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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第九十六章 初秋—出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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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回忆至此,于恒的嘴角缓缓露出了一个笑容。
温旋前拥后抱好不畅快,台上的美人红衣起舞,正对着她露出娇媚一笑。
“公子,吃我的、吃我的……”怀中美人们瞧她与台上的美人眉来眼去,开始争抢着喂她酒水点心,一个个娇嗔的在她怀里扭来扭曲,撒娇争宠。
于恒抿了抿嘴,深深呼出一口气,却见那万花丛中过的温公子当真是情场老手,挑了挑这个美人的下巴,撩了撩那个美人的头发,还能顺带喝下另一个美人递到嘴边的美酒,哄得她们一个个是眉开眼笑。
于恒两步上前,一把将那软卧上的温旋捞了起来。
“哥?大哥?”温旋正待发怒,待见来人是他,脸上立刻满是笑意,随即又一阵心悸,看看自己衣冠不整,再瞧瞧于恒面色不善的怒意,咽了咽口水,有些后怕的退了一步。
“回家!”于恒二话不说,几乎是薅着她的脖领子将她拖了出去。
想到这,于恒有些不经意的嗤笑出来。
倒是一边缪蝶斟酒的声音打断了他,他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都下去即可,自己一个人拿起酒杯,刚想喝又放下了。
“我兄长不会喝酒,有生以来滴酒未沾,今日这杯,我替他饮了。”记忆中的温旋依旧是一身男子装扮,面对这着阖阜一群挑衅作怪的王孙公子,二话不说,将递给于恒的烈酒饮了下去。
她倒当真酒量极好,这杯烈酒下肚丝毫不受影响,回到家还能再耍上一套枪法。
她一抹额头上的汗水,走到于恒身边,饮下一大碗凉茶,问道:“哥,你为何从不饮酒?”
于恒看着兵书,瞥了她一眼:“坏人心智,扰人思绪,你以后也少喝。”
温旋哼笑出声,手上的长枪一甩直直的落入兵器架中,拉开衣摆坐在于恒对面,撑着头看他:“你都没喝过,怎么知道会坏人心智,扰人思绪?”
于恒拿着书的手微微捏紧了一下,他抬眼对上盯着他看的温旋:“刚刚枪头偏了,左手的力道轻了,腿上不稳,若遇强敌,你刚刚那一招,根本挡不下。”
温旋对此无可辩驳,眨了眨眼,收回目光,不再挑衅,转头又跑到后花园的池子喂鱼去了。
于恒盯着手中的酒杯出了神,直到冷风一吹,一只鹰飞到他的肩膀上,他才放下酒杯,扭头在那鹰的头上摸了两下,伸手卸下了绑在鹰腿上的密信。
“网已布开”信中只有四字。
黎颂携大军出征,一路至襄城汇合袁英,再向禹州进发。自禹州走,大军路过徐州,叶熙携徐州百姓跪地亲迎。在看见上面一身战甲的黎颂时,二人目光相接,黎颂冲他微微挑眉,露出了一个少年人意气风发的笑容,叶熙静静地看着他,二人未说一句话。
两日时间,正在中齐攻陷禹州的那一日,叶熙掀翻了所有越太清之前筑下的蚁穴,是以车夫最终在若风别院抓捕晨安归案。
叶熙看着呈上来的文策,上面细细记载了越太清分布徐州的全部势力,晨安被玥潭和瀛蚩两人分别审问,正如叶熙之前与晨安密话,两人一一问完,晨安一一答完,从始至终,晨安不曾承认与叶熙之前相识。
玥潭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晨安,有些了无兴致:“叶大人打算如何处置此人?”
瀛蚩自顾自的喝了杯茶水,似乎也觉得晨安没有了什么价值,没了兴趣。
叶熙看了看二人“晨安手上还有些越太清的旧部,之前曹虎尚在徐州之时,也曾帮衬过熙,不若将此人留给我吧,熙在徐州也好有个照应。”
玥潭摊了摊手表示你随意,瀛蚩更是直接提剑要走,不以为意。可就在此时,外面的下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急声喝道“不好了,不好了,禹州……失守了!”
瀛蚩当即站住,玥潭也是翻身而起,叶熙凝眉看着远方,一声炮火声,似乎从禹州传向了这边。
看着黎颂大军远去的背影,玥潭对一边的叶熙抱拳道:“叶大人,事态紧急,看来我得去趟前线了。”
叶熙微微点头:“玥将军乃是殿下的贴身护卫,自然是要护殿下周全,这些时日,多谢玥将军护佑,还望将军旗开得胜,与殿下凯旋而归。”
叶珍在一边看着正要远去的玥潭,有些急声道:“我、我也去!”
玥潭看着她一笑,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上战场,等你长大再说吧。”说罢冲着叶熙点头示意,翻身上马,随着大军而去。
前脚她刚走,后脚瀛蚩便也走了过来:“殿下御驾亲征,朝中由王爷暂代朝政,叶大人,我须回阖阜听调,便也告辞了。”
叶熙抱拳:“王爷身兼家国重担,责任艰巨,如今战事一开,阖阜更是事务繁忙,将军快请回阖阜为王爷分忧,徐州熙自会照看,还请王爷放心。”
瀛蚩一点头,也是一个翻身上马,正与玥潭离去的方向相反,策马而去。
此时便只剩下叶熙、车夫、叶珍三人。
叶熙回首,大军早已出了城门远去,他依旧远远的看着,片刻才收回目光道:“走吧。”
禹州地势低平,本就不容易把手,是以当初修建城墙,拔地十丈,就是为了抵御中齐。禹州临近中齐边城,中间隔了连绵的千越山,是以禹州失守,中齐埋伏千越山,将城门关闭,如今易守难攻。
黎颂与袁英汇合驻扎禹州城外三十里,于营长内看着沙盘,他手指了指一边的凸起:“这就是千越山。”
“是,殿下。”袁英看着他,走到沙盘的另一边:“中齐此次出征的大将,乃是单丹青,此人熟读兵法,肖勇善战,善用双锤,力大无穷。曾为中齐立下汗马功劳,深受皇室信任,此次若非他派兵突袭,想来禹州也没有这么快就能被攻下来。”
黎颂念着这个名字:“单丹青,我知道这个人,曾经和李思卓将军交过手,那次也是李将军为数不多的一次败仗。”
“不错”袁英点了点头:“这次居然是他来,我也没有想到,看来中齐不仅仅是试探,他们想要的可不仅仅是禹州。”
黎颂眉间微皱,他道:“召集军队,攻城!”
“是,殿下!”
禹州城墙之上,单丹青一身铠甲,瞧着下方整装待命的北黎军,对领头之人有些陌生。
他探头细细的看了看,问一边的亲随:“这个领头将领是谁,怎么袁英还站到他的身后去了?”
身边的亲随也盯着下面年轻的将领,嘶了一声摇了摇头:“没见过啊,只听说南夏海战有一个一战成名的邓瑛,北黎再缺人也不能把他放到这里来吧。”
单丹青摸了一把下巴,对着下面道:“来者何人,是哪位将领?怎么从未见过你?”
黎颂身骑一匹汗血宝马,在太阳的映照下似有金色的光辉闪现,他一身黑甲,抬眼向上看去,并没有回应。
倒是一边的袁英骑马上前回道:“此乃我北黎太子殿下,单丹青你还不速速打大城门,束手就擒。”
单丹青眉间微皱,偏头问一边的亲信:“太子殿下?就是那个在于恒手底下都不敢登基的北黎小儿?”
亲信恍然大悟一笑:“哦,怪不得,原来是他,怪不得脸生没见过,原来是那个躲在东宫的小娃娃。”
单丹青一笑,对着下面道:“原来是北黎小儿,你不在宫中的被窝吓得屁股尿流,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黎颂抬眼静静地看着他,并没有回话。
袁英怒道:“混账东西,胡言乱语,有本事打开城门,竟敢辱我国主,罪该万死!”
单丹青不以为意,伸出手,一边的手下赶忙将酒坛递了过去,他一手拎着那酒坛子,看着下面的袁英:“袁英,你也是一代名将,怎么甘心在这么个毛头小娃娃手下俯首称臣,不如来我大齐,擒了这小娃娃回去,封侯拜相。”
说罢哈哈大笑,抬起酒坛便要痛饮,酒水刚到唇边,还未尝到味道,嗖的一声箭声已至,单丹青身手敏捷侧身闪开,酒坛被堪堪炸碎,酒水撒了一身。
袁英拉弓的手还没有收回去,他冷冷的看着上面:“再敢胡言,下一次碎的,就是你的头骨。”
单丹青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道:“你这般护着他,我到要看看,他是有什么本事。”
袁英驾马到黎颂身边:“殿下?”
黎颂二指轻轻挥了挥,他盯着上面还在嗤笑的单丹青,嘴唇微动:“攻城!”
袁英一把将长弓扔到身后,将自己的长枪握在手中,一声大喝:“攻城!”
“将军,北黎人善战,袁英更是破城高手,怕是来势汹汹。”单丹青的亲信看到袁英带领着冲杀过来的人马,有些悻悻的说。
单丹青倒是毫不畏惧,他的目光落在远处一声不吭始终没动一步的黎颂身上,道:“看来他计算不错,想不到这小太子为了自己的这点脸面,竟然真有胆量出来,既如此,那可不能让他轻易回去。擒了他,北黎无主,倒时咱们一路北上,直接马踏阖阜。”
“将军英明。”
悬梯已经挂在了城门之上,无数的战士冲锋陷阵,巨大的城门正在撞击中摇摇晃晃,无数的利箭在云层中穿插,发出嗖嗖的声音,投石器中携带着火药在一次次的轰击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硝烟的味道在此散开,黎颂竟然有些久违的想念这股味道。战意,那是刻在北黎人骨子里,凝在血液里的味道,黎颂觉得精神抖擞,脚下的战马正在不住的踢踏,蓄势待发,准备冲击一战。黎颂握着刀的手不住的颤抖,他努力的抑制住自己内心的那份激动,目光死死盯着那个即将被撞破的城门。
咯吱一声,随着最后的奋力一撞,木质的城门出现裂痕,随即在众人的再一次的冲击中,豁然打开,门后的士兵被撞得踉跄跌倒,随即被冲进来的士兵一刀砍死。
黎颂猛地一踢马腹,嘴角勾起一丝狠厉的笑容,怒喝一声:“杀!”
随即携带大军冲进城门。
捷报传回阖阜,不到一日时间,太子殿下、袁英将军带领大军攻破禹州城门,我军势不可挡,单丹青携剩余部队逃窜千越山。
黎颂坐在禹州城墙之上,看着对面的千越山,擦拭着刀上的血迹,一言不发。
袁英走过来道:“恭喜殿下,一战即胜,不到一日便夺回禹州。”
黎颂轻笑一声:“袁英军,你我二人,不必如此,单丹青不会这么轻易的让我们攻下禹州,之所以这般简单,你知道,他是故意的。”
袁英拉过一边的木桩坐下:“不错,大军攻城之所以这么顺利,是他故意舍下了禹州,并没有与我们正面交锋。”
黎颂看着被自己擦的亮闪闪的刀,在夕阳下竟然有些晃眼:“北黎以战立国,军事强劲,这也是当初即便大楚上位,其余三国也不敢擅自行动的原因。避其锋芒,直击要害,先是试探,再迎头痛击,单丹青,他且有的戏要唱。”
袁英点头认同“殿下英明,没有被一时之胜迷惑,那接下来,殿下打算如何?”
黎颂抬头对上袁英的目光,轻笑一声:“且看看,他下一步要如何钓我这条大鱼。”
叶熙在书房正看着徐州挖出来的名册和越太清的贪腐账目,叶珍猛地推门进来,喊道:“哥,殿下大捷,不到一日,已经夺回禹州了。”
叶熙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嗯了一声。
叶珍见他没有反应,小跑了两步上前,趴到案桌旁边:“哥,你不担心他吗?”
叶熙依旧没有抬头:“担心什么?”
叶珍啧了一声:“担心他的安全呗,对面可是单丹青啊,你不怕他吃亏啊?”
叶熙轻笑一声:“若是他被捉到齐国,恒王独揽大权,我不必在周旋二人之间,岂不是更好。”
叶珍翻了个白眼:“我都懒得说你,你总是胡说八道骗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为什么要骗你?”叶熙终于放下手上的账册,看着叶珍,他笑道:“禹州的军事布防图就是我送到齐国的。”
叶珍张大了嘴巴,看着他目瞪口呆,有些不可置信的干笑一声:“你、你在……逗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