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白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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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起今天看上去还挺高兴的，旁边摆着很多酒罐，有几瓶还没打开。
席瑜刚坐下来就被岑起拉着灌酒，大概是喝的有点多了，嘴里含糊不清的不知道在碎碎念什么。
他猛地勾过席瑜的肩膀，把嘴唇抵在他耳边。席瑜被这动作弄的差点没扶稳，桌上的酒水也洒出一点，撑住桌角被他箍在怀里。
岑栀知：“……”
阮诉：“……”
阮诉点了跟烟，看了旁边的两人，凑近岑栀知说：“他俩什么情况？你那发小别不是喜欢男的吧？不应该啊，长这么帅。”
岑栀知刚喝的一口水差点喷出来，把她嘴里的烟掐了，而后才说：“你说的什么话！这样看过去明明是岑起对你有二心！”
她知道阮诉是开玩笑，自己索性也跟她一起疯，阮诉又说：“你激动什么，我说的是那帅哥，又不是你，还是说你们……”
话没说完就被岑栀知捂住嘴巴，她手里的烟灰还差点落在她手上。
岑起那边也不知道说的什么，破天荒的她看见席瑜耳朵红了，还有些不自在的舔舔嘴唇，一把无情的推开他，又迅速喝了口岑起刚开的那罐酒。
而后就看见岑起撑着下巴没心没肺的大笑。
桌上觥筹交错，个个都在把酒言欢，生脸熟脸都在挨个给岑起敬酒。
“起爷算是熬出头了啊，高三都不用读了，直接保送。”
“以后飞黄腾达了可不能忘了弟兄几个。”
岑起脸上的笑容一晚上也都没怎么停下来过，细看的话还能看见眼角若隐若现的鱼尾纹。
可是只有岑栀知知道他其实一点也不开心，他的理想抱负也不在此。
想起那天晚上岑栀知看见的资料，觉得哥哥每走的一步都是艰难刻苦的。
岑栀知也跟阮诉说了卫一葵的事情，她看上去并没有太大的波澜，她说高二那会她其实有想过这个可能，只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太过巧合了。
阮诉其实算得上和她比较交心的朋友了，阮诉这个人和岑栀知脾气挺像，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要是人犯我我必跟她撕脸的那种。阮诉跟岑栀知不一样，她看上去算是攻击力很强的那一种，其实内心可细腻了。
岑栀知就不一样了，她看上去典型的乖乖女，其实脾气可臭了，做事也疯。
路灯亮了，茭白的雪花不停的在光影里闪烁，昏暗的夜色渐渐压下来。
席瑜被岑起拉住灌酒，听着他在耳边嗡嗡的吹牛。
也不知道是借景抒情还是什么，岑栀知今晚一直不在状态，脑子里总是想着那天黎辛夷说的话，越想越觉得难受。
她中途去了趟厕所。
餐厅的灯随着屋外的路灯一并亮起来，零零散散的只有餐厅的几个员工。
二楼的装潢结构是属于环绕式的，四周的大理石照在对面的墙壁上显得铖亮又透彻。岑栀知从厕所出来后找了几圈也没着回去的路，在三楼的楼梯转角处看见个熟悉的身影。
陆煜低着头从走廊尽头的一间包房里出来，步伐还挺夸，像是刻意在躲着什么似的，他戴着墨镜，穿着大衣。
“岑栀知？”陆煜先开的口。
岑栀知挪挪步子，看着他走过来，“你来这吃饭？”
“对，剧组聚餐，这家年间人少，环境不错，最主要的是挺隐蔽。”陆煜嗓音带着笑意。
岑栀知点点头。
陆煜大概也是喝了酒，脸颊还有点红，对她提出邀请：“要不去前面的走廊坐坐？”
他指着不远处透风的，亮着微弱灯光的宽敞走廊。
岑栀知这会儿也不太想回包间，听闻点点头。
走廊靠窗，右上方的隔板间还透着风，能清楚的看见外面的雪，絮絮叨叨的飘进来一点。
“你心情不好？”陆煜本来寒冰的脸上浮出一摸笑，看过去的时候还稍微带点安慰人的意味在里面。
刚刚陆煜看她第一眼就感觉到了，岑栀知这个人平时的性格比较闹腾，很少看她露出愁苦的一张脸。
岑栀知抬抬眼皮，不知道瞥了眼什么，心不在焉的：“你们演员是不是看人都很准？”
这么一句话陆煜就听出来了，她今晚心情确实不好。
陆煜没回，咳嗽了声，然后不着痕迹的笑笑。
岑栀知也没兴趣问他笑什么。
陆煜这人也挺会来事，知道她心情不好也没急着找话题，两人就这么干坐着。
而后他掏出手机点进微博，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怎么，陆煜自然的读出一个帖子，是最新被爆料出来的某个明星的恋情绯闻。
爆料的那人说的绘声绘色的，陆煜觉得搞笑，还读出来给岑栀知听。
“×××竟半夜幽会素人女友，却被站姐抓个正着，谁知艺人竟然当众说女友是他妈妈！震惊！”
陆煜语气挺搞笑，读个帖子像是讲相声似的，语气时高时低。岑栀知没忍住，噗的笑出来。
陆煜也关了手机，跟着她一块笑。
这会雪下的大，两人的笑声被毫不留情的飘进雪里。
席瑜也从包间出来，早上去找她的时候就觉得岑栀知不怎么高兴，那会他没说。后来坐高铁的时候她一上车就睡了，也就不好问。
刚在里面的时候她也喝了不少果酒，这会还出去半天也没回来，他想出来看看。
画面一转，陆煜和岑栀知坐在走廊的双人座椅上笑得不亦乐乎。兴许是笑过了头，岑栀知头稍微往后一仰，不小心磕到了后面的椅子上。
陆煜连忙把她扶起来，还顺势在她后脑勺上揉了揉。
席瑜脚步顿在原地没过去，走廊吹来的寒风竟让他觉得有些刺骨，吹的脸和身体冰凉又彻底。
他们不知道在那做了多久，后来还是阮诉打电话过来。
“你死哪去了？！饭局都结束了！”阮诉的高音一下子冲进耳膜。
岑栀知拿远手机：“我，我在一楼大堂，我在下面等你们。”
挂了电话，岑栀知开始和陆煜告别：“那你玩吧，我先走了？”
陆煜点点头，说我送你吧。
“别！万一有人认出你来我妈又得骂我了。”
陆煜也没坚持，看着她下楼。
楼下没有楼上暖和，还在楼梯转角上就被一阵阵风吹的睁不开眼。
她找了一个没什么风的沙发坐过去。
顺着玻璃门的倒映看见站在外面的席瑜，挺直的身板像是春风园里吹不倒的野草。
他双手放在口袋里，脚尖捻着地上的雪，踩的沙沙作响。
岑栀知叫了他一声。
席瑜左脚支地，朝这边看过来，路灯照进他眼眸，像是雪山之巅上俯瞰的神明似的，一双深情眼，冷淡阴鸯。
光晕落在他身上，他没什么表情。
“你在这干嘛？”
“醒酒。”
“哦。”
雪越下越大，岑栀知忽然就来了兴趣，想去抓一把雪攥在手里。
想着就提步冲进雪地里，席瑜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攥着她：“干什么？”
“玩雪啊。”岑栀知睁着一双杏眼，亮闪闪的望着他。
然后就进了雪地，在地上抓了一把雪捏成雪球的形状。
冰凉的触感从掌心汇入全身，只觉得全身一哆嗦，真是冷的彻底。
带着坏心思，她把攥在手里的雪球藏在身后，慢吞吞的朝着席瑜走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趁他不注意想塞进他衣服里的时候就被他半路拦住。
岑栀知手心的雪球化了一点，顺着指尖滴在席瑜手背上。
随后就听见岑栀知卸了口气，“你真无趣。”说完就把手心剩下的小雪球扔进雪地里。扔的时候卯足了劲，还差点顺着力气跌下去。
扔完还乐呵呵的笑。
席瑜掀开眼皮睨她，“雪有什么好玩的。”
“我发现你这人，你不仅无趣，你还不懂浪漫。”岑栀知抬头不满的评价他。
席瑜没反驳。
他本来就是个唯物主义者，从来不觉雪有什么浪漫的，甚至往年每一天下雪的时候还会觉得烦。但是从遇见岑栀知开始，好像很多事情都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岑栀知喜欢闹腾，脾气也大，每次能把席瑜的话堵的半死，她和席瑜完全不一样，她看见雪的开心程度是席瑜想象不到的。
以前觉得烦，但是现在好像只要是和岑栀知有点接触的东西，他似乎也都能接受。
街角的白山茶偷窥了神明的心思，在日出的时候捡到一束光，日落的时候竟不太想还回去。
在这个意气风发的年纪，有些东西是藏不住的。
那会在包间的时候岑起问他是不是在和岑栀知早恋，席瑜笑着让他滚蛋。后来岑起又问，问他要是没有喜欢的人就把岑栀知收了吧，说她实在是太烦人了。席瑜没理他，那瞬间只觉得喉咙干燥的不行。
雪飘了点在脸上，思绪被理智的拉回一点。
身旁的人突然开口。
“席瑜，你说现在还能买到冰西瓜吗？”
席瑜本来想问她是不是发烧了，说什么废话，“大冬天哪有冰西瓜。”
“也对，现在冬天了。”
岑栀知又自顾的点点头，像个拨浪鼓似的。
因为时间太晚，也没来得及买票，岑起干脆直接给他们定了酒店，让他们在上京住一晚。
阮诉也提前跟家里说好了，死活非要和岑栀知住一块。
岑起给他们定完酒店也懒得回去，说要跟席瑜睡一屋。
席瑜十分不给面子的看他一眼，一脸嫌弃。
酒店暖气十足，一进门岑起就把外套脱了。只有一间洗手间，他正纠结着谁先去洗。
席瑜忽然来一句：“你先洗，我出去一趟。”
“不是，这么晚了你哪去？”
“你别管，睡你的。”
岑栀知先洗完澡，这会正安逸的躺在床上，听着浴室里的阮诉时不时哼着两句不成调的歌曲。
“你别把我杰伦的歌给我毁了！”岑栀知冲里面吼。
“我就唱我就唱！”
白茫茫的大地衬得此刻的天更加黝黑，屋外寒气逼人，冬天的夜晚漫长又清冷。
敲门声是在将近十二点的时候响起的。
岑栀知洗完澡，身上还披着酒店的干净浴袍。
外面的寒气一下子灌入脖颈，面前的人也顺着风身形小幅度的晃了晃。
席瑜手里沉甸甸的提着一个东西。
带着水汽的西瓜装在透明塑料袋里，大概是因为西瓜外面一层冰霜的原因，透过外面的塑料袋水渍滴出来一点。
无声的滴在地上。
明明没有声音的，却沉甸甸的滴在心底，猛地一阵摇晃。
胸腔四周也恍然振动了一下。
岑栀知低头看，因为西瓜太重，席瑜的手指已经被塑料袋勒红了。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白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