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舞琴箫》Miss西门

5、护法神族

　　“你猜，大哥他睡了吗？”
　　“以我对他的观察，不到三更，他肯定不会睡的。”
　　两人悄悄的在门外商量着什么，许久也没进去。
　　听得阵阵细微响动，吴芒已然猜到是谁，当下也不开门，想看看两个小鬼要做些什么。
　　只听得一阵敲门声响，吴芒这才缓缓上前打开了房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只见吟朗正仰着头笑盈盈的望着自己，吴芒不忍坏了她的心情，装作有些意外，连忙问道：“吟朗，怎么是你，快进来。”
　　“哈哈，大哥，还有我呢”。吴宁赶紧从旁蹦出来，提着一个篮子嘻嘻哈哈的跑进了房间。
　　“你们俩怎么来了，我这里好久都没这么热闹了。”说着，吴芒为二人斟了两杯茶，“这是上好雨露沏成的香茶，快尝尝看味道如何？”
　　“嗯……真好喝”，吴宁放下茶杯，说道：“今天是大哥生日，我和吟朗商量着给你送些点心过来。”
　　“哦？”吴芒问道：“厨房的点心不是都被二弟搜罗去了么，莫非这是你们亲手做的？”
　　吟朗不禁笑道：“算是亲手吧，我们亲手从吴伐那偷来的。”
　　吴芒笑道：“亏得你们俩居然想出这招，那我就看看都有些什么好吃的。”
　　未及反应，吴宁便拿了糕点迅速塞进他嘴里，这边吟朗也拿点心左右开工，吴芒顿时被塞了满嘴，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当真是欲哭无泪。
　　“你们……噎……唔唔……”
　　听不清吴芒在说什么，只是两个丫头都笑得前仰后合，一个坐在床上捂着肚子，一个笑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在地上扑腾了半天。
　　当真是一个不清静的夜晚。

　　翌日。
　　探子快马加鞭赶到了决议厅上，将一封有些残破的书信呈给了吴垠。他略微迟疑了一下，随即打开书信看了一番，神色渐渐凝重起来。沉思了好一阵，只听他缓缓说道：“去把黑将军请来。”
　　不多时，只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临近，一个沉闷的声音顿时响起。
　　“大王，发生什么事了？”最先赶来的黑将军焦急的问道。只见他一身黑衣打扮，一脸横肉死气沉沉显得凶恶的紧。
　　吴垠将信件递给他，缓缓坐下道：“本王将前线的部分兵马派去黑水领地驻防，已经好些日子了，过去的人越来越多，莫说没带回半点消息，连人也全都有去无回。事有蹊跷，你赶紧去黑水走一趟，不带一兵一卒，切莫打草惊蛇。”
　　“大王，属下跟他同去，也好有个照应。”说话这人一袭红衣，中等身材，黑黄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倒是右面颊的一道两寸长的伤疤极为显眼。
　　吴垠显然对他的到来有些意外，问道：“你怎么回来了，这才十天，莫非铸造坊已经建成了？”
　　“正是，大王交代的事，属下跟军师片刻也不敢耽误。铸造坊昨日深夜便已完工，军师彻夜指挥下人开始铸造，属下便连夜赶回来向大王报喜。”
　　“也好”，吴垠点了点头，说道：“你既已回来，便与黑将军一道速去黑水一带侦察，尤其是玄树林，务必勘察仔细，切莫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是，大王。”

　　红黑二人顾不得休息，吩咐手下备好快马，迅速离去，一连赶了四个时辰终于到了黑水玄树林边缘。树林中不断传来鬼魅一般的哭嚎声，很是刺耳。
　　这林中树木与别处也没什么不同，只是常年在黑水边上吸尽了黑水的毒瘴，看去总有些阴森森的。尽管是白天，胆大的人三五成群进入其中也会心悸不已。
　　黑红二人对望了一眼便进入了树林，成群的乌鸦在头顶叫嚷，不时扑将下来去啄二人的眼睛。二人一边疾走，一边挥赶，眼见乌鸦源源不断的袭来，动静也越来越大。无奈之下，黑将军一阵快刀将身周乌鸦杀的一干二净，随后将大堆落叶遮在尸体之上，向四周仔细观察了一番才又向前。
　　这树林越行至深处越是让人感觉诡异。过了不多时，黑将军突然发现旁边树下有一堆白骨，于是向红将军使了个眼色，二人同去查看。
　　“人骨”，说着，红将军随手拾起一块，凑近鼻边闻了一下，“还有香味，你闻闻看。”
　　黑将军闻了一下，顿时皱起了眉头，疑道：“奇怪，这香味似曾相识。”
　　红将军点了点头，道：“我也觉得像是在哪出现过，但眼下怎么也想不起来。”
　　二人弃了白骨，又前行了一阵，相继发现了更多的白骨堆散落在树下。这白骨水分尚足，想必是极新鲜的。仿佛起了不详的预感，红将军脸上抽搐了一下，硕大的刀疤格外显眼。
　　“这些白骨好像都是我们自己人，他们已经遇害了。”
　　红将军迟疑了一下，说道：“老黑，这么多白骨堆中竟连一个头骨也没有，你不觉得奇怪吗，莫非有人在练何种邪功？”
　　黑将军突然道：“若香味有毒，我们已经有危险了。赶紧撤吧，回去禀告大王。”
　　“你先走，我再往前看看，若真有险，总得有人断后。”
　　话音刚落，二人同时感到一阵剧烈眩晕，当即失去了知觉，昏倒在地。
　　只一瞬间，几个穿着兽皮的人从旁蹿出，将他二人死死捆住，用一根木棍挑了起来，不知要去向何处。

　　深夜，伏龙山中。
　　吟朗只觉手镯隐隐有些异动，于是挽起衣袖将手臂平放在桌上。不知为何，只见满镶各色宝石的手镯一阵阵的闪着白色光芒，忽强忽弱。
　　“姐姐，莫非姐姐有难？”突然，吟朗仿佛想起了什么，愣在了原地。
　　吴宁推开门来，却见吟朗一动不动，顿时吃了一惊，赶紧上前问道：“你怎么了？”
　　瞬间，吟朗竟满头大汗，小心翼翼的喘息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心突然好疼，全身都疼，动也不敢动。”
　　吴宁抓着吟朗肩头上下打量了一阵，“你还疼吗，别动，我去找父王。”说完，转身便跑开了。
　　“啊！”吟朗只觉体内气血翻腾经脉错乱，全身剧痛难当，猛地吐出一口血来。“好……疼……。”朦胧之中，吟朗仿佛置身于雾气弥漫的树林，隐隐见得，前方几丈开外，一个白衣女子正缓缓的往远处走去。
　　“姐姐……”
　　白衣女子仿佛未听得她的呼喊，继续前行，虽然走的并不快，可怎么也追不上。
　　“姐姐……我是吟朗啊……你不认得我了吗？”
　　白衣女子停下了脚步，背对着她道：“别找我，永远都不要找我，最好是忘了吧……”那声音悠远而去，转眼间，人也消失不见了。
　　吟朗从朦胧中清醒过来，趴在桌上头枕着手臂，清楚的看到手镯的光芒渐渐黯淡了。
　　“父王，快点……”
　　一个女孩的声音不停的催促着，越来越近。
　　“吟朗。”吴垠自一进门便感到一股强烈的灵气正在退却，目光顿时便落在了吟朗的手镯上，心想：好强的灵力，看来她手上戴的是那失传已久的相思镯，亲人有难便能在幻境中相见。可眼下世间太平无事，究竟是哪位亲人有难，竟引得她如此切肤剧痛。
　　“吟朗，好些了吗？”吴垠扶着吟朗向她体内灌输了不少真气，一番运功后两人头上都渗出了不少汗水。
　　“好些了，多谢……大王。”
　　见此景象，吴垠知道她什么也不会说，便不多问，但心里始终是放心不下，说道：“你跟着我吧，若你有险，我也好及时相救。”

　　黑红二人醒来后发现自己被捆在密室里的石柱上，立足之地是一个方圆不过数丈的小石屋，并没有看守之人。四周凌乱的散着些石凳，破缸之类的东西。墙角石墩上一盏油灯正发出的微微光亮，仅可照亮房间一角。
　　“什么鬼地方……这破绳也想捆住你黑爷爷。”
　　红将军谨慎道：“连守卫也没有，要想脱困或许没那么容易。”
　　“无论如何也要回去报信，我断后。”黑将军使劲挣扎了一下，绳子顿时被挣断了。
　　红将军也解开了绳索，走向墙角端起那盏油灯，向四周照了一下。石门底下有一条小缝，外面的光亮透过门缝进来些许，仅仅照亮了门下一小块。从那小块地方可以看到陆陆续续的黑影从门前经过，很显然，外面有人。等了许久，再也看不到黑影了，红将军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阵，“快走，没人了。”
　　二人迅速离开石屋，又将石门关好如初。
　　外面是一个偏厅，堆放着许多祭祀用具，四根顶梁石柱上刻着古老的图案，却看不懂是何意。二人紧接着发现了一条小道，似乎是通往更宽敞的地方，于是小心翼翼的摸索前去。谁料，转角处竟突然出现两个托着木盘的红衣侍者，迎面走了过来，正巧发现了二人。刹那间，黑红二人上前一把掐断了侍者的脖子，随后将尸体搬进石屋捆在石柱上，换上侍者的衣裳迅速来到了大厅之中。
　　厅上的侍者皆穿着红衣，都不说话。二人尾随着一队端着木盘的侍者前行，也不知要去往何处。队伍出了大厅，走过一段很长的雕花石板路来到了一个石殿中。只见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青铜缸，方圆一丈、约一人高，铜壁上刻着许多看不懂的花纹。缸内盛满了鲜血，漂浮着无数人头骨，巨大的血腥味迎面扑来，直让人胃里翻江倒海，几欲作呕。掀开遮在木盘上的红布，一颗颗新鲜人头顿时呈现在眼前，众侍者纷纷上前，将人头放入缸内便又退出殿外。
　　黑红二人趁侍者退出的间隙，迅速躲在一张桌后。抬眼望去，桌上摆放着一个青铜制的沙漏，不知是何用意。
　　突然，厚重的大门被推开了一条缝，紧接着又推开了一点，一连许久皆是如此，仿佛推门之人力气极小。目光所及之处，一个小女孩缓缓踏入殿中，刚好能通过那道窄窄的门缝，随后又吃力的关上了大门。定睛望去，只见那女孩好生瘦小，披着红色披风，围了一件红色锦绣肚兜，手里握着一把小伞，看去不过三岁的模样。
　　小女孩顺着青铜缸旁边的木梯走上去，脱下衣物，将伞放在缸沿上，缓缓进入水中。二人见她脱掉了衣物，不禁大吃一惊，只见那女孩心口溃烂如拳头般大小，不时有鲜血往外渗出，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甚至有些泛青，几乎与死人无异。
　　青铜缸底部突然燃起了火，四周气温渐渐上升。火势虽不大，但只一会，黑红二人便觉酷热难耐。缸内的头骨一点点融化了，满缸鲜血粘稠呈红黑色，夺命的血腥恶臭充斥了整个大殿。黑红二人抓起衣襟捂住鼻子，想吐又怕被发现。
　　缸中的女孩痛苦不堪，低声□□起来，但脸上却逐渐恢复血色。一番痛苦挣扎后，女孩将手搭在小伞上，不知是作甚。
　　就在此时，大门被推开了，一个红衣胖子走了进来，见女孩伞指某处，便朝着那方向望了一眼。随后转过头来看着女孩道：“左儿，你再浸三天病就好了，那时你的心就再也不会流血了。”
　　黑将军猛然一惊，想到：难道他们是被流放的护法族人，只有护法头领的后人才有烂心渗血的恶疾。想至此处，黑将军刚伸回脖子，中年胖子便出现在红黑二人面前。
　　“呀！”
　　瞬间，红将军变出金钩，尚未出手便被胖子一棒打落在地，再一棒竟被打得昏死过去。
　　红衣胖子厉声喝道：“不管你是谁，带着他赶紧滚，再敢犯境定叫你身首异处。”
　　见得如此，黑将军连忙带着红将军土遁而逃。
　　小女孩笑了笑，竟是那么的天真无邪。
　　“左儿，此二人是吴垠麾下的红、黑二将，恐怕玄奇岛上有动乱了。”
　　小女孩一脸坚定，眼光璀璨，说道：“爹爹，左儿不怕，你去吧。”
　　胖子笑道：“我的乖女儿法力高强，那红、黑二人哪是你对手，爹很是放心。”
　　胖子出了石殿，顿时一改容颜，眉头紧锁，心想：看来我护法神族气数将尽了，只可怜我死后女儿必遭大难，这可让我如何瞑目。
　　原来，这护法族从前是神界最神秘的一支奇兵。上古时期，若门的祖先率众灭了恶龙后，护法族祖先便一直衷心侍奉若氏，勤力护法。但自从女王执政后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女王年轻时励精图治用兵如神，平定魔乱四海皆服，鼎盛一时。后来不知为何，女王亲手杀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后便嗜血成性，掀起了永无休止的征战。若柯惧怕母亲神威也匆匆下界，做了统领人界的元帅，同时，楚、和、寒、应四大天王也随他出来做了镇守四方大地的将军。护法族首领止战未果被逐出了神界，永世流放人间。算起来，护法神族被贬也有好几百年光阴。当时莫夷还是襁褓中的婴儿，如今早已继位为头领，而身材自是不比年轻时候，越发臃肿不堪，当真是岁月不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