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君一肖]短篇合集》绯缺落

70、［博君一肖］水月相皎

　　深夜十一点，王一博抱着建筑模型从工作室出来时，发现校园中央多了一座他从没注意过的喷泉。

　　这喷泉造型别致，是三片花瓣状的水池环绕中央主喷口，水流不是直上直下，而是螺旋状上长升，在月光下如同一条闪烁的银丝带。

　　然而吸引王一博注意的不是因为它的造型，而是它本身的存在。

　　“奇怪，我每天都在这里经过，怎么从没见过这个喷泉？”王一博自言自语地走近。

　　可就在他距离喷泉还有三步远时，所有水柱突然‘害羞’地缩了回去，水面恢复平静，仿佛只是一潭普通池水。

　　王一博眨了眨眼，以为只是时间到了，喷水工能关闭了。但当他转过身要离开时才走了一步，那水柱就又悄悄探出头来，像是个有生命的，在偷看他的小动物一样。

　　王一博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他回过身来，在喷泉边坐下，鬼使神差之下来了一句：“你怕生吗？别怕，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水面泛起了一阵涟漪，中央主喷口的水流突然改变了轨迹，在空中画出一个完美的心形，然后化作细雨洒落。

　　如果这可以用程序来解释的话，那水珠的异样却不能。

　　王一博伸手接过那些洒落的水珠，发现它们异常温暖，落在掌心后凝聚成一颗小水珠。当他歪着手，水珠也没沿着重力的轨道坠地，反而在他手心处轻轻颤动。

　　做为有个在749局当差的好友的王一博立刻就明白了什么，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临了临了才意识到眼前的喷泉不知是妖还是精，遂连忙急中生智的改了口，问：“你是活的？”

　　水珠突然跃起，落在喷泉之中，随即又有一串水柱窜出，在空中舒展变形，渐渐勾勒出一个透明的人形轮廓来。月光穿透这个水形人影，折射出七彩微光。人影越来越清晰，最终形成一个俊秀的年轻男子模样，朝王一博调皮地眨了眨眼。

　　“我叫肖战。”水形人影的声音如同清泉流过卵石，“是这座喷泉的守护灵。”

　　按理说正常人见到这种超自然现象应该害怕，但王一博只觉得心跳加速，因为这个水精灵长得实在太好看了。

　　水流形成的五官精致得不像话，眉目如画，笑起来时水波荡漾，整个人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我是王一博，建筑系老师。”他下意识整理了一下衣领，“你，一直住在这里？”

　　肖战点点头，水做的发丝随着动作像海草一样飘荡：“九十五年了，你是第一个能看见我的人。”他好奇地凑近，透明的手指虚点在王一博胸口，“你的心在发光，很温暖的光，所以我是因为你才能显形。”

　　王一博低头看了看自己平平无奇的衬衫：“发光？”

　　“不是肉眼看到的那种。”肖战笑着解释，“是灵魂的光。你的灵魂特别明亮，像……”他思考了一下，突然让身体里流动起幼小的光点，“像这样。”

　　王一博看呆了。此刻的肖战如同一泓注入了星光的泉水，美得不可思议。

　　“我可以摸摸你吗？”他情不自禁地问。

　　肖战笑着主动伸出手，“轻一点，我刚化形，还没掌握这种实体化的法子呢。”

　　王一博的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那透明的手掌。意料中的穿透没有发生，而是感受到一种柔韧的阴力，像是碰到了一层有弹性的水膜，冰凉却舒适。

　　“太神奇了！”他轻轻握住那只手，感觉水流在指间温柔缠绕。

　　肖战突然整个身体泛起淡蓝色，像是害羞了：“快一百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人摸我。”

　　他们就这样聊到了天光微亮。王一博知道了肖战是九十五年前为保护同学而溺亡的学生，灵魂因执念与喷泉融为一体；肖战则听王一博讲述现代世界的种种新奇事物。直到第一缕阳光出现，肖战不得不回到水中时，这场相见恨晚的谈话才结束。

　　但他们也约定晚上月出时再见。

　　从那天起，王一博每天都会带不同的礼物来喷泉边。

　　有时是一本书，他会念给肖战听；有时是一块蛋糕，虽然肖战不能吃，但他会控制水流模仿蛋糕的形状；最受欢迎的是音乐，肖战特别喜欢跟着旋律让水柱起舞，创造出独一无二的水上芭蕾。

　　周五的傍晚突然下起大雨，王一博冒雨跑到喷泉边时已经浑身湿透。令他惊讶的是，喷泉周围竟有一圈干燥的地面，雨水像被无形的屏障挡住一样。

　　“肖战？”他试探性的呼唤。

　　水面立刻泛起波纹，一个比平时更加清晰的水形人影浮现出来。雨天的肖战看起来更强大了，身体几乎不透明，细节也更加真实。

　　“下雨天是我的主场。”肖战得意地挥手，王一博衣服里的水份全被‘挤’了出来，与无数的水滴一起在空中凝聚成一把透明的水伞，悬在王一博头顶。

　　落汤鸡重新变回了俊美的王子，但王一博只顾着惊奇地看着这把‘魔法伞’：雨滴落在上面时会顺着特定轨迹滑落，形成一圈水帘，却半点不会溅到他身上。

　　“想散步吗？”肖战眨眨眼，“夜晚，雨天，校园里没什么人。”

　　于是，他们开始了第一次‘约会’。肖战控制着水伞，两人沿着林荫小道慢慢行走。走到一处僻静角落时，肖战突然停下，透明的手指轻轻勾住王一博的。

　　“可以……牵着手走吗？”水精灵的声音带着羞涩的波纹，“我想试试。”

　　王一博毫不犹豫地握住那只手。肖战的手比人类温度低些，但并非冰冷的，而是像夏日的溪水般清凉舒适。更奇妙的是，他能感觉到水流在指间温柔缠绕，像是无数个微小的亲吻。

　　“你的手好暖。”肖战轻声说，身体泛起愉悦的淡蓝色。

　　他们就这样十指相扣着走完了整个校园，雨水为这对特别的恋人创造了一个只属于他们的世界。

　　月圆之夜，王一博特意换上正装来到喷泉边。肖战早已等候多时，今晚他的形态格外稳定，几乎与真人无异，只有偶尔闪过的水光暴露了他的本质。

　　“你今天格外英俊，教授。”肖战欣赏地看着王一博的西装。

　　王一博没有回答，他只是抿着嘴从背后拿出一大束蓝色满天星，略带局促的开口：“送给你。虽然你不能真正收下……”

　　“谁说的？”意识到今晚可能不大寻常，有所预感的肖战接过花束，水流突然包裹住每一朵花，将它们完美地保存在水球中，悬浮在喷泉上方，他歪头笑道：“这样就能永远保存了。”

　　紧接着，王一博打开手机播放起《月光奏鸣曲》，做了个邀舞的手势。肖战惊喜地将水流凝聚成更实体化的形态，优雅地搭上王一博的肩膀。

　　他们在月光下旋转，肖战的身体随着音乐时而透明时而凝实，洒落的水珠如同钻石尘埃。当音乐达到高潮时，王一博突然单膝跪地，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盒子。

　　“虽然认识不久，但我很确定——”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特制的玻璃戒指，中空部分是他花了点代价，注满了喷泉的水和他从那位在749局当局长的朋友手里要过来的一滴帝流浆。王一博十分认真的询问："肖战，你愿意正式成为我的恋人吗？"

　　喷泉的水突然全部升到空中，形成无数闪烁的星点，如同将银河搬到了地面。肖战的身体在这片星海中完全实体化，他颤抖着伸出手：“这是我这九十五年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这也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时刻。”

　　当戒指戴到肖战手上时，奇迹发生了——原本应该穿透的水流手指竟然维持住了实体形态，玻璃戒指中的帝流浆与肖战身体里的水产生共鸣，发出柔和的蓝光。

　　“这枚戒指……让我能维持实体更久了。”肖战惊喜地看着自己的手，然后扑进王一博怀里，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他们之间第一个真正的拥抱。

　　从那天起，两人的关系更加亲密。王一博感冒时，肖战会控制温泉般的热水为他热敷；肖战想了解现代知识，王一博就带来平板电脑，肖战学会用微小水珠在屏幕上‘打字’交流。

　　最令人惊喜的是，随着他们感情的加深，肖战实体化的时间越来越长。从最初的几分钟，到能维持完整的一小时。校园里开始流传‘建筑系王教授有个神秘恋人’的传闻，因为有人偶然拍到王一博在喷泉边与一个俊美青年亲密交谈，但再找时那人却消失了。

　　三个月后的校庆日，王一博被邀请做主题演讲。当他站在礼堂中央时，突然发现所有窗户外的喷泉都开始同步表演，水柱随着他的演讲节奏起伏变化，仿佛在为他助兴。学生们惊叹不已，只有王一博知道，这是肖战在观众席最后方用水珠凝聚的微小身影为他打气。

　　那天晚上，当他们相拥在喷泉边时，肖战突然完全实体化，而且没有像往常一样随时间消退。

　　“我想，这是爱创造的奇迹。”肖战紧紧抱住王一博，泪水化为温暖的水珠滑落，“你的爱重新赋予了我真正的生命。”

　　王一博吻去那些特别的泪水，在他耳边轻语：“那么，我正式邀请你搬出喷泉，和我一起住好吗？”

　　肖战笑着点头，挥手间，喷泉中央升起一个小小的水球，里面闪烁着星光：这是他灵魂的核心。水球飘入王一博事先准备好的水晶瓶中，从此可以随时陪伴在他身边。

　　第二天，建筑系的师生们惊讶地发现，一向独来独往的王教授身边多了一位俊美的助教，而校园中央那座老喷泉依然每天欢快地喷涌着，只是水中偶尔会浮现两颗相连的心形水泡，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如同爱情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