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练记录》猫中恶霸

5、巨龙和萝莉女巫

　　巨龙们生而知之。
　　这个生而知之不是说每条龙刚生下来就知道该知道的事情，而是说当每一个幼龙在孕育的时候都会接收到龙族千百年来积累的知识，等到破壳而出，那些知识也被牢牢地铭记在它们的大脑里。
　　虽然幼龙们在刚出生的时候还略有些调皮，但是等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它们就会显现出独有的，属于见多识广的巨龙的气质。
　　“我不得不承认你在关于炼金方面的博学令我感到惊讶，但这不代表你能够对我一天吃掉一袋糖的生活方式提出异议！”戴着尖顶软帽穿着斗篷的矮个子金发女巫把袋子里的最后一块糖丢进嘴里，嘎嘣嘎嘣的把它嚼碎，“你根本就不懂生活！”
　　她把袋子叠好放在口袋里，又拿起放在门边的扫帚准备出门。今晚是月圆之夜，窗外的月亮又圆又亮，时不时还能看见女巫们骑着扫帚飞过，带着因快速飞行而响起的尖锐哨声，远方还传来狼的嗥叫，想必是某些只有肌肉的狼人在发泄自己的精力。
　　“但是爱丽丝，我父母遗留下来的知识告诉我，任何东西只要过量就一定是不好的。”尚且四岁的幼龙坐在桌边一板一眼的说，他穿着黑色的小马甲还有小腿袜，因为女巫的咒语而坐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就像是我父亲有一次因为好奇而多喝了几杯，随后被我暴怒的母亲打得鼻青脸肿，如果他没喝那么多，那么这个事情就不会发生。这就是过量的下场。”
　　“按理说你的父母易暴怒那么你应该也会很容易感到生气。”爱丽丝弯下腰把自己尖头鞋上的灰尘擦去，为出门做最后的准备。
　　一个优秀的女巫是不会容忍自己衣冠不整就去参加聚会的。
　　“每个人生气的方式都不一样，我的父母倾向于利用拳头，而我倾向于运用我的理性思维。比如现在，我正在有理有据的反驳你孩子不一定完全遗传父母的特性。”
　　“埃姆斯，我以月亮的眷属，草药精通大师，行走于孩童梦乡的嬉笑者的名义命令你，闭嘴！”
　　埃姆斯在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后感觉到一股不可抵抗的力量在阻止他开口说话，他知道那是属于女巫的力量，经过了四百年的沉淀还有提炼，至少现在的他没有足够的力量抵挡这个充满愤怒地咒语。他才四岁，是个年轻的不能再年轻的宝宝龙。
　　这是无能狂怒。他默默地想，并且毫不掩饰的表现在脸上。这会让爱丽丝生气，但是却因为没有被看见而起不到应有的效果。
　　女巫正在已经打开门，迎接迎面吹来的狂风。他们的家位于生长了千百年的巨树的树干上，高处总是比低处温度要低上那么一些，还有着时刻呼啸着的风。爱丽丝很喜欢这里，这里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她不会被一些愚蠢的凡人打扰，也大大减少自己被一些不识趣的小巫师打扰的概率。
　　她讨厌小孩子，埃姆斯已经很烦人了，她可不想应付更多的小孩。
　　啊对了，关于爱丽丝还有一个故事。

　　那故事是每个孩子都会在睡前听过的其中之一，名为《古怪的爱丽丝还有她的助手》。
　　爱丽丝是一个小孩子，喜欢糖果，每天都要吃掉整整一袋糖，她喜欢恶作剧，每个夜晚都要骑着扫帚在房屋与房屋间飞行，如果发现哪个小孩子没有睡觉就会进到他的梦里捣乱，放声大笑以扰乱他们的睡眠作为不按时睡觉的惩罚——这个不被爱丽丝本人承认，当她从埃姆斯嘴里听到这个说法时高高的抬起下巴，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表示自己的不屑——然后，她的助手会把那些孩子被扰乱的美梦带走，剩下的只有混乱糟糕的噩梦。
　　那些美梦会被装在玻璃做的瓶罐里面，在夜晚作为女巫小屋周遭的照明灯，也在女巫过生日的时候被挥霍殆尽，让这个日子看起来比平常更美好些。
　　“这真的是愚蠢，”爱丽丝当时刚从外边回来，脸蛋被吹得通红，甚至还出现了些许鼻涕，她吸着鼻涕大声抗议故事对对她行为动机的扭曲，“谁会去在意一个生日，我是说，当你活了四百年之后，你会发现一年又一年的庆祝一个多余的日子是个很无趣的事情。”
　　“时光总是在我不经意间溜走，在我调配魔药的时候，在我骑扫帚飞行于天空的时候，在我忙着应付我的同袍的时候，
　　“我不是说生日并不是完全的没有意义，它当然有意义，作为一个生命的起点。但是我必须得说，任何一个日子都是独特的。你不能过一个完全重复的一天，基于此观点我觉得那些人类为了日子的特殊而庆祝却不是为了日子所包含更深刻的意义而庆祝的行为简直可笑。
　　“或许你可能不明白这一点，毕竟你只是一条四岁的龙宝宝。不过你只需要知道我说的很有道理就对了！”
　　埃姆斯当时正在为下午茶准备茶点，他不够高，踩着小木凳在灶台上操作，听完爱丽丝的长篇大论后走下来，怀里还捧着刚烤好的点心。
　　“我认为个体所认为的正确不一定是另一个个体的正确，基于这个观点，我们需要对你的‘不因为日子包含的深刻的含义而庆祝的行为是无效的行为’这个观点进行一场讨论。马上就要下午茶了，这是我们两个拥有的空闲时间，你觉得我们利用这个时间来讨论如何？”
　　“滚蛋，你想都别想。”爱丽丝粗鲁地说。
　　“我认为一个淑女是不会说这个字眼的。”
　　“首先，为什么现在对于淑女的定义就一定是正确的呢？大家所认为的都是正确的吗？其次，你怎么知道淑女不会说这个？用死板的规定去束缚一个自由的灵魂是不可取的行为！最后，自由的灵魂，比如我，想干什么干什么，我不需要听从世俗的意见。”
　　“你说的很有道理，或许我们能在下午茶的时候进行一场辩论……”
　　“不，谁都不能浪费我享用糕点时候的时间，谁都不能。这不可以，这不行。”

　　他们相处的不算融洽，但是对于一段关系而言，有些许挫折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的。
　　今晚是月圆之夜，爱丽丝将会在女巫的聚会上度过大半个晚上，而埃姆斯，他在咒语的效果消失之前只能坐在椅子上，不能离开，也不能说话。

　　女巫的聚会很棒，除去那些互相看不顺眼的家伙因为争吵或者争斗带来的一点混乱，这里有足够用于消遣时间的话题还有奶油绝对足够的蛋糕和加了厚厚糖霜的点心。幽蓝的火焰伴随着女巫们兴起时哼起的歌谣跳动，而那歌谣传出很远很远，给听到的人们带去编造故事的素材。
　　“听说你收养了一头龙？”
　　“是啊。”爱丽丝答道。
　　“快给我们讲讲。”
　　“你可不能一直吃东西。”
　　“没错，参与感。”
　　“好吧好吧，最后一块。”爱丽丝很快的把那块奇形怪状的手指饼干咽下肚，“他是个火龙，有点儿特殊，起码到目前为止我都没有见过他用拳头解决问题。”
　　女巫们发出惊叹。
　　“不生气的火龙，这可真是稀奇。”
　　“或许用他的鳞片什么做出来的魔药效果会有那么一点儿不一样。”
　　“他的血液里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吗？”
　　“不不不，那头火龙属于我，女士们，我起码要对他的父母有个交代，麻烦你们打消研究他的念头……不过除了不用拳头之外，其他地方还是跟火龙差不太多。比如想用龙炎点火却差点烧了整个房子什么的，再比如总是不小心弄碎我的茶壶，说起这个他已经弄碎我的四个茶壶了，我恨不得揍他一顿。”
　　爱丽丝喘了口气，接着说。
　　“不过我跟他的相处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有的时候，你们知道的，我去孩子们的美梦里散步的时候他会做我的小跟班。嗯，一头龙做我的跟班，想想还是很能满足一个女巫的虚荣心。”
　　“这句话可真的是想让我把她的辫子揪下来。”
　　“你可真善良，或者说年纪大了脑子也变的不好使了。要我就把她埋到地里去。”
　　“用魔法变成一只老鼠也不错，只能生活在下水道里的那种。”
　　“想想吧女士们，你们不会成功的。我得走了，家里还有小孩要照顾，下个集会见。”
　　“拜拜~”

　　爱丽丝骑着扫帚回到自己的家，远远的看见房屋还有房屋的周围变得灯火透明，充当光源的正是她辛辛苦苦攒了好几年的美梦！
　　这头蠢龙！这简直不可饶恕！
　　爱丽丝怒气冲冲地俯冲下去，准备给埃姆斯一个好看。
　　但是埃姆斯神色平静，完全不像是做错了错事后该有的心虚模样。他装模作样的推开门，向爱丽丝展示他放在房间内的东西。那是个生日蛋糕，还插着好看的蜡烛。
　　“我觉得就算是一个经过了岁月沉淀让它的意义变得不再那么的有趣的日子，我特指生日，也应当值得庆祝。
　　“因为真正有意义的是来自朋友和家人的礼物和祝福，那是很美好的东西。”
　　爱丽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打了个响亮的嗝。那个嗝经过路上逆风的阻碍一直没能顺利地跑出来，而现在它得到了，变本加厉。
　　“或许你对这个生日蛋糕不感兴趣。”埃姆斯沉默了一会后说。
　　“不，我可以，我还能吃。我还能吃下一整个！”
　　“看上去你认同我刚刚的说法，”埃姆斯愉快了一点，“或许我们还可以进行一个深入的讨论……”
　　“滚，不要在我感动的时候破坏气氛。”
　　“好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