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恋瞬间》切米糕

28、贺子荨

　　这个手环其实是上次贺子荨在算命，林初去买吃的时候买的。

　　她在路边看到一个老婆婆在卖这种手工珠串。

　　原本林初并不是很感兴趣，但听到老婆婆说了句：姑娘，买一个给送给喜欢的人吧，佛堂前开过光的，可保平安的。

　　可保平安的。

　　林初自己都不信，她在意的是这句话吗？

　　而就在刚刚，她竟然还想趁着醉酒送给贺子荨。

　　在绝对的理智面前，林初觉得自己的行为越来越荒唐了。

　　究竟是哪不对了？是她还是贺子荨？

　　她在意贺子荨和别人打闹，她在意贺子荨受伤了第一时间没有告诉她，她在意那个兔子是不是随机附送的，甚至她还故意在简阿姨面前说那番话……

　　换一个角度想，也许从一开始，不对的就是她。

　　林初一直不愿意承认，她来青芜有一部分是因为贺子荨。

　　她在逃避。

　　林初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就像一个感情白痴，除却喜欢过一个不切实际的人之外，什么都不懂。

　　前几天接到宋辞的电话，让他调查的那件事有了眉目，林初提前订了返程的票。

　　该休息的也休息了，该逃避的也逃避了，是该回去了。

　　林初要走的这天，贺子荨故意没起床，她不想看着林初走，也不想让林初回宜清。

　　她想暴富，然后买座岛把林初关在那，不管是她们丢掉世界亦或是她们被世界抛弃，贺子荨都不在乎，她只要林初在就好。

　　贺子荨就是一个无赖的自私鬼，只有在这里她才切切实实地觉得，她认识了真的林初。

　　思绪被一道推门声拉回现实。

　　贺子荨当即翻了个身，把自己窝进了被子，不敢让林初见到她现在这副傻逼样。

　　实在是太蠢了。

　　要是真被林初看到了肯定会觉得不喜欢她是对的，她贺子荨就是一个不入世面的小屁孩。

　　林初没有强迫贺子荨，而是将珠串留了下来。

　　经过一晚上的挣扎，她还是决定把珠串给贺子荨，毕竟本来就是买来送给她的。

　　林初自顾自解释了一番：“手串是上次在镇上买的，听说可以保平安，是送给你的。”

　　贺子荨把自己裹成一团，密闭的空间里大脑有点缺氧，可嘴角却比大脑先行，已然溢不住了。

　　一阵脚步声，林初走了。

　　贺子荨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鞋都顾不得穿，抄起桌上的珠串就戴上手了。

　　快要乐疯了。

　　林初刚刚说什么？手串是镇上买的？保平安的？送给她的？

　　贺子荨直接化身成尖叫鸡，她现在很想很想，去干一件不太聪明的事。

　　她要向全世界去炫耀，这串珠子是林初送给她的。

　　第一个对象毫无悬念就是陈雯。

　　贺子荨搔首弄姿地摆拍了几张，然后把自己认为最好看的一张发了过去，第一句话就是：林老师送的，怎么样？

　　嘚瑟的样子，陈雯隔着屏幕都想象到了。

　　本来陈雯也高兴，就多捧了几句，没想到陈雯每夸一句，贺子荨那边就转账过去20，美其名曰：你真有眼光。

　　陈雯越夸越起劲，还能碰到这等好事。

　　贺子荨一时飘得不行，把朋友圈里能找的人都找了个遍，最终愉快地花掉了几百大洋。

　　线上听人夸还不够，贺子荨又去找闻芹和齐新语，问她俩手串咋样。

　　闻芹说好看，齐新语也跟着点了点头，接着她们各自的微信就收到了一笔转账，来自贺子荨的。

　　贺子荨第一次觉得，这钱花得值，她还想再值点，可是她没钱了。

　　——

　　林初离开的时候，叶妍和男友还没回来，他们是在后一天才到的。

　　贺子荨也没几天了，但还是抓着时间的尾巴，见到了传说中的老板娘。

　　叶妍是林初是大学时期的好友，这点她从来的第一天就知道了。所以贺子荨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和这位妍姐交流交流，这对于她了解林初很关键。

　　贺子荨去找叶妍，叶妍并不意外，至少她在多次从林初口中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就知道了会有这么一天。

　　贺子荨开门见山说自己要知道林初大学的事。

　　叶妍狡黠一笑，调侃贺子荨：“你到底是想了解林初大学的事，还是林初大学和那个人的事？”

　　小心思被看穿，贺子荨也不藏着噎着，只说只要是林初的事她都想知道。

　　那个人也好，其他人也罢，都只不过是贺子荨了解林初的媒介罢了。

　　叶妍看中贺子荨这份坦荡，比起宋辞，她更喜欢这个小姑娘。

　　叶妍说那个人叫江亦清。

　　林初是在一次活动聚会上认识江亦清的。从见到林初的第一眼江亦清就觉得林初很特别，江亦清说她在林初身上看到了一种独特，是不同于别人的，只属于林初的。

　　说到这叶妍都笑了，至少在她看来，江亦清这些话说得毫无水平，她只是觉得林初太傻了，像这种网上随便抄来的句子她都信。

　　可就是就是这样一句话，却让林初着了魔一般地注意到了江亦清。

　　两人之间的具体感情叶妍并不清楚，便也没给贺子荨细赘了。

　　叶妍只说，后来林初铁了心要跟着江亦清出国，就因为江亦清说了句她希望能在最耀眼的金色|大厅看到她最爱的人。

　　林初理所应当地以为江亦清说的那个人就是她，最后就这么一腔孤勇地跟着江亦清去了。

　　为此当年叶妍还同林初闹了别扭，至于后来的事，她就更不清楚了。

　　直到看到网上那些言论，才觉得江亦清就不是个人，都这样了还要雇水军来污蔑林初。

　　贺子荨心里盘桓着，在酒店林初哭着说那首歌是江亦清用来怀念别人的，也就是说江亦清有喜欢的人？

　　玛德，想到这贺子荨就更气愤了，江亦清凭什么有喜欢的人还去招惹林初！

　　不忠还恶心！

　　不能想了，再想下去她恨不得顺着网线去找这个人拼命。

　　之后叶妍又提到了宋辞，说起他们大学的社团。

　　说实话，听到这个名字，贺子荨刚平复的心情又变糟了。

　　宋辞这个绿茶，要不是因为他当时的挑拨离间，她和林初也不会闹到医院那个地步了！

　　见贺子荨脸色不对，叶妍又赶快转话题，说了好多林初上学的糗事，什么骑电驴没戴头盔被交警罚50块……

　　贺子荨才恍然大悟，难怪当时林初这么生气，原来是自己有过阴影。

　　不过真的好好笑，一想到林初站在路边低着头被警察叔叔教育的画面。

　　虽然只是一些琐事，可是贺子荨却觉得好有趣，从别人口中听到的林初，在她的角度看不到的林初，一个鲜活的林初。

　　——

　　那台望远镜不方便带走，贺子荨便留在这了，算是感谢叶妍告诉她林初的事吧。

　　贺子荨走之前，叶妍给她提了个醒：我觉得你很不一样，至少在对待林初这方面，我总感觉她缺乏一种东西，具体是什么我说不上来，但我觉得你可以给她。

　　贺子荨笑了，得到了林初朋友的肯定，顿时像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这一刻她就是最diao的。

　　只是林初缺的到底是什么呢？

　　贺子荨同闻芹和齐新语告别后就走了，是叶妍送的她。

　　还是来时的那条路，但这次贺子荨带着的却不再是不确定与惶恐。

　　她有种迫切，真想马上见到林初，看着她，哪怕什么都不说，只是看着她，就像在她家那次一样，看着她玩猫也行。

　　一个多月没回去，宜清还是老样子。

　　万年不变的地铁五号线，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方言，还有夏天热得跟火炉一样的温度。

　　虽说陈雯不太靠谱，但这件事贺子荨还真就只能和她讨论。

　　贺子荨：【在？】

　　陈压榨：【稀客。】

　　贺子荨：【继续上次那件事。】

　　打字太慢，贺子荨直接电话过去了，什么寒暄都不想说：“说说你的看法？”

　　陈雯拿出了自己专业的素养：“我觉得有人在背后操控的可能性更大。”

　　“从以下几点来说。第一，针对性很强；第二，黑粉积聚很快；第三，闹的规模不大。”

　　听完陈雯的分析，贺子荨一一对应，这么看来，不是江亦清还能是谁？

　　只是这个结论她都能想到，林初又怎么会想不到？

　　贺子荨坐在略显冷清的地铁车厢内，里面的温度打的很低，冷得她的心都颤了下，林初不会还在念那个人的旧情吧？

　　想到这就更坐不住了，贺子荨立即找到了唐依的微信，向她打探林初的消息。

　　唐依那边没有回复，而是杀过来了一个微信电话。

　　贺子荨立时起鸡皮疙瘩了，手机跟烫手的山芋似的，差点没抓住。

　　好好的，唐依给她打什么电话？

　　迟钝了几秒，贺子荨还是接了。

　　林初声音出来的那一瞬，贺子荨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林初那边好像很忙，语速容不得半点缓：“你问我最近在干嘛？我最近在搬家。”

　　“啊？”

　　林初说她先挂，用自己的手机打过来。

　　贺子荨合理怀疑林初在她脑子里装了监控，不然怎么第一句话会是：“你还有什么想问的，现在问吧，我知道的都可以回答。”

　　贺子荨此刻的表情就跟大嘴猫表情包一样，嘴巴张得老大，不敢相信这竟是林初说的话。

　　“房子是什么时候找的？”贺子荨还真就问了。

　　“还没回来前就开始找了，网上找的，中介。”

　　不行不行，林初太懂她了，她就是不好意思直接问是不是托宋辞找的才这么问的。

　　贺子荨现在是一只快乐的鸟，她要飞！

　　林初那边没声了，过了一会儿又有了。

　　贺子荨问她干嘛了？

　　林初解释说刚刚和装修师傅沟通去了。

　　装修？

　　贺子荨第一反应是林初买房了。

　　林初却告诉她不是，是她的老房子，还说装修好后请贺子荨来玩。

　　贺子荨点点头，乖巧地说那就不打扰了，正要挂，却听到林初那边：“如果以后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来问我，我知道的比唐依更详细。”

　　懵圈了。

　　这一刻地铁站点提示音响起，在贺子荨这变成了心动提示音。

　　电话挂断，脑子里还在回味林初那句话。

　　林初是在给她主权吗？贺子荨没法想了，林初的话太给她遐想空间了。

　　很快手机就收到一条新消息，是林初发过来的，她新家的地址。

　　如果这不是公共场所，那么贺子荨一定要发疯。

　　林初一定很会撩人，不然怎么把她撩得晕头转向的。

　　几天后贺子荨被约见面了。

　　见面之前，她特意把头发染了回去，因为那天在露台，林初无意中说了句我还是觉得你黑发更好看。

　　吃饭的时候，贺子荨故意提到了受伤那件事，想看林初什么反应。

　　但林初一眼就瞧出了贺子荨的心思。

　　大家都在说是叶亦清，但林初觉得不会是她，叶亦清是个很骄傲的人，不可能做那种事。

　　听到这话的贺子荨表情不是很愉快，都这样了，林初还相信她？

　　林初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只是因为她对江亦清这个人太了解了。

　　上次宋辞托人暗中调查，放娃娃的那个嫌疑人已经被找到了，但那人只是个附近一个混网吧的小混混，在逼问下才承认是拿人钱财办的事。

　　小混混是在一个网站上认识的，是对方来找的他，说要她帮她做件事，事成之后会给他钱，只让她把东西送到林初家就行了，至于对面是谁他也不知道。

　　然后宋辞顺着那个号查下去，发现是虚拟IP，根本查不到真人，对方明显有备而来。

　　而且后来林初家还收到了多次这种快递，幸好那个时候她已经不在了，不然还指不定有多恐怖。

　　事情到这就断了，所有人都一致认为是江亦清搞得鬼，且认为是她在念旧情，就算外人看来如此，可贺子荨怎么也会这么认为？

　　林初解释得有点累了，叹口气偏向一边，视线放向窗外的街景。

　　贺子荨心情打了结，强忍着不悦：“人是会变的，你是她的谁，你怎么就这么肯定她不会？”

　　“我当然不是她的谁，我只是……”林初说到这卡壳了，她发现自己被贺子荨绕进去了：“那你又是我的谁，凭什么否认我的话？”

　　“我是你的谁，你不是最了解吗？”

　　林初看着她，眼底的震惊呼之欲出。

　　贺子荨不想让林初为难，故意笑了：“我是你的学生，想什么呢？”

　　“哦。”林初低头垂眸，语气掺杂了不是一点失落。

　　这个话题不愉快，贺子荨想换一个，她注意到餐厅里的背景乐，随口岔开一个话题：“这曲子挺好听的。”

　　“嗯。”

　　晚上贺子荨收到了林初发过来的一个链接，附加了一句：你说好听的那首曲子。

　　爱德华.埃尔加《爱的致意》，这是埃尔加题赠给新婚妻子的一首小品，作品以典雅的小夜曲风格，描绘了一副典雅的爱情画卷……

　　贺子荨不懂了，林初这是在给她科普餐厅里的那首曲子？

　　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