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宫那些事儿》乐彼之园

100、第五十回（下）

　　刘戊笑着支吾道：“能带你回去那敢情好，可是你现在毕竟是玲珑殿的主事女官，突然跟我走了，不是叫人疑心吗？”

　　媚儿道：“这么说，你是要拍怕屁股走人了，我之前没说错吧，哄着人家失了身，你却跑了。”

　　刘戊陪笑道：“我的心肝，别这么着嘛，你跟了本王，本王也不会亏待你，那满车的珠宝这辈子你都花不完，等本王回去，再派人给你送一车来。”

　　媚儿假装哭道：“我要那些死东西干什么，我要的是你这个活人！”

　　刘戊哄着道：“这一别又不是再不见面了，说不定过不多久本王就杀回京城来了，到那时我的乖乖，你就是我的女官了！”

　　媚儿诧异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胡话，难不成你要造反？”

　　刘戊忙捂住媚儿的嘴，“姑奶奶，你可小点儿声。”

　　媚儿冷笑道：“就这点儿胆量还想造反，我看我是没有指望了，罢了，罢了，你回你的楚国去吧，回去守着你那黄脸婆好好过日子，我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说着竟真个哭了起来，刘戊忙道：“心肝，别竟说气话吗，你放心，本王迟早会再回来的，本王要举事，还要你做内应呢！”

　　媚儿啐道：“呸！原来你跟人家好，竟是哄着人家跟你一起造反，你这个没良心的，挨千刀的！”

　　刘戊笑道：“也不能这么说，我的美人，现在咱俩可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我们的事犯了，你也是死罪，但如果事成，本王就就让你做大汉的娘娘！”

　　媚儿哭道：“你现在是在威胁我吗？”

　　刘戊搂着她笑道：“你说呢，我的心肝，你身子都是本王的了，心还不给本王吗？”

　　媚儿见他目光忽然起了杀意，忙转笑道：“该死的，故意气人家，人家现在只能倚靠你了，心难道还不在你这吗？”

　　刘戊笑道：“这就是了，本王走了以后，你要用本王留给你的珠宝多多贿赂后宫的主子娘娘和各王公大臣的夫人们，要从她们的嘴里探听消息，刘启一有任何动静立即飞鸽传书给本王，不要怕花钱，珠宝有的是，本王会派人陆续给你送来，你可听明白了？”

　　媚儿点点头，刘戊继续道：“不过本王可将丑话说在前头，这长安城和后宫也有不少本王的人，你要是背叛本王或者背着本王找其他野男人，本王可就……”

　　媚儿欲笑又止，故意推着他道：“你好坏，你好坏，说这些话吓唬人家。”

　　刘戊摸着她的脸蛋笑道：“只要你乖乖地听话，乖乖地忠于本王，本王自然会对你好的。”

　　媚儿笑着点头答应，“知道了，我被你拿捏得死死的，不听你的还听谁的呢。”

　　刘戊心满意足地走了，带着他的皇帝梦回楚国去了，他回去时已经是七月盛夏，往年这个时候都是暑热难耐，今年却异常凉爽。

　　清凉的夏天实属难见，正适合出游，皇帝巡行代国的事马上被提上日程，太后起先还要劝阻，无奈刘启坚决要巡行，说道：“母后，代国是边陲重地，匈奴这些年又屡次犯边，三弟刘参去世后，刘登接替三弟做了代王，那孩子年纪小，皇儿放心不下，还是亲自去看看才放心，母后放心，皇儿又不是小孩子了，会照顾好自己的！”

　　窦太后想了一想，说道：“母后知道，你一向胆子大，如果你非要巡行代国，母后别的都依你，只是你必须答应母后，让车骑将军周亚夫护驾，别人去母后不放心。”

　　刘启笑道：“好好好，母后，就让周亚夫护驾，父皇生前叮嘱皇儿说这个周亚夫是个能将兵的人，有真本事，皇儿此行倒要好好观察观察，是不是如父皇和母后所说。”

　　皇帝要巡行代国，后宫的娘娘们也不消停了，都争着要随皇帝出行，一来多年呆在后宫着实有些气闷，出去散散心自然是好的；二来随行伴驾可是千载难逢争宠的良机，怎能坐失？

　　因着太皇太后薨逝，薄皇后明显在后宫受了冷落，如今只是挂名的皇后，窦太后心思主要在前朝，栗夫人年纪稍长，后宫诸事便落在了她的手里。

　　贾夫人来央求，要随同伴驾，栗夫人见她平日还算乖巧，又是依附她的，便道：“后宫若不是一摊子事等着本宫去处理，这么好的机会，本宫定是要去伴驾的，唉，谁让皇后是个不中用的，本宫只能留在宫中了，这次是便宜你了，陛下刚传了话儿来，晚间要在本宫这里用膳，等回头本宫见了陛下，求陛下带你去就是了。”

　　贾夫人陪笑道：“多谢娘娘想着妹妹，俗话说能者多劳，谁让娘娘这么能干呢，后宫诸事自然离不开娘娘，依臣妾说，皇后既不中用就该早些让位，娘娘要是当了皇后，保准后宫人人心服口服的。”

　　栗夫人笑道：“行啦，这样的马屁都拍了多少遍了，本宫都听腻了，关键是陛下怎么想，太子的位置一直空着，本宫也怕夜长梦多呢！”

　　贾夫人道：“众皇子中荣儿和德儿谁不夸赞，荣儿又是长子，谁敢争风呢，除非……”

　　贾夫人看着栗夫人的脸色，没有说下去，栗夫人剜了她一眼，“你是说王娡姐妹，这对狐狸精，专会勾引陛下，她生了儿子不说，她妹妹如今又怀孕了，还夜夜宿在宣室殿，什么好事都让她姐妹占了。”

　　贾夫人也气道：“娘娘你是没见到，陛下喜欢那个小刘彘跟喜欢什么似的，说也奇怪，才两岁大的娃娃，竟然那么聪明，都能读书识字了。”

　　栗夫人恨恨道：“小孩子太聪明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怕未必有那么大的福气呢。”

　　贾夫人忙说，“娘娘说的是呢，我家彭祖，生得就傻头笨脑的，我看着就挺好。”

　　栗夫人道：“傻人有傻福，你且看着就是了。”

　　贾夫人一心筹划去伴驾，只可惜，她的如意算盘落了空。皃姁近水楼台先得月，皇帝巡行代国的消息一出，她就央求皇帝道：“陛下，您就带臣妾去吧，臣妾要日日侍奉在陛下的身边。”

　　皇帝笑道：“不是朕不想带你去，现在你肚子也大了，来回路途颠簸，朕怕你吃不消。”

　　皃姁撒娇道：“臣妾知道陛下心疼臣妾，可臣妾要是每天见不到陛下，臣妾的身子也会吃不消的，臣妾听说将车轮用稻草围起来，就不颠簸了，臣妾没有那么娇气，太医也说怀了孕要多出去走走，对胎儿也好呢！”

　　皇帝摇头，“朕还是不放心。”

　　皃姁道：“陛下要还是不放心，可以让姐姐一同去陪着臣妾啊，再带上我那小外甥刘彘，多热闹啊，陛下？”

　　皇帝听说要带上王娡母子，便动了心，想了一想道：“朕真拿你没办法，既这么着，就按你说的办吧，让你姐姐一起去，不过小刘彘就不要跟着去了，他还太小，把你母亲接进宫来，帮着照看彘儿吧，再多带几名太医，让张青生也跟着去。”

　　皃姁笑靥如花，“这可太好了，臣妾和姐姐谢过陛下。”

　　择了良辰吉日，皇帝巡行队伍浩浩荡荡出发了。因着此行是到代地巡边，沿途尽量避免打扰百姓，加之皇帝生性豪俊，一直向往纵马天涯的日子，难得这次出来，专拣一些山道行走，兴致起时，便纵马在山野里驰骋，比之在上林苑打猎还要高兴百倍。

　　王娡打起车帘，望着纵马天涯的皇帝，心里也是高兴的。她又何尝不高兴呢，野外天高云淡，微风轻拂，禾香四溢，融于天地自然之间，顿觉心旷神怡，万虑皆除。

　　皃姁把头伸过来道：“姐姐，你看陛下，一出了皇宫，就像个孩子，这些野外的景色咱们自小见惯了，可有什么好呢，陛下却那么高兴！”

　　王娡淡淡道：“妹妹在宫里呆的日子短，还不能理解这些，总在宫里囿着，人的眼界就变窄了，只有置身于天地自然之间，才知道自己渺如一粟，才知道人生苦短，在宫里有那么多事情等着陛下处理，有那么多规矩管束着陛下，哪里有现在这般纵马驰骋的快乐呢！”

　　至晚间，队伍就在野外安营扎寨，生火做饭，皇帝依然兴致很浓，用过膳，便派秋来悄悄去唤王娡，牵过马，载着王娡向野外飞驰而去。

　　王娡坐在皇帝身后，紧紧搂着，头贴在皇帝的后背，闭着眼睛，一句话也不说。跑了约莫一顿饭的功夫，才停了下来，皇帝问道：“娡儿，你怎么也不问问朕带你出来做什么？”

　　王娡依旧紧紧搂着皇帝，“臣妾知道，纵马驰骋天下，仗剑走天涯是陛下的梦想，也是臣妾的梦想，刚才臣妾坐在马背上纵横奔跑，就像实现了梦想呢，臣妾只想静静感受那一刻的时光，什么话都不想说。”

　　皇帝笑道：“知我者，娡儿也！只可惜，我们不是真的纵马驰骋天下，仗剑走天涯，朕真想和你做一对普通夫妻，闯荡江湖逍遥快活！”

　　王娡笑道：“此时此刻，陛下和臣妾不正像一对普通夫妻吗，没人打扰，只你我二人，纵情于天地之间。”

　　皇帝道：“说得正是，朕只想跟你一个人静静地呆着。”

　　王娡仰头道：“陛下，您快看，今晚的夜空真美，星星们都在冲我们眨眼睛呢。”

　　皇帝也仰起头，又看向前方道：“娡儿，前面有一座山包，我们去山顶仰望星空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