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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林初 ...

  •   其实要论贺子荨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只能说一切都太巧了。

      那个时候她正四处闲逛,刚好看到一个阿姨带着小孩站在超市门口,一看就是来蹭空调的。大热天的孩子看着也怪可怜,贺子荨大致是圣母病犯了,索性都买下了,还叫阿姨赶紧带着小孩回家。

      气球太多了,她们根本拿不回去,除了那只“兔子”,剩下的林初都让贺子荨送人了。

      回去的路上,贺子荨倏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来这都三个周了,而林初比她还早来几天,那一个月岂不是没几天了。

      贺子荨自认为心算还行,可她现在却一点也不想算离林初离开还有几天,怕一回去她和林初又恢复成了那种不近不远的关系。

      主动了怕林初抗拒,不主动又怕林初以为自己没那么喜欢她,更怕这一切只不过是自己的幻想。

      头大。

      但贺子荨不提,不代表林初不会。

      “你准备什么时候走?”林初打了个左转向灯,车子拐进小土路。

      路上有点颠簸,贺子荨坐正身子:“你呢?”

      “还有五天。”

      “噢。”说实话贺子荨不想听。

      五天能干嘛?贺子荨躁躁的,脑子不是一点乱。

      回到栖迟,听到车声的闻芹和齐新语都出来了。

      闻芹问贺子荨婚礼咋样?新娘好不好看?有没有碰到什么好玩的?

      嘴跟机关qiang似的,这边还没问完,看到林初牵着一只气球,又迫不及待问林初,气球是哪来的。

      林初说是一个小朋友送的,看了眼贺子荨。

      两人眼神交互,彼此心照不宣。

      怎么有种早恋被怀疑,结果两人早就对好了台本的感觉。

      齐新语说她也要玩,结果被贺子荨怼了,说这么大个人了,还玩小朋友的玩意,赶紧搬东西。

      齐新语却以林初姐也玩为理由反驳,自然是被贺子荨怼得更惨。

      看贺子荨这么护,闻芹就知道气球怎么回事了。

      等到吃饭的时候,齐新语的嘴也不见停,说这几天谢叔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昨天就她和闻芹,民宿无聊死了。

      贺子荨不语,谢叔可能在给李阿姨画全家福吧。

      晚饭过后,三个人坐院子里乘凉,林初还有事要忙,就先回房了。

      天上的星星密布,闻芹想起贺子荨不是学天文的,想着让她给解说解说。

      齐新语附和:“是啊是啊。”

      闻芹跃跃欲试:“我想知道天王星和冥王星在哪?”

      贺子荨还在想林初的事,兴致不高:“看不到。”

      “那水星呢?”

      “水星距离太阳太近,跟着太阳同升同落,所以你几乎也看不到。”贺子荨这声音听着都快睡着了。

      闻芹不信邪了:“金星呢?”

      “金星傍晚会出现在西方,早上在东方,你等着明早看吧。”

      闻芹:“……”

      贺子荨站起来要走,发了一点善心:“你可以看黄道面,剩下的应该都在上面。”

      闻芹没听懂,地理知识早退给老师了:“什么面?”

      这人都要走了,还不忘挖苦一句:“你大脑的横截面,多看点书。”

      完全没给一点面子,真走了。

      闻芹鄙夷贺子荨这个双标狗,林初姐不在,和她们讲话就这么不待见。

      就在闻芹说要看星星的时候,贺子荨突然想起越山南麓那栋房子里还有一台天文望远镜,是小时候买来玩的,不算贵,几千块入门款,但看一些基本的星星足够了。

      给简女士打了一个电话,她需要支援。

      也不知道干嘛去了,未接通。

      贺子荨又微信给简女士发过去了一条请求,她希望简女士帮她把望远镜寄过来。

      她掰着指头,回到栖迟已经过去六个小时了,而她和林初说过的话还没超过五句。

      想去找林初,又不敢去找林初。

      点梅花又点不出个名堂,快烦死了。

      ——

      第二天简女士回贺子荨了,对于她这个想法,简女士作为一名不求折腾的中年妇女,只能说不理解。

      贺子荨说她这是对浪漫过敏,只叫简女士赶紧给她寄过来,要最快的快递,一天就能到的那种。

      简女士做事,贺子荨自然是放心的,在听说贺子荨这边不好取快递后还特意加钱请人送上来了。

      真是贴心的好妈妈。

      快递员送来的时候,贺子荨提前让谢叔把林初支走了,两人写生去了,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

      东西不算太重,贺子荨自己就搬上去了。

      她再次豪横地预定了一次第一晚住的那间湖景房,因为这间房外有一个单独的露台。

      晚上吃完饭,林初又准备窝房间,被贺子荨拦住了,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贺子荨神神秘秘的,问她又不说,直到林初站在1302房间门口。

      她看看贺子荨,又看看房间号。

      林初现在很像一只呆鹅,贺子荨笑而不语,推开房门,一并打开了房间和阳台的灯。

      里边推拉门是敞开的,借着光,露台上摆的东西,林初一眼就看见了。

      那个长的像火箭炮仗的东西,是望远镜?林初不确信地看向贺子荨。

      露台和阳台是接通的,贺子荨知道林初看出来了,冲她挑眉,意思是去看看。

      望远镜已经架好了,贺子荨还把阳台上的桌椅也给搬来了。

      桌上摆着几瓶度数不高的酒。

      一切都是那么合适,林初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这一切都是为她准备的吗?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贺子荨倒还不好意思了,刮刮鼻尖:“你和谢叔去画画的时候。”

      林初眼底染上一层笑意,贺子荨不经意一瞥,正巧撞进那双如秋水般的眸,恍若春日静谧的风,在心尖轻掠了下,不觉失了神。

      半晌贺子荨才想起正题:“要去试试吗?”

      “好。”林初嘴角清浅一弯。

      贺子荨让林初看目镜:“看清楚了吗?”

      “看到了,月亮!”

      这个晶莹剔透的球状物,周身仿佛闪着荧光的东西就是月球。

      贺子荨当起了解说:“这是75倍的月球,看着刚刚好。”

      “那个阴影部分是什么?”

      “月海。”

      “真的?”林初抬头,看了眼贺子荨,表情兴奋。

      “当然不是,因为在古代我们的祖先看到这样的阴影,以为这里和地球一样有海,其实这里只是地势相对平坦一些而已。”贺子荨拿起桌上的一罐酒,拉开拉环递给林初。

      这酒还是简女士给她寄过来的,论有一个好妈妈的重要性。

      贺子荨脑子里不禁唱起了歌:我有一个好妈妈,好妈妈。

      林初接过,喝了一口,凉丝丝的,配合着山间的夜风,通体舒爽。

      贺子荨也顺便给自己开了一瓶,白色的气泡滋滋从开口冒出来,不小心沾到了手指。

      她仰头往嘴里递了一口,在昏暗的光照下,贺子荨手背的青筋时隐时现。

      这双手可真好看,笔直癯长,骨肉均匀……

      林初想到这的时候,都被自己吓到了,她没事注意贺子荨手干嘛?

      脸好烫,她用易拉罐贴了贴脸。

      “你想看月球的陨石坑吗?”贺子荨把酒放下,走过去给望远镜加倍镜。

      林初点了点头,说好。

      又加了一个倍镜上去,现在可以了,贺子荨让林初再试试。

      林初俯身,一边手扶着目镜,眼睛对准:“真的有坑哎,坑坑洼洼的。”

      看着林初惊喜的小表情,贺子荨心里劲劲的,没白费她一番心思。

      星光赐予人类白昼,装饰了人类的夜空,那么林初就赐予她欢喜,装饰了她的心房。

      贺子荨真想,用自己所有的知识去告诉林初,自己有多喜欢她。

      心一痒,她问了林初一个问题:“你知道我和宇宙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林初怔然。

      贺子荨直直地注视她,林初的眼睛、眉毛、鼻子、嘴巴都悉数落入了她的眼中,她笑:“宇宙会变,但我不会。”

      她站在林初左边,这话是从左耳入的。

      耳朵真的不会鸣吗?林初觉得自己快听不清了,贺子荨是在对她说?

      一时有点接不上话:“你想说什么?”

      贺子荨不拐弯抹角:“我想说的,你从来都知道。”

      其实我也可以保护你的。

      你会来找我的对吧?

      然后呢?

      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

      如果这是电影,到这林初就会暂停,可是这不是,她也暂停不了,记忆闪现,时光里的部分出现重叠。

      在某个点、某个时刻,她好像对一个人说过,星星是这世界上最美的东西。

      那个人是谁?林初想了好久。

      灯火阑珊,蓦然回眸,那个人不就正站在她面前吗?

      林初不想陷入,可大脑却硬要跟她开玩笑。

      鼻子一酸,她怎么有点难过呢?

      连这个都记得,贺子荨这个傻子。

      幸好有风,发丝扰乱了视线,她眼底的湿润就没那么明显了。

      贺子荨在调试设备,没注意到林初的情绪变动。

      林初问还有吗?

      贺子荨说你想看什么?

      林初说土星吧。

      过了一会儿,贺子荨说找到了,叫林初去看。

      “看到环没?”

      “嗯。”

      土星在这看着没有月亮漂亮,这种望远镜倍数不大,看到的很小,带着一种老照片独有的雾感。

      之后贺子荨又让林初看木星,木星像一颗漂亮的鹅卵石。

      两个人坐在椅子上,林初似是兴致上了头,一直在给自己灌酒。

      这种微醺酒本来是贺子荨用来提升气氛的,结果都被林初一个人霍霍完了。

      最后美好的“约会”,潦草收场。

      贺子荨好不容易把林初带回房间,期间林初一直在碎碎念,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这酒度数也不大,怎么就喝成这样了?

      贺子荨手忙脚乱把人放到床上,想着是不是得做点什么。

      哦,对对对,给林初洗个脸。

      就在贺子荨起身之际,手腕忽然被一道力扯住,整个人又被拽了回去。

      林初这会儿真的很反常,跟个黏人的猫似的,甩都甩不掉。

      她借着贺子荨的力,从床上坐了起来,脑袋歪在一边,半张脸被头发遮挡,露出的眼睛红红的,看着像哭过。

      贺子荨马上否决了这个无厘头的想法,林初这会儿哭干嘛?

      一定是喝酒醺的。

      林初不准贺子荨离开,贺子荨就好生坐着待在她身边。

      像有雷达感知一般,林初的头轻轻地靠了过来,抵在了贺子荨肩上。

      这突如的举动。

      贺子荨身子僵硬得像刚从冰柜里拿出来,她机械地转过头,瞧着搭在自己肩上的这个人,心底仿佛摊了水,软了一大片。

      贺子荨想帮林初拨开挡在她眼前的头发,没料却被拒绝了。

      指尖刚碰到,林初就摇头,表示不要。

      贺子荨不弄了。

      林初不老实,头时不时动一下、蹭一下,轻柔的发丝细细地刮在她的脖颈,刮得她心痒难耐、心猿意马。

      贺子荨像在带一个孩子,她冲林初比了个“1”,问林初这是几。

      林初说这是一。

      好吧,林初只是喝醉了,并不是傻了。

      贺子荨摸了摸脑勺,莫名笑了,好像是自己傻了。

      等林初没那么闹了,贺子荨想让她重新躺下,手刚穿过她的肩,就被一只纤细的手捉住了。

      贺子荨怔了一怔,顺着那节手腕,她可以清楚地看到林初腕上的小细丝珠串。

      她什么时候买的,之前感觉没见她戴过。

      林初抓着她的手慢慢放了下来,她握紧贺子荨的手掌,顺其自然地将自己手腕上的串珠脱到了贺子荨手上。

      不清醒道:“送你了。”

      林初大抵是真不清醒了,贺子荨见笑:“真送?不反悔?”

      “真送,不反悔。”林初眼睛眯着,两腮泛粉,暖色的光打在她脸上,看着更加可爱了。

      语气无比坚定。

      林初这是怎么了?贺子荨又开心又有点酸。

      如果林初不只是喝醉了也这样对她,那该有多好。

      贺子荨心沉了下来,最终还是把手腕上的串珠重新退到林初手上。

      没有正式承认,不清不楚地给,怎么拿着都不心安,万一林初只是一时冲动呢。

      不过在退之前,贺子荨特意拍了个照,就当作是林初今晚给她的奖励吧。

      简单帮林初擦了擦脸,看着她睡着,贺子荨才走的。

      蚊香液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是贺子荨临走时点的。

      黑暗中,林初翻了个身,她摸着那个被退回来的珠串,心里低低地骂了句:胆小鬼!

      不是说贺子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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