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权天下》凯瑟拉

28、金雀双璧第二十六节

　　周六上午十点，雷景飒来到莎提娜的‘宫殿’，在耐心地等待了足足半个小时之后，宫殿的女王才乱没形象地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迷迷糊糊地在她面前一坐：“早啊，雷。”
　　“不早了，莎提娜。”雷景飒看着她娇艳欲滴的面容，慵懒的神态，更重要的还有脖子上的吻痕，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之前她的夜晚会有多么精彩，“是不是我来得太早了？”
　　“没有没有。”莎提娜又打了一个哈欠，闭着眼睛胡乱地挥手，“我说过我的家门永远为你敞开……到底什么事情？”
　　雷景飒并不多言，把请贴放到桌子上，莎提娜勉强睁开一只眼看了一眼：“哦，建军纪念日嘛，好时光，好地方……你不会不想去吧？这可是军人的节日。”
　　“我要去，但是一时没有合适的衣服。”雷景飒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看着莎提娜闭着眼睛摇摇晃晃地又要睡过去，又好气又好笑地一弹手指头，一道小小的气流卷起莎提娜褐色的长发，不轻不重地扯了几下，她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四周：“咦？雷，你什么时候来的？”
　　“军人的节日那里。”雷景飒淡淡地说，“废话不用多说了，你有正式的将军礼服吧？借我穿。”
　　莎提娜捧着头用力地摇了半天，才彻底清醒过来：“雷，你要是缺钱就跟我说嘛，真是的，我们之间还客气什么，等我开支票给你，要多少？”
　　“喂！谁缺钱了？”雷景飒看她已经招手叫人，急忙把她的手给拉了回来，“我只是不想费事而已。穿军礼服在任何时候起码都不失礼。”
　　“少来。”莎提娜无限同情地看着她，“你被罚了半年的薪水，野战军的油水又少，现在多养了一口人，不缺钱才怪！哦，对了！我还听人说，你怀着强烈的忌妒心和占有欲，把那个男人从前的所有东西都扔出了家门，这样什么都要重新买，肯定要花一大笔钱哪！手头一时有点紧是可以谅解的，别不好意思嘛！我又不会收你利息，来人哪！”
　　雷景飒眉毛扬了一下，一个遮音屏蔽罩住了两人，她严肃的说：“莎提娜，我可不想辩解什么，总之我来的目的是要借你的将军礼服，而不是借钱。”
　　“要钱可以，要衣服没有。”莎提娜回答得十分爽快。
　　雷景飒微微眯起了眼睛：“为什么？”这些损友，真是一点都不能让人放心，一定又想趁机捣乱了，说不定又开了盘口下赌：银月之花第一次在舞会上露面，穿的什么衣服。
　　“我自己要穿嘛！”莎提娜理直气壮地说，“这次舞会我打算穿正式的将军礼服出场。”
　　雷景飒的反应是直接把手放到了她额头上：“没发烧吧？”
　　“呸呸，我精神得很，才不会发烧呢。”莎提娜把她的手打开，“亲爱的，你干嘛要穿军礼服？应该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出场嘛！说起来这是你成年之后第一次参加这么隆重的舞会呢。”
　　“你也知道我是第一次。”雷景飒摊开手，“所以没什么经验，我怕穿晚礼服，万一出了什么洋相……”
　　“哎呀，不会啦，我们从少年军校毕业的时候你不也是参加过舞会嘛！”
　　“那天我穿的就是军服。”
　　“啧！其实你干嘛这么紧张呢？应该穿旗袍！那是你们的民族服装是不是？”莎提娜忽然来了精神，眼睛也亮了起来，“大红色！绣金色龙凤的旗袍！多美呀！”
　　雷景飒没好气地说：“是啊是啊，最好把头发盘起来，然后再插上几根筷子！对吧？”
　　“哦！你这个想法很好呢，亲爱的！保证在场的男人都被你迷住！你家里还有筷子？快送我几双，下周我请人吃亚洲菜。”
　　“我没有，而且我也不打算做那种打扮，那是你们心目中的华夏人，我可清楚地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情。”雷景飒冷漠地说，“一句话，衣服借不借？”
　　莎提娜苦恼地看着她，咬着丰润的红唇：“我说了我要自己穿。”
　　“我不相信。”
　　“我介绍你去一家店好了。”莎提娜妥协道，“报上我的名字，可以打六折，还能加快，说实在的，你应该穿得漂漂亮亮的出场，最近你可是帝都的风云人物哪！”
　　雷景飒挥手撤去了遮音屏障，站起来准备结束这次谈话：“莎提娜，我觉得今天我来找你，是一个错误，告辞。”
　　“哎哎哎！我是说真的嘛！”莎提娜扑上来拉住她，“我的确是自己要穿啦！那么多年的老朋友，居然你还不相信我，我才应该伤心哪，不就是一件礼服嘛，我马上陪你去量尺寸，保证让你满意，别以为晚礼服都是那种张扬的式样哦，也有很保守很正派的。”
　　雷景飒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我相信你自己要穿，但是我也不想去定做什么礼服，现在放手，我到别人那里去借好了。”
　　“雷！你要动一动脑子，这里是帝都，不是旷野战场，任何一个受注意的目标风吹草动都会被人谈论的，你也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经济出了状况了吧？”
　　“我的经济毫无状况。”雷景飒斩钉截铁地说。
　　莎提娜歪着头看她，一副“谁会相信你”的样子，让雷景飒气馁了起来，勉强地开口：“你说的那家店，在哪里？”
　　“这就对了！”莎提娜兴奋地往手里砸了一拳，“这么重要的时刻我一定要在你身边！你等着！给我十五分钟，马上就来！再喝杯咖啡吧！”
　　说着她拔腿就跑上二楼去，剩下雷景飒一个人在原地摇头苦笑：算了，看样子这次自己是真躲不过去了。
　　她坐回原地，刚端起咖啡杯，背后朝向花园的门传来轻轻的脚步声，然后是一个轻柔的声音向她打着招呼：“失礼了，我不知道这里有客人。”
　　“啊？”雷景飒侧头看去，是休利亚.婆罗门，莎提娜的正夫，依然身着长袍，乌黑的长发用发带整齐地束在脑后，手里拿着一本书，白皙的脸上露出微笑，彬彬有礼地向她微微鞠躬：“您好，雷将军。”
　　“您好。”雷景飒站了起来，却不知道怎么还礼，只是手足无措地站着。
　　“莎提娜还没有起来吗？劳驾您久等了。”他注意到茶几上只有一个咖啡杯，里面的咖啡已经凉了，略微歉疚地说，“对不起。我给您换杯咖啡吧？”
　　“啊，不不不。”雷景飒急忙解释，“她去换衣服了，马上就下来，一会我们就出去，不必麻烦了，谢谢。”
　　休利亚轻声地笑了起来：“她能在星期六的这个时候出门？真是很难得。”
　　声音里充满了爱意与无尽的宠溺，任何人都可以看出，他对妻子的爱吧，雷景飒在心里叹着气，真不知道莎提娜是怎么想的。
　　“是啊，我有点事情要麻烦她，所以才冒昧打扰了。”雷景飒不太知道怎么跟男人寒暄，只有没话找话，“关于马上要举行的舞会，想让她给介绍家好的店，但是莎提娜似乎很感兴趣……硬要陪我去。”
　　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朋友，她心里想。
　　“是吗？”休利亚的笑容不变，右手习惯性地抓住了胸口的衣襟，“舞会一定很有趣。”
　　“也许吧，我以前没有参加过。”雷景飒坦率地说，忽然她注意到休利亚话语里的含义，不禁吃惊地张大了眼睛，期期艾艾地问：“难道您……您不去参加吗？”
　　闪电般地，她回忆起了请贴上的小字：“请携眷参加。”弗朗茨说，他没有资格和自己去参加这样的舞会，那么难道休利亚……
　　“是的，我从来没有参加过舞会，从婚后开始。”休利亚微笑着承认，“莎提娜很照顾我，她说那么喧闹的场合，并不适合我……她说的对，我情愿在家里看书。”
　　如果不是看见他眼中隐藏在温柔中的那一抹寂寥，雷景飒几乎要相信他的话了。
　　“那么我就先离开了，您请自便。”他再度微微躬身，修长飘逸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入口，很快的，有年轻清秀的小男仆给雷景飒送上一杯热咖啡，让雷景飒不由得感慨他的细心。
　　莎提娜的确在十五分钟之内就冲了回来，一身轻便装束，神采奕奕地说：“来吧，雷！让我们去掀起帝都的流行风潮吧！我简直迫不及待了！”
　　“你是迫不及待要天下大乱吧？”雷景飒无奈地说，“莎提娜，你实在该去野战军。”
　　“这是赞美吗？那我接受了。”

　　被莎提娜强拉着在那家据说是帝都最好的礼服店里转了四个小时，连午饭都是吃的外卖便当，站在高台上被一点一点细致地量足了尺寸，实在是让雷景飒精疲力竭，比在战场上三天三夜不眠不休还要让她疲倦。
　　“不合体的衣服有损你的品味，和你朋友我的名声。”莎提娜翘着二郎腿在旁边坐着，顺手翻阅新送来的衣服杂志，认真地选了半天，对招待员说：“这两套男装我订了，尺寸按上次的。”
　　“是的，将军。”招待员仔细地记下来，“还需要什么别的配饰吗？”
　　“啊……今天我是陪她来的，不能光注意自己的要求啊，你把商品目录给我送一份回去吧，杰拉尔自己挑会比较合心意。”莎提娜身子后仰，欣赏地看着雷景飒一动不动地站在高台上，几个裁缝学徒围着她量尺寸，说不上是安慰还是幸灾乐祸地说，“第一次都是这样的，以后就不用这么复杂了，可以储存在她们的电脑里。”
　　雷景飒丢过一个要杀人的白眼：“要量这么多尺寸么？”
　　“当然！”莎提娜悠闲地喝着茶，“你以为帝都的礼服店跟成衣厂一样，是只量个身长三围就敢下剪刀的地方？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该花的钱就要花！我已经可以想象当你出现在舞会现场的时候，全场惊艳的场面了，喔呵呵呵呵，真让我兴奋。”
　　“能让你兴奋，真是我的荣幸呀。”雷景飒讥讽地说。
　　“好说好说，朋友的成功就是我的骄傲。”莎提娜眉飞色舞地说，“我可是一向以朋友为荣的。”
　　付了定金，从礼服店出来，莎提娜还兴致勃勃地要拉她去逛首饰店，被雷景飒坚决地拒绝了，同时拒绝她提出要送一程的要求。
　　“你这个人，还真是象龙看守财宝一样看守着你的战利品哪。”莎提娜遗憾地说，“连一眼都不让我看，小气！独占欲！”
　　“我只是在避免可能有的麻烦。”雷景飒丝毫不为所动，“你有这个时间和闲心的话，应该去关心一下你的正夫。”
　　莎提娜妩媚地眨了眨大眼睛：“亲爱的！我的家庭是少有的和睦，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起争风吃醋的流血事件，休利亚是很满意的，他所有的要求我都满足，我是一个多情的温柔的宽容的妻子……无可挑剔。”
　　雷景飒看了她半天，摇着头走开：“taxi！”
　　“真不要我送你吗？我可以很识趣地喝杯饮料就闪人。”莎提娜在身后大喊。
　　“下次我招待你去餐厅喝好了，再见！”

　　雷景飒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弗朗茨拖着一条长长的橡胶水管从厨房里绕出来，看见她的时候微笑着说：“您回来了，我有准备香颂玫瑰露，要喝吗？”
　　“要，谢谢，艾黎儿呢？”雷景飒松开军便服衬衫的领口，跟着他走进厨房，弗朗茨边从柜子里拿出水晶玻璃杯边说，“在楼上用功,很勤奋的姑娘啊。”
　　他修长灵巧的手指优雅地拈起几片新鲜的玫瑰花瓣洒入杯中，装入两块冰块，然后取出冰箱里的大肚玻璃瓶，倒出浅粉红色的玫瑰露，轻微摇晃了一下，淡淡的香气弥漫在厨房里。
　　“请。”他把杯子递到雷景飒手里，手指轻微接触的时候，雷景飒可以感到从对方身上传来的男性热力，让她的心轻轻一荡，为了掩饰，她垂下眼睛，大口大口喝着饮料。
　　“还需要什么吗？”弗朗茨温柔地问，“虽然您说您没有吃晚饭的习惯，但是我还是准备了一些清淡的点心，如果需要的话，任何时候都可以吃。”
　　“呃……好啊。”雷景飒笑笑，转开话题，“你要给花园浇水吗？记得这里是有自动浇水装置的。”
　　“是的，但似乎失灵了，如果找工人来修的话，花儿们可就等不及了。”弗朗茨笑着说，抬手把酒红色的刘海撩开，“所以我还是用水管给他们浇吧，等会儿可不可以麻烦您帮我开一下水笼头呢？”
　　“好。”雷景飒点点头，看着他轻快地走出厨房，自己手捧着玻璃杯斜倚在门口，默默地注视着弗朗茨的背影。
　　如此温柔的男子……如果如夏哥哥能活到现在，是不是也是会这么体贴地为自己准备一杯饮料，是不是也会象他一样，对自己笑？
　　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如果……那么，现在在这个院子里的，就该是自己，和如夏哥哥……
　　突然的泪水涌上眼眶，雷景飒狠狠地摇头，把脑海里的伤感甩掉，无比清晰又无比残酷地告诉自己：“雷景飒，你是个军人！在你的生命里没有如果！没有！一切都发生了，确确实实地发生了……妈妈死了，如夏死了……无论怎么痛苦，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在这房子里曾经有过的美好时光……在一起的幸福岁月，都过去了……永远不可能再回来了……”
　　握住杯子的手指，紧到发白，几乎要把杯子捏碎，就在这一刻，院子里传来弗朗茨轻快的声音：“阁下！帮我开水龙头好吗？”
　　雷景飒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扬声说：“好。”放下水杯，拧开了水龙头，重又走回窗前。
　　从窗口看出去 ，弗朗茨的一切动作尽收眼底，他愉快地拖着水管，把前端捏成扁扁的，让水流成扇面四处播散，黑土里刚冒出的嫩芽在水柱的浇灌下，变得青翠如玉，叶片上滴下晶莹的水滴，可以想象，不久的将来，这个荒芜的院子必定是繁花一片，如锦似绣。
　　他，真的是心甘情愿，很高兴地在做这些事情的呢……雷景飒都没有发现，自己在看着弗朗茨的时候，唇边悄然挂上了一抹微笑。
　　如果是他的话，那么，一直生活下去，应该也不是很难的事情了……
　　雷景飒忽然起了一个恶作剧的主意，就像是小时候要干什么淘气事的时候一样，心里激动得乱跳起来，她四下看了一眼，闭起眼睛，简单地探索了一下，发现自动洒水系统只是电线老化，缺少动力，她稍微注入一点电流启动之后，就看见院子里的洒水探头自动地伸出了地面。
　　一切就绪之后，她抬手关掉水龙头，弗朗茨正在调整着方向继续洒水，忽然水流变小了，他不相信地摇了摇水管，回头往这边看，一脸不确定的样子，欲言又止。
　　看着他迷茫的样子，雷景飒差点笑出声来，她憋住笑，慢慢地把电流注入自动洒水系统，弗朗茨放下水管，往厨房这边走了两步，扬声说：“阁下？您在吗，阁下？”
　　“刷”的一声，院子里一个自动喷水器忽然探出头来，细小如丝的水流四面喷洒，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晕，弗朗茨吓了一跳，本能地倒退一步，他身后的一个喷头也在此时喷出水来，细细的，洒向他的身体，白色的衬衫转眼被浸湿了一片。
　　“哎呀！”弗朗茨惊奇中又带着点兴奋地看着院子里争先恐后射出水流的喷水头，简直象是在白色主宅的周围下着迷蒙的彩虹雨，他仰起头，愉快地沐浴在细雨般的水流中，白色的衬衫转眼就被湿透，半透明地贴在身上，充分地勾勒出他美好的身体，健美的胸肌若隐若现，完美的细韧腰部束在粗布裤子里，引人遐思地向下伸展……
　　他甩一甩湿透的头发，酒红色的刘海湿湿地粘在额头上，更加突出了那张脸的英俊轮廓，高挺的鼻梁，悦人的双唇，眼角微微上挑的清澈眼睛，还有温柔的微笑……
　　弗朗茨伸开双臂，象要飞起来一样，仰面向着天空，金色的阳光暖暖地洒在他身上，周围是飞舞的满天彩虹雨，在那一瞬间，雷景飒的心，被狠狠地冲击了一下……
　　这种感觉，是不是就叫做心动……

　　听说有人谣传第二部的主角不是小雷！小凯斩鸡头烧黄纸发誓，这是没有的事情！小雷贯穿整篇文章！第二部的名字是叫华夏公主没差，但那只是名字，名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