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告诉艾尔海森， 我想吃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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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余所爱皆荒唐。”
一片昏沉的黑暗之中，唯有墙角的壁炉燃烧着一点光亮。
卡维紧闭的眼皮动了动，手腕传来剧烈的痛感，他闷哼了一声，睁开眼睛缓缓打量着四周。
又来了。
他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以及与自己完全没有相似之处的身体，也只能无奈地苦笑一声。
两个月前。
塔拉索留给他的信并不长，只有短短两句话和一个地址。那种一看就是圈套的东西，放在从前卡维是绝对不会上钩的。然而钓鱼者明显拿捏住了他的心态，因为对于这件事，即使前方有陷阱，卡维也不得不去闯——
汝父母之死因
困恶魔之魂灵
这两句话对于卡维来说就像是世界树上的禁果，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就这样上了钩，心甘情愿。
但他没有想到，自己牵扯进的是怎样一桩事件里，以至于他所留的后手统统无法派上用场。
他现在无法传递出任何消息，或者说，他甚至无法确认如今的自己处在哪一个时间点。
这两个月以来，他仿佛进入了无数个幻境，用一个比较好理解的词来形容，他穿越了——而且这种穿越是随机的，时间随机，地点随机，甚至人也是随机的。
他体验着不同人的喜怒哀乐，并随时会在没有征兆的情况下被拉入另一具身体的记忆。也就是说，在这两个月内，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一无所知，无法掌控，无法回去，就像一个被丢弃在了时间长河里的流浪者，在空间中漂浮永远没有归处。
他愤怒过，冲动过，等到冷静下来之后发现找不到回去的方法，也就释然了。不管幕后推手是谁，将自己这样一直扔着不管肯定不是他的最终目的，直觉告诉他，那个人想要给他看一些东西，而那些东西就隐藏在自己穿越的无数时空之中。
“卡厄斯……”
卡维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向自己走来，嘴里呢喃。
“念余所恨皆须臾。”
他望进了一双平静的眸子，但那平静之下，却是无法掩盖的疯狂。
他知道，自己找到了，幕后之人想要他看的东西，就在这方时空内了。
他紧紧闭了闭眼，脑海里浮现的是艾尔海森冷淡的神色，奇怪，明明是那么一张没有感情的脸，现在想起却让人觉得亲切。
“你不过是个废品罢了。”
卡维感到脖子被人扼住，弱小的身躯被生生提了起来。
“没用的东西，就应该被销毁。”
脖子上的力量骤然剧烈起来，卡维拼命挣扎，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愤恨——不，那不是他的情绪，那是他所穿越到的这具身体本身的情感！
在生死濒临之际，这具身体的主人竟全然没有恐惧。只有无休止的愤怒和绵延的恨，这些疯狂的情绪在卡维的心底冲撞起来，如果换一个意志力薄弱的人来，也许就会在这些情绪的漩涡里沉沦，最后被吞噬进深不见底的深渊，所谓爱恨，皆不可得。
“呼……”
在窒息感完全席卷卡维的前一秒，他眼前一黑，很快感受到了灵魂被抽取出这具身体。通过这段时间的磨练，他已经无比熟悉这种感觉，他疲惫地闭上双眼，灵魂在时空轴里四处乱窜，准备迎接下一具未知的身体。
“余念所爱皆荒唐，余念所很皆须臾……啊，你醒了。”
还未睁眼，卡维便听到略带慵懒的嗓音念着自己刚刚在那具身体里时听到过的语句。他皱了皱眉，睁眼准备看看自己这次又要被扮演什么角色。
有些刺眼的光亮撞进双眼，卡维将眼睛眯了眯，却突然捕捉到一抹金色的发丝。
他愣了愣，随即集中精神感受这具身体的变化，四肢因许久没有动作而微微有些僵硬。
过了很久他才意识到，这是他自己的身体，他回来了。
卡维不知道别人在最脆弱的时候会想些什么，事实上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如果自己遇到了无法解决的困难境地会想什么，他猜测过也许自己会想父母，想如果他们还在世自己会不会轻松一点，也许会想拉菲尔叔叔，想他那句你只管大胆往前走，但他从没想过或是不敢想，自己这时脑海里浮现的那张脸……是艾尔海森。
仿佛那晚在璃月的风又吹进了这方天地，卡维有时候也会想要和戏剧里演的那样，肆无忌惮地爱，热情炽烈地恨，可这个世界哪里容得下那些浓烈的情感，于是只能一人独饮，爱荒唐，很须臾。
“你果然和我很像。”
卡维朝出声的方向看去，这才注意到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他全身上下用黑色的披风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面上覆着面具，看不清容貌。但仅从对方的那双眼睛里，卡维就能看出这绝不是一个可以轻易招惹的人。两个月以来困扰自己的疑惑似乎有了答案，卡维静了静神，暂时按捺下了那些心中复杂的思绪。
“虽然这句话也许会显得比较俗套，但我还是想要问，你是谁？”
“卡厄斯。”
不同于一般反派剧本的套路，这个人似乎不屑于遮掩，将自己围得严严实实，却并不介意暴露自己的名字。要不就是有自信即使别人知道这个名字也查不出什么，要不就是……就算知道了他的身份，也没人能把他怎么样。
卡维眼中闪过一丝凝重，这两种猜测都不太令人欢喜。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黑袍人走到自己的面前，卡维仰视着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那床说不上柔软，但和对待俘虏的待遇比起来，那可是要好上太多了。
“不过现在，你只需要好好休息。”
卡维被他按住肩膀，那股奇怪的香气又浮动上了鼻尖。卡维挣扎了一会儿，意识却不由自主地昏沉了下去，昏倒之前，他看见了那双疯狂的双眼。
那盈满的疯狂里，还暗含着不正常的痴迷。
……
净善宫内。
小吉祥草王如往常一样忙着手里的事务，空气静谧，氛围宁和，小吉祥草王拍了拍手，决定去教令院看看，流浪者自从拥有了自己的新名字之后，虽然嘴上不提，但对这个世界却是充满了好奇。小吉祥草王乐得帮他再次认识这个世界，兴致冲冲地给他介绍了许多讲座。
那孩子，虽然嘴上说着无趣，却每次都有好好地听呢。
当然如果让那些讲座的讲师听到了这番话，一定会劝她再好好斟酌一下“好好”两个字，毕竟那位全程黑着脸仿佛恨不得要将他们从讲台上拽下去的少年，不知给多少教令院的学者留下了心理阴影。
小吉祥草王算了算时间，今天的讲座大概要结束了，正好可以带流浪者去智慧宫给他推荐一些有趣的书。
她跳着步走到门口，一阵风吹过，撩动了她额前的发，她顿了顿脚步，回头看了看净善宫，这里与平日一样，并没有什么区别。
她收回了推门的手，嘴角勾了勾。
“有不属于这个时间的力量混进来了呢。”
“喂，不是你让我在智慧宫等你的吗？”
大门被人踹开，流浪者站在那里一脸郁气。
“看来你没有乖乖地等呢。”
小吉祥草王站在净善宫中央，背对着流浪者的方向，手下动作匆忙，不知在干什么。
“谁要听你的话啊……”
流浪者反驳了一句，绝不承认因为今天讲座提前结束自己在智慧宫等了很久的事实。
“你到底在干……”
看着不理睬自己的小吉祥草王，流浪者有些不耐烦地蹙了蹙眉，质问的话语却在她转身的一瞬间看见她手里的东西时顿住——
“那是……”
小吉祥草王手中捧着世界树的微缩模型，可以通过它观察世界树的状态，此刻，那圣洁的枝丫上，缓缓冒出了一个暗黑色的团雾状物质。
“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小吉祥草王期待地看着他，让流浪者说不出拒绝的话。
“我可没那么闲。”
这就是同意了。
小吉祥草王笑了笑，“你听说过……卡厄斯这个名字吗？”
絮语被风吹散，两人相对而视，小吉祥草王语速轻柔，讲述着一个不属于现在的故事。在听到某处时，流浪者略微睁了睁眼，如果旅行者在场，一定会发现那是一个惊讶的表情。
“卡厄斯，混乱与湮灭吗……哈哈哈，竟有在我之前妄称毁灭的家伙，有趣。”
“我要做什么？”
难得流浪者今天心情好，小吉祥草王会心一笑，将他要做的事托盘而出。
一片寂静后——
“我不会和任何人合作的！”
“所以你要拒绝旅行者吗？”
一个小时后。
赛诺的办公室内迎来了一位面色不虞的客人，在派蒙的惊讶声中，流浪者找了张椅子坐下，翘起腿等后面的小吉祥草王解释一切。
他随意地扫了一眼办公室内堆积成山的资料，不屑地哼了一声。
“那就拜托你们了……”
旅行者告别了小吉祥草王，转过头来，将一堆资料抱着放在了流浪者面前的桌子上。
“来吧！”
流浪者荒谬地看着旅行者，“来什么？”
旅行者一脸无辜，“你不是来帮忙的吗？”
流浪者咬了咬牙，“这种浪费时间的事……”
“慢走，不送。”
头埋在另一边书堆里的艾尔海森并不想理会这边的喧闹。
然而无数的经验教训告诉我们，对待傲娇是不能使用激将法的。
“你等着！”
甩出这三个字后，流浪者抱起一堆资料翻了起来，纸张沙沙作响，代表着他此刻的情绪。
派蒙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中转了转圈，惆怅着叹了口气。
世界太复杂，它想吃鱼了。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告诉艾尔海森， 我想吃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