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权天下》凯瑟拉

26、金雀双璧第二十四节

　　不是小凯不更新，实在是原创网抽风，怎么都上不去……

　　弗朗茨抬着头，惊讶地看着她，仿佛不相信一个主人居然也会向他认错，雷景飒低头，更加觉得刚才的自己太过跋扈，她犹豫了一下，伸出手去：“对不起。”
　　炎夏的室内她的手指依然冰冷，透出一股不自然的苍白，弗朗茨迟疑着握住了她的指尖，轻轻一触，就可以感觉到雷景飒的身体猛然僵硬，但她还是坚持着没有抽回自己的手指，每一寸每一分的接触，都带给她火烧般的灼热感……
　　弗朗茨俯前身体，在她的指尖上吻了下去，短暂的接触仿佛电流通过，雷景飒的心大大地跳漏了一拍，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后退了一步，找着借口：“我上楼休息去了，花园的事，就交给你。”
　　说出口她又觉得不妥，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是说……愿意种什么花都随你，如果需要人手，找艾黎儿帮忙好了。”
　　弗朗茨微微一笑：“我以为您是不喜欢郁金香。”
　　“啊？我没什么爱好……”雷景飒摇摇头：“我只是不喜欢白色的花，别的都随意，郁金香什么的都无所谓。”
　　“您还不喜欢汽水，对吗？”弗朗茨看向她几乎一口没动的水杯，“我很惭愧没有为您提供最好的服务。”
　　“我不渴……”雷景飒虚弱地辩解。
　　弗朗茨抬起漂亮的眼睛，深深地看着她，温柔而略带哀伤：“您甚至都不屑于对我说您不喜欢什么……”
　　“怎么会……我怎么会给你这样的感觉。”雷景飒尽管心里一阵慌乱，脸上还是表现得很镇定，“我只是不习惯麻烦别人，包括你在内。”
　　“这是我的职责，也是我的价值所在。”弗朗茨自嘲地一笑，“不然我会觉得自己是个废物，没有人需要的废物。”
　　雷景飒无法就这个问题继续谈下去，她也知道一个主人和她的监护者之间不发生点什么关系简直是天大奇闻，但她就是接受不了，起码是在现在。
　　“我上楼去了。”她转身离开，快到房门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回头说了一句，“我还是比较喜欢西瓜汁，冰镇的，谢谢。”
　　弗朗茨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是。”

　　早上醒来的时候，房间里飘着一阵浓浓咖啡的味道，和新烤蒜茸面包的香气，让雷景飒的眼睛还没睁开，肚子就已经开始合唱，她揉着眼睛抱着被子坐起来，发了一阵呆才明白自己身在何处。
　　门上传来轻快的敲啄声，弗朗茨的声音仿佛带着笑：“早安，阁下，您想在什么地方用餐？”
　　雷景飒吓了一跳，差点高呼“不许进来！”等她定定神，确定弗朗茨并没有进来的意思，才胡乱地抓了抓头发，高声说：“我马上下去。”然后冲进浴室刷牙洗脸，匆忙把头发扎成马尾巴，套上军便服就冲下了楼。
　　在有阳台直接通向后花园的小厨房里，摆着一张小小的三角餐桌，艾黎儿早已经盘踞一角拿着面包大口大口地开吃，看见她进来，慌忙起身敬礼，嘴里塞满了东西，一时连话都说不出来。
　　“早，阁下。”弗朗茨端起咖啡壶问她，“咖啡？几颗糖？”
　　“半杯奶，一颗糖。”雷景飒强迫自己习惯对他直接简单地说明，弗朗茨的确是想知道她更多的情况，那有什么不好呢，这对她们彼此都有利，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她们都要一起生活在这个屋檐下，想把他视为空气那是不可能的。
　　他的动作优雅熟练，先倒入半杯咖啡，然后提起牛奶壶，巧妙的操纵着壶口倾斜的角度和方向，细细的牛奶流入褐色的咖啡，随着他的动作，在表面浮成一张树叶的轮廓，连脉络都清晰可见。
　　“咚”的一声，放入一颗糖，他把咖啡杯端到了雷景飒面前，微笑着说：“请用。”
　　“很漂亮啊！”艾黎儿瞪着圆圆的眼睛叫了起来，羡慕地看着，雷景飒却皱了皱眉头，不赞同地端起杯子：“是很漂亮，可惜，不实用。”
　　他这一手一定是从前主人那里带来的吧……可真是个审美观念异常的女人，喝杯咖啡也要这么多花样。
　　她用咖啡匙胡乱地搅了两下，把那片叶子搅得不见踪影，艾黎儿失望地叹了口气：“将军！您真是……不解风情！”
　　雷景飒一个冷淡的眼神飘过去：“艾黎儿，你需要去恶补文学课。”
　　“将军，我还是情愿去面对罗斯里的百万大军。”艾黎儿骄傲地说，挺一挺胸膛，”今天可以放我假吗，将军？我想去领略一下帝都的风光。”
　　“去吧。”雷景飒一口答应，“顺便替我到安妮那里问一声，有没有什么行程安排。”
　　她喝了口咖啡，忽然用冰冷的语调警告小副官：“你该知道，不要对她多说一个字。”
　　“明白，将军！”艾黎儿一副了然的神情，“您不会对我失望的。”说完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睛，“不过……今天我什么时候可以回来？或者说，我应该不回来？”
　　雷景飒想了半分钟才能理解她话里的意思，差点让面包拍到艾黎儿那鬼祟的笑脸上去，她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淡淡地说：“跟平时外出一样，不得超过四个小时。”
　　“啊！不要啊将军！四个小时我连一条街都逛不完的！”艾黎儿叫了起来。
　　雷景飒端起咖啡一饮而尽，对苦着脸的小副官邪恶地一笑：“可以锻炼一下你的反应速度了，艾黎儿，从现在开始计时。”她瞥了一眼腕上的手表，“五，四，三，二……”
　　在她还没有数到‘一’的时候，艾黎儿已经站起身，‘呼’地一声直接‘飞’出了厨房，差点撞到树上，接着就听见她的尖叫声：“TAXI！”
　　雷景飒忍俊不禁地低头一笑，随即才察觉到身边弗朗茨温柔的视线，她咳嗽了一声，收起笑容，平淡地说：“咖啡不错。面包也烤得很香。”
　　“您的赞许是我最大的荣幸。”弗朗茨欠欠身子，微笑着回答。
　　“呃……不过我希望……我是说……也许……”雷景飒犹豫了半天才开口，“你可以不要用那么正式的语言跟我说话，我听着很不习惯。”
　　修长的手指轻轻拂开眼前的红色刘海，弗朗茨的声音轻得犹如叹息：“是……我会慢慢配合您的要求。”
　　雷景飒点点头，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含糊地说：“习惯就好了。”说完抓起盘子里的面包大口吃起来。
　　早饭后，弗朗茨收拾厨房，雷景飒无所事事地走到二楼阳台上，倚着栏杆向下看，荒芜的庭院已经被收拾得初具规模，多少可以看出从前的轮廓了，拔草之后新翻起的土地带着泥土的味道和草叶的清香，弥漫在整个院子里，比起战场上的硝烟血腥，这个环境让雷景飒舒服多了。
　　一旦闲下来，还真的是无事可做啊……
　　看看手表不过早上九点，平时就算是在战争的间隙，这个时候她也该是雷打不动地坐在指挥舱里研究地图，或者召集了参谋部的人员进行战况推演，再不然还有一堆一堆的公文需要她亲自过目披阅。
　　但是现在，她忽然觉得自己可以什么事情都不必做了。
　　也许跟艾黎儿去逛街是个不错的主意？她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离开正常人生活太久的自己，怕是进了商场也不知道该买些什么东西吧……
　　“红茶？还是果汁？”身后突如其来地响起弗朗茨的声音，倒把雷景飒吓了一跳，防护璧本能地瞬间张开，又在下一瞬间撤去。
　　“红茶，加冰。”她简单地说，在家里度过一个悠闲的白天好了，仿佛记得在书房里还有些母亲留下的书和笔记。
　　弗朗茨点点头，跟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雷景飒四面看了看，坐在阳台上一张小巧的白椅子上，头顶的遮阳伞自动打开，遮住了夏日火辣的阳光。
　　很快的，一杯还凝着水雾的冰柠檬红茶就送到了她面前，弗朗茨带着一贯的温柔微笑说：“请。”
　　“谢谢。”雷景飒不由自主地说，看弗朗茨又要开口，立刻竖起手指放在嘴唇上‘嘘’了一声：“我说过，不要那么正式。”
　　“好的。”他的眼睛真的很漂亮，尤其是微笑着挑起眼角的一霎那，简直有一种动人心魄的魅力。
　　雷景飒伸手握住杯子，感受沁入骨髓的冰凉感觉，随意地问：“你上午要干点什么？”
　　“上午？”弗朗茨抬起头看了看太阳，“凌晨的时候种花最好，可以吸收足够的露水，中午前还要再浇一遍水。对了您中午想吃些什么？”
　　还是他好啊，做做这个，做做那个，家务事就可以消磨一天的时光了，雷景飒多少有些郁闷地想着，摇摇头：“随便。”
　　“玉米浓汤，蔬菜色拉，面包，可以吗？”弗朗茨征询她的意见。
　　怎么又是色拉……雷景飒张大嘴巴，差点说出来，但是目光接触到弗朗茨微带紧张的眼神时，却立刻收回了所有的意见：“很好啊。”
　　这些微的变化并没有逃过弗朗茨的眼神，他略带着点困窘低下头去：“对不起，我不是很会做饭……”
　　“啊，那个……我也不是很讲究这个。”雷景飒尴尬地说，“在军队里吃的很简单，都是合成营养餐……”
　　他们的对话被大型运输飞车的轰鸣声给打断了，雷景飒侧过头去，看着车身上喷漆“金雀慈善总工会”字样的车笨重地低空飞过来，在门前降落，下来几个穿制服的粗壮男人，大声喊叫着什么，弗朗茨挥手示意之后，他们开始搬运门口的箱子。
　　雷景飒仰头看着弗朗茨，他站在那里，白色棉布衬衫服帖地勾画出美好的身体，清澈的眸子平静地看着远处，那代表着他过去十几年时光的东西，现在被他亲手从自己的生活里铲除，丝毫不留痕迹。
　　“为什么要捐献呢……”雷景飒喃喃地问，“很多东西，都是无法替代的吧？”
　　“人，总要往前看。”弗朗茨简单地说，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么说话不是很合适，急忙更正说，“我不想把过去的东西带到这个房子里来。”
　　雷景飒无声地叹了口气，她能说她不介意么？似乎很难，如果再让她看见弗朗茨穿得那么妖艳地在眼前晃来晃去，说不定她真会立刻请亚斯明.夏微安上尉过来领人。
　　目前两人的相处，比刚见面的时候已经和缓了很多，谁又能说，不是弗朗茨为了她刻意改变的结果呢？
　　她真的有些不明白，换了是别人，弗朗茨如此体贴顺从的态度，早已经得到对方的万千恩爱，如果是亚斯明.夏微安上尉的话，多年的美梦成真，更加可以想象两人之间该是如何缠绵的甜蜜着，为什么，弗朗茨会坚持地跟从自己呢？一个既没有权势，又没有金钱，脾气也不算太好的军人……自己能给他的东西，实在不多。
　　抬眼想问，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弗朗茨已经离开了，桌子上那杯红茶外壁，缓缓渗出的水汽凝聚成晶莹的水珠，沿着玻璃杯缓缓地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