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有了四个冤家[快穿]》云上松

66、女巫

　　那位好心人载着他们一直到白月光镇下车，离开。
　　小镇不算大，邻街楼居几乎种满了白玫瑰，沿街铺展而去仿若置身于玫瑰国境。
　　小镇的人也热情非常，或骑着高头骏马行街而过，或一家三口提着满满当当的编织菜篮回家途中，瞧见他们两个人落魄的可怜样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上前询问他们两个外地人是否需要帮助。
　　温文秀挤出一丝尴尬的微笑:“劳驾，小镇有无驿站，亦或是通向买撒王城的车队。”
　　好心的妇人沉吟片刻道:“驿站和车队都有，只不过最近白玫瑰公爵应国王召令，下达关于王后和一名火枪手的追捕令。现在的车队已经明令禁止离开白玫瑰公爵的领地。”
　　此话一出，温文秀不禁与萨拉斯对视一眼，又迅速挪开。
　　妇人于是露出怀疑的神色。
　　迎上妇人怀疑的视线，温文秀笑道:“谢谢你啊！我从南部法拉克来的，想要去买撒王城投奔远方表舅，可是哎路上遇到了不少麻烦。”
　　她一边说着，一边觑着周围的环境，似是察看白玫瑰公爵有没有派人手埋伏在附近。
　　妇人见他们两个身无分文，实在可伶，于是给了他们五枚铜币。
　　温文秀捏着五枚铜币，正要和萨拉斯找个地方换点东西吃。但是迎面一队胸带十字架的红衣侍兵匆匆自对街而来，双方互打一照面，红衣侍兵官抬手喝道:“前面发现通缉犯，去追！”
　　温文秀手腕上感到一阵蛮力，紧接着被萨拉斯拉入一条巷子里。
　　“这里头是死路！萨拉斯！”她一边被拉着狂跑一边喊道。
　　萨拉斯充耳不闻，直到逼近墙堵，他扭过头快速地叮嘱:“我去引开追兵，你先躲起来。后面我会去找你。”
　　在他的帮助下温文秀爬上墙头，低头看了眼对面墙下的荒废巷子。
　　她问:“那到时候怎么见面？”
　　“没关系，我会找到你的。”
　　视线一转，对上萨拉斯深邃的氤氲着水雾的紫罗兰色眼睛，不知道怎么回事，心口有些膨胀发酸。感情真是来的莫名其妙，又眨眼消失。
　　温文秀已跳下墙头，身影极迅速地没入废墟般的巷道里。
　　这条巷子不长但是极难行走，两边的居民楼因年久失修而颓败坍塌，一些建筑残骸跌堆至道路中央，日积月累，藤蔓生物爬满了残骸构成的花架。
　　忽然，一道遥远的歌声乘风飘来，嘶哑而空寂，像是午夜走出嘈杂喧闹的酒吧，站在寂寥的大街边，迎面吹来一阵冷风。
　　温文秀寻声扭头，居民楼的一层房间里摆着把木椅子，一个穿着紫色大袍子的老妪正坐在上面，嘴里呜呀呜呀叫着嚷着低吟浅唱。
　　这样一个荒芜的地方出现一个奇装异服的老人，一看就有情况！
　　秉持着好奇心害死猫的观点，温文秀当作没看见，直接越过横在眼前的水泥柱。
　　“啪嗒！”
　　谁料就在她即将落脚之际，那水泥柱突然翻了滚绊她一脚。
　　“哈哈！”老妪突然不再哼唱，嘴里爆发出一阵竭斯底里的尖笑。温文秀几乎吃了一嘴灰，恨恨地捂着耳朵朝老妪走去。
　　“请问，你拦住在下有什么事？”
　　老妪半垂着头颅，尖长的下巴从宽大的帽兜下伸出，紧接着她鲜红的薄唇一张一合发出局促的笑音:“算命吗？五枚铜币一次。”
　　“不算。没钱。”温文秀打算掉头就走。
　　可是老妪的一句话让她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您不想知道回家的路吗？”
　　老妪似觉得这话不够具体，又补充了一些细节:“我是指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真正的家。”
　　温文秀转过身，目光紧盯着老妪那双枯瘦如柴的手，忽道:“你是女巫？算吧。”
　　其实心里对此不抱多大期望，毕竟路上随便遇见的一个女巫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语，只要加以联想就能把近乎所有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可是万一她遇见了一个真女巫呢？
　　无论如何，她总是想回家的，哪怕对那个记忆里的家一无所知。
　　女巫拿出她袍袖中的水晶球，开始叽里咕噜地念咒语。突然水晶球爆发出一阵强烈的白光，刺目光线使温文秀闭眼侧头，同时女巫睁开了眼。
　　“不，怎么可能？”女巫痛苦地哀嚎吸引了她的注意，温文秀回首睁眼就看见女巫瘫坐在地，对着水晶球的碎片喃喃自语。
　　处于怜悯之心，温文秀把身上仅有的铜币放在地上，准备离开。
　　“等等！”女巫叫住她。
　　她摆摆手:“我所有的钱都在那儿。”
　　至于珠宝那些早就丢在逃命的路上了。
　　女巫说:“真神不准我算你的命，但是收了你的钱，这个给你。”
　　话落，一个黑乎乎的长方条玩意落入她掌心，温文秀奇怪地回头。
　　“这是真言木，如果有人对你说谎了，真言木上面的纹路就会变成血红。”
　　“这不止五枚铜币吧。”
　　女巫得意地出声:“当然。要不是我先有承诺，又身为一名女巫，是绝不会把真言木送给你。”
　　辞谢女巫，温文秀带着真言木继续往前走。追兵也许会发现她往这边逃来，所以她得赶在被发现前藏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大概走了十来分钟，温文秀停在一座巨大的庄园外面，透过高高的铁栅栏，可以望见里面一片盛放的白玫瑰，偶尔会有两个仆妇园丁穿行花园的小径上摘花。
　　她脑子里突然想起了白玫瑰公爵，电视剧上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她能藏身在公爵的庄园里……
　　这样想着，她已趁里头的人不注意翻身溜进去，事情顺利得简直让人咋舌。
　　温文秀一路潜伏行至庄园的城堡里，趁着来往侍女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藏进离厨房最近的一所杂物隔间，期间有几次差点被城堡里的守卫队发现。
　　但她今日的运气极好，无论怎样都没有被发现，这让温文秀觉得怪异，但是人常常宁可相信是自己的运气好，也不愿相信是有人在后面筹划所致。她也不例外。
　　但是这种想法往往会欺骗大脑作出一些愚蠢的决定，比方说她胆大包天地溜进厨房偷吃东西。
　　她躲在一个空心大柜子里，听着外面匆匆经过的脚步声和窃窃私议，手里拿着一片吐司，嘴里还叼着小半片吐司。
　　正疯狂进食间，柜门突然被人拉开。
　　厨房里明亮的灯光刷地投射进来，刺得她眼睛一眯，只有耳朵完好无损地听见了一个又尖又细，故作高昂的男声。
　　“公爵大人，就是她偷了给您刚烤好的吐司！”
　　手里的吐司片啪地掉在地上，温文秀咽了下口水，想起自己的这副落魄尊容，立刻俯下头装作瑟瑟发抖的样子。但愿他看在他那被记入史册的美名上放过她这个可怜的乞丐！
　　然而白玫瑰公爵特鲁斯立在灯光下，许久未曾出声，跟随而来的卫兵也噤声像沉默的鬼影侯在附近。
　　突然，特鲁斯发话了，说:“你知道这片吐司价值多少？”
　　温没钱人.文秀一脸懵逼，摇摇头。
　　“小麦粉是来自新兰国家，里面的坚果是来自他洲的高山，由本国最出色的甜品师手工制作而成，用独家手法烘培出炉。”
　　说来说去，还不都是吃的？她只是想垫个肚子，哪知道会暴露自己的行踪——
　　被那双沉稳深邃又带着锋利的眼神审视着，温文秀心里直呼背要烧出一个洞了！
　　弄不明白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温文秀垂眸凝视地面，突然抓起黏了灰的吐司片就往嘴里塞。
　　然而一只手比她更快，先一把拍掉那黏了灰的吐司，再揪住她的衣襟将她提溜出来。
　　“谁叫你捡脏东西吃的？”一道冷声质问在头顶响起。
　　一抬眼，对上那双波光粼粼的灰绿色眸子，她羞恼地低下头。
　　随即听见一声冷嗤的笑音，温文秀看着他吩咐厨房的人:“把这里打扫干净。”
　　再然后，就揪着她的泡泡袖子往外面的走廊而去。
　　“啊不！我不要死！”温文秀慌乱失措，一边奋力挣扎，一边高声嚷着，“我只是吃了你的两片吐司！”
　　“但是影响了我用餐的心情。”
　　好一会儿，她艰难地张了张口:“好，你够狠！”
　　“你不继续玩下去了？”走廊上，特鲁斯突然侧头看来，那两片厚度适中的花瓣唇勾起一个引人遐想的弧度。
　　温文秀默默地扭开头。想吃草莓果冻——
　　正哀怨间，廊壁上的壁画吸引了她的注意，环首扫去，正面侧墙都是宗教题材的绘画，看久了恍若置身其境。
　　“你是个教徒？”
　　“王国上下没有人不信教。”特鲁斯含糊其辞，然后嫌弃地朝她瞥一眼道，“这些事以后再说，我先带你去弄干净。脏兮兮的，真让别人以为是无家可归的乞丐。”
　　谁想，温文秀一脸无所谓地摆手:“我本来就无家可归。”
　　“如果你想，我可以成为你永远的家人。”
　　手指一瞬轻轻颤抖，温文秀抬眼看去，那双灰绿色眼眸里带着玩笑的意味，可是隐约闪耀出一丝真诚的光芒，但是藏得很深，除非你仔细探究，像一个警察摸排罪犯留下的蛛丝马迹一般才能捕捉到它。
　　然而，她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刻意模糊别人的情绪，既不在意也无耐心，如今撞见这一幕也是偶然。
　　她想，他这个人也还挺好。不过，可惜——
　　她无所谓道:“我不需要刻意去找家人。就像很多人也没有家人，有了也跟没有一样，有家的人有家人的快乐，无家的人也有自己的潇洒。”
　　“不过，你能这样想倒让我很惊讶。”
　　特鲁斯皱起那秀气的长眉，狐疑地盯了她片刻道:“我头一次这么发现，你这个人真奇怪。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又很愚笨。”
　　“我想笨就笨，想聪明就聪明呗。”温文秀冷哼一声，下一秒突然捂住肚子，哀嚎道，“不行，我肚子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