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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林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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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子荨尝到了甜头。
越矩的甜头。
它们像一个个细小的分子粒占满了她的大脑,然后她变成了一个林初脑。
林初是一个奇异又充满魅力的迷宫,等着她去探索。
未知永远是疯狂的,像瘾|君子尝到了一点就豁命想要去获取下一点,直至把自己耗尽,还不知死活地沉沦其中。
晚来风急,吹得门前的垂柳枝条荡漾,漾起了涟漪,水滴在心口上,贺子荨乘一叶扁舟,从此只想遨游在天地间,游山玩水。
半夜躺在床上,脑子里总是有意无意映出那个画面,林初的样子被她无数次重复勾勒。
她恨自己不是个画家,不能把满脑子的涩情yin欲记录在册,这样她就拥有了林初的专属秘密花园。
这不能怪贺子荨,是大脑惹的祸,你说叫它不要想,下一秒它就给你浮现出来了。
所以嘛,真不怪贺子荨。
但也是真睡不着。
同喝了烈酒一般烧,唯一不同的是她现在脑子很清醒。
又是谁规定的物极必反。
后半夜,贺子荨又陷入了一种朝不保夕的悲哀中。
这种感觉像偷来的,她怕一见到光又化为乌有。
所以呢,所以呢,到底什么才是真实的林初呢?
——
第二天,小屁孩们终于走了。
就是贺子荨一晚上没睡,早上起来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精神萎靡程度跟抽了鸦|片烟似的。
闻芹直接卧槽,说她是上哪偷牛去了?
贺子荨给自己倒了杯水,心里想的是林初才是真得牛,不然她怎么一见到她就两眼放精光?
林初上辈子一定是金银财宝,而贺子荨就是那个守财奴。
林初早上没扎头发,发尾一点卷翘,眼神微微迷离,感觉没太睡醒。
她走过来再坐到餐桌上,她的一步一频,贺子荨视线就没从她身上下来过。
该怎么去介绍林初呢?
漂亮、自持。
那她还缺什么呢?
她什么都不缺。
她好像缺个250,贺子荨就是那个250。
贺子荨呆痴地盯着林初搭在桌上的手,指节清秀分明,甲片饱满莹润。
她好像剪指甲了。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瞬间,贺子荨发现林初瞧着她,但觉被发现后,那双眼又很快撤了回去。
林初刚刚是在看她?
——
午后,山野静谧。
林初来到树下,双腿交叠,整个人半躺在藤椅里。
似一只慵懒又高贵的猫咪。
没有城市的喧嚣,山里可真闲适。
谢叔牵引过来的野豌豆长得旺盛,野蛮地从底下钻了上来,覆满了整个围栏,红艳艳绿油油的。
这会儿太阳阴了下去,空气中像蒙着一层纱,远处的云层抵着青山,碧波缭绕在群山之间,宛若山水泼墨画里的景色。
等太阳再次出来,林初就这么望着天上云层渐次散开,之后整座山的面容都显露了出来。
耳机里还是朋友那首歌,不过现在已经是完整版了。
脑中灵感乍现。
见到喜欢的人像什么,如云开见山面,柳暗花又明。
她将这个点记录下来。
脑子里莫名浮现贺子荨的脸。
林初强制删除,想什么呢?
昨晚贺子荨……
删除。
林初合理怀疑贺子荨给她下致幻剂了,不然怎么总想到她?
耳机被人一摘,林初抬头一看,是闻芹。
今天客人少,闻芹想起上次和贺子荨一起发现的那个深潭,齐新语听说后也想去玩,便来问林初去不去。
那个地方水不深不浅,刚好可以游泳。
这天这么热,去玩水也挺好,林初说那就一起去吧。
因为知道叶妍这里有泳池,林初特意带了泳衣,结果来都半个月了,一次也没用着。
贺子荨带的衣服少,穿的是闻芹的。是件黑色的连体吊带,后面是露背那种。
闻芹穿起来刚好,但贺子荨穿就有点紧了,崩在大腿根让她不适然。
其实她也不是放不开,就是在林初面前还没穿过这么sexy的,一点点奇怪,所以她又在外面套了件T恤。
被闻芹调侃,大清还没亡呢,去游泳穿这么保守。
贺子荨真想锤她。
闻芹和齐新语穿得也露,但贺子荨对她俩不感兴趣。
她更感兴趣林初穿什么。
结果林初穿的就是很正规的紧身泳衣,要是再加一副护目镜,一个泳帽,就真有种要上游泳场的架势了。
林初看到贺子荨,第一眼的感觉就是她真的很白,特别是配上那一头蓝发,在阳光下,更显白了。
其实贺子荨是偏乖的长相,但她偏喜欢装酷,平时化妆会特意用黑色眼影加深眼周,整个人显得冷些。
林初总觉得贺子荨是小孩子故意装大人。
但来的这些天,或许是山里的生活太悠闲,大家都习惯了素面朝天,贺子荨原本的模样就显现出来了。
四个人里面就齐新语不会游泳,惜命如她,非要带一个泳圈,结果就是被闻芹和贺子荨嘲笑了一路,说幼儿园小朋友都比她成熟。
然后齐新语找林初打小报告,然后被贺子荨怼得更严重。
齐新语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惹到贺子荨了,每次都被针对。
四个人走的上山的小土路,贺子荨走在最前头。
大家一语不发,如同干尸一般在赶路。
闻芹突然在后头说:“你们有没有听过赶尸啊,觉不觉得这个场景莫名相似。荒野山郊,赶尸人走在前边,摇着摄魂铃,后面跟着一群尸体。”
山林寂静,一阵风刮过都显得阴飕飕的。
脑子里无故闪现一段诡异的音乐。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说这种不吉利的东西干嘛!”齐新语用还没死绝的语文记忆鄙视道。
“哈哈,你们不觉得吗?我觉得贺子荨就挺像的。”
贺子荨呵呵,别以为她不知道在讽刺她,赶尸人要找丑的,越丑越好。
到深潭了。
旱鸭子齐新语见到水可开心了,把泳圈往水里一扔,直接蹦潭里去了。
林初也蛮开心,下水玩去了。
贺子荨还没完全适应这衣服,裹着她的T恤,坐在边上的石头上发呆。
贺子荨竟然娇羞了。
闻芹过来劝慰(嘲笑):“你怎么这么娇,不就是衣服露一点,一副我们要办了你的样子?”
贺子荨还记着前边的仇呢。
闻芹见她表情变得震惊,眼睛瞪得直直的,声音放缓:“别动,你后边水里好像有个东西在动,长长的,向你游过来了。”
贺子荨在手边悄扔了一块石头。
“咚”。
闻芹头皮已经发麻了,自动脑补是条蛇,吓得赶紧从水里逃出来。
“啊啊啊啊!”
“哈哈哈……”笑死了,贺子荨笑得直拍大腿,眼泪都要出来了。
自知被捉弄的闻芹恼羞成怒,舀起一捧水就泼向贺子荨:“贺子荨你大爷!”
贺子荨躲。
闻芹继续泼。
不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的林初在旁边,结果天降水花。
被浇了一头。
看到林初被淋成落汤鸡,贺子荨脸色旋即就变了,黑得能挤出墨了。
闻芹也怔了,感觉自己闯祸了,张着个嘴:“抱歉……林初……姐。”
林初还有点懵。
只见贺子荨快速走向林初,脱掉自己的T恤,想要给林初擦水。
林初反应过来,先对闻芹说了个没事,又对贺子荨说:“我来吧。”
她的睫毛卷而长,水珠湿答答地从上往下滴,眨一下掉一颗。
顺着她的皙白的脖颈往下滑。
果然很好看,仙女落泪也不过如此了吧。
贺子荨瞧着,想当一只蝴蝶,吻吻她湿润的眼睫,或者停在她的肩头。
但林初都这么说了,只能依依不舍地把衣服给了她。
闻芹刚消停,齐新语又来了,只听见她一声嚎叫:“我靠,蛇啊!”
贺子荨刚想说装什么呢,接着就看到齐新语一脸失色拼命往回跑。
齐新语拿着泳圈,胆子就大了,一个人跑到水深的里边玩去了。
她没带眼镜,还以为刚刚岩壁上的是草,看了半天才发现会动,后知后觉是蛇!
“啊,快跑!”
再次听到蛇的闻芹开启了上蹿下跳模式。
贺子荨第一反应是拉着林初跑。
齐新语套着个泳圈,跑起来跟个鸭子似的,溅起了好大的水花。
场面完全不受控制了。
闻芹一溜烟跑了,贺子荨和林初等着齐新语。
一条蛇引发的动荡,四个人八条腿一口气跑到了十米开外。
贺子荨意识到自己还抓着林初的手。
她的手细细长长的,很有骨感。
脑子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其实是贺子荨抓着林初,林初抓着齐新语。
明明是两个人的电影,为什么非要出现第三个人。
贺子荨嘴一瘪,不爽得紧。
林初抽开了她的手,去问齐新语什么状况了。
齐新语吓得脸都白了,估计都产生心里阴影了。
但瞧她这样贺子荨又开心了。
活该。
被这么一惊,尤其是齐新语和闻芹,这会只想打道回府了。
回去的路上,碰到一头老黄牛。
林初看大家都恹恹的,为了调节气氛,说大家在这合张影吧。
和牛合影,好独特的打卡纪念。
但林初要做的事,贺子荨怎么能不支持呢!
第一件事,奉上手机。
林初接过贺子荨的手机,问她密码,贺子荨说没有。
然后四个人、老黄牛的合照就这么产生了。
林初依旧漂亮,闻芹勉强笑,齐新语苦着个脸,贺子荨笑得最开心。
有点傻。
但林初满意了就行。
拍完,贺子荨第一件事就是把照片存进企鹅号空间里,还贴心地给另外两人挡脸了,老黄牛不算人,这样一来就只有她和林初了。
——
贺子荨有个怪毛病,有的时候会半夜醒来,没有原因,就是醒来了。
她一看手机才三点。
听到门外一阵脚步声,第一想法是林初。
贺子荨推开房门,看到对面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她来到连廊,林初果然在。
底下的树上挂着一排暖黄灯,勉强点亮了这个寂寂夜晚。
林初趴在围栏上,灯光映进了她眼里,像老照片发了黄,场景里的她看起来好忧郁。
“没睡着。”贺子荨走过去给自己解释。
“嗯。”林初不意外她的出现,怕是早发现了。
贺子荨揣度该以什么话题继续。
结果林初开口了,她问:“还有笑话吗?”
怔然。
这是怎么了,突然要听笑话,不开心了吗?下午不还好好的?
林初有些烦,原因在于她接到了一通爸妈的电话。他们不怎么上网,现在才知道她换名字的消息,来质问她为什么要改名字。
林初同他们解释这只是个艺名而已。
可他们却觉得林初不可理喻,名字受之父母,不跟他们商量就改名字就如同不承认他们是她的父母一般,这是不忠不孝。
林初不愿和他们解释,她认为自己变成这样不就是他们一手造成的。
她感觉自己独行在看不见光亮的黑暗中,她好想听另一个人的声音。
贺子荨老脸一僵,怎么又提那茬,但林初情绪不对,不纠结这点了。
脑子宕机,没想到什么笑话,但在林初期待的眼神下,贺子荨还是憋出了一个。
原谅她暂且只能想到这个。
“小苍蝇和妈妈一起吃屎的时候,忽然天真地问妈妈,妈妈妈妈,我们为什么要吃屎啊?妈妈说,傻孩子,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这么恶心的话。”
贺子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完这么恶心的笑话的,但林初却笑得好开心,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觉得好笑。
“哈哈哈……”
林初眼睛都弯了,像小船、月亮。
看她笑得放松,松了口气,还以为林初会嫌弃。
贺子荨趁热打铁提要求:“那你也给我讲个故事呗。”
她猜不透林初是因为什么不开心,难得在这么个地方,只有她和林初醒着,这种天时地利人和,贺子荨真的想要去了解她。
这夜净得仿佛能涤荡人的心灵,林初心情缓了一些。
她站直身子,看着贺子荨:“你听过梵高的故事吗?”
梵高?世界著名的那个梵高?割掉自己一只耳朵的梵高?画星月夜的那个梵高?
贺子荨嗯了声,又摇头:“我只知道这个人。”
林初被她可爱到了:“很多人只知道梵高是个画画的,或者了解多一点的人会知道他在生前只卖出过一幅画,而那幅画还是他的弟弟帮他卖出去的。到这基本上就是世人了解到的常听人说的梵高了。”
林初反过身,手臂肘在栏杆上,侧脸对着贺子荨。
她的鼻子好优秀,好挺,贺子荨不禁开小差。
“其实梵高是个很别扭的人,他甚至不惜以自残的方式来摆脱世俗的困扰,因为他不想要再听谗言和诋毁。”
林初说到这的时候,贺子荨确信林初是因为网上那些舆论,但她到后来才明白林初想说的从来都不是这个。
林初的声音淡淡的,像夜晚静淌的流水,是柔和的。
贺子荨觉得可真适合当睡前催眠曲来听,那么晚上一定会睡得很香。
“造就他这么别扭性格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来源于他的家庭。在梵高出生之前,他的父母就曾有一个孩子,可惜那个孩子夭折了。于是他悲痛的父母就再生了一个梵高,你听得没错,他和他的哥哥都叫做梵高。”
讲到这,林初笑了一下,一撇发丝垂落,她下意识挽至耳后,笑得浅浅的。
她真漂亮,她的一举一动都牵引着她旁边人的心。
贺子荨意识自己又偏了,立马让自己集中精力回到故事上。
“没有人会喜欢生活在另一个人的阴影下,梵高也是。他从小被父母当做替代品,当做他哥哥的影子,他感觉自己从没真正得到过父母的爱,再后来家里又有了其他孩子,做为长子的梵高就更缺乏父母的爱了,他这一生终其都不明白何为爱。”
故事讲完了,林初声音戛然而止。
贺子荨一时没反应过来,呆滞了片刻。
“是不是我说得太无聊了?”
贺子荨摇头:“不是。”
她是在想林初这个故事到底想说些什么呢。
“我可以抱你吗?”
贺子荨又傻了,林初居然和她提了这样的要求,她当然是义不容辞。
“可以。”
林初抱住了她,她身上淡淡的香味钻入鼻中。
嘿嘿,连身上都是香香的。
贺子荨分明感受到了林初的身前曲线,好山。
下一秒,贺子荨你这个变态,这种时刻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