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妻主和我定终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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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是很漫长的，却又是很短暂的。
沉明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浑浑噩噩，不记得时间的流逝，只感觉周身僵硬，头晕眼花，几乎无法行动。
但好在身边没有了蛇虫鼠蚁的围绕。
这些下流之物自然不会自动跑掉，是因为有一束火光驱散了它们。
有人举着火把，坐在他的身边。
沉明看不清举着火把的那人，犹豫了许久才出声道：
“……笑煞？”
火把移动，那人闻声转头，火光逐渐照亮了那人的脸。
是笑煞。
“身上还疼吗？”笑煞一只胳膊把他扶起来，同时不忘帮他暖身子。
沉明没有接话，反而道：“这是受罪的地方，你不该来的。”
“我不来，”笑煞声音顿了顿，“你就打算躺在那里等死？”
沉明默了一阵，省略了自己的情绪，只道：“我以为你不来了。”
的确，这阴蛇洞向来只有命进，少有命出，没人想来。所以当笑煞说要把沉明抱出洞时，几乎所有人都阻拦。
开什么玩笑，沉明什么身份，笑煞什么身份。后院里的男人没了一个，再娶一个就是了。可是笑煞却容不得半点马虎，须得仔细再仔细。
但若是一般女人，肯定就听劝了。即使心里千般不愿意，想想众人的态度，再想想危险的洞穴，为了救一个男人实在是得不偿失，指定就不吱声了。
可她是笑煞。
“可是你来了也无用，已经晚了。”
沉明面无表情，声音冷静地，仿佛只是在陈述事实。
“孩子掉了。”
但他是外强中干，色厉内荏，说这话的时候鼻头一酸，几乎绷不住了就要哭出来。可是他的眼泪已经干了，只徒留热热的眼眶。
他是一个无用的人，已经没办法再帮助笑煞了。
“哪里的话，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笑煞这样安慰着，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伤心话，伸手要抱他离开这里。
又是这样，敷衍而有所隐瞒的回话。
“孩子很重要。”沉明挣扎道，“对我们彼此都很重要，不是吗？”
笑煞却不以为意，只道：“我知道你很伤心。”
不是这样的回答。
他不想要这样谜语一般的回答。
“伤心的不光是我。”沉明再次强调道。
“嗯，”笑煞应了一声，“我也很伤心。”
沉明一下拍掉了她的手。
他不再说话，拿出了刨根问底的架势，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
小茗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了他，他不想再假装了。
笑煞突然笑了一下。
她好像知道沉明要问什么，却只是叹了口气，说：
“你一定要现在问吗？”
沉明知道自己只是在强装冷静，但他缓了口气，还是接话道：
“你抢我并不是偶然，是看中了我生育的能力，即使我不主动吃下生子药，你也会让我吃，对不对？”
“你少有子嗣，而气运是逐渐衰落的，我拥有第二胎的可能性比第一胎更小了，对不对？”
洞穴内一片寂静，他依稀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声，笑煞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沉明咬了咬下唇。
“如果说，在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我的生育能力还算有用。那么等到几乎没有可能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我就可有可无了，对不对？”
“那么，你为什么回来救我呢？”
沉明听见了自己的颤音。
他是个胆小的人，在很久的时间里，他都不敢捅破虚假的现实。他怕回答太直白，会划伤他的心。
笑煞思考了一会，道：“是爱吧。”
沉明像受惊的兔子一般，猛然抬起头，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我不懂你们中原人的情情爱爱，或许在你看，这匪夷所思。”
笑煞稍作解释道：“原本我一开始没想救你，但回来时忽然看到了手链。”
沉明的目光移到了笑煞手腕，那里戴着一个五色绳编织的手链。这是沉明的家乡习俗，五色有祝福的寓意。
“我外出的时候，人家都问我这手链哪里买的，怎么编的这么好呀。我就跟他们说，是家里娇夫编的。人家都羡慕我娶了个好夫，我还挺高兴的。”
“然后我想，如果不救你，就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手链了，我就觉得不救不行了。”
既然是心之所动，就随它吧。
沉明听了，心里高兴，却很长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笑煞冷淡，也并不喜欢他，但他还是心惊。
原来他差点被笑煞抛弃。
“想什么呢？”笑煞问。
沉明低头，缓缓合上了眼眸，声音干涩道：“我在想，下次再这样，你还会不会来救我。”
笑煞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不明意味调笑道：“下次的事，下次不就知道了。”
沉明没有再说话。
笑煞的胳膊圈过他的腰肢和肩膀，他这次没有再阻拦，顺从地被她抱了起来。
他明白，他最大的美德是听话。
行路颠簸，笑煞把他稳稳当当地抱在怀里。他只觉得累得慌，一路窝在笑煞怀里，累的一根指头都不想动弹。
“……沉明？”笑煞低头看了一下他，道，“你睡着了？”
“……没有。”他不想说话。
“至于吗，我没有给别人承诺的习惯。”
沉明现在难受的要命，听到这话也懒得反驳她，只道：“这话等我死了，留给你新夫郎说。”
笑煞觉得他很可爱，故意笑他道：“怎么生气了？”
“有什么要紧的，承诺就这么重要吗？”
这个承诺，履不履行都在她，说与不说都不影响她的判断。
难道沉明，非要抱着一纸空文才安心吗。
“是我傻，”沉明有气无力地道，“我喜欢你，我想和你过一辈子。”
太难过了。
他每说一句话，就感觉自己被扒光了凌迟一样。
沉明自嘲地笑了笑。
“每次问你问题，你都敷衍我，而且从来不跟我说实话。”
“我知道你不想说，但你说的也太少了。好像我除了生孩子之外，就没有任何用处了。”
沉明越说越难受，眼泪在眼里直打转。
她没有说什么，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不能告诉你，这些事是秘密。”
但等看清沉明眼里的泪水后，笑煞叹了口气，还是妥协般解释道：
“我没有哄你，你也不用担心下一次会怎么办。这件事太重要，重要到在你我这辈子，它也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还有，三年前，即使是大巫祝的占卜，也不完全准确。”
沉明把头埋下去，眼泪一直掉，却不吭声。
他还是那么生气，但他不忍心打断来之不易的示好。
笑煞见他没动静，就继续道：
“我不轻易许承诺，但我答应你，等我们有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如果你还想知道，我会告诉你的。”
她低头又看了一眼手链，忽然想到了什么，补充道：
“我喜欢这个手链，等到来年，你再编一个给我吧。”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妻主和我定终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