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切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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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以后孩子出生了要叫什么名字呢？”
绚烂的星空之下，相互依偎的夫妻望着满天繁星，轻声细语着。
“现在想这个还太远了吧。”
男人搂过妻子的肩膀，为她撩起垂在耳边的发丝。
“你一点都不上心！”
女人嗔怒地瞪了一眼丈夫，随后神色温柔下来，手掌轻轻抚摸着肚子。
“我们的孩子，一定会有一头比阳光还要耀眼的发丝，一双藏满了星星的眼睛……”
男人好笑道：“你这是什么比喻？”
女人愣了愣，也被自己的描述逗笑了起来，她不轻不重地在肚皮上拍了几下，眼中溢满笑意，“但是这些都没有也没有关系，我只希望他有一颗柔软而又坚硬的心，能抵御这个世界的黑暗，也能追寻着光亮前行。”
男人将妻子抱得更紧了，他看着天光暗淡之处，嘴角勾起，“那我就祝愿他……快乐地度过这一生。”
微风轻拂，四下寂静，只有卡维“怦怦”跳动的心跳声。
他觉得自己好像坠入了一个温柔过头的梦境，但直觉告诉他，这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如果说从前有人对他说能让他看到父母去世前发生的事，他的第一反应要不就是对方有臆想症，要不就是对方在搞什么违禁实验，自己应该做的就是向风纪官举报。但在经历了两个月以来无数次的穿越之后，卡维不得不相信，自己遇见了超越时空之外的力量。
也不知是阴谋，还是眷顾。
卡维的手微微颤抖着，这场梦境似乎还在继续下去……如果这样，他是不是能够知道父母去世的真相？
昏迷的卡维没有意识到，因为太过用力的原因，他的掌心已经被攥出了血痕。
……
“老师，师娘，你们真的要去吗？”
画面不知变换了几轮，女人的肚子已经显怀，可以看出其中一个小生命正在茁壮成长。
夫妻俩站在教令院的门口，面前是一个年轻的学者，虽然他的头发还没有日后那样稀疏，身材也没有以后肥胖，但卡维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个人——塔立格！
卡维一直以为塔立格对自己多加照顾是因为拉菲尔叔叔的原因，现在看来，他们之间还有更加深层的牵扯——他竟然是自己父亲的学生！他从未和自己提过这件事！
那些遮掩的笑容之下，到底隐藏着怎样令人心惊的真相？
“我已经和拉菲尔说过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就挂靠在他名下，放心，虽然你的毕业论文全是水，但在他的指导下，至少可以变成金盆里装的水。”
塔立格听着老师的揶揄，有些羞赧地挠了挠头，随后意识到不对，“我不是担心毕业的事”，他慌张地摆手，“最近沙漠那边好像不太平，我听一个风纪官朋友说，那个因进行违禁实验而不顾同学性命被逐出教令院的学者似乎到了沙漠里活动，而且据说至冬国那边的愚人众也不太安分……至少，等师娘生产了再去吧？”
塔立格绞尽脑汁说服着二人，他了解老师的脾性，老师并不是那种会因别人的劝说而改变自己想法的人。虽然他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一个骨子里就充满了倔强甚至执拗的人。
但这次，老师明显犹豫了。
塔立格看着他的目光落在师娘的身上，心领神会，盔甲再坚硬的骑士，也有不得不保护的软肋啊。
“你别想，这个项目我跟进了这么久，我必须亲眼见证最后的结果。”
师娘平日里性子温柔，只有对着老师时，才会展露出一点俏皮来。
“放心吧，我一定把保护自己和孩子的安全放在首位，进了沙漠都听你的！”
塔立格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他只好将自己知道的所有祝福的送行语句一股脑倾倒出来，企图这些话能够保佑老师和师娘一路平安。
“对了，老师！”
在夫妻二人走出很远的一段路之后，塔立格急匆匆地追了上来，气喘吁吁道：“那个被驱逐出教令院的学者，名字叫做……赞迪克。”
*
“所谓的人，不过是足够复杂的机器……”
巨大的沙漠之中，狂风呼啸，遗落的秘境之地，迎来了时间之外的不速之客。
“让我想想，这是哪个切片呢？”
一个人影从黑暗中走出，脚步堪堪停在光与暗的交界之处，他看着秘境中央那个忙碌的人，勾了勾嘴角，目光渐渐移到旁边的摆设上。
如果艾尔海森在场，就能认出这个秘境赫然是当初他在沙漠里找到解药的那个秘境，当时为了解救那些被克里尔抓去当试验品的佣兵，他通过线索找到了这个秘境，并在门口遇见了暴躁的遗迹机兵，还在那之后捡到了受伤的卡维。
可惜艾尔海森不在，只有卡维一脸警惕地看着突然变换的场景。
他隐隐约约感觉到，最后的真相，或许已经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范围。
“虽然有些可惜……”
终于，在沉默了许久之后，那个黑暗中的人影缓缓踱步走进了光里。
“但这是掌控棋子的必需条件。”
男人下一秒的动作让卡维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看见那个人走到中央，然而在实验台前忙碌的那个年轻学者似乎像是看不见那人一样，仍旧忙着手里的工作。
“哒。”
只是很轻的一声，一只试管掉落在了地上。玻璃碎裂的一瞬间，液体迸涌而出，肆无忌惮地流向四周。
“啪！”
操作台上的试管架整个倾倒了下去，各种各样的试剂混合在了一起，那个叫做赞迪克的年轻学者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环顾着四周，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起初只是一株小小的火苗，很快火势便蔓延起来，熊熊火焰席卷了这个秘境，一片大火之中，年轻的学者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
“赞迪克……或者你换了名字？”
他的眼中突然迸发出喜悦的光芒，“我成功了，对吗？”
没有人回应他的疑问，只有愈燃愈烈的火焰噼里啪啦地响着。
“如果这是实验成功的必需步骤……”
赞迪克张开了双臂，火焰扑上他的身体，他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就像在与恋人相拥。
这样的场景实在是很诡异，令人毛骨悚然。卡维静静地看着赞迪克迎接着自己的死亡，那张戴在他脸上的面具在火焰中燃烧殆尽，露出了面具之下的面孔。
卡维一怔——
一股没有来头的恐惧迅速攫住了他的心，他大口喘着气，试图摆脱这种窒息的感觉。
“呀，有老鼠混进来了。”
卡维的心跳停了一拍，他头上冒着冷汗，朝那个同样戴着面具操控着这一切的男人看去，就在他以为自己被对方发现了的时候，一个瘦小的身影从黑暗中跌跌撞撞跑了出来。
“原来是你啊……”
男人笑了笑，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他走上前，俯身和那个矮小的人对视。
“卡厄斯，你给自己起了这样的名字吗？”
男人直立起身体，眼里噙着笑。
“我有一个同事，如果让他知晓有人敢妄称混乱，想必不会太高兴。”
“你听过一句诗吗？”
男人的影子笼罩下来，被称作卡厄斯的人僵硬地摇了摇头。
“念余所爱皆荒唐，念余所恨皆须臾……”
卡维愣住了——
这场景是如此的熟悉，他突然想到自己回到自己身体前穿越的最后那个场景，他不可置信地将目光投在了那个瘦小的人影身上，是他！
原来那日自己穿越到的那具身体的主人，就是卡厄斯！
那日他没能看到后续，现在却完整地目睹了卡厄斯被扼住脖子窒息的过程，仿佛过了许久，又好像只是一刹那，扼住卡厄斯脖子的那双手突然放开，卡厄斯来不及反应，就这样倒在地上，头触碰到地板发出了一声剧烈的响声。
“咳咳咳……”
男人掏出手帕，慢条斯理地将双手擦拭了一遍，眼神随意地向匍匐在地上的人一扫，“算了，不过是个残次品。”
卡维不知道他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却看见了卡厄斯的脸上露出了屈辱的表情。
“我可以……带来混乱与毁灭，如您所愿。”
男人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饶有兴致地用手捏住卡厄斯的下巴，强迫他将头抬了起来。
“真遗憾啊，可惜我想要的从来不是混乱，我可比任何人都渴求秩序呢。”
头被重重拍下，卡厄斯在一片昏沉中，看见了男人离去的背影。他想要出声，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喊不出。
“残次品就要有被废弃的心理准备。”
思考着这句话的不止卡厄斯，还有在一旁旁观的卡维。
残次品是什么意思？卡厄斯明明是个人，怎么会成为试验品？如果有人做过这样危险的人体实验，那么教令院为什么会没有记载？
思绪混乱之中，卡维不经意地抬眼一瞥，却望进了一双眸子里。
那个男人对着他的方向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微笑。
直到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前，卡维才发觉自己背上已经浸满了冷汗。
“今晚只好在这里将就一下了……”
“好啦好啦，我没有那么娇气的。”
熟悉的声音从秘境的通道中传来，卡维背上的冷汗流得更厉害起来，他近乎是恐慌地看着走进这个秘境的两人，有些不敢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咦？这里是被火烧过吗？”
实验室已经是一片灰烬，只余下空气中未散的尘灰。
卡维突然想到了什么，向卡厄斯倒地的方向看去——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他猛地回头，一道黑影正慢慢靠近误入此地的二人……
“不——”
无声的嘶吼并没有传到父母二人的耳中，卡维绝望地看着那道黑影一闪，似乎附在了母亲的身体上。他不顾一切地向前奔，全然忘了自己不过是一个这个时空的旁观者。
“轰——”
耳边突然炸起巨响，卡维愤然起身，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张床上。
“是你……你是卡厄斯！”
未散的怒气还在他的眼底弥漫，他盯着那个黑袍男人，一字一句地冷冷吐出：“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切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