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练记录》猫中恶霸

6、狐狸的手链

　　当第一位客人推开杂货店的门扉的时候，林糖糖正在疯狂地往嘴里塞小饼干，顺便给自己的两位下属解释为什么自己想要开一个杂货店。
　　“因为感觉这样能更好的收集故事，顺便更方便的碰到有意思的人。”
　　“那你怎么保证来这里的人就一定有意思呢？”顾零叹了口气，依然觉得这个选址选的不怎么样，“我们这里地处偏僻，别说人了，就连蟑螂我也没见到几只。”
　　“我喷了杀虫剂。”唐家新说。
　　“不是那个意思！”
　　“好啦好啦，肯定会有人来的。”林糖糖倒是对会不会有人来这个问题毫不关心，小孩子向来只关心自己什么时候能吃到好吃的点心，“我搞了点宣传，肯定会有人来的啦！”
　　顾零不顾她的反对把那盘被吃了大半的饼干端走。
　　“你做了什么？”
　　“趴在人的耳边轻轻说，在这个城市的深处有一家杂货店，里面的商品能够满足你所有的愿望，只要你付出相对应的代价。想必现在外面全是关于我们的传闻了吧，嘻嘻，现在我们是活生生的都市传说了哦。”
　　她话音刚落，挂在门上用作提醒他们有客人来的铃铛就响了起来。一个梳着马尾穿着校服的女生推门进来，稍有些不安的环顾四周，发现店内并没有人后试探着开口。
　　“那个……有人吗？”
　　林糖糖踹了顾零一脚：“我把你在这个世界的屏蔽解除了。小伙子冲冲冲！第一单生意就靠你了！”
　　顾零任劳任怨的走过去招呼顾客。
　　“欢迎光临，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少女很显然被突然出现的顾零吓了一跳，浑身一个哆嗦。
　　“你能……看见我？”
　　“这个事实看起来不需要证明，请问你来这里是想做什么呢？”
　　“啊，那个……我听说这里能用旧物品换自己心仪的东西，就过来看看，没想到这里还真的有一家杂货店。”
　　“我可没说过这个啊喂！”林糖糖赶紧澄清，“我只说来这里可以满足愿望，才没说这里是废品回收站！”
　　她因为传闻的变化而生起气来。
　　“说不定可以让她讲讲物品背后的故事，而且看起来这家店的装修对她很有吸引力哦。”唐家新说。
　　后面那半句对于装修的夸奖勉强让林糖糖的怒火稍稍下降了些许。
　　“好吧，那就看看她有什么故事吧。”
　　得到了许可后顾零才开口回答面前的客人。
　　“我们当然支持以物换物，不过如果这件东西不能被判定为有价值的话，那很抱歉，交易没有办法成立。”
　　他的话语让少女显而易见的更加紧张起来，判定的标准并不明确，如果自己的故事不够有趣，那岂不是白来一趟，只能被客客气气的请出去，什么也换不到。
　　光想想那个场面就尴尬的要窒息了。
　　“那么，你想要换什么呢？”
　　“我……我是个幽灵。”
　　听完这句话唐家新脸上的血色都降下去不少，他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老大，发现这句话引起了她的兴趣。
　　打工仔只好把目光放回自己面前的游戏机上，以此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然后呢？”
　　出乎女生意料的是顾零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她刚刚只是说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这让她也开始认为变成一个幽灵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然后我……我想给我的父母送一束花。”她接着说下去，“但是没有人能看见我，我自己也没有办法碰到物品，就想着找找都市传说，碰碰运气。”
　　“没想到是真的呢。”她笑起来，脸颊两边出现了两个对称的酒窝，“进门的时候我还在想铃铛为什么会响，原来你们能看见我啊。”
　　她拿出一个手链，递给顾零。
　　那手链就跟路边摊上见到的那种一样，用红色的绳子编制，还有一个眯着眼的狐狸挂饰，足够吸引小孩子的眼球，也有着成年人一眼就看出的廉价。
　　“它叫做‘狐狸的手链’。”
　　“这是个有意思的东西，叫她说下去。”林糖糖命令道。
　　“这件东西看起来很有趣，我想它一定有一个有趣的故事。”顾零对着少女说道。
　　“是的，它能够给佩戴者带来一点好运气……一点点。如你所见，我就是它曾经的主人。”
　　“我是它的，第一任主人。”
　　少女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

　　她叫赵芊芊，是第三中学的学生，下课后会跟自己的朋友们聚在一起讨论各种各样的事情，比如附近奶茶店出的新品味道怎样，隔壁班的男生最近好像多看了自己两眼，再比如刚刚上的那节课好难完全让人听不懂，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传在学生中的传闻。
　　“听说，放学后如果一个人走附近的小路回家，会碰见狐仙哦。”
　　“为什么是在学校那边的小路啊，那里乱糟糟的，狐仙真的在那里吗？”
　　“是真的啦是真的，有人路过那边听见狐仙唱歌了呢，说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听上去很温柔。”
　　“不会吧……”
　　“如果对着里面的狐仙许愿并放下好吃的供品的话，狐仙就会帮你实现愿望呢。有人结伴路过那边的时候抱怨自己的橡皮又找不到了，第二天那块橡皮就出现在了她的桌子上。”
　　“听上去……”
　　赵芊芊听着朋友们的话，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因为她就是同学嘴里还橡皮的狐仙。那天她只是在那边喂流浪的猫猫狗狗，恰好听到路过的同学怒气冲冲地抱怨自己老是丢橡皮，而那天早些时候自己刚捡了一块不知道是谁的橡皮，就抱着“万一是他的呢”心态放在了同学桌子上，结果误打误撞，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完成人愿望的狐仙就好了，如果那样的话自己一定拿出很多美味的供品，向它许很多愿望。
　　“我觉得就算我说换橡皮的是我她们也不会听的吧，”赵芊芊坐在地上对着正在吃东西的小狗们说话，“我在朋友里面的存在感很低，感觉干什么都不会被他们在意的样子。说了也只是会被嘲笑吧。”
　　小狗听不懂她的话，比起人类的烦恼，还是面前的面包更可口些。
　　“我一直都不被重视，运气也很差，明明很努力的在读书却还是在二三十名徘徊，来第三中学也是因为差一点没有考上自己喜欢的学校，爸爸妈妈最近一直皱着眉头，好像经济上出了点困难……”
　　她越说越难过，最后索性闭上了嘴，看着小狗吃完了面前的食物，冲着她摇尾巴。
　　“你很开心呢。”她伸手轻轻挠了挠这小家伙的下巴，心情好了那么一点。
　　“是赵芊芊吗？”有人站在不远处问。
　　她被吓了一跳，抬头看过去，正好看见提着一大袋零食的女生站在几米开外，是那位丢过橡皮的女生，她记得她叫秦雪来着。
　　“你在喂狗吗？”秦雪走过来看见正围在她身边摇尾巴的流浪狗，反应了一会，“你不会就是她们说的狐仙吧？我就说那天的声音怎么那么耳熟，原来真的是你。”
　　赵芊芊不好意思起来。
　　“啊，是我，听见你跟你朋友说话真的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秦雪拿出一包零食递给她，又拿出火腿肠喂流浪狗，“我看她们说的那么真，还以为这里真的有狐仙，买了好多吃的来感谢你呢。”
　　这句俏皮话没有让气氛变得活跃起来，反而在赵芊芊尬笑了几声之后变得更加尴尬。
　　“不过狐仙是真的存在的哦，”秦雪拿出一条红绳编织的手链，“这个就是叫做‘狐狸的手链’，能给别人带来好运。”
　　赵芊芊略有些意外，没有去接。
　　“就当是橡皮的回礼吧，这个手链能把我的好运气分给你哦。”

　　“我已经能猜出结尾了。”唐家新开始说悄悄话。
　　“什么结尾？”林糖糖问。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狐仙这种东西，或者有但是这个手链不是狐仙给的。那个秦雪只是在骗她，运气这种东西只是自欺欺人的自我暗示而已。”
　　“嗯……不一定哦……故事之所以有趣，就是因为人心复杂多变。”
　　“老大你好像知道什么，说说呗？”
　　“你再打断我听故事我就把你揍飞哦。”
　　唐家新闭上了嘴。

　　赵芊芊还在讲着。
　　得到那个手链之后她的确变得幸运了很多，排名十分稳定地往上爬，有的时候无心说出的建议总能得到良好的反馈，家里的经济状况也似乎好了很多，有一天晚上母亲还特意做了一顿大餐来庆祝最近时来运转。
　　但是令她感到恐慌的是，她的身体出现了一点问题。
　　一开始赵芊芊以为那是错觉，在她早晨伸手拿毛巾擦脸的时候，感觉自己的手穿过了毛巾。但之后再试探着伸过手去的时候，却没有发生这种状况。
　　或许是错觉，赵芊芊这么想着，没有在意。

　　“然后你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吗？”顾零开口问道。
　　“啧。”林糖糖慢慢攥紧了藏在袖子里的手。
　　她讨厌自己听故事的时候被打扰。
　　“啊是的，”赵芊芊伸出手去，她的手穿过了身后的墙，没入里面，“什么也碰不到，也不会感觉到疲倦，周围的人也看不见我……”她说到后面逐渐掉起了眼泪，“我好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谁都不记得我，哪里都没有我的位置，唯一能够碰触的东西就是这个手链。”
　　“再确认一遍她的愿望。”林糖糖说。
　　“那么，请问你只是想给自己的父母一束花吗？”顾零把手链递给林糖糖，而这在赵芊芊眼里他只是把手链塞进了裤兜，“这个故事实在是太过平常无奇，结尾丝毫不出人意外。”
　　林糖糖狠狠地捏了他的肉一把。顾零不动声色。
　　“什、什么意思？”
　　“这个手链上的力量可不仅仅是一个人类把运气分给别人，让那个人遭受诅咒那么简单。”林糖糖说。
　　顾零复述了一遍她说的话。
　　赵芊芊一脸茫然，她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东西都说了出来，并不明白顾零为什么会这么说。
　　“想不起来的话就算了，有的时候选择忘记也是为了保护自己，那就没有必要一定要想起来。交易达成。告诉我你的父母在哪里，顺便要哪种花，然后你就可以走了。”

　　“我很好奇啊，老大你为什么这么说？”唐家新问道。
　　“我不是说我去做宣传嘛，发小广告……是这个叫法没错吧？发小广告的时候听到放学的女学生们在谈论有趣的事情，就悄悄跟在她们后面偷听了一会。”
　　“哦？”
　　“第三中学有一位不存在的女学生，她有一条手链，上面挂着眯着眼的狐狸挂饰。那是狐狸的手链，受到过狐仙的祝福，只要得到就可以给佩戴者带来好运。”
　　“听起来很不错。”
　　“是很不错，谁不想要好运气呢？我从那些女孩们的嘴里得知手链虽然能给佩戴者带来好运，但是也有一定的代价。”林糖糖把手链举起来对着光看，眯着眼的狐狸挂饰在她手里反射着白色的灯光，“因为狐仙赠送礼物的对象本来就不是人类，而对于那个家伙而言，世界上最幸运的事情莫过于成为一个普通的人类。”
　　“所以那个家伙改变了这个手链的效果？”
　　“是啊，只要带上这个手链就等于愿意被那个家伙替代，而要想回到现实，那也只能去寻找下一个人，把手链交给他。”
　　“还算有点意思。”
　　“好好想想啦，赵芊芊说她是第一个主人哦，你猜这个手链怎么回到她手里的以及……她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她原本的样子？”
　　唐家新默默的向着顾零那边靠近了一点。
　　“不猜，不猜，我打游戏，我不猜。”

　　这个世界观是四季园，本人很喜欢三人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