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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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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用胸中仍是血气翻腾,难受至极,至今也不得起身。
林怀仁一脸嫌弃看着吴用冷冷说道:“你自己动手吧。”
刚刚生死相搏,是因为吴用知道江不疑那些人绝不会放过他。可此刻眼前之人和他无冤无仇,他还有使命在身,因此他不能死。
吴用想了想说道;“我,我跟你做一笔交易怎么样?”
“我不感兴趣。看你也不像是什么好人,你快动手自裁,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吴用见三言两语难以说动林怀仁,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难受的动起双手来。
看到吴用的手不是往上,去打百会穴,而是向下伸去。林怀仁顿觉有些奇怪。他艺高人胆大,露出不屑的笑容,想要看看吴用究竟搞什么花样。
林怀仁是一路杀上江湖榜的,什么招式没见过?可吴用这一次怪异的招式,他还着实是第一次见。
只看吴用把裤子一扒,林怀仁连忙往闪向一旁。他行走江湖看过无数暗器发射,却从未想到过有人是脱裤子发暗器的。
急忙的躲闪使林怀仁没有身中暗器,他往前一窜,就要进行反击。
然而刚往前一步他立刻就停住了脚步,因为他已看到眼前怪人缺失的那一块。
吴用尴尬的说道:“现在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了吧。”
林怀仁当然已经知道眼前的怪人是个太监,也已明白这怪人为何脱裤子。这时他露出尴尬的笑容,因为刚刚那一闪实在有失大侠的风度。
比林怀仁更尴尬的就是那女子,她虽离的有些距离,还是看到了不该看的。羞得面红耳赤,掩面将头转向一边。
林怀仁忽然觉得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一个太监居然是四个好色之徒的头头,实在有趣。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太监应该在深宫之中,为何会流落江湖?
太监如果是正常出宫,官服显然比奇怪的打扮更好办事。如此打扮必然是为隐藏身份。可既然是不想让人知道身份,躲起来不是更加安全?为何要以身犯险游走于江湖之上,而又打扮的如此招摇?
这太监身上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林怀仁越发好奇起来。
林怀仁还没开口问,吴用已经先开口。“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谈谈了?”
林怀仁点了点头。“说吧!”
“那你附耳过来。”
吴用看林怀仁捏着鼻子探身过来虽然生气,但却没有表露。他已决定利用林怀仁帮他找他想要的东西,于是在林怀仁耳边低语。
林怀仁听罢脸色立变惊道:“丢了?宫中的宝贝也能丢吗?”
“当然,丢的东西是先皇的心爱之物。只要你能帮忙找回失物,高官厚禄等着你,荣华富贵让你下辈子都享之不尽。”
一入侯门深似海,江湖中人并不愿意跟王侯将相攀上关系。在王侯将相的眼里江湖中人就是夜壶,用时往里尿一尿,不用时放在哪里都嫌骚。
皇宫失物非同小可,不管是找到还是没找到,都极为凶险。林怀仁不是不知道,但他也有苦衷,不然他又怎会一个人在此苦练枪法?他没多想一口答应下来。
他知道吴用所说必然有所隐瞒,不然吴用也不必打扮的如此奇奇怪怪,还用脂粉来掩盖太监味。两人各是心怀鬼胎。
林怀仁信誓旦旦拍着胸脯说道:“别的不敢说,这找东西嘛,哪怕是根针掉到大海里,你只要告诉我针长什么样,我都能给你捞起来。”
吴用知道林怀仁是想套些线索,为表真诚他告诉了林怀仁一点,却没有全说。
林怀仁知道吴用已看破他心思,得知吴用并不如所想的好对付,只得另想他法将来慢慢套话。
相处的日子还久,林怀仁放下身段一脸和气说道:“我叫林怀仁,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你可以叫我吴用。”
吴用确实无用,林怀仁听来不禁想笑,可这一次他却没有笑出来。捏着鼻子的手也早已放下向吴用伸去,要拉吴用起来。
吴用缓缓坐起,盘腿说道:“我伤的厉害暂时还动不了,需要运气调养一番。你等等我。”
林怀仁应了一声,就看吴用双目紧闭已开始顺气养神。
运气调息需要很长的时间。林怀仁并不愿意傻傻守在一旁忍受这古怪的味道。他想起刚刚救下的女子,但那女子不知为何却跑了。
林怀仁施展轻功,几个起落已经来到女子的面前笑着说道:“姑娘,我救了你,你怎么连句谢谢的话都没有就要走?”
“谢谢,我可以走了吗?”
“不行。”
“你想干什么?”
“也没什么,就想你陪陪我。”
女子吃惊的看着林怀仁问道;“你,你不是大侠吗?”
“大侠也是人。在这里一个人练了三个月的枪法,实在是太寂寞了。还好有你出现,走吧,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女子惊恐的看着林怀仁,她只觉林怀仁比江不疑这些人更可怕。假好人往往比真坏人可怕的多。她认为林怀仁就是这种假好人。
真的坏人,人人都知道是坏人。什么都不做,别人都对其有防备。
而像林怀仁这种人,因为包装的好,隐藏的深。他已对人磨刀霍霍,别人却全无防备。在别人信任他把背面留给他时,他锋利的枪尖便从别人身后神不知鬼不觉插进别人的心窝。
然而林怀仁并没有打算把枪尖刺进这女子的胸膛,他看得出这女子没有一点的武功。闻到女子身上散发出的荷花体香,看着女子被吹动的长裙,他的心中忽然一阵悸动。
林怀仁只是想找女子聊会天打发无聊的时间,但女子却理解有误,以为他要对她欲行不轨之事,她心中对他已全是防备,猛地转身就跑。
林怀仁看到女子见他就跑,觉得奇怪。江湖中通常见到他就跑的只有一种人,那就是江湖令上的恶人。
看到女子跑的不正常,他本能就是一抓,这一抓力道有些大。女子的外衣瞬间被扯下一半。从女子衣服里掉落一个纸包。
看女子不顾一切慌里慌张去捡拾地上的纸包,林怀仁更觉奇怪。他跟上一步抓住女子拿纸包的手问道:“这是什么?”
“不关你事!你快放开我!”
林怀仁本还当这女子是个好人,此刻看女子紧张的样子,怎么看都觉得有问题。他一把夺过纸包,立刻便发现异样。这纸包看起来不算大但分量十足。
女子冲上来大喊道:“快把东西还我!”
林怀仁制住女子笑道:“还你?谁知道是不是你的?”
林怀仁说着就要去撕开纸包一探究竟。外面的纸早已发黄,显然有些年头。
女子哀求道:“你小心点!千万别把外面那层纸撕坏了。”
林怀仁看女子紧张的神色,心想这纸绝不普通。他微微一笑缓缓打开泛黄的纸包。
纸包打开的一瞬间,亮起一道金光,林怀仁顿时看得呆住。纸里包着的竟是一块黄澄澄的金条。而更让林怀仁惊讶的是包金条的纸。
看见纸条上一个醒目的黑字红章,他连忙小心翼翼将其展开,这纸张赫然正是长风镖局的封条。
看见长风镖局四个字,林怀仁的眼睛微微有些湿润,往事仿佛历历在目。他仿佛又看见了他的父亲,林长风。长风镖局的大掌柜。
长风镖局现在虽已不复存在,但在过去却是声名显赫。是江湖中近三十年来开得最大,也是最成功的一支镖局。
开张十五年间,长风镖局从未失过一镖。直到十二年前,大掌柜林长风接到一个大单后,长风镖局不失镖的神话就此打破。
大单通常都是暗镖。就连保镖的镖师都很少知道保的到底是什么。可长风镖局才出发没多久,几乎全江湖的人都已知道他们保的是三十万两黄金。
一百两白银已足够让人铤而走险。三十万两黄金就算活佛看了也会心动。江湖中人对这趟镖感兴趣的不计其数。
江湖上的风吹草动迅速传入林长风的耳朵里,林长风意识到事态不对。连夜出发想要追上镖队,让镖队退回来重新规划路线。
而林长风自此一去,至今下落不明。保镖的那些精锐镖师也都神秘失踪,再未露面于江湖之上。
直到现在江湖中对这桩悬案的说法还层出不穷。有人说镖银被劫,镖师们都已身首异处。不过奇怪的是这些人的尸首却都没见到。
长风镖局的精锐镖师并非寻常之人,各个都是当时江湖中首屈一指的人物。尤其是号称信义无双的曲义,更是排在江湖榜第十的位置。也正因为不少人的消失,江湖榜上才出现不少新的名字。
能不动声色将如此多高手一网打尽,还没有任何风声传出,简直就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
还有说大掌柜林长风监守自盗和镖师们串通一气,带着镖师们私吞镖银隐居海外快活的。毕竟镖师们刀头舔血为的也不过就是钱。一年一百两白银和一单三十万两黄金,任谁都知道该怎么选。
长风镖局就是在那一镖之后,一夜之间从江湖上除名。
林怀仁的人生更是在那时候跌落到谷底,处处受人欺负。他也是从那时起立志要让所有人都怕他,不敢再欺负他。
他看到长风镖局的封条,立刻拿黄金确认,看到黄金上印着“天顺商银”四个字。他知道这就是当年长风镖局保的最后一镖,绝不会有错。
林怀仁正要问女子这金条是从何而来,忽然看到女子被撕破的衣服露出雪白的右臂,右臂上有一处烫伤,上面印的竟是‘长风’两字。他立刻想起小时候欺负的玩伴曲悠然。
林怀仁惊道:“你,你是曲义的女儿曲悠然?”
“对,是我!”曲悠然凶狠的眼神让林怀仁立刻想到当初拿着烙铁烫曲悠然时,曲悠然也是这种眼神看他。
自幼相识可谓是两小无猜,但两人看来却不像是青梅竹马更像是仇人见面。
曲悠然本不愿来找林怀仁帮忙,可想着林怀仁是长风镖局大掌柜林长风之子且武功高强,她需要有个能撑住场面的人暗中助她一臂之力。
最主要的是自小她就认为林怀仁脑子不好使,几句话就可以轻易控制。
小时候毕竟是小时候。女大十八变,男大也会变。没有什么是会一尘不变的。
看到林怀仁刚刚的表现。她知道多年不见林怀仁已变得比她想象的要难以控制。
对于一个自负且暴躁的人,是很容易把事情搞砸的。她并不想因此而打乱原定计划,所以她选择默默离开。不想林怀仁居然跟了上来。
糟糕的是林怀仁看见消失已久的曲悠然突然出现,立刻就认定当年的事就是曲义所为。
失去理智的他不念儿时旧情,不由分说上前一把掐住曲悠然的脖子怒气冲冲问道:“你爹那个王八蛋在哪?说!”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林怀仁遇事依旧冲动,爱主观臆断,根本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上来先就是动手。
曲悠然被掐的完全喘不过气,此刻的她肠子都已悔青,她觉得她实在不该来找林怀仁。她想抵抗,她想逃跑,可是被掐住脖子的她完全无力挣脱,且渐渐失去意识。
林怀仁看曲悠然已开始翻白眼,敲打他的手也已逐渐无力的垂下。他生怕曲悠然被掐死,断了线索,找不到曲义报仇。瞬间恢复理智连忙松开曲悠然,重重往地上一摔喝道;“快说!你爹那个王八蛋在哪?”
曲悠然捂着脖子,大口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一缓过来她就恶狠狠的瞪着林怀仁回道:“你爹才是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你这小王八……”
林怀仁上前就是重重一巴掌怒道:“你再骂一个试试!”
“我就骂,就骂,就骂,大王八,小王八……”
曲悠然每骂一句,林怀仁就是一巴掌。才不过几下,曲悠然的脸上嘴上已满是血,一张小脸更是肿的像个包子。可她非但不示弱,反而骂声更大更凶。就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十分硬气,绝不服输。
林怀仁知道曲悠然是个倔脾气,强压怒气咬牙问道:“你爹到底在哪?”
“我不知道!”曲悠然负气说道:“就算我知道也不告诉你这小王八蛋。”
林怀仁知道再打也不会打出什么结果,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刚一吸气,曲悠然身上那股淡淡的荷香便扑面而来。
林怀仁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说道:“你到底说是不说?”
林怀仁看曲悠然把头扭去一边警告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林怀仁发狠道:“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说不说?”
看着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的曲悠然,林怀仁出手揪住曲悠然的头发,就往吴用那里拖,他听说过太监有很多让人开口的方法。
曲悠然手摸银镯,已准备好等林怀仁把她拽到吴用那时,就用银镯脱身。
软弱是不会的得到别人同情怜悯的,软弱只会让别人变本加厉。
林怀仁看到一言不发的曲悠然反倒有些犯愁,这种无声的反抗令他束手无策。他了解曲悠然,他知道曲悠然受辱最有可能的是选择自杀,而不是选择老实开口。
他突然顿住前行的脚步,他不能丢掉这条线索。他想放了曲悠然一路跟踪。可要怎么放才能不让曲悠然疑心这是个问题。
林怀仁忽然松开曲悠然,人似发疯一般脸上呈现的满是痛苦之色,抱头在地上不停乱滚。
曲悠然看到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先是一怔,紧接着就看到满头大汗的林怀仁好不容易消停一点,用颤抖的手摸出一个小瓶来。
可因为林怀仁手抖的厉害,小瓶还未打开,便已掉落在地。
林怀仁看似痛苦的在地上翻滚,离小瓶已越来越远,他哀求道;“曲家小妹,帮,帮个忙。我练功旧病复发,你,你快帮,帮……”
曲悠然看着林怀仁痛苦的样子,并没有怀疑,问道:“你是想让我帮你把小瓶拿过去给你喂药,对吗?”
“对,对。快。”
曲悠然看着林怀仁痛苦的样子十分解气问道:“如果这药你不吃会怎么样?”
“会,会死的。你快把药拿来。”
曲悠然悠然一笑,揉了揉脸,乐道:“哦,会死啊。那真是太好了。你这小龟蛋去死吧你!哼,还想使唤我,还当这里是你家呢?”说着上前一脚把小瓶踢的远远的。拿上金条用封条包好,整理着衣服的同时,便要快速离开这个危险的鬼地方。
正要走,她忽然转过身,临行前不忘在林怀仁的身上又踢了几脚,这才解气的高兴离去。
林怀仁肺都坏气炸,却只能谩骂,不敢打回来。
“女人,哼,果然都是头发长见识短。”这话并不是林怀仁说的,这是吴用说的。
吴用虽没睁眼,而且离的很远。但他知道林怀仁根本没事,不过是欲擒故纵,要放长线要钓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