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花》蓝色七叶草

5、谜一样的阿力

　　这应该算阿力和小草第一次“约会”吧。怎么小草觉得有些像做贼呢？
　　那天傍晚放学，小草正准备回家吃饭。阿力叫住了她。“要不要一起吃晚饭？”“好呀！”小草几乎是脱口而出。“要不要给家里打个电话？”阿力拿出手机。小草拨通了家里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妈妈愠怒的声音。是呀，饭都烧好了，现在才说不回来吃了。小草假装没听见，匆匆挂了电话。这时阿力女朋友推着自行车出现了。端庄大方。阿力很自然地说：“我晚上和同学吃个饭，你先回去吧！”小草不自觉地背过脸去。怎么。他女朋友都不会生气吗？还是……阿力的女朋友终于走了。小草和阿力有说有笑地来到饭店。只见一楼坐满了人。服务员把他们引到了二楼，打开了灯。整个二楼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俩。他们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阿力叫了简单的菜和一壶黄酒。小草说：“我看着你喝就好了。”“不行，一个人喝多没意思啊。”说着，不容分说就把她的酒杯盛满了。阿力总是那么霸道，让人不能拒绝。

　　小草第一次和男生单独吃饭。但是阿力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气氛一点儿也不尴尬。小草把她对阿力的疑惑都一股脑儿倒了出来。阿力倒是一点都不隐瞒，说了许多过去的事。喜欢舞文弄墨的小草在脑子里将它们编织成了一个故事，一个关于阿力的成长故事。

　　1986年7月阿力出生。其他婴儿要么睡觉要么哭闹，只有阿力乖乖地躺在那里，吮其他小孩子的手指头。那一年，阿力的妈妈才十八岁。（比我现在的年纪还小。小草吐了吐舌头。）

　　1993年，阿力在农村上小学。爸爸妈妈在外面做生意。他经常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屋子里面睡觉。冬天晚上的风在门外呜咽，这让阿力从小就怕鬼故事。

　　1995年，阿力转到城里上小学，是个很乖的学生。他是班长，每天做操都要协助老师，对下面的同学说：“后面的同学向前面看齐，把队伍排排好。”

　　1999年，阿力顺利考入H初中，认识了阿群——那个传说中把阿力带坏的男生。他们开始打架、逃学、顶撞老师。初中毕业照里没有他们俩。那时候他们正在校园自由地闲逛。但奇怪的是，他们的成绩还是一直名列前茅。因此老师也不怎么管他们。读书好的学生总是享受更多的优待。阿群后来去上海读高中了，和转学后的瑟瑟隔壁班。他还是一点也没变，把女孩子带回寝室过夜，差点被严令退学。后来阿群的妈妈捐给校方一笔钱，阿群独自租住在学校外面。

　　2000年，阿力有了第一个女朋友——他的邻居，比他大两岁，读高一。但是他们俩在一起，那个女生还是很小鸟依人。因为阿力的脸上总是透露出超过他年龄的老成和自信。他们在一起半年分开，现在还是朋友。

　　2001年，阿力开始追小艾。他对小艾一见钟情，觉得小艾很清纯。他每个星期都会给小艾打电话。有一阵子，小艾吓得不敢接电话。同时，他在班里有个红颜知己，叫阿萨。他们经常出双入对。英语老师还开他们玩笑说：“十年后请喜酒记得叫上我。”但是阿力只当她是朋友，她从来没有被承认过。同时期，阿力认识了思思。那天，阿力帮老师整理学生档案。他指着一个眼睛大大的女生对身旁的同学说：“这个女生还蛮漂亮的。”于是那个眼睛大大叫思思的女生就去隔壁班找阿力。他们成了朋友。

　　2002年，阿力和阿萨都进入H高中提前批。阿力骗阿萨说，他要和阿群去上海读高中。阿萨突然哭了，眼泪止不下来。阿力第一次亲吻了阿萨。这个时候，故事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阿力的妈妈出现了，打了阿萨一个耳光。后来，阿力和阿萨说，只当她是朋友，那个吻只是感动而已。阿萨转身离开。他们从此在走廊上碰见也不会说话。高三时，阿力有时候也会从窗外看着阿萨飒爽的身姿。小草就会问：“初中三年还没看够吗？”阿力一本正经地说：“那时候她才15岁，现在18岁。不一样的年龄。”小草不置可否地笑笑。这个阿力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还是2002年，阿力的爸爸做生意亏了，拿了家里的钱去外面赌。阿力的妈妈拦着他，他就打了妈妈几巴掌。阿力火了，拿起书包就往他爸爸身上砸。阿力的爸爸也火冒三丈，说：“小兔崽子，反了你！”说着，抓起一把菜刀追着阿力跑了一条街。就是那天，阿力一天没有说话，戴着鸭舌帽坐在角落里，似睡非睡。

　　2003年，阿力停止了给小艾打电话。小艾主动打电话给他，说：“突然有些不习惯。”那时候追小艾的还有很多人，其中不乏成绩好又比阿力帅的。小艾还是选择了阿力。阿力总是担心小艾会被别人抢走。但是樱子说：“恐怕是小艾比较离不开阿力吧。她才更应该担心。”果然，开始的时候，小艾总是扭扭捏捏，不好意思，但是后来天天黏着阿力。阿力做每件事都需要向她汇报。当阿力把这个“喜讯”告诉思思的时候，思思很生气，说：“你不喜欢我，干嘛还来招惹我？前几天还买一堆零食到我寝室扔在那里。”阿力很无辜地摆摆手，说：“我只是当你是好朋友。”

　　这就是阿力，谜一样的阿力。他藏着许多故事。他身上有许多不安分因素，让小草心疼也让小草着迷。小草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喜欢上他呀。小草。千万不要。你会变成他众多女性朋友中的一个。但是小草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他更多事情。她知道阿力身上有太多缺点，他不是王子而是恶魔。但是他有一股神奇的魔力吸引着小草，吸引着她进入他的世界。小草知道，当她真正进入的时候，也是她该离开的时候了。而现在，她对他也是一个谜。

　　“你相信男女之间有真正的友谊吗？”小草问。阿力笑了，没有说话，那神情像在看一个孩子。难道是我的问题太幼稚了。小草想。她固执地看着阿力的眼睛，说：“我相信有，就让我们成为好哥们吧！”阿力的嘴角牵起一丝好玩的微笑，打量着小草。他用一种逗小孩的语气说：“这个真的很难说的哦。”小草把头一扬，说：“别太自恋了，我不会喜欢上你的，你不值得。”小草说的时候很骄傲，可是只是一种语气的骄傲而已。她心里没底，真的可以只是朋友吗？她脑海里浮现阿力讲他爸爸时的表情。长长的睫毛偶尔闪烁着光点。他的眼睛像一口很深很深的井，装满了忧伤。阿力哭了吗？不，阿力不会哭。但是这时候的阿力也只是一个孩子，一个渴望被家庭关爱的孩子。他的倔强，他的脆弱和他这种忧郁的表情小草只见过三次，但是却留在记忆中挥之不去。小草看着对面的阿力。他又是那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嘴角一边上扬，有些邪恶。他说：“那就做我的兄弟吧。出事别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