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猎人的耐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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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直哉看着这位跪坐在茶桌面前的女人，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怪异的事情。
新妇没有宅院里的那种古板和老旧，更不像那些老掉牙的酸朽在脑边叽叽歪歪，她身着淡色的和服，花纹显衬出端庄静雅的气质，坐如芍药，行如百合，一看就知道是深居闺中的大家闺秀，是常见的待嫁品。
她眉目清秀，没有外面女人会有的那股艳丽之感，头戴娴雅的细工花簪，下面还坠着青色的珠玉，随着新妇手执茶筅，击拂茶汤，那坠玉也随之轻轻摇晃，晃得白嫩的后颈愈发可爱起来。
禅院直哉对新妇没什么好感，她是那群酸朽硬塞进来的女人，他总觉得看上去清丽的女人还缺点什么，只是这时他不免幻想舔咬那后颈会是什么样的感觉，仿佛已经感受到那珠玉已经轻轻拍打在脸上。
庭院外花木扶疏，惊鹿待竹节灌满水，‘彭—’一声击打在润石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穿过门廊层层传来。
禅院直哉这才从自己的脑海里回过神，他仔仔细细再次打量了新妇的侧身，酥麻感伴随着怪异，随着茶汤氤氲在五脏六腑，面前的女人貌似更加诡丽起来。
她会发出什么样的声音呢？
耳边断断续续传来布料摩挲的闹音，就连门廊外的鸟鸣都变得嘈杂起来，这不由得使他心神烦躁，换了右手抵在矮桌撑住自己的头部，半坐半躺。
一旁的侍女从她手上接过茶盏，汤花匀细，紧咬盏沿，一看便知是成色极好的佳茗，禅院直哉收回先前那些不知所谓的神思，看着那安静无趣的女人，愈发觉得没有意思起来，他毫不在意拿起茶盏，漫不经心看了看盏壁，随手一抛，那茶盏便咕噜咕噜滚了过去，茶水就这样铺散在整洁的榻榻米上。
一旁的侍女沉住气打扫起来，看得出她已经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那新妇也只是侧眼瞥过一眼，嘴角幅度未变，耐心地重复上一轮步骤，只是佳茗已成，她亲手将那盏茶递至他眼前，就这样含情脉脉注视着他，传递自己青涩的爱意。
禅院直哉觉得给她一次机会也未尝不可，反正早已习惯了身边会有女人环绕，他方要伸手去拿，‘咯噔’一响，那茶水再次随着茶盏，浸湿他的衣服。
“抱歉。”新妇对着一脸怒气的禅院直哉笑语晏晏，声音婉转清丽，洋洋盈耳，好似黄莺啼语，她的姿势不变，还是原本递茶的那副模样，“是妾身手滑了。”
在那一刹，他觉得原谅这个笨拙的新妇也未尝不可，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暗暗发芽、隐隐作祟，他又忍耐住那股若隐若现莫名的冲动，原本打算拂袖而去的臂膀僵在空中，转而握住新妇端持的手。
对方回以温婉羞涩的笑。
夜晚的新妇在灯光的笼罩下散发着柔光，头发一丝不苟裹在件件发饰中，他想不明白为何这样寡淡无味的女人会让他魂牵梦萦，明明比她美丽的女人一抓一大把，只消他一勾手，那群莺莺燕燕就会依附而来。
他又仔细打量面前的女人，稳重自持的气质缠绕在她的柔光里，这一刻他觉得对方明眸皓齿，只是一个抬眸，便又顾盼生辉起来。
大抵是意识到新妇好比有了生机的玩偶，从骨子里喷涌而出的，是他那一成不变的掌控欲，于是他把新妇搂住，好像是什么明珠一般好好呵护。他认为总体还是差强人意，暂时不会腻味。
就这样，禅院直哉现在最享受的事情，就是睡前等待新妇为自己更衣，一双柔荑缓缓抚过胸前，泛起酥酥麻麻的痒感，又是一阵布料摩挲的声音，新妇已经被他扑倒在床，发丝铺满了床笫，珠玉拍打在身，这时他倒觉得悦耳起来了，内心随着掌控的飙升得到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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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直哉会有许多不如意的时候，在他还尚未全权掌管家族的权柄，重要事宜皆在眼前一闪而过，他总是忍不住发泄自己的怒火；更何况隔壁五条家的那个令人愤恨到咬牙切齿的家伙，一次又一次在他面前挑衅，那副器宇轩昂的模样，像极了在骂他像一条落水犬，潜藏的自卑和不甘爆发出来，让他对家主位置的渴望愈发明显起来。
女人已经熟练掌握了他的一切需求，在这种时候为他添茶递水，禅院直哉看着她岁月静好，没有经历过苦难的那副模样，愤懑和不满盖过隐秘的自满，让新妇尝了不少苦头，挑三拣四已经成为常态，她的衣袖也常常沾着清香的茶汤。
不过面前这个女人毫无怨言，她已经过了新妇该有的青涩与朦胧，剩下的熟稔只会让他感到更加无趣。
“我一直相信丈夫的哦。”新妇换好干净的服侍再次来到他的身边，她和他贴的极近，撑着他的胸膛，仰头就这样注视着他，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模样，让熟悉的掌控欲再度回归，到达巅峰。“我一直信赖直哉。”
她没有用‘妾身’这个说法，还很直白叫了自己的名字，这倒显得更加亲切放心了，有这样一个人全心全意信赖着自己，心底娜姑怪异的痒感又密密麻麻泛起，好似即将破土而出。
他原本应该斥责这个女人不守女德，训斥她妄图参与到男人的事业中去，但在她一声声信赖的娇柔中，这样一个粗暴的想法被他打断，他开始装作不在意地样子和她倾诉家族里发生的一些小事，女人敏锐地察觉到对方心绪的不满，装作蠢笨的模样，当做没听懂的样子，笨拙地说着一些讨喜的话语，拐弯抹角让他开心起来。
他认为女人这样一副好掌控的愚钝面孔实在是让人发指，内心不屑的同时语气更加欢快了起来，开始一点一点和她说起家族里即将要发生的大事，开始没有负担说出自己的不满不甘，开始滔滔不绝讲起自己的雄心和野望。
他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和没用的女人讲这种事情，回望过去，这个女人眼中还是只装得下他，一如当初，眼中是即将溢出的崇敬。
禅院直哉收回了当初若即若离的自信，一步一步站稳岌岌可危的脚跟，他已经舍不得女人从身边离去，没了她还有谁能打心底仰望他崇敬他，他知道宅院里的人一向是见风使舵的墙头草，这样一对比，女人看上去更加可亲了起来。
兴许是这样的掌控过了头，在一次回院途中听说了有个女人在隔壁的院子里捉住了窜逃的咒灵，他心下一个咯噔，猝不及防的慌乱占据了他的大脑，他自认一副冷静稳重的模样疾走而去，看见女人笑颜如花，向身边鼓吹的侍从们展现着抓住的咒灵，转头看到他后，还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
周围的人都在夸赞不愧是优秀的血脉，可以成为一个好的妻子和母亲，对着这样一阵夸奖，禅院直哉看到对方毫发无损，放下心中的怒火，随之而来的是一丝慌乱。但他表面上还装作不屑的样子打击女人，说道不过是个三级咒灵，如果连这种废物都打不过，根本不配做他的妻子。这类话被他用不同的词汇表达出来，反反复复，看着女人逐渐拘谨的嘴角，总算停了嘴。
“抛头露面像什么话！”这是禅院直哉当晚对她的呵斥，有什么东西挣脱了他的束缚，好似原本紧紧攥住的手心里，因为过于耀眼的明珠的璀璨，从手缝间丝丝流出，“你就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女人在屋子里跪坐着，不知道是因为他此时的怒火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嘴角的笑容透露着别样的意味。
“直哉希望我只能在你身边吗？”
珠圆玉润的嗓音渐渐平息他的情绪。
“抱歉直哉，今天的我好像太过分了。”不知不觉，女人说起他的名字已经没了当初的含蓄，更加露骨起来。
看着女人这么放肆，他觉得自己应该加强对她的呵斥。
他紧紧盯着女人的嘴唇，从那里说出的一字一词那么动听婉转，他渐渐沉迷起来。
“但是直哉会答应我，以后让我自由，对吧？”女人楚楚可怜的模样在明晃晃告诉他，明珠依旧乖巧躺在自己掌心。
“也不是不行，”禅院直哉恢复了以往那外强中干的样子，他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浓厚的违和感将他包裹其中，使他无法自拔，只得嘴硬，“区区一个女人，还是好好看看自己的位置吧。”
她依偎上来，丝丝咒力顺着他的皮肤徜徉，古怪的痒感刺激着他的神经，直直的电流顺着脊髓，让他从头到脚都感受到别样的快意。
“你！”禅院直哉比起训斥更像是羞恼，“你这个女人在干什么！”
女人脸上的愚钝叫人看着熟悉，眼里全心全意注视着他，她蹙眉担忧，好像什么都不懂：“抱歉，我弄疼你了吗？”
又是一阵酥痒的快感，禅院直哉满脸通红，额头布满薄汗，随后那丝咒力谨慎减弱，快感过后是一阵空虚。
“倒、”禅院直哉在空虚过后不满起来，但他不愿承认，嘴硬表示要原谅这个女人，“倒也没有。”
笑意再次充斥在女人眼底，咒力的回升使得禅院直哉无法支撑自己，在外的风光如今倔强匍匐在榻榻米上，不自觉蠕动起来，女人明明跪在他的身边，却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她的发丝老老实实呆在原处，衣服也严严实实穿在身上，她那双总是为他宽衣解带的手指缓缓顺着他的脊背划过，看着身下的人又是一阵颤抖。
女人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不屑笑起来。
不记得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月，也许是一年，每晚的欢愉仿佛原本就该是这个样子，再也没了那股熟悉的掌控感，从前心底早已发芽的种子终于破土而出，就像开关一样照亮了他隐秘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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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直哉还是和往常一样，半坐半躺，胳膊撑着头部，有一搭没一搭看着女人，女人模样还是和以前一样，她不紧不慢磨茶冲茶，整个人颇具美感，她和初次一样，示意侍女把茶盏递给丈夫，禅院直哉看了一眼女人，坐起乖巧接下，渴望那边的人会对他的乖顺会有所回应，。
女人转过来，眉眼弯弯注视着自己，她的眼里还是只有他一人，被这样注视着，禅院直哉安心了许多，顺从喝下没有汤花勾住盏沿的次品。
抬头，女人走到身边，温婉抚摸着他的头，禅院直哉眯起眼睛，颇为享受。
庭院的惊鹿灌满水后打在长了苔藓的石头上，清脆的声响再次层层传递而来。
禅院直哉抬起头，仰视那双只装得下他的明眸。
原来那不是脉脉含情的青涩，而是野望勃勃的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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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知道自己只是家族培养出来的美丽废物，直到她有一天看上了一个适合调教的猎物。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猎人的耐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