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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花间少年 ...

  •   “我先出去一会。”
      见他要出门,小蔓连忙道:“公子,天色已晚,你要上哪去?热水已经来了,让小蔓来服侍公子吧。”
      “不必了,不必了。”一辰连连摇手,身子已经靠在了门边,“你是姑娘家,这热水你用吧。我就在楼下转一会,你洗好了叫我上来便是。”
      “公子,这里不太平,我怕……”
      一辰转念一想:是了,这里鱼龙混杂,留她一人在房里,万一发生了什么,可就真的麻烦了。于是背对着她,说道:“我不走了,你慢慢洗吧。放心好了,你辰哥哥是正人君子,绝不会偷看的。”
      好一阵,二人皆静默无言,房间里只剩下衣裳渐渐剥落的声音。一辰只觉尴尬无比,随即背着她,缓缓移步至旁边,拿起一个茶壶,咕咚咕咚的喝起水来。
      不知怎么的,一辰只觉口干舌燥,越来越渴。哗哗的水声入耳,竟夹杂着少女的娇嗔呻吟,当真是火热撩人,叫人按捺不住。
      壶里的水倾刻见底,再也没有多余。一辰只好盘坐在地,念起了清心咒,好将这些杂念赶出心底。不到片刻,少女的喘息呻吟又传入耳中,挥之不去。
      一辰不禁想到:怎么会这样,我可不能做出那等禽兽不如的事情。为什么我越不去想,这声音却越发销魂,纠缠不休。这可怎么是好,要是真做了这等不堪之事,我哪里还有面目见人……
      小蔓只觉全身肌肤似火燃烧,体内真气翻江倒海,仿佛将要炸开。大惊之下,她连忙运功护住心脉,呼吸不由得渐渐沉重,身子开始散发出一阵阵淡淡的草木馨香。
      一辰不禁大口喘息起来,胸膛似有一团烈火熊熊燃烧,疼的撕心裂肺。恍惚间,只听得身后传来喘息之声,他努力定了定神,喘道:“小蔓,你怎么了?”
      半晌,只听得小蔓气若游丝,道:“好疼,全身都快炸开了。”
      一辰恨声道:“这里真的不太平,有人下毒……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
      殊不知,楚承霜适才将全城的云雨合欢买的丝毫不剩,全都下在二人的水中,这剂量足当常人千倍有余。可她并不知道如此剂量虽然猛烈催情,却也足够夺了二人的性命。
      一辰满脑皆是情欲,不经意间望向了架上的铜镜。不偏不倚,正将小蔓看得一清二楚。
      湿漉漉的秀发搭在她白皙的肩头,她的面容憔悴又带着几分娇柔,粉红的樱口因为喘息微微张开,何其诱惑。
      “小蔓……”
      不及反应,小蔓已被他搂在怀里。只感到怀中的人明显颤抖了一下,一辰又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一双唇顿时便贴在了她的脸上。二人就此缠绵整晚,直至天明。

      寒音在房里来来回回走了一整晚,楚承霜一连被吵醒,困顿难耐,好不容易撑到快天亮才勉强睡了一会。
      “起床了,还睡什么啊?”
      寒音突然吼了一嗓子,一把推开了窗户。阳光猛的射在床上,楚承霜尚未完全清醒过来,只下意识的伸手挡住了眼睛,迷迷糊糊埋怨道:“你走了一晚上也不嫌累啊,弄得我也没法休息。”
      “我还没怪你呢,你还好意思睡。”
      楚承霜缓缓坐了起来,不解道:“怎么,你怪我给一辰下药。你不会是喜欢他吧?”
      “呸”,寒音骂道:“鬼才喜欢他呢。我只是觉得,你堂堂南王居然使得出这么下作的手段,也不怕有失身份。”
      楚承霜伸了个懒腰,说道:“你懂什么。小蔓既然喜欢一辰,那我就成全她,让一辰给她个名分,岂不是一桩美事。再者,一辰向来玩世不恭,身边有个人牵绊着,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也对啊……”寒音仔细想了想,急道:“不对,我刚才是说你,你怎么扯到别处去了。”
      楚承霜辩道:“我怎么了?什么叫下作,我这叫成人之美。”
      寒音盯着她,终究是忍下了一口气,沉声道:“楚承霜,你尚未出阁,又是堂堂南王,行为举止怎能如此不端。这要让外人知道了,他们该作何感想?”
      “如你所言,出阁之后便可胡乱为之了么?”
      “你!”寒音顿时气道:“你强词夺理,我懒得跟你说了。”
      楚承霜笑了笑,说道:“你自幼锦衣玉食,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北王对你千依百顺,生怕你受了半点委屈。而我呢,自幼被陛下过继给楚王舅舅,从未感受过一丝父爱。舅舅死后,楚城局势瞬息万变。舅母硬将我推上风头浪尖,逼我学着控制这个千疮百孔的政权。后来,‘万恶令牌’一连被盗数次,殃及不少凡人成魔,我却根本不敢报与陛下知晓。前线上连年杀戮不绝,王宫里不时涌现出一些阴毒的人和招数,我无时无刻不在提防着,活得小心翼翼。不瞒你说,我是在日复一日的担忧恐惧中长大的。好不容易长大了,舅母却不明不白的疯了,我不得不执掌这块‘万恶令牌’。说不定哪天,我也会被这块令牌炼化成魔,连吴垠的下场都不如。”她如此说着,脸上却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
      听得此言,寒音心里好一阵难过,说道:“承霜,我刚才言重了,你别放在心上。至于令牌的事,我也听说过的,回去我就禀告陛下,让他派高手彻底毁了它。”
      楚承霜哈哈一笑,夸道:“我就知道,寒音姐姐最通情达理了。”
      寒音嗔道:“少来。我去看看他们,等会早点出发。”
      楚承霜叫住她道:“等等,你一宿没睡,不止是为了一辰的事吧?”
      寒音白了她一眼,道:“知道那么多干嘛?”
      “果然被我猜中了,你有一多半都想着吴芒的。”
      寒音恨了她一眼,径直出门去了。
      楚承霜默默的从怀里拿出一块铁质令牌,放在掌心仔细瞧着。只见正反两面“封”、“魔”两个大字都有些黯淡了,令牌下端明显裂开了几条细纹,一股黑色灵力在细纹下蠢蠢欲动,似要破茧而出。
      红沙镇,我来了三次,每次都有数不清的人暴毙而亡。我本不愿来此,可只有此地才鱼龙混杂,死再多的人都不会引起怀疑。你们再牺牲一次吧,这一次,我一定设法毁掉令牌。一念及此,她不禁皱起眉头,道:“但愿一切都来得及。”

      一辰一早便醒来,坐在床边背对着尚在熟睡的小蔓,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知过了多久,只感到身后之人微微动了一下,他头也不回,缓缓道:“你醒了?”
      “嗯。”小蔓应了一声,想起昨夜的事,脸上不禁泛起了红晕,再不多言。
      一辰想了很久终于转过身来,握着小蔓的手,望着她柔声道:“你是我的人了,我会对你负责的,此间事了,我们回去就成婚。”
      话虽如此,小蔓仍是看出了他神色间的勉强,两行清泪顿时划过脸庞,随即合上双眼,不去看他。
      一阵急促拍门之声突然响起,一辰趁机离开床边,走出房间,直到将房门合上的那一刻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寒音见他如此模样,问道:“你没事吧。”
      一辰瞥了她一眼,说道:“我能有什么事?”
      “我只是关心你而已。”寒音解释道:“你昨天夜里,真的没什么事么?”
      一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昨天夜里我会有事?”
      “昨天夜里,有人在我们的水里做了手脚,我运功至半夜,寒音更是一宿没睡,小心戒备着。”楚承霜从房里走出,缓缓上前道:“你们那可有异样?”
      一辰问道:“你可知道那是什么毒药?”
      楚承霜摇了摇头,说道:“只觉全身发热,大汗淋漓,再无其他症状。”
      一辰不禁恨声道:“这里果然不太平。”
      寒音知道自己险些穿帮,随即话锋一转,说道:“承霜,你赶紧叫小蔓起来吧,还急着赶路呢。”
      楚承霜点了点头,心道:还好被我骗过去了,但愿他不要对我起疑。
      是时,小蔓已经梳洗完毕,刚打开房门就见得三人神色凝重,自己也跟着有些紧张起来。楚承霜也不说话,只望着她点了点头,便下楼去了。
      一路上,四人各怀心事,气氛一度冷到了冰点。眼见路上行人越来越少,树木越发茂盛,直至有遮天蔽日之势,寒音不禁开口问道:“我们还要走多久啊?”
      她一开口明显打破了僵局,一辰顿时借机数落她道:“才走这么会就不行了?你趁早回去休息吧。”
      寒音大声道:“我问你了么?”
      一辰笑了笑,说道:“我可是为你好,前面的路还长着呢,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好了。”楚承霜连忙道:“这里是黑树林,再过一炷香的路程就是护法遗迹。可惜,莫左儿是护法族唯一的后人,却成了吴垠的同盟。”
      不多时,楚承霜突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有人。”
      一队士兵从前方列队而过,四人已在旁边草丛中隐蔽了起来。待他们走后,楚承霜低声道:“这里就是护法遗迹,这一带都有人巡回放哨,小心为上。前方十里是黑水,我们找准机会,从黑水进山。”
      寒音问道:“黑水剧毒,我们飞过去么?”
      “笨!”一辰说道:“我们四个人,那么明显,早也被山上的箭手射的千疮百孔了。”
      楚承霜眼观四路,缓缓道:“先接近黑水,看看吴垠的人怎么过,我们就怎么过。”
      寒音问道:“原来你也不知道啊?”
      一辰又道:“你真笨。她要是知道,吴垠早该被剿灭了,还能熬到现在?”
      寒音压低了声音,怒道:“我问你了么?你足智多谋,那就给我们指条明路啊。”
      “够了。”楚承霜盯了二人一眼,说道:“现在我说什么都没用,你们跟我走一趟就知道要接近黑水有多难。”
      一息间,又有一队士兵列队而过。
      楚承霜低声道:“往前走,每数一百下,就有一对十人巡逻而过。左右每隔一里,皆有十人小队交叉放哨,时间也是一百下。但这四队巡回会在二十下之内会和一次,越靠近黑水,会和用时越短,到最后只有五下。”
      一辰问道:“为什么不选别的路呢,总有守卫稀疏的地方。”
      楚承霜依旧警觉,说道:“我勘察过的,只有这一条路通向黑水河岸的机关,只有那个机关才可以将人送进伏龙山。”
      寒音连忙道:“吟朗一定知道机关诀窍,她生前难道没跟你提起过么?”
      一辰白了他一眼,道:“吴垠不知道将机关改了么?”
      说着,又有一队士兵从不远处巡过。
      一辰说道:“这回变横的了。”
      “这里布局看似有规可循,但每次来都不一样。我只有一次到了江边,不到二十下就被发现了,结果回去的路上一连遇上十队巡卫,惊动了吴垠,险些没逃出来。”
      一辰想了想,道:“如此算来这里至少有四千兵力,吴垠不惜代价在黑水领地做文章,用意何在?”
      寒音说道:“那就证明这里易攻难守,只是还没找到方法而已,否则他根本不必在铁桶阵上废功夫。”
      一辰不禁咋舌道:“你有时候也挺聪明的嘛。”
      楚承霜道:“越往前遮掩物越少,看我们能走出多远。”
      又一队巡卫走了过去,四人赶紧向前冲了一段路。没数到二十下,左边突然出现一队巡卫,快速向此奔来。
      四人将身子伏的极低,听得那队人的脚步远去,这才抬起头来。
      “赶紧,这队时间更短。”话音未落,楚承霜早已到了前方一堆灌木之后。三人刚刚赶到,一队巡卫便从右而来,斜着上前去了。
      一辰正欲动身却被楚承霜一把拉住。果然,又一队巡卫从前而来,距四人不过一丈距离。
      寒音急道:“越来越快了,怎么办?”
      楚承霜道:“我们人多,容易暴露,分开行动又不安全,只有多观察一会再动身。”
      小蔓像是发现了什么,突然说道:“我觉得这里的土地不太对劲。”
      楚承霜警觉道:“说来听听。”
      小蔓认真道:“我本是草,经修炼得以成人形,但草类的知觉永远不会消失。我感觉这块土地之下有大量磁石,也许,这些磁石就是破解机关的关键。”
      “你确定?”
      “我一进树林就感觉头晕目旋,尤其在这里,好像全身都要散架了。只有磁性物体才会对我有如此效用,范围如此之广,应是磁石矿无疑。”
      楚承霜心道:护法族世代守候的地方仅仅是个磁石矿么,这怎么可能?这地下一定另有玄机。
      “什么人?”
      说时迟那时快,一束焰火已经射向了空中。
      “别用法力,别暴露自己身份。”说着,楚承霜冲向前去,夺过一杆枪扫开了一条路。
      一辰突然抢到最前,恨不能使尽全力,一拳便击倒了三人,又顺势推翻了另一队巡卫,拽起小蔓夺路而逃。
      楚承霜、寒音对望了一眼,不知他哪来的神力,当下也不耽搁,跟在他二人之后迅速撤离。
      焰火信号瞬间引来了四面八方的巡卫,一辰和小蔓左右开攻,重围之下竟然越打越起劲,丝毫不见力竭。寒音也不甘示弱,手脚并用将不断前来的巡卫打得头破血流。一来二去,楚承霜反倒全无用武之地,只闲在中间,偶尔躲闪几下。
      一连退了数十里,巡卫再也没有追来,众人这才松了口气,趁着暮色赶紧回到了客栈之中。
      一辰因昨夜之事加上适才拼尽全力,刚回到房间便一头倒下昏睡不起。小蔓打了些清水给他擦了擦脸,自己也觉困倦不已,在他身旁睡了下来。
      寒音冲进房间便直喊累,径直倒在床上再也不肯起来了。
      楚承霜笑了笑,说道:“你跟一辰较什么劲呢,比谁打的人多,有意思么?”
      “我不想跟你说话了,你不知道我有多累……昨天一夜没睡,今天又拼了一场命,手快断了,腿也抬不起来了。好疼啊……”
      楚承霜不禁哧哧笑了起来。
      寒音怨道:“你笑什么啊,我都成这样了,你不来安慰我,反而还笑话我。”
      楚承霜说道:“你一个姑娘家,使这么大蛮力作甚。一辰再不济也是个男子,你赢了他,很光彩么?”
      “我就是受不了这口气……好疼啊。我手快断了。”
      楚承霜白了她一眼,道:“你这是自讨苦吃。”
      寒音哼道:“要不是我昨夜没睡,怎么会让他抢在前头……”
      “你何苦呢,我实在不明白,你何时跟他较上劲的?”等了半天未见回应,楚承霜扭头一看,寒音已沉沉睡去。“这才酉时啊……”
      楚承霜轻轻的收拾了一阵。想起一辰的忠告,她特地裹了胸,换了件书生衣裳,这才走出门去。
      外面突然刮起了大风,天色迅速黑暗下来。一楼大堂之中还剩下几个空桌,中间的客人们喝了些酒,借着酒劲阵阵喧哗不已。楚承霜绕过那几桌,在靠窗的小桌前坐下,向小二招了招手。
      小二一溜烟的向此赶来,问道:“客官,您要点什么?”
      “你们店里的招牌菜,每样都来一份。我要出去一趟,在我回来之前一定要做好。”说着,楚承霜拿出一锭银子递给了小二。
      “好嘞,您还要酒吗?”
      “要一壶热酒,等我回来再烧。”
      “好嘞,您放心吧,我这就吩咐厨房。”小二跑出几步,不经意向门外望了一眼,又急匆匆的赶回来,说道:“客官,外面变天了,看那样子很快就有暴风雨。您还是等雨停了再出去吧。”
      楚承霜抿嘴一笑,道:“我有伞,不碍事。”
      小二连忙劝道:“客官,小的见您以前也来过几次了。您难道不知道吗,红沙镇近来每逢暴风雨就会无缘无故死很多人。小的看今天这天色比前几次还吓人,您还是别出去了,外面真的很危险。”
      楚承霜笑了笑,点了点头。
      小二连忙道:“您稍坐,小的这就让厨房动作快些。”
      待小二走远,楚承霜径直起身,迅速离开客栈,走进了狂风之中。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天色有如浓墨,借着微弱的月光仍然看不见身前尺许。楚承霜飞在半空,手里握着万恶令牌,面如死灰。
      一股黑色灵力破茧而出,在半空凝聚成一团浓浓黑云。仿佛其中有无数力量相互对抗,黑云转瞬便炸裂开来,射向小镇四处。
      楚承霜划破手指,将鲜血滴在万恶令牌的裂纹之上。刹那间,鲜血一吸而干,又一股黑色灵力在裂纹深处蠢蠢欲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青莲气味。不知何时起,每次释放灵力之后总能闻到如此气味,尤其近三次,这味道越发明显了。她看了看手中的令牌,想到:也许,令牌之中有青莲精魄,再过几次也会破茧而出吧。只是,再这样下去,不到半月,这令牌的邪气又压不住了……

      客栈里的人渐渐散去,美食也早已上桌,点菜的人却至今未回。小二一遍遍向门外张望,神色间很是担心客人的安危。
      “小二,我点的菜都好了么?”
      循声望去,只见一书生在门外解下雨衣,缓缓走入大堂。
      “是客官吗?”小二连忙迎上前去,喜道:“您可算回来了,小的等您好半天了,这就给您上菜。”
      楚承霜在中间坐定,环顾四周,客栈里到处都摆满了鲜花,尤以曼珠沙华居多。还有很多叫不出名字的鲜花,各自正散发着奇异芬芳,在夜里格外幽香沁脾。
      “掌柜的,这里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鲜花?”
      掌柜说道:“那位吴公子来了,这些花都是他带来的。”
      楼上传来了一阵缓缓的脚步声。凝神望去,只见一位金发少年身着异域金纹锦绣,从楼上缓缓走下。楼梯两旁数不清的曼珠沙华将那少年衬托的无比俊雅,若不是知其为少年郎,这秀美的脸庞纵说是女子也不为过。
      “这些花,是我带来的。好看么?”
      只听他竟然问出这样一句,楚承霜笑了笑,说道:“这曼珠沙华红得娇艳欲滴,确实美的很。”
      那少年迟疑了一下,道:“公子竟然知道这花的名字,此行总算有些收获。”
      楚承霜说道:“这花又叫‘彼岸花’。世人传说白色花开在彼岸,名为‘曼陀罗华’;红色花开在三生石边,名为‘曼珠沙华’。此花观赏极佳,我有幸在极南之地见过几朵,但如此多鲜红彼岸凑在一起,当真还是头一回见着。”
      “我这曼珠沙华不比别家,除了观赏之用,还能驱毒救人,防治瘟疫。”
      楚承霜问道:“如此说来,公子带来如此之多,是为此地消除疫情?”
      那少年点了点头,说道:“此地人员混杂,前些日子竟无故死了数千人,我便让人快马加鞭,将新开花的曼珠沙华赶紧运来。”
      小二突然提醒道:“客官,您的酒菜都上齐了,趁热吃吧。”
      楚承霜说道:“公子若不嫌弃,一起享用如何?”
      那少年呵呵一笑,朗声道:“好,你也是爽快之人,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不过,享人佳肴自然要知道别人的姓名才是,日后也好回报。”
      楚承霜将他引至上座,说道:“公子客气了,在下姓楚,单名一个‘南’字。”
      那少年举起酒杯,敬道:“在下姓吴,排行老小,单名一个‘末’字。初次见面,在下先干为敬。”说完,只见他痛快仰头一饮而尽。
      楚承霜随饮了一杯,说道:“吴兄是西域来客,为何中原语言说得如此地道?”
      吴末笑了笑,说道:“我娘亲是西域之人,父亲却是中原人,我自小便跟着他们学会了两种语言。近年来,家里的花草生意做到了中原,我跟着父亲走遍了大半个国土,莫说精通语言,纵是风土人情也是不在话下的。”
      一席间,吴末一对棕色的双眸如水荡漾,当真是柔情万分。楚承霜不由得心想:我怎么看她都像女子,面容精致秀丽,一双剪水秋瞳柔情万种。她胸膛看去甚是平坦,但身材高挑却太过纤细,怎么也不像男子的骨骼。猜疑一番后,楚承霜问道:“吴兄生的如此俊秀,比女子还明艳动人,此等美貌纵是在当地也是上上乘吧?”
      吴末笑道:“楚兄见笑了。我这相貌依了我娘亲,再加上嗓音也不比别的男子粗犷,常有人将我认成女子。依我看,楚兄也不胜其扰吧。”
      楚承霜笑道:“吴兄见笑了,家里人都嫌我细皮嫩肉,没得半点男子气概。”话语间,她仔细观察那少年的一举一动,只觉他举手投足之间无不透着男子的利落,倒不像是装的,由此便少了些怀疑。
      吴末似乎看出了破绽,眼中浮光一现,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随即,他向门外望了一眼,说道:“雨停了。不如,我们移步院中,月下对酌如何?”
      不知怎么的,楚承霜竟对这貌美的少年生出许多好感,听他如此说来,当下喜道:“妙极,妙极。”
      风雨过后的月亮格外皎洁。月光软软的照下来,万物似乎都披上了一层薄雾,朦胧,却又透着几分瑰丽。
      吴末走在前头,月光洒在他的肩头。远远望去,他就像是披着霞光,在深夜寂静的万紫千红里绽放的格外绚烂。
      后院不大,二人却在繁花锦簇的小径中走了很久。
      “楚兄,我看你不是一般人。”
      楚承霜愣了一下,说道:“此话怎讲?”
      “从你进门,我便看出来了。刚从暴风雨里回来的人,裤脚和鞋子怎会一点也没有湿。”
      楚承霜望着他,只见他微卷的金发在月光之下平添了几分妩媚,棕色的眼眸更绽放出了别样的光彩,映衬出丝丝碧绿。一时间,她竟是看得痴了,许久,才说道:“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人?。”
      吴末嘴角一扬,道:“你是女子,不一般的女子。”
      楚承霜见被他识破,当下镇定自如道:“如何不一般?”
      吴末绕着她走了一圈,缓缓道:“你姓楚不假,如此秀丽面容,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一股贵族傲气,绝非书生所有,我便猜你是楚门公主之一。但我隐隐觉得你身上有一层掩盖不住的煞气,小公主在外学艺,当不会如此。你是南王楚承霜无疑。”
      楚承霜被人看穿了底细,反倒心平气和,说道:“你果然好眼力。”
      吴末又道:“你是美人,我是少年郎,如此花前月下,当真要羡煞旁人。”
      “你这嘴怎么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楚承霜笑了笑,说道:“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我看你这商人也是幌子。”
      吴末眨了眨眼睛,说道:“我是何身份无关紧要,我可以帮你,这才是此行目的。”
      楚承霜心里一惊,面上仍是不改颜色,问道:“你一直在跟踪我?”
      吴末收敛了笑容,正色道:“明人不说暗话,释放恶灵不是长久之计。你身上的万恶令牌煞气太重,凭你一人之力,怕是镇不住了。”
      楚承霜盯着他,眼中透出一丝寒光,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一个想帮助你的人。”
      望着他的双眼,楚承霜明显感受到了他的一番赤诚,只是,隔了半天终究摇头道:“你帮不了我,不必枉费心思。”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强求。”吴末将两只酒杯都斟满,说道:“莫要浪费这良辰美景,好酒,自然要畅饮一番。”
      楚承霜倒也洒脱,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不知过了多久,酒壶早已换了一个又一个。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了,酒水斟入杯中的声音却依然清亮,四周的花香竟比平日里芬芳不少,直教人沉浸其中,分不清是真是幻。
      径直看去,楚承霜双眼已有些涣散,两团红晕在她脸上弥散开来,透着几分从未有过的妖娆。
      “你醉了。”
      抬头望去,吴末的双眸闪烁迷离,绽放出璀璨的碧绿光泽。
      楚承霜愣了一下,望着他的眼睛,道:“我没醉。”说着,又伸出手去拿起了酒壶。
      吴末按住酒壶,劝道:“别喝了。”
      楚承霜苦笑了一番,欲言又止,看她模样,似是无数惆怅涌上心头,恨不能醉生梦死再不留恋红尘世事。
      “这一株曼陀罗华花开千年,可以震住数万阴灵。将它带在身边,对你再好不过。”
      恍惚之中,楚承霜也未见她如何动作,眼前便突然多了一株白色鲜花。她想也没想便伸手接过,瞬间,一股淡淡的青莲香味顿时扑面而来。她下意识的摸了摸怀里的万恶令牌,自言自语道:“这味道又出现了,但愿这花能解一时之急。”
      吴末欲扶她起身,谁料,她却自己站了起来,缓缓向大堂走去。尽管她已经尽力让身子平衡,但背影看去仍是有些摇摇晃晃。
      “我送你。”
      楚承霜头也不回,摇手道:“不用,我没醉。”
      “你真的醉了。”
      楚承霜转过身来,似醉意更浓,一双眸子散发着从未有过的柔光,问道:“我们还能再见么?”
      吴末笑了笑,淡雅如斯。
      “也许会的,但你未必认得我了……”
      楚承霜全然不知自己如何回到房间之中,只依稀记得月光之下,一个异域少年的淡淡笑魇盛开在繁华深处,惬意而又温暖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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