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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回(上) ...

  •   太医见过张贵人,先施了一礼,再坐下请脉,足足有一刻钟的功夫,方到外间说话。

      此时王娡已经记起,这太医就是那日她抱着俗儿出逃时,在山郊遇见的那位公子,却想不到他原来是位太医。

      不及叙旧,连忙问道:“贵人的病怎么样?”

      太医摇摇头,叹着气道:“非在下不尽心尽力,只是贵人的病拖的时间太久了,邪已入少阴,脉现真脏,挨日子罢了。”

      王娡连问:“大人可瞧得真切吗,真的没救了吗?”

      太医道:“在下职责所在,况又是姑娘所托,自当竭尽全力,在下虽才疏学浅,于医道还是略通一二,就是扁鹊在世,恐怕也无力回天。”

      王娡叹道:“可怜贵人,一生坎坷,末了还要遭这罪。”

      太医道:“姑娘大可放心,在下会为贵人开几副药,可略减轻些痛苦。”

      王娡道:“多谢大人了。”

      说着,王娡送太医出来,过了北宫门,见四下无人,那太医方说道:“在下没想到会在这里再遇见姑娘,当日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敢问姑娘为何会在这北宫当差?”

      王娡叹道:“一言难尽啊,我并不在这北宫当差,我原是在长乐公太后跟前当差,今日是太后差我来看望贵人的,想不到在这里再遇见公子。当日也是举手之劳,公子何必念念不忘。”

      太医道:“如果在下没猜错,姑娘应该就是太后跟前那位娡儿姑娘吧?”

      王娡并未向他提过自己的名字,诧异道:“公子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太医笑道:“娡儿姑娘力劝太后的故事在宫里都传遍了,何止在下知道姑娘的名字?”

      王娡脸羞得绯红,笑道:“这有什么,我也只不过尽力当差罢了。”

      太医见她娇羞婉转,自有另一番风韵,不禁心荡神驰,恐在她面前失态,惹她恼怒,遂赶紧低头施礼道:“在下回去即刻差人将药熬好了送来,姑娘如有吩咐,在下随时听候差遣。”

      说罢,急忙转身离去,王娡忙在后面喊道:“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如何称呼?”

      太医方转身,见她美丽不可方物,满眼柔情相待,恐多看一眼便把持不住,急忙又低头行礼,道:“在下姓张名青生,告辞!”

      说完不敢再与王娡对视,只得匆匆离去,绕过长街,方停下脚步,额上满是汗珠,伸手拭去,方觉掌心也是凉腻腻的,一颗心还在扑通扑通乱跳。

      王娡送走张太医,又进殿来说了许多安慰的话,见张贵人实在乏累得很,方要告辞,张贵人拉住王娡的手:“第一次见妹妹就是极投缘的,妹妹无事常过来看看我,在这深宫幽闭十七年了,难得有妹妹这样的人过来看我。”

      王娡答应着,又嘱咐李季和那几名宫女好生服侍贵人,方走出北宫。

      顺着来时路往回走,待走到一个长街岔口,忽然记不得是哪条路了。一时恼自己,来时光顾听李季讲张贵人的故事,竟没有仔细辨认道路,此刻少不得凭着记忆大致寻出一条路来。

      于是便沿着左边岔口向里拐去。走了一段路,方觉出不妥来,眼前一带清溪流水,圆荷泻露,好一处景色佳美之地。抬头看去,匾上大书“芳华殿”三字,想这殿宇门口风景已如此秀丽,里面不定怎样奢华了。

      正欲转身离开,已见一群宫娥簇拥着一位华服丽人浩荡走来。王娡躲避不及,只得向宫墙底下站定了。

      只听有人说道:“好大的胆子,是谁在那里走动?主子来了都不知道回避。”

      未及回答,早有人抢到王娡身前,喝令她跪下。王娡只得跪了,方欲解释时,早有抢尖嘴快的回说:“不知是哪来的不懂事的丫头,奴婢一会再严严的审问她,外头热,良娣快请殿里歇息吧。”

      那华服丽人眼皮也不抬一下,也不答言,扶着宫女的手进芳华殿来,一只脚刚迈过门槛,忽地眼风一斜,便停下脚步,朝王娡走来。

      王娡只觉暗香浮动之处裙摆莹然婉转窸蔌有声,蓦然心头一紧,只听一个娇软绵丽的声音说道:“抬起头来!”

      王娡只得依言缓缓抬起头,但见眼前之人端然生华玲珑秀美至极,恍如神飞仙子。待得眼前之人瞧见王娡的面貌,不由得心中暗自吃惊,纳罕宫里何时多了这般美貌的女子?

      遂问:“你是哪个宫的?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王娡忙低头回答:“奴婢是长乐宫的宫女,到北宫去当差,不想出来时迷了路,绕到这里来,请……良娣恕罪!”

      良娣道:“长乐宫?你在太后身边当差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王娡道:“奴婢刚进宫没多久,也是新近服侍太后的。”

      良娣似笑非笑道:“这么说,你是太后身边的贴身侍女了?你到北宫去干什么?”

      王娡道:“北宫的张贵人病了,太后差奴婢到北宫去看望张贵人。”

      良娣冷笑道:“看来太后很器重你啊,你叫什么名字?”

      王娡道:“奴婢叫王娡。”

      良娣不听则已,听罢差点惊呼出声,遂强自镇定,笑道:“原来是你,你现在可是太后身边的大红人啊,听说你得了不少皇上的赏赐,本事大得很呢,真是前途无量啊?”

      王娡听她语气不善,夹枪带棒,也不敢十分分辨,只得恭敬说道:“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都是主子们的恩典罢了,奴婢哪有什么本事呢!”

      良娣道:“嗬,小嘴还挺会说!”

      旁边侍女早瞧出良娣不待见她,忙抢着说道:“别给脸不要脸,主子给两句好话就越发没规矩了,纵然你是太后身边的大红人,也不该这样四处乱闯,冲了主子的驾可不是小罪,若不是良娣宽仁,早罚了你去了,还敢在这跟主子犟嘴。”

      王娡听她如此说,知不可再多说一句,便道:“奴婢谢过良娣!”

      正说着,只听远处有礼官唱道:“太子殿下驾到!”

      那良娣忙转过笑脸迎了过去,太子携着她的手说笑着向这边走来。

      太子问道:“孤刚才恍惚听见有人说‘太后跟前的大红人’,是怎么回事?”

      良娣娇笑道:“没什么,殿下,不过是锦香闲闲提了一句,妾刚让她们准备了冰镇梅子汤,天气实在热得很,殿下快去尝尝吧。”

      太子笑道:“冰镇梅子汤好啊,孤正口渴呢。”

      二人一面说,一面往里走。良娣使了一个眼色,锦香略微挪动了一步,挡在王娡跟前,垂首侍立。

      刚迈过芳华殿门槛,太子忽然站住脚,嘴里说道:“孤恍惚看见有个人影儿跪在门口,她是谁?”

      良娣来不及拦阻,太子已然站住王娡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俯首跪拜的王娡,问道:“孤看你不像是芳华殿的宫女,为什么跪在这里?你是谁?”

      锦香忙道:“回太子殿下的话,这个宫女是从北宫来的,走迷了路,刚才险些冲了良娣的驾,奴婢正要再细细地问着她呢。”

      太子冷然道:“孤在问她。”

      锦香忙住嘴退后。王娡心中一颤,太子的声音十分好听,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凛冽,又有一种特殊的魔力,让人难以抗拒,或许这就是王者之音吧。

      王娡定一定心神,道:“奴婢是长乐宫的宫女,太后差奴婢到北宫去看望张贵人,回来时迷了路,冲了太子和良娣的驾,请太子和良娣恕罪。”

      太子微一思索,道:“是老太太叫你去看张贵人的?你是服侍老太太的吗?孤看你怎么如此眼生?”

      不等王娡回答,良娣上来笑道:“殿下,妾也觉得她眼生得很,不如让锦香严厉审问她,看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我陪殿下去吃冰镇梅子汤吧。”

      说着就要拉太子走。太子道:“不忙,老太太跟前的人可得仔细着,孤要亲自问她。”

      因问道:“你既是老太太身边的人,那你叫什么?”

      王娡道:“奴婢叫王娡。”

      太子剑眉微挑,眼中精光突然一闪,冷哼道:“原来你就是老太太跟前的那位大红人,好得很哪,老太太连父皇和孤的话都听不进去,更别说见面了,可你三言两语就让老太太和父皇和好了。看来孤得好好赏赐你啊。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王娡心中暗暗叫苦,没想到太子这般冷语相讥,一时间也慌了神儿,忙叩首谢罪:“服侍太后本是奴婢的本分,奴婢服侍得好,也是太后、皇上和殿下的恩典,奴婢不敢要什么赏赐,也不配得什么赏赐。”

      太子似笑非笑道:“孤还从来没见过这宫里哪个奴婢不想得赏赐的,你是嫌弃孤的赏赐吗?”

      王娡听太子声音越发透着寒意,不晓得自己哪句话又说错了,心里十分慌乱,只得道:“奴婢怎么会嫌弃殿下的赏赐呢。”

      太子冷哼道:“你劝谏太后有功,孤要赏赐你,又不是惩罚你,你紧张什么呢?抬起头来!”

      王娡早已惊出一身冷汗,听如此吩咐,只得直起身子,垂着眼皮,不敢将脸仰起。

      太子道:“抬起脸来,老太太身边的大红人,孤可得瞧仔细了。”

      王娡惊慌地将脸抬起,只觉眼前男子仪表堂堂,威仪赫赫,更加不知所措,又忙将头垂下。

      一瞬,太子只是看着她,并未言语。继而说道:“说吧,你想让孤赏赐你什么?”

  • 作者有话要说:  吸引男人第一眼的通常都是外表,王娡想逃是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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