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小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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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
“叩叩”两声敲门声叫回了卡维那不知飞到什么地方去的魂，他将视线从卧室外的天空上转回来，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人啊，活久了什么事都能见到，连艾尔海森亲自叫他吃饭这种看起来异想天开的事情，竟然就这样平常地发生了。
饭桌上，一片寂静。
艾尔海森本就是一个食不言寝不语的人，但以往的饭桌上有卡维的插科打诨，倒也显得热热闹闹。但今日卡维再没有心情去逗弄艾尔海森，他的脑袋里依然回想着卡厄斯的那句话——
“害死你父母的，正是你自己啊。”
“别多想。”
一向不会安慰人的艾尔海森也只能逼出这三个字，他说完之后顿了顿，第一次懊恼卡维会不会因为自己冷淡的语气而误解自己的意思。
“噗嗤。”
卡维放下餐具，捂住嘴笑了出来。
“果然还是不适应啊。”
卡维的目光移向他的身上，唇上的笑意并没有到达眼底。他不由自主地回忆起昨日的情景，在赛诺将卡厄斯带走之后，他和艾尔海森就回到了家。旅行者那边还没有消息，赛诺的审判也没有出结果。他只能一个人在夜晚难捱，翻来覆去地回想着卡厄斯说过的话。
理到最后，一团乱麻。
于是他又开始质问自己，真相真的那么重要吗？他真的能够……接受吗？
忐忑了一晚上的心，却在看见艾尔海森的那一刻陡然安静下来。他想明白了，不管真相如何，他必须去探寻，但在这条艰难险阻的路上，如果有一个可供休息的避风港，那便再好不过。
卡维盯着艾尔海森的眼，想着让我再享受片刻暴风雨到来之前的宁静吧。接下来的路太长太长，他得一个人慢慢走。
“艾尔海森。”
他笑着望过去，恰微风乱动，拂起了额间那抹发丝。
“谢谢。”
光阴似不曾流动，岁月亦缓缓淌过，那笑纯净如初，一如年少心动。
少年人总幻想着山崩地裂的誓言，总以为所有诀别都要惊天动地，所有的感情皆付难凉热血。然而只有长大之后才会明白，那些也许会影响一生的决定，不过就在三言两语间便可轻飘飘定下，甚至不需要一顿饭的时间。
到了此刻艾尔海森突然意识到，那个会被他气得鼓成一个风史莱姆的、不管喜怒哀乐在他面前都毫无保留的卡维，终于还是学会了遮掩与客套。
那双眼里早已不见明亮的光芒，只有想要弄清楚一切的决绝。他不信自己，他是那么坚定地朝着前路孑然一身，即使倾覆生命也要谱写壮丽的悲歌——那首歌里是独属于卡维一人的疯狂，是如此多年暗藏的真相一朝爆发的炽烈。
艾尔海森从不是一个会劝人的人，虽然他学识渊博，如果让他开设一门课程做讲师相信教令院也没有人会反对，但他对这种教授别人的方式没有半点兴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事准则和做事观念，他从不会劝服那些试图去送死的人。
所以，在察觉了卡维想要做的事情后，他只是轻轻垂下了眼眸，语气平静地道：“一路顺风。”
他从不劝人，同理，他要做什么事之前，也不会征求别人的意见。
暴风雨中的鸟儿没有发现，它的身后，已经有灯塔亮起，熠熠闪耀。
“我说，我们之后的交流方式都要这么奇奇怪怪了吗？”
卡维长叹了口气，“我还没有那么脆弱，你没必要同情我，这些日子我经历的太多了，不至于再多听你那两三句就崩溃了。”
斟酌了许久，那句最想问的话还是在舌尖绕了一圈又被咽下，他真正想问艾尔海森的是：无缘无故来璃月旅游、照顾自己那么久、还有那晚那个荒唐的吻，到底是情不知所起？还是只是因为同情？
“你想多了，这不过是对某些明知前方危险却还要去送死之人的忠告罢了。”
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啊。
卡维靠在了椅背上，他抬起头，看着屋内的天花板，想到自己当时因不满正厅的装潢，硬拉着艾尔海森把天花板和墙壁从头到尾刷了一遍的事，那日细节依然清晰可忆，仿佛就在昨日。
“这天花板的漆好像褪了点。”
卡维回头，“你有空记得补补。”
艾尔海森早已吃完了饭，收拾着手中的餐具头也不抬，“等你回来再说，免得某人又要针对某些地方涂漆的厚薄问题提出什么建设性意见。”
卡维哑然，他接过艾尔海森手上的餐具，和自己的堆在一起走进厨房，“我哪有那么苛刻……”
两人站在厨房里，卡维低头清洗着餐具，艾尔海森抱臂站在他身后看着那个单薄的背影。
阳光倾洒，清风微拂，实在是很和谐的一幕。
艾尔海森轻轻叹了声，他一直以来想要的，不过就是像这样平静的生活。
*
“旅行者！你没有受伤吧？”
沙尘暴中，派蒙顾不上吹进眼里的沙子，着急地在被不明机关掀飞的旅行者身边打转。
“流浪者——”
还未来得及回应派蒙的关怀，旅行者看见前方那个靠近危险机关的身影，伸出手试图阻止。
“哈哈哈！”
流浪者突然爆发的大笑声让旅行者和派蒙愣在了原地。
“那家伙，还是这么无聊啊……”
流浪者若有所思的地摩挲着下巴，回头看向满眼疑惑的二人，心情极好地哼了一声，“无能。”
旅行者抓住想要飞过去和流浪者理论的派蒙，极其耐心地询问道：“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流浪者似乎很满意旅行者的态度，也不管被狂风吹乱的造型，抱起双臂抬头道：“当然……”
“当然有。”
一声清亮的嗓音插了进来，流浪者的脸上立马露出了被人打断的不爽神色。
“小朋友，你让开一点，这里很危险。”
这句话一出，旅行者终于看清楚了来人。一头靓丽金发，唇边还挂着笑，手里提着包，大剑环绕在身周，而他有如闲庭信步，硬生生将沙漠走出了教令院后花园的气势。
十分优雅。
然而……旅行者偷偷瞄了一眼旁边那张越来越黑的脸，默默地地后退了几步。
“你说谁是小，朋，友？”
卡维愣了一下，侧头看了一眼，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你啊，你就是那个在讲座上公然挑衅珐露珊老师然后被她赶出去并导致她在室罗婆耽学院门口立了一个狗与此人不可入内的牌子的人？”
“等我捋捋……”
一长串的定语砸晕了派蒙本就不富裕的大脑，它想了半天，终于理清楚了事情的关窍。
“所以卡维……你是在和流浪者开玩笑吗？”
毕竟能去珐露珊开设的讲座听讲的人，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小朋友。
“找死！”
流浪者的表情显然说明了他并不觉得这个玩笑可笑，对待卡维他可不会像对旅行者那样“友善”，流浪者直接欺身上前，手里的攻势已经跃跃欲动。
“咔哒。”
很轻的一声机械音响起，像是齿轮合扣上的声音。
“哗——”
流沙倾泻而下，几人所站立着的峡谷内，转眼间已经布满了一层沙子——按照这个流速，不出半个小时，沙层就会将他们全部淹没。
沙子愈来愈上，在窒息感笼罩的前一刻，旅行者只来得及扑过去揽住派蒙将它紧紧抱在怀中。
不知昏睡了多久，再次醒来时，旅行者眼前浮现的就是派蒙扑棱扑棱的脚丫。他揉了揉眼，在派蒙的帮助下坐起来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醒啦？”
卡维笑眯眯地弯着眼，坐在生好的火堆前看着旅行者，“你要是再不醒，你家的小精灵就快哭成泪人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没有理会卡维的打趣，旅行者严肃地看着卡维。他一出现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而且流浪者——等等，流浪者去哪里了！
“别这样看着我啊，我可是货真价实的。你们应该早就收到艾尔海森把我救出来了的消息吧，至于你们的另一位同伴，放心吧，他好着呢，现在正和几个元能构装体对骂呢。”
“你为什么把他支开？还有，你现在不应该在养伤吗？”
旅行者依然半信半疑，却已然放下了戒备。
“我得一个人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可能去了就回不来了。”
卡维敛去了唇间的笑，眼神盯着熊熊燃烧的火焰。
“很重要吗？”
旅行者也移动到了火堆旁边。
“是啊，很重要。”
“那就去吧。”
旅行者没有抬头，只是默默烤着火。
卡维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我以为你会劝我。”
旅行者摇了摇头，“因为我也有重要到即使付出生命也要完成的事。”
“你的亲人，会找到的。”
沉默了许久，卡维出声安慰道。
“还有啊，拜托你一件事，帮我把这个交给艾尔海森。”
卡维掏出一封信，旅行者接过之后，愣了几秒，突然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和卡维说过自己在找哥哥这件事，他猛一抬头——哪里还有卡维的踪影？
“旅行者！旅行者！”
旅行者睁开了眼，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般，身边仍然是那个机关，他们仍然在峡谷内，但不同的是，这里并没有流沙。
“那是什么？”
派蒙指了指地面，旅行者顺着它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怔——
那是，一封信，是卡维让他带给艾尔海森的信。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小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