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君一肖]短篇合集》绯缺落

69、【博君一肖】十六岁的雨天和巧克力

　　雨下得很大。

　　王一博站在便利店屋檐下，校服已经被雨水浸透了大半。他盯着手机屏幕上刚收到的成绩单，数学65分，物理58分，化学62分。父亲十分钟前的语音消息还在耳边回响：“就这成绩还想考艺术院校？别做梦了！”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雨水顺着他的刘海滴落到屏幕上，模糊了那些刺眼的数字。十六岁，应该是充满希望的年纪，可他却感觉被困在了一个透明的盒子里，看得见外面的光，却怎么也触碰不到。

　　“同学，要进来避避雨吗？”

　　一个温和的声音从侧面传来。王一博转头，看见旁边一家小咖啡店的门口站着个年轻男人，系着深蓝色的围裙，手里拿着一把黑色长柄伞。那人眉眼如画，笑起来时眼睛弯成两道月牙。

　　王一博下意识摇了摇头，但一阵冷风吹过，他打了个喷嚏。

　　“进来吧，外面太冷了。”那人已经撑开伞走了过来，“我是肖战，这家店的老板兼咖啡师。”

　　“王一博。”他低声说，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了伞下。肖战比他高出半个头，身上有淡淡的咖啡香和某种清新的柑橘调香水味。

　　咖啡店很小，但很温馨。原木色的桌椅，墙上挂着几幅水彩画，角落里放着一把吉他。暖气开得很足，王一博一进门就打了个寒颤，湿透的校服贴在身上，难受极了。

　　“去洗手间把外套脱下来吧，我给你拿条毛巾。”肖战指了指角落的一扇小门，“里面有烘干机，可以把衣服烘一下。”

　　王一博想拒绝，但肖战已经转身去柜台后面了。他只好走进洗手间，脱下湿漉漉的校服外套和毛衣，只剩下一件白色T恤。镜子里映出他苍白的脸和微微发红的眼眶，他迅速低下头，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给。”当他出来时，肖战递给他一条干净的毛巾和一件灰色的针织开衫，“先穿这个吧，你的衣服在烘了。”

　　“谢谢。”王一博接过毛巾，胡乱擦了擦头发。针织衫很柔软，带着阳光的味道，穿在身上暖洋洋的。

　　“坐那儿吧，我给你弄点热的。”肖战指了指靠窗的一个位置，那里有张两人小桌和一把看起来很舒服的扶手椅。

　　王一博坐下，这才注意到窗外的雨更大了，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噼啪的声响。店里没有其他顾客，只有舒缓的爵士乐在静静流淌。他掏出手机，发现有三个未接来电，都是父亲打来的。他犹豫了一下，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

　　“给，特调热巧克力。”肖战放下一只白色马克杯，“加了点海盐和肉桂，尝尝看。”

　　杯子里是浓郁的热巧克力，上面漂浮着奶油和一点巧克力碎，还有……一只用奶泡画的小兔子？王一博眨了眨眼，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喜欢兔子吗？”肖战在他对面坐下，手里捧着自己的咖啡杯。

　　“还行。”王一博小心地捧起杯子，热气氤氲中，他闻到肉桂温暖的香气。第一口下去，甜中带着微微的咸，然后是肉桂的辛香，浓郁却不腻人，从喉咙一直暖到胃里。

　　“好喝吗？”

　　“嗯。”王一博点点头，又喝了一大口。他注意到肖战的手指修长白皙，指甲修剪得很整齐，右手无名指上有一个小小的墨点，像是被钢笔不小心戳到的。

　　“高中生？”肖战问。

　　“嗯，高一。”

　　“今天不是周末，怎么没去上课？”

　　王一博的手指紧了紧，“下午没课。”他撒了个谎。
　　肖战似乎看出来了，但没有拆穿，只是笑了笑，“我高一的时候也经常逃课，去画室画画。”

　　“你是画家？”王一博有些惊讶。

　　“算不上，只是喜欢。”肖战指了指墙上的水彩画，“那些是我画的。现在主要靠做咖啡养活自己。”

　　王一博转头去看那些画。大多是风景，有一张画的是雨中的城市，朦胧而忧郁，和他现在的心情莫名契合。

　　“心情不好？”肖战突然问。

　　王一博僵了一下，没有回答。

　　“没关系，不想说就不说。”肖战的声音很轻，“这家店平时人不多，如果你想安静地待着，随时可以来。”

　　王一博低头看着杯子里已经融化了一半的兔子拉花，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有人这样温柔地对待他是什么时候了。父亲总是忙于工作，母亲关心他，但更关心他的成绩。学校里的人要么把他当竞争对手，要么觉得他是个怪人——毕竟，哪个正常男生会那么喜欢跳舞呢？

　　“我喜欢跳舞。”他听见自己说，声音小得几乎被雨声淹没。

　　肖战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什么舞种？”

　　“街舞，主要是hip-hop和breaking。”提到舞蹈，王一博的话不自觉地多了起来，“我从小学就开始学了，每周都会去舞室……”

　　“那很棒啊。”肖战笑着说，“我完全没舞蹈细胞，连广播体操都做不好。”

　　王一博嘴角微微上扬，“我可以教你。”

　　“真的吗？”肖战眨眨眼，“那说定了。作为交换，我教你画画怎么样？”

　　“我画画很烂。”

　　“没关系，我咖啡做得很好，可以教你。”

　　两人相视一笑。窗外的雨似乎小了一些，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在桌面上投下一道淡淡的光斑。

　　王一博的手机又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是母亲的电话。

　　“我得走了。”他放下已经空了的杯子，“谢谢你的热巧克力和衣服。”

　　“衣服你穿着吧，下次来再还我。”肖战站起身，“等等。”

　　他回到柜台后面，拿出一个小纸袋，装了几块饼干进去，“自己烤的曲奇，带着路上吃。”

　　王一博接过纸袋，饼干还是温的，散发着黄油和巧克力的香气。“多少钱？”他掏出钱包。

　　“不用了，就当是给新朋友的见面礼。”肖战笑着说，“下次来的时候，给我看看你跳舞的视频？”

　　王一博点点头，突然觉得胸口那股闷闷的感觉轻了很多。“我明天...还能来吗？”

　　“随时欢迎。”肖战送他到门口，雨已经停了，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路上小心。”

　　走出几步后，王一博忍不住回头。肖战还站在门口，阳光正好照在他身上，给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金边。他举起手挥了挥，肖战也笑着挥手回应。

　　王一博把手伸进口袋，摸到了那张被他揉成一团的成绩单。他停下来，把纸团展开，抚平上面的褶皱。65、58、62，这些数字依然刺眼，但不知为何，现在看起来没那么可怕了。

　　他深吸一口气，把成绩单重新折好放回口袋，然后拿出手机，给母亲回了条消息：“妈，我在同学家学习，晚点回去。”

　　然后他点开相册，找到上周在舞室录的视频。视频里的他随着音乐律动，每个动作都充满力量和节奏感，脸上的表情是他平时少有的自信和快乐。

　　他决定明天把这个视频带给肖战看。

　　第二天下午三点，王一博站在名叫鹿苑的咖啡店门口，手心里全是汗。他昨晚几乎没睡，反复看着那个舞蹈视频，担心肖战会觉得他跳得不好。

　　推开门时，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店里有两三桌客人，肖战正在柜台后磨咖啡豆，听到声音抬起头，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一博！”他叫出这个名字时如此自然，仿佛他们已经认识很久，“正好，我刚烤了布朗尼。”

　　王一博的耳朵尖红了红，他没想到肖战还记得他的名字。他走到柜台前，从书包里掏出叠得整整齐齐的灰色开衫，“给，洗过了。”

　　肖战接过衣服，手指不经意间擦过王一博的指尖，温暖干燥的触感让王一博心跳漏了一拍。“喝点什么？还是热巧克力？”

　　“嗯。”王一博点头，然后犹豫了一下，“我能在旁边看你做吗？”

　　肖战笑了，“当然可以，来吧。”

　　柜台后面空间不大，肖战侧身让王一博站到自己旁边，近得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王一博看着肖战熟练地将牛奶倒入拉花缸，蒸汽棒发出呲呲的声音。

　　“昨天你说要给我看跳舞的视频？”肖战一边打奶泡一边问。

　　王一博掏出手机，点开视频递给肖战。屏幕上，黑衣少年在舞室中央随着节奏强烈的音乐舞动，每个动作都干净利落，充满力量感。在最后一个高难度旋转后，视频里的王一博对着镜头露出一个罕见的灿烂笑容。

　　“天啊，一博，你太棒了！”肖战惊呼，差点忘了关掉蒸汽，“这完全是专业水平！”

　　王一博低着头，耳朵更红了，“还差得远……”

　　“不，真的很好。”肖战认真地说，把热巧克力递给他，“你学多久了？”

　　“八年。”王一博接过杯子，这次拉花是一只跳舞的小人，“从八岁开始，每周至少十个小时训练。”

　　肖战吹了声口哨，“难怪这么厉害。有参加过比赛吗？”

　　“嗯，拿过几个省里的冠军。”王一博的声音低了下去，“但我爸觉得这是不务正业……”

　　肖战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突然拍了拍手，“嘿，我有个主意。每周三下午店里客人最少，如果你愿意，可以把这里当练习室，后面仓库空间挺大的。”

　　王一博睁大眼睛，“真的可以吗？”

　　“当然！”肖战笑着说，“作为交换，你得教我几个简单动作，怎么样？”

　　就这样，周三下午成了王一博一周中最期待的时间。他会提前完成作业，告诉母亲是去图书馆学习，然后直奔鹿苑。肖战会在仓库清出一块空地，放上他带来的便携音箱。

　　起初王一博很拘谨，但在肖战真诚的赞美和鼓励下，他渐渐放开了。有时他会即兴编舞，肖战就坐在一旁看，眼睛亮晶晶的，像个兴奋的孩子。

　　一个月后的周三，王一博正在教肖战一个基础舞步，肖战笨拙地模仿着，差点被自己绊倒。王一博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扶住他。

　　“我早说过我没天赋。”肖战懊恼地说，但眼里带着笑意。

　　“多练练就好了。”王一博的手还扶在肖战腰间，突然意识到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他赶紧松开手，假装整理音箱线。

　　“对了，”肖战似乎没注意到他的异样，走到柜台后拿出一个纸袋，“给你的。”

　　里面是一件黑色连帽衫，背后印着DANCE OR DIE的字样。

　　“我看到就觉得特别适合你。”肖战有些不好意思，“就当是庆祝我们认识一个月的礼物？”

　　王一博摸着柔软的面料，喉咙发紧。除了生日，从来没有人专门给他买过礼物。

　　“谢谢。”他小声说，迅速低下头怕肖战看到自己发红的眼眶。

　　那天回家后，王一博把连帽衫小心地挂在衣柜最显眼的位置。父亲路过他房间时瞥了一眼，皱眉道：“又乱花钱买这些没用的东西。”

　　王一博没解释，只是轻轻关上了衣柜门。

　　五月初的一个下午，王一博在仓库练习时扭到了脚踝。肖战立刻扶他到椅子上坐下，蹲下来检查伤势。

　　“肿起来了。”肖战皱眉，“得冰敷一下。”

　　他拿来冰袋，轻轻按在王一博脚踝上。王一博倒吸一口冷气，手指不自觉地抓住肖战的肩膀。

　　“忍一忍，马上就好。”肖战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他一只手固定冰袋，另一只手轻轻按摩王一博小腿的肌肉，“放松点，别绷这么紧。”

　　王一博从未与人如此亲密接触，肖战手指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让他心跳加速。他盯着肖战低垂的睫毛和鼻梁的弧度，突然意识到自己在第一次见到这个年长自己六岁的男人时就产生了超乎常人的好感，而长时间的相处又让这份好感加深成了超越友谊的感情。

　　这个认知让他惊慌失措。

　　“好、好多了。”他结结巴巴地说，缩回脚，“我该回家了。”

　　“等等，”肖战按住他，“你这样怎么走路？我送你回去。”

　　“不用！”王一博反应过度地站起来，随即因疼痛踉跄了一下，“我……我叫了车。”

　　肖战疑惑地看着他，但没多问，“至少让我扶你到门口。”

　　回家的出租车上，王一博把滚烫的脸贴在冰凉的车窗上。他怎么会喜欢上肖战？这太荒谬了。肖战只是把他当小孩，当弟弟。而且他才十六岁，肖战怎么可能……

　　第二天他没去咖啡店，给肖战发了条消息说脚伤需要休息。肖战回复了一长串关心的话，还说要来看他，被他婉拒了。

　　整整一周，王一博都躲着肖战。周六晚上，他实在忍不住，偷偷跑到咖啡店对面，透过橱窗看着里面忙碌的肖战。肖战看起来憔悴了些，笑容也不如往常明亮。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肖战抬头看到了他。两人的目光隔着玻璃相遇，王一博僵在原地。肖战的表情从惊讶变成欣喜，又变成担忧。他快步走出店门。

　　“一博！你的脚好了吗？怎么不进来？难道……”肖战迟疑着开口：“难道是在躲我？”

　　被人一语道破，王一博整个人都僵住。

　　“为什么躲着我？”肖战抓住他的手腕，声音里带着受伤，“我做错什么了吗？”

　　王一博摇头，喉咙发紧，“没有……是我自己的问题。”

　　“进来谈谈好吗？”肖战轻声问，“我做了新的提拉米苏，你肯定喜欢。”

　　坐在熟悉的角落，王一博盯着桌面不敢抬头。肖战放下两杯热巧克力和一块精致的甜点，在他对面坐下。

　　“所以，”肖战小心地问，“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王一博深吸一口气，决定说出部分真相，“我……我喜欢上了一个不可能的人。”

　　肖战眨了眨眼，然后笑了，“啊，青春期的烦恼。是谁这么幸运？”

　　“他不喜欢我。”王一博低声说，“而且……我们差距太大了。”

　　肖战若有所思地啜了一口饮料，“年龄差距？”

　　王一博猛地抬头，惊慌地看着他。

　　“别紧张，”肖战笑了，“我猜的。我高中时也喜欢过比我大很多的学姐。”他顿了顿，“一博，感情没有对错，但有些关系确实需要等待。如果那个人也喜欢你，时间会让差距变得不那么重要。”

　　“真的吗？”王一博声音颤抖。

　　“真的。”肖战温柔地说，“现在，尝尝这个提拉米苏？我花了一周时间研究配方。”

　　王一博拿起叉子，突然觉得压在胸口的石头轻了一些。也许，只是也许，等他长大一点...

　　六月中旬，王一博在学校接到母亲电话，说父亲突发心绞痛住院了。他慌忙赶到医院，在病房外听到父母的争吵。

　　“都是你整天逼他！”母亲哭着说，“医生说了是长期压力过大！”

　　“我这是为他好！”父亲声音虚弱但激动，“跳舞能当饭吃吗？你看看那些艺考生，最后有几个出人头地的？”

　　王一博靠在墙上，双腿发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他的梦想给父亲带来这么大压力……

　　那天晚上，他去了鹿苑，但没进去，只是在对面公园长椅上坐了一整夜。凌晨四点，肖战来开店时发现了他。

　　“一博？你在这里干什么？”肖战跑过来，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和红肿的眼睛，“出什么事了？”

　　王一博再也忍不住，把所有事情一股脑倒了出来：父亲的病，父母的争吵，自己对舞蹈的执着，以及深深的愧疚。

　　肖战静静听完，然后轻轻抱住他，“不是你的错。”他反复说着这句话，直到王一博停止颤抖。

　　“我该怎么办？”王一博哽咽着问。

　　肖战捧起他的脸，认真地说：“首先，你父亲会没事的。其次……也许该和你父母好好谈谈，不是争吵，是真正的沟通。”

　　“他们不会理解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肖战微笑，“我陪你一起去，好吗？作为朋友。”

　　三天后，在父亲出院回家的晚上，王一博鼓起勇气提出了谈话。肖战等在楼下咖啡店，给他发了一条消息：[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在这里等你。]

　　谈话比预想的顺利。看到儿子眼中的决心和痛苦，父亲的态度软化了。“我只是担心你的未来……”他叹气。

　　“爸，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王一博小心地说，“但我真的爱舞蹈，就像你爱你的工作一样。我会努力学习，不会荒废学业，但请给我一个追求梦想的机会。”

　　最终，父母同意如果他期末考进年级前五十，就支持他参加艺考。而王一博转头就跑去找肖战，面对面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所以你现在需要同时提高学习成绩和舞蹈水平？”肖战听完好消息后问。

　　王一博点头，“期末考试还有一个月。”

　　肖战思考了一会儿，突然拍手，“我有个朋友在艺术学院教现代舞，也许他能给你些指导。至于文化课……”他狡黠地笑了，“我大学时可是学霸。”

　　就这样，王一博开始了密集训练。每天放学后，他先到咖啡店学习两小时，肖战辅导他最弱的数学和物理。周末，肖战的朋友林老师会来给他上专业课。

　　七月的第一个周日，王一博在仓库练完一套新编的舞蹈，出来时发现肖战正在画他。素描本上的少年身姿舒展，每个动作都充满生命力。

　　“我画得不好，”肖战打量着自己手上刚刚完成的又一幅作品，不大满意地说，“完全没抓住你的神韵。”

　　可王一博看着画，心跳却在加速。在肖战笔下，他看起来那么……美好。“我很喜欢。”他轻声说。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时间仿佛静止了。王一博不由自主地向前一步，肖战却突然低头合上素描本，“饿了吧？我做了三明治。”

　　那一刻，王一博确信肖战也感受到了什么。但为什么他总是后退？

　　期末考试王一博考了年级第四十三名，父亲兑现承诺，同意他继续跳舞。为了庆祝，肖战带他去了郊外的一个湖边。

　　那天天气很好，他们租了自行车沿湖骑行，在草地上野餐。肖战还带了素描本，画下王一博靠在树下的样子。

　　“你为什么选择开咖啡店？”王一博突然问，“你明明可以当艺术家。”

　　肖战放下笔，望向远处的湖面，“大学毕业后，我参加过几个画展，但反响平平。现实很残酷，不是有才华就一定能成功。”他转向王一博，微笑，“但我不后悔。咖啡店让我认识了很多人，包括一个特别棒的舞者。”

　　王一博胸口发热，“那……你有没有后悔的事？”

　　肖战沉默了一会儿，“有。十九岁时，我喜欢上一个人，但因为顾虑太多，始终没敢表白。后来他去了国外，我们再也没见过。”

　　“如果……现在有人喜欢你，但你们之间有障碍，你会怎么做？”王一博小心地问。

　　肖战深深看了他一眼，“那要看是什么障碍。有些障碍可以克服，有些……则需要时间。”

　　王一博鼓起勇气，“比如年龄？”

　　肖战的手指微微颤抖，“一博……”

　　“我喜欢你。”王一博直视着他的眼睛，“不是对朋友的喜欢。”

　　雨毫无预兆地下了起来，大滴大滴的雨点砸在湖面上，打破了平静。肖战匆忙收拾野餐的东西，两人狼狈地跑到附近的凉亭躲雨。

　　雨水顺着王一博的发梢滴落，他固执地望着肖战，等待一个回答。

　　“一博，”肖战终于开口，声音几乎被雨声淹没，“你还太小……”

　　“我不小了！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法律上，你还是未成年人。”肖战痛苦地说，“而我二十二岁了，这、这不合适。”

　　“那等我十八岁呢？”

　　肖战摇头，“三年后的事情谁知道。”

　　“你会等我吗？”王一博向前一步，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就三年。”

　　肖战抬手想擦去他脸上的水珠，却在半空中停住，“一博，我不想承诺什么。你现在应该专注于舞蹈梦想，况且你甚至还没经历高考，而不是……”

　　“我可以两者兼顾！”王一博抓住他的手，“给我一个机会，求你。”

　　雨越下越大，凉亭的顶棚被砸得噼啪作响。肖战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少年，心脏揪成一团。

　　“好，”他终于轻声说，“三年后，如果你还喜欢我，我们就试试。”

　　王一博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有星星落在里面。他想拥抱肖战，却被轻轻推开。

　　“但现在，”肖战后退一步，表情严肃，“我们只是朋友和师生关系。你必须答应我专注于学习和跳舞，能做到吗？”

　　王一博用力点头，“我会成为最好的舞者，你等着看吧。”

　　雨停了，阳光穿透云层，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肖战看着王一博被雨水打湿却闪闪发亮的眼睛，突然觉得，也许等待并不是那么难熬的事情。

　　“走吧，”他拿起背包，“送你回家。”

　　王一博跟上他的脚步，两人的影子在雨后清新的空气中若即若离，却始终朝着同一个方向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