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君一肖]短篇合集》绯缺落

71、【博君一肖】心跳协同

　　肖战洗完脸，仔细的在镜子前观察自己的状态。

　　今早的体温略高，腺体也比平时敏感，但距离预测的特殊时期还有五天。所以他虽然时刻做好了准备，却并不慌乱，在确认自己外表看起来没有一丁点的问题后，他熟练的喷上了男士香水，以此掩盖可能存在的任何异常气息。

　　“肖导，博肖舞蹈工作室的人到会议室了，赶紧出来吧。”盛阳敲门提醒。

　　“来了来了。”肖战深吸一口气，换上了专业冷静的表情。今天是和那个街舞冠军首次洽谈合作的日子，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会议室里，王一博正和队员们说笑，看到肖战进来后他立刻站起身。他比肖战矮了小半个头，略微宽大的衣物衬得他并不强壮，不说话时看起来带着贵族般的冷傲，但笑起来时脸上的奶膘让他精致的五官看起来十分可爱。

　　但无论是何种表情，他都是人群中最亮眼的存在，就像太阳之于烛火，月亮之于星辰。

　　“久仰大名，肖导演。”王一博伸出手，“我是王一博。”

　　肖战礼节性地握手，却在接触瞬间下意识地缩了一下。王一博的手掌温暖干燥，让他想起自己永远偏低的体温。

　　“脚本已经发给你们了。”肖战甩开那不自然的联想，迅速进入工作状态，声音比平时更加立体感，“我希望下周一能把主要拍摄都完成。”

　　王一博翻阅着脚本，听了肖战的预期后皱了皱眉，“下周一？天气预报说可能会下雨。”

　　“那就改在棚内。”肖战的笔在日程本上轻轻一顿，因为下周二正是他预测的特殊时期第一天，所以在那一天来临之前，必须把主要的拍摄完成，剩下的就可以交给他的得力助手盛阳了。

　　“其实……”王一博抠了抠自己参差不齐的指甲，道：“我们周五就能空出全天，如果提前拍完，您周末也能休息。”

　　肖战抬眼看他，不明白这个街舞教练为何突然关心起自己的休息时间来。但提前到周五确实能有险的规避风险，他点头同意了这个调整。

　　拍摄当天，肖战的状态比预期好很多。当然，王一博的团队也是专业高效，二者结合下来，原定八小时的拍摄计划五小时就完成了大半。

　　“最后补几个特定镜头。”肖战对摄影师说，同时悄悄按压了一下隐隐作痛的小腹。

　　多年来的经历，足以让肖战了解到自己这种体质的所有状况，而FQ期的前一天，身体会本能的报警，让身体的主人有足够的时间做好准备。但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向来准时的FQ情的症状比预测提前了两天。这种不在预料之内的突发状况让肖战有些惊慌，也让他迫切的想要尽快结束工作。

　　“肖导？”

　　就在肖战有些神思不属时，王一博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边，给他递了一杯热水，向来无甚表情的脸让人莫名瞧出了几分担忧的情绪，“你看起来有点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肖战警觉地抬头，“我很好。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王一博耸耸肩，“只是你刚才不只一次按压自己的肚子吧？而且脸色比早上更红了，像是在发烧一样。”

　　虽然诧异于王一博的观察入微，可肖战却因此放松下来。是啊，这个时间上独一无二的OMEGA，自然连症状都是头一份，旁人怎么可能会发现到他异常的真正原因。

　　于是，肖战接过了水杯，感受着杯身的热度透过陶瓷温暖了自己冰凉的手指，笑道：“谢谢，我没事。”

　　王一博没有多问，只是靠着自己了解到的拍摄计划，自然地调整了接下来的拍摄顺序，把需要肖战亲自指导的镜头提前了。同时，也向肖战展现了自己体贴的一面。

　　比如说当肖战在监视器前微微前倾身体时，一把椅子会悄无声息地滑到他身后；当他跟人讨论合理性时讨论到口干舌燥时，一杯温度刚好的水总会适时出现；当他……诸如此类的事情汇集成一个与外表的冷淡截然不同的王一博，让肖战觉得贴心之余又有点莫名的不安。

　　要做到体贴入微的的前提是观察入微，王一博这是什么情况？

　　好景不长。天气预报有时候也会发挥失常，就跟肖战明明预测到自己的FQ期是下周一一样，结果却提前到周五就有了预兆。而明明应该晴朗的周五也突然变了脸。

　　即将结束的外景拍摄遭遇突如其来的暴雨袭击，本就被前期的症状折磨着的肖战，在被雨淋湿后情况越发难熬，连带着手指都已经开始微微发抖。他咬紧牙关想要维持着专业的形象，但他连发出声音都做不到，更别提大声说话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王一博走到肖战身边将人扶住，对自己的团队以及肖战的班底大声喊道：“雨太大了，器材容易受损，快点搬到车里去。”

　　然后问肖战：“肖导，我送你回去吧。”

　　肖战想拒绝，却发现他还没来得及表态，就已经被王一博搀扶着往停车场的方向走了。

　　没人能想到今天会下雨，所以大家都理所当然的成了落汤鸡，却又连件可以替换的衣服都找不到。王一博理所当然的将人扶进了副驾驶座后就跑到盛阳面前，跟他说了一声肖战生病的事，让他帮忙处理工作后坐进了驾驶位。

　　肖战看似紧紧盯着在挡风玻璃上划出规律弧线的雨刷器，但王一博知道他早就失了神，不由在不违反交规的前提下把车速开到最大。

　　但到达公寓楼下时，肖战的脸色早就不见血色。即使已经淋了雨，身上的湿衣服也没条件换下来，但王一博还是撑着伞把他送到门口。

　　肖战意识其实有点模糊了，以至于反应变得迟钝。他试图从裤袋里掏出钥匙，但手连裤袋在哪都摸不到，哪还能伸得进去，最后还是王一博从他的动作里察觉出端倪，帮着取了出来。

　　而在进门的那一刻，肖战终于昏睡了过去。

　　雨一直下到深夜。王一博本打算确认肖战无恙就离开，谁知道人就这么发起了烧来。他忙里忙外的帮着肖战洗澡擦身体穿衣服，顺手还给自己洗了个战斗澡，借了身衣肠，然后看着时间，特意点了外卖瘦肉粥，好让肖战吃点，补充一下体力。

　　在晚餐时间，肖战醒了过来。

　　醒来时，肖战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非常的虚弱。房间窗帘被拉上了，只能听到外面的雨声淅淅沥沥的传来，而半掩的房门外有灯光映入，同时进入卧房的还有那若有似无的熟悉音乐。肖战脑子有点懵，但一股急迫感让他只能努力的撑着酸软的身体努力下床，走一趟五谷轮回之所。

　　结果一出门就发现王一博正在看他书架上的光盘收藏——全是王一博参加过的街舞比赛录像，按年份和赛事精心分类。被当事人发现了自己的秘密，肖战顿时窘迫到无地自容，连想跑都不知往哪儿跑。

　　“专业参考？”王一博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肖战的存在，而肖战也意识到对方的眼中没有嘲讽只有惊喜。

　　肖战的耳根发热，嘴硬道：“……研究拍摄角度。”

　　王一博像个老妈子似的，见肖战起床，就想将他赶回去好好休息。听说他起来是为了上厕所，又要亲自将人扶到厕所里面去，若不是肖战脸皮薄拒绝了这过分的殷勤，王一博甚至还想帮着拉拉链，再帮忙扶着某个隐私部位。

　　王一博认为肖战是发烧，可是肖战很清楚自己这状况跟发烧可扯不上关系，所以精神奕奕的，短时间内是暂时没心思继续睡觉了。一个想着哄人睡着后再离开，一个想着反正躺着也是无聊不如跟人聊聊天，于是两人从街舞聊到电影，从童年趣事聊到工作烦恼，结果越聊越精神，当王一博意识到时，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两点。

　　考虑到明天还有拍摄任务，而再聊下去，两个人就该聊到天亮了。主要拍摄已经结束，剩下的肖战完全可以交给盛阳完成，王一博却得养精蓄锐了。虽然心里有点不舍，王一博也还是果断告辞。

　　“回家休息的话，睡不了多久天就亮了。”肖战指了指走廊方向，“你可以睡客房，里面的橱柜有备用的——”

　　话音戛然而止。一阵尖锐的疼痛从小到大腹窜上脊椎，肖战猛地弓起身子，手指死死攥着沙发扶手，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眼前一片模糊。

　　“肖战？”

　　王一博的声音忽远忽近，肖战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贴上自己的额头，然后是王一博难得慌乱的自言自语：“怎么又烧起来了？药、药在哪里？”

　　“浴室……柜子……”肖战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他听见王一博光脚跑过木地板的声响，听见柜门被打开的碰撞声，然后是长达十秒的寂静。

　　太安静了。

　　肖战艰难地抬起头，看见王一博站在浴室门口，手里拿着那瓶标有特殊代号的抑制剂，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所以不是发烧。”王一博走回他身边，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是特殊的病症，隔一段时间就会这样？”

　　肖战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的闭上了眼睛。即使王一博根本什么都不清楚，也不知道在经历完今天的疼痛之后明天他会在家里独自放浪，但花了二十年精心构筑的防线，依然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王一博只是轻轻扶起他，把药和水递到他手里，轻声问：“需要帮忙吗？”

　　肖战的手抖得厉害，玻璃杯里的水晃出一圈圈涟漪。王一博叹了口气，握住他的手腕稳住了杯子。

　　“为什么……”肖战咽下药片，声音沙哑：“你不是什么？”

　　“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王一博歪着头思考了几秒后，觉得放任肖战一个人的话，他可能会胡思乱想。于是指了指投影仪，“要不要看电影，比如说……”

　　王一博的视线从《大话西游》、《算死草》、《怦然心动》、《小丑》中一扫而过，“比如说，你喜欢的《罗马假日》？”

　　肖战怔住了。他很少跟人提起过自己的喜好，更别说这部老电影了。况且墙上的光盘架被雨伞挡了大半，除非特意观察过，否则不可能注意角落那张《罗马假日》光碟。

　　“你查过我的资料。”肖战指控着，却莫名松了口气。

　　“第一次见面做功课而已。”王一博终于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肖大导演的所有访谈我都看了。”

　　“那你也知道，我还喜欢看《午夜凶铃》吧。”肖战眨眨眼，“拿它来放松特别有效果。”

　　王一博僵住了，肖战哈哈大笑。

　　投影仪开始播放《罗马假日》时，肖战的疼痛已经减轻不少，他蜷缩在沙发一角，偷瞄着身旁专注看片的王一博。荧幕的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流转，从颧骨到下颌的线条干净利落，像用最锋利的刀一气呵成刻出来的。

　　“其实……”肖战突然开口，“我出生时就被诊断为基因异常。”

　　王一博按下暂停键，黑白画面定格在赫本微笑的瞬间。

　　“我的身体会周期性产生一种特殊激素。”肖战盯着自己交握的双手，声音干涩发紧，“医生说是第一例，所以当我十五岁之后的每个月都要请病假，后来学会了用药物控制。”

　　王一博没有问是什么症状，他只是想到肖战捂住肚子，满头冷汗的场景，轻声问：“疼吗？”

　　这个简单的问题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肖战紧锁多年的某扇门，让他忍不住开始讲述那些独自躺校医室的日子，讲述如何用香水掩盖体香，讲述每次出差都要带足药物的焦虑。

　　王一博安静地听着，只有肖战声音发颤时递上一杯温水。

　　故事讲完后，王一博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我记住了，下次提前三天提醒我。”

　　肖战想说他不需要提醒，不需要照顾，更不需要这种让他心软的温柔。但此刻，他允许自己暂时软弱，暂时沉溺在这份安全感里，然后因为身体长时间的紧张和最后的放松而感到疲累，连带着眼睛都开始睁不开了。

　　他不知道的是，王一博的目光久久停留在他的睡颜上，嘴角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工作室的拍摄是为了街舞大赛的宣传，王一博早已从参赛选手进阶成了导师。拍摄结束的那一天，王一博送了可以接收对方心率的一对手表中的其中一个给肖战，并向他提出了邀请。

　　肖战只是收下了手表，却没有立刻回答。但大赛当天，他如约而至，西装笔挺，手上带着王一博送Ａpplewatch，坐在了VIP区里。

　　开场由几位导师负责表演，王一博当然是最出彩的那一个。他的表演震撼全场，但在最后一个动作时，他突然改变了编舞，临场发挥，一个滑步挡在了肖战的面前，用身体为他隔开了拥护的人群。没人注意到这个细微的调整，除了肖战——他正被人群的体温和气味刺激得快要窒息了。

　　赛后，肖战帮王一博剪辑比赛视频。教学过程中，他们的手指不时碰触，两人都假装没注意到对方瞬间加快的呼吸和泛红的耳尖。

　　“这里应该加个转场。”肖战凑近屏幕，发丝擦过王一博的脸颊。

　　王一博突然握住他的手腕，“战哥，我……”

　　两人的智能手表同时发出警报，显示彼此的心率过快。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出声来。

　　“看来，我的身体比我的嘴诚实。”肖战轻声说，第一次主动回握了王一博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