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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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七日，天际刚见几道曙光的清晨，D市总局刑侦大队在云盛小区门口拦住了，准备出去的陈易平。
目送着前边陈易平进了审讯室，岑述才转而问倚墙站着的男人：“你这是打算安上个嫌疑，先把人带进来审?”
“岑队，话别说的这么难听，六月三日当天且往前几天，他和监控室那个失踪人员的通话记录可是实打实的。”秦歇手上拿着杯咖啡，俊美的面庞上不见平日里的笑意，眼眸微垂，略带几分慵懒。
“这不足以扣押，况且陈易平也不见多少慌张，显然早有准备，如果审不出来更实质性的证据，时间一到，我们也没法扣留啊！”岑述双手插在口袋里，蹙眉说道。
秦歇自然早有准备，似笑非笑的看向了预审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总可以诈出来一些吧?”
预审员闻言颔首。
“陈易平先生，我们找你来的原因，想必你也清楚了。请问六月三日当晚，你因何联系小区监控室的值班保安?”
岑述和秦歇坐在单向透视玻璃的另一侧，听着里边的审讯。
陈易平面部表情管控得过分冷静，但不夹杂其他别样的情绪。
“警察同志，我也知道这个工人是我们化工厂里的，被杀害埋在小区里，但我跟他没什么接触啊。六月三日晚上我去见一个朋友，在他家过夜的。我在这小区里住的有一年多了，之前休息的时候和那个保安小林聊过几次，算得上半个朋友，那天晚上打电话给他是想叫他帮忙买第二天早上超市里的肉，这难道也有问题？”中年男人的语气很平静，其中的固执也是显而易见。
“六月三日之后，你还有见到过小林吗?”
陈易平还是淡定地摇头。
“我们还查到你当天去过元越制药厂，而死者当天也去过那里，你们有在那里见过吗？”
“这有什么直接关系吗？”陈易平反问道。
预审员倒也没有跟他争论，只是翻了翻手上的几张资料，继续说:“请回答你和该制药厂的关系。”
“这个制药厂的老板就是我那个朋友，我六月三号当晚在他家过夜的。”
“啧。”岑述皱了皱眉，对身旁的警员说，“去核实一下。”
秦歇双眼半眯着，嘴角略有弧度，说道:“估计不会有什么收获的。”
岑述心下了然，几天过去，要真是犯人，一个团伙肯定会统一口供的。
“可以开始了。”秦歇抬眸用耳机向审讯室里的预审员说道。
预审员闻言面色不改，多年的经验让他神色仍旧平淡，只不过把手上的表格翻到了下一页。
在一旁记录的张书妍见状，要开始这次审讯的主题了。
只听那预审员淡淡说道:“南山路24号。”
秦歇偏着头，从预审员开始说话时便把视线落在了陈易平身上。
原本稳重的中年人微不可察的瞳孔一缩，但也没再有情绪外露，秦歇见此，也只是无声地笑了下。
“警察同志，这是什么意思？”
预审员没有忘记秦歇的叮嘱，故而话全都往保险一点的说。
“据我所知，就在这段时间，元越制药厂曾向南山路24号运输过某些货物。”
陈易平目光沉了沉，手指握紧了点，可惜从预审员的神色上，他什么也揣测不出来。
张书妍看出这些信息很大几率能够确定，立刻记了下来。
预审员用笔在剩下几条信息间来回划动，面上神色不显，心中思量，最终排了个序，继续说道:“那不知道你认不认识这个叫做孟京昊的。”
陈易平还是没有立刻回答，心中却不由得紧了紧。
警察查到了南山路24号?应该还没动手吧！昨天才跟毒枭联系过，没说出事了啊……
又或者说，还没出手，但已经盯上了?听这样子还知道了一个星期前他们转移原材料……
不知不觉间，他的内心开始动摇。
思索良久，就在预审员准备接着说下去时，他忽然开口:“警察同志，我和制药厂的老板只是朋友，他和这个姓孟的老板有什么来往，我怎么可能知道啊。”
听着审讯的岑述眼睛一亮，秦歇也只是低声笑了句:“乱了。”
预审员的眼神也清明了不少，面上仍旧严肃，挑着这个破绽从容问道:“所以你不认识这个姓孟的老板?”
“头一回听说啊!”陈易平的语气极其坚决。
耳机那边传来了男人有些浑厚且又半带磁性的声音:“他往前十一个小时内没有过通话记录，赌一把。”
预审员瞬间会意，眼神中略带了几分意味不明，看向了陈易平:“可惜了，昨天半夜让人给跑了，不然你应该在这能见到那位姓孟的老板，不过有几条漏网之鱼倒也不算无功而返。”
此言一出，坐在预审员正对面的中年人手指再也控制不住地一颤。
神色凝固，陈易平已经开始信了七八分。
刚才报出的地址不假，警方肯定是真的找到了他们在D市的据点，听这话像是让毒枭给跑了，但是抓着了几个。
思及此处，他更是内心一沉。
突然被查到通话记录带来审讯，他就早有猜疑，如此容易就被想到，还是直接在小区门口堵了他，难道是他参与生产毒品的事被供了出来？
“看来你已经清楚了自己的处境了，那关于林旭致的死，以及化工厂和元越制药厂背后的关联，我们要查清楚也只是时间问题，可是这样一来，我们未必能抓到那些人，所有的罪名可都扣在你的头上了。”
岑述听着也不免紧张，偏头问:“有能定罪的证据了?万一他什么都不说……”
不等他说完，里边的中年男人情绪已经开始动荡，脱口而出:“人不是我杀的!”
秦歇闻言挑眉，又用耳机朝里面说了句。
预审员看向陈易平:“证据?”
“我……我当天晚上真的没回去，监控录像的确是我买通小陈调包的，但是……”他开始慌张，努力思索着有什么可以自证。
他额头直冒汗珠，眉头下意识紧皱，片刻之后猛地抬头:“昨天晚上，我跟他们打过电话，小林跑了!他们还没有拿到真的监控录像。”
“林祝明事先知道他调包监控录像是帮你们掩盖犯罪吗？”
“不知道。”
他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我六月四号带人去他出租屋找他的时候，人就已经不见了，我们怀疑他是拿了证据准备要挟或者去报警……但是直到昨天晚上还没找着人，但是已经查到了几处。”
“你们调换了死者那栋楼的楼道监控以及小区大门口的监控，老实交代死者和你的关系。”
陈易平这时没再犹豫:“林旭致是六年前我找的，元越制药厂就是孟老板在D市的毒品制造厂，工人全是道上的，深茂化工厂的老板年纪大了，不大管事儿，我当年被插进去后就管了仓库。本来前三年我也就只是帮着运货，林旭致是给我在前面盯着厂里，但是三年前，孟老板在蒲州那儿栽了跟头，转而逃去了缅甸，蒲州那儿的据点给警察端了，我们这儿的工作量才涨了的。”
预审员皱着眉继而问:“那这三年你就只是帮着运货，据我们所知，深茂化工厂的原材料囤积量和生产量不大符合吧?”
陈易平倒吸了一口凉气，心知瞒不住。
“孟老板在蒲州市那儿栽了跟头后，我们国内这几个据点也谨慎起来，上头想着光从制药厂一个点购进原材料渠道单一，也费劲儿，所以深茂化工厂生产出的那些涂料橡胶一类多为劣质，因为其中都有一部分原材料缺少，那些缺少的原材料的资金全都被我偷换购进了咖啡因和香兰素。”
……
又问完具体的犯案过程后，出了审讯室，张书妍把文档给了岑述。
“秦顾问，还需要继续问吗？”预审员问。
秦歇摇头:“陈易平也不是傻子，没一会儿就会想到我们其实没有给他定罪的证据，况且就刚才他招的那些已经足够把他扣在局里了，再问下去，多半是真假掺半。”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南山路24号的地址?”岑述不解。
秦歇停顿片刻，垂眸随性地笑了一句，道:“你那个面冷心热的发小告诉我的。”
岑述闻言脱口而出:“他那孤僻又死倔的性子，就算知道什么……”
他一顿，随即下意识压低了声音:“……我去，刚才陈易平说的是三年前在蒲州，毒贩……不会是跟俞净他叔叔的死有关吧?”
秦歇见他猜出来了，思索片刻，俞净应该也不会在意这个，才肯定了:“嗯。”
“原来他是想给他叔叔报仇……这事儿还真得少在俞净面前提起，他爸妈去的早，他叔三年前也走了，我还是听我爸讲的，说他现在一个亲人都不剩了……”岑述低头琢磨道。
准备出去的男人步伐一滞，嘴角的笑意不知不觉间褪了几分：“他父母去世了?”
“是啊，那次案件还闹得不小，一群犯罪分子的恐怖袭击啊，十四年前的事了吧……我爸和他爸妈是老同学，这些年来，经常照看着俞净……”
秦歇走出去的路上眉头微蹙，他先前调查俞净时，很快查到了三年前的事儿，出于涉及对方隐私，便没有继续查下去。
他没有把车停在车库，在电梯间正撞上了从电梯里出来的青年。
黑色的T恤的他皮肤更显白皙，手上攥着金丝边的墨镜，浅色的眸子微微下垂。
“俞净?”秦歇见着一怔。
俞净看见他时面上没有什么情绪的起伏，只是淡然地问了句:“进展?”
“诈出来了，和你猜的一样，六月三日晚上大门口的监控也是假的，他们这个团伙的毒枭孟京昊两个月前来了D市，准备换地点，林旭致会被换下来，故而威胁了陈易平，陈易平和人联手杀了他。”
俞净沉默片刻，道:“埋尸在花坛里是想闹出动静?”
“是，动手杀人的是一个管理渠道的毒贩，负责抛尸的是陈易平，之前林旭致家的火是那个毒贩放的。陈易平今天早上六点出门是因为他们还没有找到当晚监控室值班的林祝明，已经猜到了几处位置，负责找人的是那个杀了林旭致的毒贩，陈易平打算跟着那个毒贩，一石二鸟，局里已经出警了。”
“嗯。”俞净听完就准备往外走。
“俞净，”秦歇突然又出声，“抱歉。”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