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奏》》敲敲_77

32、逢春

　　席瑜眼皮轻阖，只看了他一眼，视线就移到岑栀知身上。
　　陆煜也收回视线，理了理大衣的扣子，看着她手里握着的热水袋，忽然有些心血来潮，“你们今天是打算去哪玩吗？”岑栀知点点头，和席瑜有了短暂的对视，然后回他：“对，前面有家旱冰场，我们打算过去。”

　　陆煜接过旁边经纪人的平板，手指滑动不知道在翻看什么，抬头轻轻的勾唇：“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吗？”
　　岑栀知微怔，一时不知道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的真的，毕竟这人平时最爱拿她开玩笑，还不知疲倦似的。陆煜看她没什么反应，再次开口：“不方便吗？”
　　她看了眼匆匆从摊位前跑开的棠以卉，她大概是已经买完栗子了。
　　岑栀知略带笑意：“都是朋友不会不方便，就是那里的人比较多，怕你不方便。”
　　“怕我被认出来？”陆煜回的很快。
　　岑栀知说当然，然后就看见他把旁边经纪人头上的鸭舌帽拿下来扣在自己脑袋上，从口袋里拿出个口罩也没戴上，接着又举了举手里的墨镜，摆出一副“我这全副武装谁能认出我”的表情。

　　岑栀知说：“那行吧，到时候你要是被拍到了，可别跟我妈说是我带你去的，不然她非得把我一层皮不可。”
　　陆煜笑着去揉她的头发：“放心吧，我是那种背叛组织的小人吗？”岑栀知不着痕迹的躲过他的手，笑着说那就好。

　　宋迟那边已经从旱冰场聊到世界末日，岑起手里捏着刚才席瑜的暖手贴，都快给他玩黑了。
　　看着走过来的两人，岑起开口：“终于聊完了？再说下去天都得……”岑起这话没说完，因为很快看见岑栀知后面跟着的陆煜，陆煜和他打招呼：“你好，我们见过。”

　　电线杆上的麻雀忽然一声惊叫，朝南飞去，引起周围其他的鸟儿一阵唏嘘。

　　岑起也摆出一副职业假笑的面孔：“你好，我记得，我妈公司的大明星。”
　　陆煜边笑边摇头：“不敢当。”

　　他又转向一边，准备和宋迟说话，却被棠以卉抢先一步。棠以卉把手里的那袋糖炒栗子毫不犹豫的扔在岑栀知怀里，捂住陆煜刚伸出一半的手掌：“你好你好，我叫棠以卉，我是你粉丝，我粉你很多年了！我非常喜欢你！”她激动的浑身像是有无数个小精灵似的，根本按耐不住。
　　岑栀知直接忽略宋迟的眼神，看着这场大型“粉丝见面会现场”。

　　陆煜也笑：“真的吗，谢谢。”
　　棠以卉还不依不饶，握着的手也不打算放开，语腔里全是兴奋：“你你你能给我签个名吗，在这，在这签就行。”棠以卉说着开始撸起自己的袖子，露出一段洁白的手腕，嘴里还滔滔不绝：“我保证这个地方以后滴水不沾。”

　　陆煜被她弄的哭笑不得，总不能真的在人姑娘手腕上写字吧。

　　他刚想说要不我给你签纸上吧，手上的力度忽然转移了方向，覆上另一双温热的手掌。
　　宋迟扯着嘴角，掰开棠以卉的手，让自己和陆煜的手交握，瞥了眼棠以卉转眼咬牙切齿道：“你好，我叫宋迟，她脑子不太好不用管她。”
　　陆煜缓慢的反应过来，象征的低了头：“你好，陆煜。”

　　棠以卉这下不爽了：“宋迟你干什么？”
　　还没等她爆发出来，岑栀知就开始按住她肩膀：“海棠花海棠花，一会我让他单独给你签名。”这话对棠以卉没什么作用，岑栀知赶忙又说：“外加一张单人合照和拥抱！”
　　岑栀知说这话的时候都没敢看陆煜。

　　“成交！”棠以卉这才拍手。
　　管她呢，先忽悠了再说。

　　最后陆煜才开始转向席瑜。席瑜在刚刚岑栀知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支起身子了，他双手插在棉服口袋里，耷拉着眼皮。
　　“你好，陆煜，栀知的朋友。”陆煜说。
　　席瑜先是看了岑栀知一眼，然后收回思绪，手从口袋拿出来，干净清澈的嗓音：“你好，席瑜。”
　　陆煜没松手，似乎在等席瑜席瑜继续说什么，可是席瑜只是说了自己的名字，其它什么都没说。陆煜看人向来准，刚才席瑜看岑栀知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周遭莫名多了种氛围，说不清是谁对谁的。

　　两人很快松手，岑栀知介绍：“他一会跟我们一起去旱冰场。”
　　岑起神色多了份惊讶的情绪：“他？”
　　陆煜没说话。

　　岑起又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今天那人挺多，你的身份不太方便吧。”
　　“没关系，我戴上帽子和口罩。再说，我也没火到全世界都认识我的地步。”陆煜也开玩笑的说着。

　　大片大片的雪花接踵而至，岑栀知头发上全是雪花，席瑜在她身旁不远不近的地方站着。他看见她头顶的雪花瞬间化成了水流在脖子后面，然后她轻轻的缩了下脖颈，席瑜刚抬手准备帮她戴上帽子。
　　就看见陆煜把她帽子戴上，然后侧头和她笑着说些什么。岑栀知也笑着看他，雪花落在两人的肩头。

　　雪地里的夜猫忽然从巷口蹿过来，从席瑜脚边跑过去。

　　岑起走的慢，跟在席瑜旁边，看着越下越大的雪，还十分好心的给他拢里拢围巾，帮他把帽子扣在脑袋上，“阿瑜，下雪了。”席瑜想躲没躲开，没好气的睨他一眼，呼着冷气：“哪那么娇气。”
　　宋迟也给棠以卉扣上帽子，看一眼岑起两人，又看着身后走的极慢的岑栀知和陆煜，自言自语：“傻子，人是想让你帮他戴吗？”

　　这话最后谁都没听见，与这雪天一起，慢慢的被大雪盖住，销声匿迹。

　　旱冰场的人比往日都要多，刚走到门口就一阵暖风吹来。
　　走廊里霓虹灯渐次亮了起来，旱冰场的音乐响的震天动地，头顶灯光闪烁直照少年们的头顶，随着悦耳的音乐，人们在场子中间来回穿梭。还有的像舞蹈生似的在中间偏偏起舞，亦或是排成一条条长龙。

　　门口的接待人员对他们说了句：“祝你们玩的愉快”

　　几个人一人拎着一双冰鞋往休息厅走去，棠以卉挽着岑栀知的胳膊指着场子中间的一个角落：“一会我们去那吧。”岑栀知回她好啊。
　　冰鞋穿起来麻烦，到最后的时候有个扣节怎么也扣不上。

　　陆煜坐在她旁边，直接弯腰帮她轻松的扣上。
　　宋迟在一边小声唏嘘：“这明星还挺细心啊。”席瑜也看过去，很快移开视线。

　　岑起先穿好鞋，本来是想自己先去中间试试感觉的，后来余光瞥见陆煜在帮岑栀知弄鞋子，他看了眼四周的人群。陆煜这个人实在太显眼，岑起是真的怕他们被拍，索性直接过去拉起陆煜的手：“走走走，我带你去中间玩玩。”
　　起身瞬间还不忘看一眼岑栀知，陆煜也笑着说：“行。”

　　棠以卉也被宋迟直接拉走了。

　　岑栀知鞋刚穿好，她已经有很久没滑过了，小的时候也跟着他们来这玩过，但那时还不会，都是被岑起牵着滑的。这会直接忘了感觉，脚步都有些生疏。
　　站起身的瞬间还左右晃了晃，岑栀知想试着找出感觉，原地转了几下后准备往前走，突然，膝盖一抖，下意识的往后一仰，手也无措的到处乱抓。
　　席瑜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他直接拦住她的腰，三两步把人带到旁边的扶栏旁边。岑栀知紧紧攥着他的衣服，眼睛也闭着。

　　席瑜把外套脱了，这会里面穿的是卫衣，被岑栀知死死的拽着也不松手。
　　岑栀知还是闭着眼，半晌缓过来一会才慢慢睁眼，然后就看见席瑜一手撑在扶手上，一手抓着她的胳膊，此刻正好整以暇的低头看着她。
　　席瑜听见她呼出一口气。

　　四周的墙壁上涂着各种各样的动漫，悬挂在顶上的光也照下来几缕，形成大小不一的圆形印在席瑜身上。

　　席瑜看她没反应，弯腰凑近她一点，轻声：“还没缓过来？”
　　大概是室内的温度太高，岑栀知觉得脸上有点发热，她下意识咽了下口水：“席瑜，你会滑吗？”
　　席瑜不解：“？”

　　岑栀知缓缓的上前移动，双手抓住他的卫衣袖子，生怕自己摔得四仰朝天似的，她稍稍抬头，眼巴巴的盯着席瑜：“我跟着你吧。”
　　两人离得近，席瑜顺着灯光能清楚的看清她脸上的细小绒毛，和她眼里倒映出的自己，好像是还思索了一会才开口：“行。”

　　场内的霓虹灯氛围比场外的要亮太多，时不时会有小孩在里面冲刺，席瑜让她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扶着自己，两人缓慢的往前滑。
　　席瑜也没怎么教，岑栀知手脚迟钝的顺着节奏跟在席瑜旁边。几下之后，觉得以前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一点，想试探性的松开席瑜的胳膊。

　　“你确定？”
　　席瑜的声音从侧边传入耳边。

　　岑栀知说不确定。
　　席瑜无语的盯着她：“不确定你还松手？”
　　“我想试试。”她也抬头看他。

　　席瑜就站在她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姿势跟着她，怕她摔倒，手掌还在她背后虚虚的拢着，好在她摔倒的时候扶住她。
　　岑栀知刚开始滑，动作不敢太大，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前挪着，席瑜也在后面挪着小步子跟着。宋迟时不时抽空往这看一眼，然后发出唏嘘的震惊，他碰碰棠以卉的胳膊，小声道：“你看席瑜像不像岑栀知的保镖。”
　　棠以卉摇头，说：“我觉得更像惹女朋友生气了，不敢靠近的小对象。”
　　宋迟噗一声：“你懂什么，还小对象。”

　　场内的一排排长龙又开始肆意的来回穿梭，经过岑栀知身边的时候其中有个人没站稳，不小心带了岑栀知胳膊一下。岑栀知被这动作弄的一惊，险些没站稳，身后的席瑜手都伸出去一半了，还在犹豫着要不要上前，被她这假摔的动作弄的胆战心惊的。

　　宋迟觉得他实在是可以，来这半天了，场子一半都还没过去，净跟着岑栀知后面了。还得时不时的顾着她，防止她摔倒，活脱脱的像是个被人拿捏的死死的小媳妇。

　　岑起拉着陆煜在人少的角落滑冰，毕竟陆煜的身份太耀眼了，实在是不能太暴露。

　　岑栀知扶着栏杆已经可以慢慢开始松手了，她双手僵硬的微微抬起，小幅度的动着。再往前就当了场地后面了，霓虹灯的光没那么亮了，四周的空调暖风也小了不少。
　　身后冷不防的传来一句：“岑栀知。”岑栀知这会不敢回头，低着头嗯了声。

　　席瑜接着说：“高三了，不准早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