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爆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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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苍时说出这句安抚的话后，大表哥咳得更厉害了，唇色泛白，面上也带出病容。
她赶忙扶着谢述到榻上坐下，“叫人来……”
谢述却立刻拉住她衣袖，摇头阻止，“不必，”他仍挣着继续之前的话，加重了语气，“殿下，你听我说……”
“王漠处事太过强硬粗鲁，在清音坊之时便有端倪，殿下当多加小心，还有，”他勉力说完，喘出一口气，接着道，“远南不懂事，日后……殿下不要随她胡闹。”
苍时听了这语重心长的话，不禁有些赧然。她想到自己悄悄陪远南去乐坊，被大表哥抓包，还闹出之后的诸多乱事来，大表哥公务繁忙，她却只给他添麻烦……苍时默默缩了缩腿，垂首低眉，不敢看大表哥。
便也不曾看见谢述面上的神色。
提起远南，苍时心中顿时想起清音坊里所见的一幕——花木疏影里，月坊主告诉远南，顾琴师在等她。那一刹那，远南的眼中亮起星辰，仿佛春燕归巢般轻快而急迫地向楼上奔去，奔往心之所向，仿佛别的一切都不在她眼中。
其中流露的真情，多少让她想起了自己。她也许无法获得心慕之人的回应了，但远南与她的心上人还有机会。
她踟蹰片刻，还是想问问谢述，“大表哥，远南的婚约……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谢述放下撑着额际的手，淡淡回道，“怎么了？”
苍时抿了抿唇，轻轻在他身旁坐下，“我看远南好像不大喜欢她的未婚夫，婚事总要她满意才好。”
“殿下不必担忧，他们俩早就相识，相处不错，”谢述说到此处，想起前事，微微蹙眉，“远南的性子被惯坏了，不可由着她来。”
苍时为远南辩解道，“我瞧她只是真性情，行事倒是心中有数的。”
“若是有数，怎会带你去……”谢述话到一半，又咽了回去，眉头皱得更深，“怎会于婚前去乐坊私会琴师，二月便要成婚的人了，还是这般行事不周。”
他最后下了定论，“婚期之前，我会让她禁足，好好约束她这性子。”
“大表哥知道？”苍时微惊，原来大表哥早就知晓远南和清音坊的琴师有私，她想了想，终究不忍看着远南受罚，还是劝道，“远南这样做，确实不妥，只是……”
她抬眸望向谢述，烛火摇曳，朦胧昏黄的光笼罩着他清矍的身影，冠冕尽卸，木簪束发，虽因病中有略有羸容，掩不住风姿详雅，如松如竹。苍时微微失神，声音慢慢低了下来，“只是，情之所至，哪里掩藏的住呢……”
她停顿片刻，收回心思，“大表哥还是莫要苛责了。”
谢述沉默几息，缓缓开口，“殿下觉得，是我苛责了？”他一璧说着，一璧抬首看向表妹，语调微沉，意味不明地慢慢念道，“情…之所至……？”
不知怎么，苍时忽然觉得心中一紧。
谢述肃容道：“婚姻结两姓之好，必得承担起责任，”他望着苍时，眸光黯黯，冷峻的压迫感迎面扑下，“一个琴师，能给她什么？能承担什么？”
连番紧问下，苍时不免气弱，心中也隐隐起了些执拗，抿起嘴角低声辩驳，“谢家什么都有，能锦上添花自然好，没有也无不可……”
“那是因为谢家尚存，她还有兄长照拂，”谢述拂袖，断然道，“为人夫婿，若是连护妻儿周全安稳都做不到，怎能轻许婚姻！”
他愈说愈觉气闷，诸多往事杂念一齐涌上心头，翻涌着堵在胸中。他吐出一口气，转开脸，沉声道，“担不起责任之人，我无法将殿……将小妹交给他。”
“所以，有责任就够了？大表哥是这样想的吗？”苍时声音不觉绷紧，双手用力交握。
她总是不明白大表哥究竟在想什么，原来竟是如此吗？不，应该说果然如她所想……
她垂着头，握紧的手指颤抖了一下，忽然短促地低笑一声，轻声问谢述，“……就如我们一样？”
心灰意冷间，反而不再胆怯犹豫，苍时的声音渐渐尖利起来，“然后如我们一样走向和离？”
谢述心中震荡。
表妹从前心中有王漠，他早就知晓，所以即使婚后也尽力予她自由。他担心自己和她靠得太近，以至无法压抑心中的独占欲，时刻约束心神，从未敢有丝毫放纵。
即便如此，即便他忍耐了这些年，表妹仍然觉得无法接受他吗？原来在表妹眼中，他们的婚姻只是一段注定要走到尽头的旅程，原来在表妹心里，他再怎样也比不过前人。
他手足发冷，身躯僵硬，脑中隐隐生疼，不由抬手扶着头，勉强压抑着心绪，不愿在表妹面前失态，尽力平淡道：“很晚了，殿下先去歇下吧，”他深深呼吸一下，“远南的事，以后再说。”
但苍时却已经不愿再等以后。
她已经等了太久。从婚前等到婚后，从成婚等到和离，一年又一年，她等来的唯有满庭风霜，只剩一场空！
“好，那就不说远南，”事已至此，苍时发现自己的声音意外地平静，“只说你我。”
她拉住谢述的衣袖，感觉仿佛魂魄出窍，漂浮在半空中一般，近乎无知无觉地听着自己的身体发出声音，“我不要只尽责任的婚姻，我还想要别的……”
谢述微微阖目，耳边心跳鼓噪，“别说了。”
他隐约预料到苍时接下来要说什么，那是他无法承受的。被她拉住的手臂麻木无觉，他扯出她手中的袖子，猝然起身。
他无法再听下去了，如果听见表妹当面说出他比不上王漠，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我就要说。”苍时不肯放手，她倔强地又拽住他的袖子，仰起头看他，这两三年间的委屈与难受从双颊上滑落下来，一颗一颗，晶莹剔透。
“如果我还想要别的……大表哥，你能给我吗？”
“不是责任，不是亲情，是…是……”混乱中，苍时下意识说出了不该出口的话，“是像王漠对我……”
“放手。”谢述眼眸低垂，冷漠道。
“我不放！”苍时紧紧抓住他，不只是衣袖，连同手臂一起攀住，如藤曼攀附树木，相依为命，“我要的是……像王漠对我那样的感情，不是责任，大表哥你明白吗？！”
“放手！”
“我不！放了你又要走！”她大喊，泪水滑进唇中。
公主的仪态，妻子的贤德，她什么都不管了。她不想和离，不想要大表哥离开！
谢述觉得自己的理智快要消失了。
他想像往常一样，深深呼吸，平复心绪，却只觉血液涌上头顶，脑中胀痛，眼旁血脉突突跳动，苍时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在他脑中恶劣地疯狂搅动，他几乎快要听不清她发出的声音。
谢述闭上双眼，握紧手掌，又强制自己松开，指骨攥得发疼。
他猝然转身，狠狠扣住苍时的手腕，骨节发白，“你想要什么？”他用力一拉，女子便跌跌撞撞地被他扯到床榻上。
腰侧的纱布好像散开了，但谢述已经无暇顾及。
他欺身压上去，膝盖制住她的双腿，一手钳住她的下巴，呼吸急促，“我给你别的，你敢要吗？”
一连串的动作只在瞬息间，苍时猛地跌在床上，落入他的阴影中，如被猛兽捕获的猎物，一时间惊愕过度，动弹不得，甚至下意识摒住了呼吸。
大表哥不是受伤吐血了吗，为何还这么有劲？为何以前不知道大表哥比她高这么多？
苍时心头扑通乱跳。她头一次意识到，即使谢述体弱多病，依然是一个成年男子，有着她无法抗衡的身体与力量。
“王漠碰了你哪里？”谢述仿佛没看见苍时惊愕不安的神情，兀自冷冷问道。
“什、什么？”苍时又疼又慌，完全没跟上谢述的话。他们不是在说俩人之间的感情吗，为什么要提王漠碰她，大表哥又为什么突然拽她？他从来没有对她这么凶过！
方才被拉扯着扑在床上时，她的膝盖磕了一下床沿，接着下巴和手腕又皆被谢述捏得生疼。大表哥陌生的神情使她不免生出了几分未知的惶恐，试探着挣扎，“疼……”
谢述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一丝不放地紧紧禁锢住她，声音很稳，神色甚至很是冷静，唯有眸中幽幽暗火，翻涌不息。
他声音冷峻，“在清音坊，王漠碰了你哪里？”
不等苍时出声，谢述径直将她的手腕压在枕边，俯下身去，轻吻她的指尖，“是这里？”如绒羽般的吻落在宛若嫩笋的指尖，然后一一含过，湿润从指尖游走到指根，他的声音含混下去，“还有这里？”吻从一根根手指间蜿蜒而过，蔓延至掌心，“这里？”
“大…表哥……”苍时颤抖起来，说不出话。他在舔、舔她的手！肃恪的、持正的大表哥在舔她！是她疯了，还是大表哥疯了？！
谢述好像也没指望得到她的回答，他仔仔细细地舔舐过每一寸肌肤，仿佛野兽圈占地盘，盖掉侵犯者的味道，她的手指如果稍微动弹一下，他就叼住口中的软肉，惩罚般反复噬咬。苍时感觉谢述简直像是想要吃掉她的血肉。
良久，谢述终于移开一点，转而凑到苍时颈侧，暧昧的呼吸吹拂在敏感细嫩的皮肤上，他亲了亲她唇边，气息火热，声音低哑，“有没有碰过这里？”
这个真没有！
苍时惊惧地睁大了眼睛，想要努力辩白一下，“没……唔唔唔！！”可惜没什么用处，谢述不等她说完便吻了上去。
她张嘴说话唯一的用处就是给了谢述的舌尖可趁之机。
药的苦味，蜜饯的甜味。那是今日她亲手端给谢述的。
苍时好像尝到了，又好像没有尝到，她什么都记不得了，只有谢述炽热的温度烙印在她心头，像要把她点燃、烧毁、燃尽，即使燃成灰烬也要不分彼此地缠绵在一起，直至天地终结的尽头。
他仿佛想要将她拆骨分皮、融入血肉，又爱怜之极、万般不舍。（真的只亲了一下，很纯洁的，审核看我看我）
一吻结束，谢述紧紧压在她身上。苍时脑中仍是一片混乱，懵懵中感觉到他的蓬勃。
谢述低喘，垂眸看她眼神迷离地躺在他身下，终是停下动作。
他抵着苍时的额头，鼻尖厮磨，呼吸交融，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警告她，“不要来招惹我……表妹。”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爆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