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烟火》深深似海

21、第二十一章

　　“啊？怎么会？”女生一脸震惊的样子。
　　这么帅的人，竟然会有人不认识？
　　此时，教学楼的预备铃打响，女生着急回教室，又跑过去把刚一只脚踏进门内的柏深拽住。
　　女生一边把手中提着的礼品袋硬塞给柏深，一边匆匆说道：“同学拜托了，帮帮忙嘛。”
　　说罢，女生转身就跑，还不等柏深反应过来，人已经跑没影了，他只好提着“周崇的礼物”回到座位上，顺手把礼物丢在周崇空荡荡的桌子上。
　　周崇这个人是挺帅的，但是他就纳闷儿了，难道某个人长得帅，所有人就必须认识他么？这未免也太离谱和荒诞了。
　　对于柏深这个班来说，预备铃和上课铃是完全可以画等号的。此刻预备铃响完，所有人都已经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准备等老师来上课了。柏深从桌上一摞小山一样的书里抽出这节课要用的资料和教材。
　　数学，令自己最头疼的数学……
　　两分钟过后，数学老师并没有走进教室，教室里的人就有一些人坐不住了。
　　坐在柏深前面的两个女生，其中一个埋着头，把手机放在抽屉里遮遮掩掩的玩着；另一个坐直身子，眼神在后门和旁边那人的手机之间来回交替，很明显她在帮着“放哨”。
　　“诶，昨天晚上的表白墙你看了吗？”埋头玩手机的女生偏头看了看旁边替她放哨的女生。
　　“什么东西？”放哨的女生听完有点好奇，也埋头去看手机。
　　放哨的女生看完，一下子回正身体，脸上挂着惊奇的表情，“周崇啊？”
　　玩手机的女生忍着笑，冲她点了点头。
　　“好……丑”
　　“谁拍的啊……”
　　玩手机的女生还是没忍住，捂着嘴“噗嗤”的笑了一声，然后把手机关了塞进抽屉里，平复了一下心情，轻声说道：“不知道，但我觉得投稿的应该是黑粉。”
　　周崇除了追求者，竟然还有粉丝？该不会还有后援会吧……
　　柏深翻书看着教材上的各种公式和例题的解释，视线在书本上，但注意力却不知不觉间全放在了前面两个女生的聊天上。他这个人平常并没有偷听别人讲话的习惯，也并不太在意他们在背后如何嚼人舌根。
　　但这次他倒想听听“周崇粉丝”对看到周崇丑照的看法。这种隔岸观火的感觉，反倒让他有点幸灾乐祸了。
　　放哨的女生道：“快叫表白墙删除。”
　　同桌瘪着嘴，摇摇头：“没戏，现在就这条关注度最高。他们怎么可能随便就删。”
　　周崇在学校里是明星一般的存在，对于一个急需曝光率和关注度的校园自媒体来说，周崇简直就是一个香饽饽，每次有关于周崇的投稿他们都会选择先发出来，遇到带照片的优先级就更高了。如今突然爆出周崇的丑照，关注度可想而知，现在怕是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程度了。
　　放哨的女生气愤道：“投黑稿的人真的好贱啊！”
　　同桌缓声道：“我刚刚看到评论区里，夜阑已经在解释了，我感觉她真的是真爱啊，几百条评论，只要是对周崇不好的，她都挨个挨个怼了回去……”
　　“我天，夜班长真的……牛！”放哨的女生竖起大拇指，脸上的气愤转而变成了敬佩。
　　“要不是说呢，咱们只是单纯的喜欢看帅哥，但夜班长喜欢周崇已经是全班都知道的秘密了。”
　　两个女生说着，突然噤声，神秘兮兮的缓缓转过头看了看自己的背后，生怕周崇突然回来听到了。而她们转过头看到的只是假装学得很认真的柏深。
　　柏深在此之前，并不知道这个班的班长竟然这么喜欢周崇。结合从前顾清风给他说的，和自己肉眼观察到的那些有关“周崇追求者”的事情，也顶多是些，送水，送奶茶，送礼物的小事，周崇照单全收，但他可能连那些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即便在柏深看来这些纯粹是浪费钱的无用功，但奈何一个人的喜欢是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的。
　　夜阑就是这么一个人。她不像许多追求周崇的人一样，一味的送礼物，而是甘愿默默的支持周崇，为他做任何事。柏深对夜阑的了解仅仅停留在班长的这个层面，对于她对周崇默默做的更多事情，他一概不知，也没兴趣知道。
　　但仅凭她一己之力在网上回怼所有关于周崇的负面言论这一件事上，确实挺让人佩服她的勇气的，也从中窥见得到，夜阑对周崇的感情确实很深。
　　最后，数学老师因为是年级数学组的组长，半途被拉去开了一个小会，导致耽误了一点上课的时间。跑回教室的时候，他那锃亮的光头上全是汗水，还不等歇够，就拿着书开始讲课了。
　　周崇自从下了语文课后就再也没回教室上过课，甚至早上的最后一节体育课他也给旷了。
　　中午的天气十分的炎热，体育老师叫彭宇带着大家做完准备活动过后就叫大家自由活动了。
　　操场上热浪翻滚，头顶万里无云，耳边声声蝉鸣。
　　柏深和顾清风在通往主席台下面的楼梯随便找了一节没人坐的位置坐下。柏深很自然的从兜里拿出自己的单词本出来记单词。
　　旁边坐着的顾清风道：“深哥，我发现你现在整个人都透露着一种异样。”
　　柏深继续记单词，分了一根神经放在回答顾清风的话上，“有屁快放。”
　　顾清风道：“从哲学角度来讲，你可能已经量变积累到了一定程度，要发生质变了。”
　　“嗯？”
　　顾清风继续道：“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讲，你基因可能已经发展到了某个阶段，下一步就要进化了。”
　　柏深笑了一下，“你一个文科生，连生物书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还给我扯生物学？”
　　顾清风纠正道：“你一个文科生，难道不知道我使用的是比喻的修辞手法么？”
　　柏深笑道：“行啊，那请顾老师给我阐述一下，你刚刚要放的是什么屁？”
　　顾清风一本正经的说道：“别学了，体育课是叫你玩的，不是叫你到操场上来学习的。”
　　顾清风想了一下，补充道：“别人说我们是‘学习机器’，你也不能真把自己当机器人啊，小心猝死！”
　　柏深举手反驳道：“不是，大家都在学，你就说我一个啊？”
　　柏深指了指前面阴凉处围坐在一堆的同学，无一例外的手拿一本书，自顾自的看着，背着。
　　大家都在卷，自己怎么可能不跟着一起卷，甚至他还要比别人卷上十倍。
　　顾清风说这话自然是因为自己没带资料到操场来，此刻听完柏深的话，自己更惆怅了。
　　顾清风从兜里摸出手机，自觉地点开了百词斩，怅然道：“我心里不平衡。”
　　柏深偏头看了一眼他，知道顾清风话里有话，便下意识问道：“啥情况？”
　　顾清风也没藏着，开门见山道：“袁姗今早不是答应以后下早自习，要和我们一起在走廊吃早饭嘛。”
　　“对啊。”
　　顾清风烦躁起来，抓耳挠腮，道：“哎呀，她想的和我想的根本不是一个意思。”
　　顾清风叹了口气，悲伤道：“别人以为是和我们一起，而我的意思是，就我俩。今早自习过后，她确实也跟我一起吃早饭了，但她就一直左顾右盼，我问她，是在等人吗？她说，不是柏深也要来吗？”
　　“……”
　　顾清风摊手，“我说，柏深以后准备在路上吃早饭。”顾清风凑到柏深眼前盯着他道：“你猜她下一句说了什么？”
　　柏深眨了眨眼睛，示意顾清风，“请继续”。
　　顾清风崩溃道：“她说，那好吧，我以后再早起一点，争取在路上就把早餐解决。”
　　“……”
　　很明显，袁姗是以为有柏深，才答应顾清风的。结果柏深并没有去，那她自然也就不会和顾清风吃早饭。
　　顾清风抱着头缩成一团，“我的命好苦……”
　　“袁姗明明是冲着你去的，她也不嫌我这个电灯泡太亮了……我的命好苦……”
　　柏深哭笑不得，想安慰为情所伤的顾清风却手足无措，因为无论他从哪个角度解释，袁姗此举明摆着就是把顾清风当成电灯泡，然后意图和柏深接近。
　　顾清风望着柏深，眼睛里硬生生挤出两滴眼泪，真诚的说道：“深哥，袁姗是不是喜欢你？”
　　啊？这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柏深忍住笑，尽量委婉的答道：“可能吧……”
　　柏深一边回答，一边心里不自觉的犯着嘀咕。如果他现在要是跟顾清风坦白说，其实袁姗跟自己告过白。这会不会对顾清风有点太残忍了。可转念一想，他当时已经明确拒绝了袁姗的告白，他也坚信自己是绝对不会喜欢上袁姗的。如果单单因为袁姗对自己的喜欢，而让顾清风不敢再去追求自己所喜欢的人，对顾清风来说未免太过残忍。
　　干脆直接告诉顾清风实情，长痛不如短痛，他后面也可以暗中撮合他们也不一定，说不定在顾清风的软磨硬泡下，袁姗答应了呢？
　　柏深轻拍着顾清风的肩膀，小声说道：“其实吧，袁姗跟我告过白。”
　　“啥？？？”
　　“我艹！！！”
　　一个晴天霹雳正中顾清风的脑门，顾清风麻木的转过头看着柏深，“什么时候的事啊？我怎么不知道？”
　　“上星期吧。”
　　“你怎么说的？”
　　“我就很明确的拒绝了她。”
　　柏深的这句话虽然如同一记晴天霹雳，但也是一句惊醒梦中人。
　　顾清风嘀咕道：“难怪难怪。”
　　柏深担心顾清风胡思乱想，举起手做出“发誓”的动作，道：“我先说好，我对袁姗没有感情，从今以后也不会有。”接着拍拍顾清风肩膀鼓励道：“所以吧，我觉得你可以坚持勇敢的追求她，万一哪天成了呢？我相信你！”
　　顾清风伤心欲绝后，反倒平静下来，道：“深哥，我肯定是信你的。但袁姗毕竟喜欢的是你，我要是再死缠烂打……”
　　柏深道：“那我问你，你敢打包票说，喜欢袁姗的就你一个么？喜欢我的就袁姗一个么？”
　　“袁姗我不确定，但你应该不止。”
　　柏深无语，就不应该拿自己当例子，搞得像是在无形嘲讽顾清风一样。
　　“算了，我换一个例子。”柏深一本正经道：“追求周崇的人不计其数，在这些追求者中不乏优秀的，漂亮的女生，那这些女生是不是也可能有追求者？”
　　顾清风点点头。
　　柏深拍了一下手，总结道：“所以啊，没有人会因为自己喜欢的人喜欢别人，而放弃喜欢。喜欢从来都是自己的事，与旁人无关。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袁姗成为别人的女朋友之前，成为她的男朋友。懂吗？”
　　顾清风一边点头，一边情不自禁的竖起大拇指。
　　“深哥，你谈过恋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