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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我的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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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苏荏苒握着一杯黑咖啡站在落地窗前。
杨善深从身后抱住了她,把脸埋在她的发里呼吸。
“苏。”他叫她。
苏荏苒没有回应。因为她知道,杨善深很多时候只是要叫她的名字,而他是并不需要她有所回应。
她就让他这么抱着自己,任由他贪婪的吸噬着她的气息。过了大概有十分钟,苏荏苒才回过头,看着旁边桌上的手机,说,“是唐立行,他找你干什么?”
杨善深把脸从她发间移开,喘息了一下,说,“他说有个美国专家明天要到上海公司做考察,要我回去。”说完一脸无奈的看着苏荏苒。
苏荏苒看着他眉间的无奈轻笑,然后踮起脚尖轻轻啄了一下他的唇角,回过身去,放下黑咖,伸手拉开厚重的窗帘。
窗外是白雪皑皑的阿尔卑斯山。
苏荏苒回过头看着杨善深,挑挑眉毛,“他又要破坏我们的假期。”
印象中每次在他们玩性正浓的时候,唐立行都会突然有点什么事。绝大部分是以公事找杨善深,偶尔也会找一下苏荏苒。
苏荏苒坐在一张橡木椅上,端起咖啡要喝。杨善深的手背忽然盖上了杯口,苏荏苒抬起头看着他。杨善深微笑着说,“晚上不要喝咖啡。”他把咖啡端起来,看了一眼,挑挑眉毛,“尤其是纯黑的。”于是走到洗手间倒进了马桶。
回来的时候,苏荏苒已经在床上。
杨善深把杯子搁回桌,转过身,单膝跪在床沿上,微笑看着侧躺在被子上还穿着连衣裙的苏荏苒,拉过她的手。
苏荏苒忽然把手从他的掌心挣脱开,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拽到自己眼前,两人的鼻尖在来回触碰。
苏荏苒怒言,“为什么他总是破坏我们的独处?”
杨善深把她紧紧拽着自己衣领的手移开,他看着苏荏苒的怒容,笑着说,“因为他嫉妒我们。”
于是他吻上苏荏苒的嘴唇,伸手拉开了她背后的衣链。
他吻她的嘴唇,她的眼睛,她的耳垂,她的锁骨,吻她身上每一处需要他的地方。苏荏苒回应着他的吻,她把手搭在她的颈上,缠绕住他。杨善深干燥有力的手掌抚上她的脊背。他们缠绵热烈的相拥在一起,他们彼此需要。
云雨之后苏荏苒侧躺在一边,安静的着看杨善深的睡容。苏荏苒非常喜欢在黑暗里看着杨善深。似乎即使这个世界是漆黑的,但只要身边有杨善深,他的身体会发出一种无形无状的光泽,就像她遇见他那晚她手中的香槟。
即使在黑的什么都看不清楚的夜里,她也能从他的表情上找到让她心安的东西。
苏荏苒的指腹在杨善深的五官上来回游走,苏荏苒淡淡的叹口气,在心里说,“阿深,你有没有听清楚,我刚才说的是‘他总是’,而不是‘他总想’。阿深,告诉我,你为什么总是会让他破坏的成呢?”
真的是因为重要的公事吗?我知道对你来说你的研究就是你的命。
或者,还是对你来说,更重要的其实是另一个人呢。
苏荏苒隔天就跟着杨善深回了上海。
车子停在浦东的明绅总部,摩天大楼里有一队人马冲出门来,有穿着Gucci的男人走上前来开门,杨善深下了车,所有人都躯了身体,苏荏苒在车里听到一声浑厚回肠的“杨sir”。
杨善深冲一众人点头微笑,然后回头弯下身子亲吻了靠在车窗旁的苏荏苒的面颊,他在她耳边轻声说,“晚餐见。”
苏荏苒微笑算是回应了他。
明绅是唐立行和杨善深所拥有的集团名称。当年杨善深刚刚物理学博士毕业的时候,还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完全不懂市场运作,而杨家一家上下也都算是书香门第,完全与商场无牵连,所以那时候杨善深只能在一间二流的研究所里做助理。唐立行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他,两人第一次在研究所食堂见面,唐立行就一眼看出他的身上蕴含着与众不同的气质和才华,后来看了他一次实验,果然验证了杨善深的物理天赋是多么强悍。
于是唐立行就跟杨善深说,我现在准备投资做IT产业,我相信你能帮得上我。并且也请你相信我,我一定是那个能将你的研究发明有所用途的人。
唐立行是揽着他的肩膀笑着说的这番话,而杨善深却听出了唐立行话下的认真和诚意。
不知道为什么,杨善深也觉得自己和唐立行属于一见如故的那种,他知道唐立行是真的能够帮他。
后来他们就确立了合作伙伴的关系,唐立行投资,杨善深占技术股。那几年国内的IT行业尚在预备阶段,未知市场非常广大,凭着唐立行的商业头脑和杨善深不断地研发创造的高科技专利,二人合作无间,明绅很快上市,将国内的IT龙头一举拿下。后来这些年,明绅当然是越来越壮大,杨善深和唐立行自然也是身价不菲,理所当然的成为上流社会的名媛们争先恐后要结识的黄金单身。
但是因为著名的普林斯顿之夜,杨善深在前几年已经宣布死会。而唐立行就顺理成章的更加左右逢源,成了泸上交际场的头牌。
杨善深和唐立行在工作和生活上都是最合作无间的伙伴,但两人的行事作风却是大相径庭的。杨善深为人是最严谨沉稳,而唐立行在商场却是以大胆张扬闻名;杨善深私生活非常简单且隐秘,极少出现在灯红酒绿的场所,被知的女朋友由始至终只有苏荏苒一个,而唐立行却是出了名的夜场花蝴蝶,与异性之间的防线几乎是零;杨善深生活上是最和善好说话的一个,工作起来却对一批手下都是军事化管理,而唐立行却可以整日把自己的工作室弄的好像开派对一样热闹。
所以明绅众人都是称唐立行为“唐总”。而杨善深则是被称为“杨sir”,因为那听起来就很像军官。
但是当然,被两人深深隐藏在体内的相似点也并不少。比如他们都是极热心、极绅士的男人,更是最守承诺,最重义气的男人。
杨善深象征性的敲敲门,然后径自走进唐立行的总裁办公室。杨善深第一次进到刚装修好的这间屋子时,就觉得这屋子简直可比总统套房。装修家居都是唐立行一贯的奢侈夸张就不提了,更夸张的是里室的左边一排书柜后面居然还有密室,而那密室就连杨善深到现在都还没进去过——当然多半也是因为他自己没兴趣。
杨善深进去的时候唐立行正把双腿翘在老板桌上吸水烟,杨善深从那粉红色的泡泡里判定它是水蜜桃口味的,看起来唐立行心情不错。
“唐立行,”杨善深板着脸,“你把我叫回来干什么?”
唐立行把水烟含在鼻尖“唔”了一声,然后舒服的呼出一口气,起身走到杨善深面前,按着他的肩膀把他按进沙发里,“先坐下,喝口水。”他回过头去摆弄吧台上的干邑,“要来一杯吗?”
杨善深锁起眉头,又叫了一声,“唐立行!”声音有一点严厉。
“唔,”唐立行回过头,“干嘛啊?”
“你为什么大老远把我叫回来。”
唐立行耸耸肩,继续倒着手上的酒,“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有个专家要到工厂去参观,你总不能让我去给他们介绍你那个最新研究的芯片吧我又不懂……”
“唐立行!”杨善深语气中已有怒气,“你不懂,那我那一批研究人员呢?你不懂,立言也不懂吗?”
唐立言,唐立行的弟弟,也是物理学毕业,现在跟着杨善深在做手机的芯片研究,是杨善深自己兵团的分组组长,杨善深的得力助手。他也是唐立行唯一仅剩的亲人。
唐立行本就没有打算认真的回答问题,喝了一口手上的酒,又笑嘻嘻的递给杨善深一杯。
杨善深不接,继续盯着唐立行。
唐立行耸耸肩,“我怕阿言他一个人应付不来。”
杨善深翻翻白眼,连看都不再想看唐立行一眼。
唐立行把停在半空中的酒杯搁在杨善深面前,然后坐到他的旁边,说,“怎么了,阿苒生气了?”
语气云淡风轻,一副事不关己又幸灾乐祸的样子。
杨善深的青筋突了一下,他回过头,冲唐立行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他说,“想惹苏荏苒生气,你还不够资格。”
说完起身离开了总裁室。
唐立行笑着把剩下的酒仰头一饮而尽。朋友,就是永远都知道什么是一戳你就会完全无力反抗的事。
他唐立行一辈子最受不了的,就是“你不够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