，脸上是一模一样的厌恶和憎恨，他混沌的大脑立刻清醒过来，用他多年摸爬打滚的本能跪在地上，“饶了我！你们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们！我有金加隆！我有金加隆！”

　　西里斯不屑地看着他，“你的魔杖呢？”

　　威弗尔一愣，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这两人是要给他决斗的机会，而他非常清楚决斗的后果。

　　他果断地抱住西里斯的裤腿，鼻涕眼泪一起流下来：“求求你们——饶了我！你们想知道什么，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们！我给你们做牛做马！我在古灵阁有金库！你现在杀了我什么也拿不到，放过我，我带你们去取钱！”

　　西里斯一脚踹开他，轻蔑地说：“你杀那些麻瓜的时候，有想过放过他们吗？他们可是要比你无辜多了吧。”

　　威弗尔被摔在地上，呆若木鸡地看着这个神情倨傲的黑发男子，他完全没想到自己被索命的原因居然是杀了那些毫不起眼的东西。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立刻又往那个金发碧眼的女巫脚下爬，抱住她大衣角：“我再也不杀人了！我再也不杀了！绕了我这一次吧！我以后不会再杀麻瓜了！我都是被他们逼的！是其他食死徒，是他们逼我做这些的！”

　　黛西蹲下身，和他平视，看着这张泪水纵横丑态毕露的脸，魔杖在他脸上用力戳出一个洞，“逼你？托比·威弗尔，你杀了多少麻瓜你自己都数不清了吧。”

　　威弗尔被魔杖顶着不敢说话，肩头连连起伏，但他瞪大眼睛不停乱转，像是要想什么逃生的点子。

　　在目光扫到西里斯标志性的脸和黑色长卷发以后，他立刻大喊：“布莱克！！你是西里斯·布莱克！”

　　他像是看到最后的稻草一样，又跪着挪到西里斯面前：“布莱克少爷！放过我吧！我刚刚参加过您弟弟的仪式啊——”

　　“什么仪式？”

　　“雷古勒斯少爷被主…黑魔王授予黑魔标记了！！”

　　黛西立刻转头看向西里斯，他像是被施了石化咒一样，僵硬地立在原地。

　　“布莱克少爷！看在我刚刚参加过您弟弟庆典的份上，饶了我吧！我可以告诉你所有细节！黑魔王特别喜欢您弟弟！把他视为亲信培养，连贝拉特里克斯都要——”

　　“闭嘴！”黛西用禁言咒堵住了他的嘴。

　　西里斯一动不动，双拳紧握，魔杖都在颤抖，黑发遮住了脸看不清表情，像是燃烧的血性被一盆冰水活生生浇灭。

　　如此愤怒的西里斯·布莱克是第一次见到，“你还好吗？”她小声问。

　　过了好一会，他重新抬起头，挤出几个词，“我没事。”但阴沉的表情可不像没事的样子，他又讥讽地说，“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了，不是吗？”

　　黛西担忧地看他一眼，叹口气，转身看向不能发声但满地求饶的威弗尔。

　　她见过不少食死徒，从最疯狂的贝拉特里克斯，到翻倒巷街边醉倒的小喽啰，他们要么歇斯底里要么趋炎附势，都无一例外充满残忍的优越感，以蔑视他人的生命和践踏别人珍贵的东西为乐。

　　此时的她主宰着他的尊严和生命，是不是就像他们主宰着那些不会魔法的普通人一样呢？

　　威弗尔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抱在胸前簌簌发抖，眼睛瞪得快要把眼眶挤出框外，泪水鼻涕一起顺着挤满横肉的脸往下流。

　　如此弱小，如此毫无尊严，曾经蔑视别人性命的人如今匍匐在地上来求一个高抬贵手的机会。

　　黛西慢慢抬起手，魔杖对准他——

　　“Obliviate！（一忘皆空！） ”

　　她又补了一个昏迷咒，转身对上西里斯不解的眼神，“交给魔法部吧。”

　　“你心软了。”西里斯肯定地看着她。

　　“不。”黛西从包里拿出纸和笔，坐在地上开始写一封给傲罗头子穆迪的无名信，“我只是突然想，如果我不会魔法，没有这七年，我会遇到恶人的第一反应就是亲自杀了他吗？不，我只会想办法收集证据然后报警。所以，我和他们一样犯了一个错，因为掌握力量而变得肆无忌惮——”

　　“你是正义的。”西里斯打断她。

　　“我不能以正义的名义滥用力量。”黛西头也不抬地说。

　　他移开视线，语气不自然，“这种渣滓死了也是活该不是吗？”

　　“是啊，他是死了活该，但是我们有什么权利来决定他的死活？”黛西继续飞快地写着。

　　“你也不想他死！你其实也从来没想过要他的命！”西里斯猛地大吼。

　　黛西这才抬头，看着突然莫名其妙暴躁的人，平静的淡绿眼睛对上异常恼火的灰眼睛。

　　“不——我当然想要他的命，亲手宰了他会非常痛快。但是，我们不能做这件事，我们不能破坏规则。”

　　“规则？”西里斯轻蔑地冷哼，脸上都是他惯有的傲慢，“他杀人的时候可没想到规则，一个卑鄙的斯莱特——”

　　“威弗尔是一个格兰芬多！”

　　西里斯突然卡住了，最后一个音节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发不出声。

　　这张无比英俊的脸此时张着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下巴都快掉下来，似乎要冲到校长办公室去找分院帽算账。

　　黛西重重叹了一口气。

　　“布莱克，你的偏见太重了。时间是会让人改变的，格兰芬多也会变得懦弱无能，拉文克劳也会愚蠢无知。你不能总是对人性的复杂视而不见。”?
　　黛西不去看他此时惊愕、荒谬、复杂交织的脸，继续低头书写这个食死徒的罪行，尴尬紧绷的空气里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片刻后，西里斯不自然地耸耸肩，“随便你。”他顿了顿，“但你可要想清楚了，他没有…黑魔标记，把他送到魔法部，先不说多久才能审理完，真的关进阿兹卡班也不过是不痛不痒关个几年而已。”

　　“放心吧，我这两天收集的证据能节约那群傲罗几个月的时间，而且足够让他被摄魂怪亲吻一下了。”黛西继续奋笔疾书。

　　不一会儿，黛西就把这封五页纸的信塞进威弗尔衣服里，西里斯在纸张上补了一个反追踪咒，顺便把威弗尔绑得扎扎实实，又往他嘴里用力塞了一双角落里的臭袜子，他的动作非常粗鲁，像是在报复这个’叛变’的格兰芬多。

　　“等等——”黛西掏出魔杖，在威弗尔额头上刻上一行大字：

　　“I AM DEATH EATER”
　　（我是食死徒）

　　她拍拍手，满意地看着他们的杰作。

　　“还真是你的风格。”西里斯点评道。

　　……

　　黛西撑着长柄伞，隔着一条马路看着威弗尔的那栋旧屋子，手上玩弄着一个打火机，翻开盖子又合上，火焰苗闪烁一下又熄灭，火光照得脸轮廓清晰一下又变得模糊，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脚尖有节奏地打着地面。

　　看到西里斯浑身湿透的走过来，她皱着眉问：“你的防水咒呢？”

　　西里斯不在乎地耸耸肩，“人已经扔在魔法部门口了，还给预言家日报留了个信。”他恶作剧般笑笑，“看看他们哪个先发现咯。”

　　黛西点点头，随后用力把打火机投掷到屋子里，又补了几个咒语，一把烈火“轰——”一声开始焚烧着这栋屋子。

　　他们并肩站着，注视着水与火的搏斗。施加了咒语的大火在雨中熊熊燃烧，木头发出最后噼里啪啦的哀鸣然后化为灰烬，越来越浓的烟雾冲向天空又被雨水打散，他们各自沉默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开口，“他才十六岁。”

　　跳动的火光抚摸着他的轮廓，他的声音很轻，轻得似乎随时会被火海的浪涛淹没。

　　黛西平静地看着快要燃烧殆尽的残骸，“但他是一个布莱克。”

　　“不，是他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心愿。”他讥讽地说，“我懦弱的胆小的弟弟终于加入了食死徒。”

　　“也许是神秘..伏地魔要求的，你知道，他需要最古老最富有的纯血家庭的支持。”

　　“哦不不——我了解我的弟弟，”西里斯立刻反驳，“虽然他还没成年，但是我毫不意外，谁让他从小就是个听妈妈话，在房间里贴满’伟大黑魔王’消息的好宝宝呢。”

　　“那你想过吗，如果你没有逃离家族，可能被烙印上黑魔标记的就是你了。”

　　西里斯嘲讽地笑了一下，“伊万斯，你来猜猜我为什么离家出走？”

　　黛西心里有个不妙的猜测——

　　“他们让我加入食死徒，所以我逃了。”

　　果然。

　　“我弟弟和我不一样，他从小就听话，接受我母亲灌输的那些脏东西，满脑子想着复兴纯血荣光，呵，有什么比做一个血统疯子的走狗更能给他们辉煌的呢。”

　　他顿了顿，看着面前的野火继续说，“但如果他们真的把我押到伏地魔面前要我伸出手去接受那个东西，我只会一拳打到他的鼻子上。”

　　黛西抿抿唇，“说实话，在你们这种家庭长大，被那些观念洗脑才是正常的。”

　　她以为他会反驳，但他只是很轻地叹息了一声——

　　“小时候我以为我才是那个宅子里唯一的疯子。我能接触到的每一个人甚至家养小精灵，都说我的想法荒谬又不可理喻——”

　　“你很孤独吧？”她突然问。

　　他垂头看向她，他的身体被雨淋着，但是眼睛里倒映着火光。

　　灰眼睛和绿眼睛对视。

　　大火好像蔓延到他们周边，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切，包括他们的心跳。

　　黛西率先断开视线连接，不自然地开口，“直到你分进格兰芬多，才找到了归属，发现原来你是家里唯一的正常人。”

　　“不，是我在列车上遇到叉子那一刻。”他肯定地说。

　　他继续说，“但是雷古勒斯…我弟弟他是截然不同的。他从小就以家族的一切自豪，娇生惯养，一道小伤都要几个家养小精灵伺候。现在——”他用故意尖细的声音模仿，“可怜的，懦弱的胆小鬼终于完成了一件光荣伟大的事情——获得黑魔标志！”

　　“你不会冲动吧？”黛西打量他此时疯狂压抑的表情。

　　他立刻恢复面无表情。

　　“放心，从我离开格里莫广场那一刻，我就和他们没关系了。”

　　是吗？黛西看着雨水顺着他湿漉漉的黑发滚落到地面上——那你为什么看上去那么难过呢？为什么任由雨水冲刷你的身体呢？为什么灰色眼睛被阴云遮住了呢？

　　最后一点残骸被烧毁殆尽，暴雨最终浇灭了烈火，只留下一片黑色的废墟。

　　她深深叹一口气，“可真是一个糟糕的圣诞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