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路人回忆录》青松立雪

8、第 8 章

　　他似乎有些窘迫，耸了耸肩。

　　“好像真是的，我隐约记得袭击我的人的脸和我有些相像。”

　　“左右我已经成年了，我想在外呆几日，家里人应该不会想起我在哪儿的问题。”

　　这么年轻就已经自己住了？难道是早些年就辍学出来工作了吗？听到这话想到我当年上学也是这样，只有放假要回家前我爸妈才会联系我。

　　“你确定你自己一个人住？那工作呢？”

　　“我应该…暂时没工作吧，我记得好像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呆在家。”

　　豁，是个富二代，难道背后是豪门继承争夺家产的故事吗？感觉自己好像没有涉及到犯罪事件中松了一口气，但是好像如果是豪门争夺什么的那这麻烦也不小的样子。　　

　　不对，为什么年纪轻轻就有了房，我柠檬了！

　　“自己的房子吗？”

　　“嗯，应该是，只是现在我不敢回去。”

　　“嗯，嗯？你们家不是豪门吧？兄弟姐妹争夺家产什么的？黑瑟会？”

　　“噗，绝对不是，我爸妈就普通经商的，提早给我买了房子吧，我现在暂时想不起来那么多，总之不会威胁到你的生命安全的。”

　　林子凡似乎被我的话逗笑了，抬起头，脸上干净得过分没有一丝泪痕，很显然刚才做出那个样子只是装模做样想讨取我的同情。

　　他又伸出手想抚摸我的头顶，我身子后仰离开他手掌的范围。他脸色一僵，手尴尬的停在半空，离我眼不到半尺处，虽然手很好看，刚才他触碰我手腕的时候感觉像美玉一般滑嫩，带着轻微的温热。

　　但是！我板着脸认真的警告他，“不要嬉皮笑脸的。”

　　他收回了手，嘴角的弧度却又上扬了几分，我感觉到一种不被认真对待的恼怒，忍不住又开口说道。

　　“都说了不要随便碰我，我真的很不喜欢别人随便碰我，尤其是摸我的头顶，像摸狗头一样，会给我带来坏运气的。”　是的，我偶尔还是挺迷信的。

　　有时候虽然心里会嘲笑大妈大爷们的封建迷信，但是还是会下意识注意一些小的民俗故事，比如说摸肩膀会失去好运气，摸头会长不高之类的。

　　更何况，从小到大，我的运气确实不好。

　　小时候经常会莫名其妙的走路摔跤，上学时经常丢东西，在学校考试第一名还被老师打手心。

　　他听完坐直了身体，像我一样，也像一屁股坐在医院的地板上，双手直直地撑着身子，上身挺拔，配上这张脸一点儿也不像坐在楼道地板上，反而像是坐在王座上，浑身散发着自如矜贵的感觉，一点儿也没感觉到不自在。

　　“嗯！”他点点头，表示我说的话他有在认真听。

　　我此刻也缓过来了，看着他这自如的坐姿感觉自己刚才乱哭一通有点丢人，这么大了还在陌生人面前哭，而且我和他坐在这楼梯拐角，虽然这会儿还早，可是等会儿要是来人了怎么办。

　　想到这，我左右开弓，用袖子再次擦了擦脸上不存在的泪痕，遮住了微肿的眼皮，眨了眨眼想去掉眼睛的酸涩感，慢慢撑起身子想站起来。

　　林子凡又伸过手，我头一转过去，还没开口，他就赶紧解释道。

　　“我看你刚才肯定摔得疼了，我就扶下你，下次要碰你之前一定经过你同意。”

　　听他小心翼翼，还算是有良心的发言，身子也并不贴近，手劲儿也刚好，放在我的手臂下方，正好方便我借力，我哼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对了，我叫陈佩。”

　　“嗯，我记住了。”

　　“我叫林子凡。”

　　…我早就知道了。

　　等站稳了脚跟，我就摆摆手，示意他放开。

　　此处不是谈话的好地方，我和林子凡又一同回了病房。

　　我看着他手背上针管拔出翻出的粉肉还有一小道的血迹，已经干涸了，想着等会回去还要好好谈谈。

　　-------------------------------------

　　一路无话。

　　回到病房，示意他躺回床上，我还有话要对他说。

　　他翻上去盖好被子，双手交握在雪白的薄被上，雪白无暇的脸配上无辜乖巧的神色，看上去就像无害的幼崽，但是配上他宽厚的肩背实有些滑稽又可爱的模样。

　　心里不知怎么突然想起在动漫里曾看到过的受伤版小猪佩奇，无情的嘲笑了他一番，我清咳一声，示意我要认真跟他说话了，他盯着我，配合的点点头。

　　“那什么，医药费下午就还给我吧？怎么给？”刷卡还是支付宝？

　　他马上伸手从枕头下掏出银行卡，递给我，动作迅速似乎早已经为此准备好。

　　“你可以去取，还可以多取些当作是我感谢你的报酬。”

　　嗯，我挑眉满意的颔首，这俩天终于从这小子嘴巴里听到一句让我全身舒畅的话了。

　　“密码多少？”我伸出俩只手指轻轻夹起这张银行卡。果然，就是上次我还给他的那张。

　　“我…我也记不清了。”他踌躇着，纠结得看着我，眼神中透漏些忐忑不安的意味。

　　我不由自主的低蹙眉，翻看卡的背面确认是否有其他特殊的标记。什么？记不得密码那我万一要是输错了，一时取不到钱是小事，万一被监控拍下，误认为我是个盗窃犯怎么办？

　　我的心情此刻就像在搭过山车，骤起骤落，要是这小子在我旁边，我一定要把他的安全带给拔了，让他直接从高空坠落摔成烂泥，半身不遂也可。

　　“你在跟我开玩笑？”

　　看我怒气冲冲，下一秒又要甩手走人的模样，他死死抓住我的衣袖不放。

　　“放开！”我已经对他的忍耐到达了极限。

　　“不是！我隐约记得数字，只是...只是排序有些忘记了。”他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液，结结巴巴道。

　　“你放心，我…我很快就能想起来，到时候一定多给你。”他说着伸出俩只手举在耳边，作发誓状。

　　“多的就当作利息！”

　　我心里一动。

　　“利息？”我狐疑的盯着他，怕不是没钱诓我吧？别到时候钱没拿回来，还要白白多付出一大堆的时间。

　　“对，对，10分的利息如何？”他看我不信，又补充道，语气听上去十分诚恳。

　　“不如何，这点小利浪费我时间不值得。”

　　我下意识的顺着他的话想要计算到着目前为止我为他付出的各种医药费用，可是下一秒骤然清醒了过来，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

　　比起钱，我更在乎的是自己有没有时间画更多的作品，我更在乎的是自由。

　　再说了，我现下也不是很缺钱，对我来说，钱不要多只要够用就行。

　　见我不为所动，他立刻又开口加大筹码。

　　“那，那一倍如何？”

　　“一倍？在我给你垫付医药费基础上再给一份这个数额吗？”

　　“对…对，不会很久的，不然我出院后，去柜台重新修改过密码取。”

　　他看着我的眼睛，目光紧盯着我的眉目，生怕他那颗诚恳认真的心意少传达给我一分。

　　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皱着，浓眉入鬓角，脸上因激动皮薄微带着些红晕，似心爱之人在你面前讨饶撒娇。

　　难道真的要做好人到底吗？可是不听不知他的苦楚还好，知他的苦楚我反而心肠就硬不起来了，只是多等一俩日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我叹了一口气，就当作是为了钱吧，这年头钱不好挣，人为财死，我为财劳，想到自己如果能拿回这笔钱，可以给妈妈换掉已经老旧的电器，心里不由得已经想答应他了。

　　不过我对他得话还保留几分怀疑，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他此时看起来十分诚恳，可是万一临了又反悔了呢？

　　“不如你的身份证先放我这作抵押？顺便再写个欠条给我？”

　　我提出建议，他眼眸一亮，听出我松了语气使劲点头。

　　若只是把这件事当作是一个工作，一场交易，不知为何我的心突然就平静了几分，眉目也放松了，转而抽出床下的便携凳子坐着低头看着手机。

　　心里隐约觉得自己有几分不痛快，虽然麻烦是自找的，钱也是自己垫付的。但是为什么欠钱的人反而更像个大爷，心中愤愤不平，看着桌几旁红彤彤的苹果，突然感觉自己还不如要做些什么转开注意力好了。

　　正好饿了，伸手拿起了护士姐姐放这的果子，我拿起小刀，沿着苹果顶一圈一圈削皮，不一会儿变露出了一个完整的果肉，皮也一点儿也没断，我把皮丢进床边的垃圾桶，正要张开咬上去。

　　一抬眼见林子凡直勾勾的盯着我手心的果肉，嘴唇轻合，也不说话，看我望着他，弯眼便笑了，目中波光潋滟，似河水乘不笑意就要溢出来似的。

　　我暗自撇嘴，心里暗骂一句妖孽，心神还未动就伸出了手把果肉递到林子凡面前，示意他快吃，别再盯着我看了。

　　见他接过，我便用纸巾擦了擦手上沾染的果肉，想到刚才坐在地上，肯定身上都是灰尘，不如先回家换套衣服再过来吧。而且身上好似也沾染了医院的消毒水味，敏感的嗅觉感到十分不适，隐隐作痒。

　　林子凡见我要起身，嘴上的动作一停，染着果肉的唇停留在微黄的果肉上，不知为什么看着有些暧昧气息，他好似没察觉到，只挑眉用眼神问道——你要去哪儿？

　　我挑眉摆摆手，示意他别多问，我的去留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