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叫爸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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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竟然是用这种方式解决的吗？”
提纳里笑得发抖，杯中的酒液也跟着他身体颤动的幅度而微微摇曳。
卡维托着下巴，一脸生无可恋。
“这应该是赛诺你的冷笑话成功得最完美的一次了吧，还有艾尔海森你凭什么拦着我喝酒！”
赛诺看着笑得畅快的提纳里和一旁憋笑的柯莱，不禁怀疑起了自己的笑话水平。
为什么明明是同样的一个笑话，从卡维口中说出来和自己讲有着天差地别的反应。
“不知道是谁前几天说过这个月要戒酒的，更何况，你确定要给你那本就不乐观的伤口雪上加霜？”
艾尔海森嗤笑一声，将卡维面前的酒杯移到了自己身前，并将那双试图作恶的手给拍了回去。
“我说——你就是这么对待伤员的吗？再说了，我当时只是决定不去酒馆喝酒而已，现在在化城郭，又是提纳里请客，我相信提纳里你一定会站在我这边的对……吧？”
卡维斩钉截铁的语气在看见提纳里面带微笑的摇头后生生拐了个弯，他果断地转移战线，“赛诺，我是相信你的——先不论我这次帮了你多大忙，就凭我一眼破解你暗号的默契……”
“螃蟹出门撞到人，那个人气愤地问他：‘你是不是瞎啊？’，螃蟹委屈地回答道：‘不，我不是虾，我是螃蟹。’……这个笑话怎么样？”
卡维看着赛诺一脸认真的神情，再三确认他确实没有在捉弄自己，抹脸扯出了一个咬牙切齿的笑，“非常好，不过我觉得你的肢体语言可以再丰富一点，比如在讲这个笑话的时候装作螃蟹走路的样子，一定很吸引观众。”
赛诺低头沉思并开始仔细思考起了这个建议。
“柯莱——”
卡维朝柯莱的方向伸开双手，“果然只有柯莱小天使最懂我对吧？看见你旁边那个叔叔桌上的杯子了吗？把它递给卡维哥哥好不好？”
“咚。”
卡维的额头上被敲了一个爆栗，提纳里甩了甩手腕，“我最近拜读了一本璃月书籍，内容是如何给孩子创造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其中第一条就是让孩子远离身边看起来奇怪的人，你想借去看看吗？”
卡维捂住额头，夸张地“呀”了一声。
“还有，不要擅自给我加一些奇奇怪怪的辈分。”
艾尔海森将另一杯酒也饮尽，给卡维展示了一下空了的酒杯底，“柯莱是孩子，不是傻子。不要因为自己智商有问题就觉得别人也是这样。”
卡维气急，“你说谁智商有问题？”
艾尔海森轻飘飘地瞟了他一眼，“不然呢？你觉得让柯莱叫你哥哥叫我叔叔就能衬托你的年轻？虽然我大概率生不出你这样的孩子，但你想叫我一声父亲也不是不行。”
柯莱终于绷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也许是看卡维太过可怜，她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拉了拉艾尔海森的披风角。
“叔叔，你就给卡维哥哥尝一点吧……”
提纳里捶桌笑出了眼泪，赛诺肩膀可疑地耸动，柯莱满脸通红地捂住了嘴，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
就连一向面瘫的艾尔海森都忍不住了，嘴角轻轻翘起。
满座欢声笑语，徒留卡维一个人在座哀寂，“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你们吵闹！”
“太欺负人了！”
卡维细究了一下称呼发现柯莱喊得确实没问题，毕竟提纳里是柯莱的师父，她叫艾尔海森一声叔叔从辈分上来说合乎情理。但他又不愿意接受自己这么年轻就要被叫叔叔的事实。
我永远年轻好吧。
卡维嚼着点心泄愤，“你们就没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众人看了看他的脸色，都明智地选择不开口——毕竟这人拥有一种神奇的能力，就是即使没有喝酒，也能将自己武装成喝了三罐酒的样子。
“我……”
赛诺抬起头，嘴角还有未被压下去的痕迹，“提纳里，那本书……能不能借我看看？”
“可以。”
卡维默默地将头埋在手臂里。
是的，这个世界没有情也没有爱，他要孤立他们所有人。
是夜。
艾尔海森怎么也想不明白，如果卡维喝醉酒走不动路也就算了，这人撒酒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关键这人今晚滴酒未沾，他到底是怎么做到走几步路七拐八拐的？
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化城郭离须弥城距离说近也不近，提纳里本想留两人住下。但鉴于某人非要回去并扬言如果不回家睡自己交的房租就浪费了，于是艾尔海森只得陪着他走夜路。
所幸夜色风光正好，漫天的星辰铺散开，路灯亮着温暖的光，清风微拂，河道边的蛙叫声伴着阵阵蝉鸣。就连一向不喜世界喧闹的艾尔海森，也愿意为这美景摘下片刻耳机。
“音乐……还是大自然的好吧？”
卡维噙着笑，脸上露出了陶醉的神情。
艾尔海森少见的没有怼他，事实上，每当遇见这种卡维沉浸于某种艺术状态的情况时，艾尔海森都不会说话。虽然有时候他的确无法理解卡维的审美观念，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卡维在发现美与创造美方面毒辣的眼光。
远处已经能隐隐约约看见须弥城，教令院的塔尖在黑暗里挺立，巨树参天，树枝斜斜向上伸去，仿佛是要去触碰那天空的禁忌。
卡维哼着歌，是一首很著名的摇篮曲。
“其实，我很喜欢星星。”
明明说着喜欢，神色却显得落寞。
“父母去世后，我再也找不到能和我一起看星星的人了。”
艾尔海森默默地听着，他知道卡维并不是在讲给自己听。
从很早之前便是这样，他早已习惯了一个人自言自语。
当喧闹与灯光哗然退去，幕布拉起，剧目散场，独余他一人在舞台上空唱着悲欢离合。而台下来来往往，却始终有一双冷漠的眼睛，窥视着他华丽伪装下的脆弱。
美，是最为易碎的东西——
那是艾尔海森看见卡维的第一眼，心中突兀升起的想法。
“快看！那就是刹诃伐罗学院的卡维，据说他被称为妙论派的新星……”
艾尔海森平静地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他带着耳机，却还是在沸沸扬扬的讨论声中捕捉到了“卡维”两个字。
也许又是什么想给自己打造天才人设的蠢材吧，人类在钻研名利方面的本领总是不会令人失望。
艾尔海森冷漠地想着，估摸自己是不是应该再改良一下耳机的降噪功能。
“谢谢，不用了，我坐后面就好。”
清朗的声音从前方不远的位置传来，听着还算是顺耳。艾尔海森随意地抬眼，却撞进了一双清亮的眸子。
两人俱是一愣。
那是他们的初识，彼时彼刻谁能想到，岁月蹉跎，时光如隙，二人的缘分，早在那一眼对撞时，就再也纠缠不清。
“同学你好，请问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不管日后两人是怎样互怼的，现如今卡维还是一个不被资金困扰的天之骄子，对外彬彬有礼，举止优雅，配上他惊为天人的容貌，活脱脱一个来教令院感受人间疾苦的贵族王子。而艾尔海森从小到大一直秉持着拒世的人生态度，对人不冷不热，除却必要的联系，对任何事物都不关心。
所以他没有理睬卡维的问话，低下了头。
座位就在旁边空着，对于这种显而易见的答案，他根本没有回应的必要。
卡维见他不理自己也不生气，径直在他旁边坐下，有些好奇地观察了一下身边这位特立独行的同学。
“嘶——”
周围看见这两人坐在了一起，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没看错吧？知论派和妙论派终于宣战了吗？”
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素论派学者。
“宣战？知论派有这个资格？他们院去年一整年发表的核心期刊数还没我们零头多吧？”
这是洋洋得意的妙论派学者。
“笑死人了，不会真的有人把论文数量当作评判学院好坏的标准吧？你们学院那些论文里注了多少水你们自己清楚！”
这是不服输的知论派学者。
也不怪他们应激，看见艾尔海森和卡维坐在一起就联想到了十万八千里外。实在是这两人的名头太响，兼之知论派和妙论派积怨已久。
一个瞧不起另一个只知道在故纸堆里咬文嚼字，一个嫌弃另一个历史底蕴浅，整个学派上下一副暴发户的气派。
无辜的两人就这样被当作了靶子，在同学们的口中冲锋陷阵。
两人之间的气氛却并没有众人想象中的那么剑拔弩张，相反那时的他们还没有练就出互怼的条件反射，言谈之间甚是客气。
当然，仅限于卡维单方面的。毕竟在卡维的记忆里，艾尔海森从求学时到担任书记官一职，对待他的态度就没变过。
“同学，你看的书挺有趣啊。”
卡维笑眯眯地转头看着艾尔海森，他大方地施舍了一个眼神，示意有话就说。
“素论派……你不是知论派的吗？想转方向，你们院的导师应该舍不得放人吧？”
没有营养的对话。
艾尔海森心里如是想着，这种问题向来是在他的“没必要回答”之列的。
而很快，他就切身体会到了此人的聒噪程度。
“你为什么要选这门课啊？我选修这门课是因为这位知论派的贤者对古遗迹机关的文字方面颇有研究，说不定我能从他的课上找到灵感。”
“对了，你是知论派的学者。那你应该不讨厌我吧？我的意思是……你不会像你们院其他人那样对妙论派的学者有天然成见吧？”
“还有啊……”
书里不是说，美人无言吗？
果然，有些知识不能轻易相信。
艾尔海森面无表情地抬头，卡维滔滔不绝的话语戛然而止，他笑了笑，一脸天真地问道：“怎么了？”
“……上课了。”
卡维愣愣地点头。
艾尔海森转回去，心里后悔，为什么要浪费自己的时间搭理这个人啊？
谁叫他……
脑海里浮现出金色发丝拂动的画面。
太吵了呢。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叫爸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