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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贺子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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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仁怀前几天一直不在民宿,听说是去市里见老朋友了。
结果今天齐新语一来,谢仁怀也回来了。
还真是什么事都能赶上她。
贺子荨不分青红皂白一通恨上了齐新语。
自从谢怀仁把贺子荨推给李阿姨后,李阿姨就再没去烦过他,谢怀仁算是得了一段清净日子。
这不前几天又说还缺个傧相,一共要六个,还差一个,又来给谢怀仁找事做了。
平日里李阿姨总说谢怀仁“不务正业”,每天就在山里写写画画靠什么挣钱,殊不知他一幅画起码万元起步。当然最引他自豪的当属“青芜山”系列,曾以十万澳币远赴海外,他也做了一把将中国引向世界的“壮举”。
像他这样的人竟然要被一个老妇人唠叨,谢怀仁当然是快刀斩乱麻就要解决掉这个麻烦。
见到齐新语,上来就问人家有没有什么才艺。
齐新语说没有。
谢怀仁捋着自己的大胡子,想了下:“要不你去当个女傧相?”
这里的人习惯将伴娘伴郎称作傧相。
这话一出,贺子荨就坐不住了,脚一直在底下不安分。
“贺子荨你踢我干嘛?”闻芹吃饭吃得好好的,莫名被踢了一脚。
闻芹这个大嗓门,贺子荨用手撑在桌面,生无可恋地挡着自己一边脸。
踢错人了。
社死就是这么来的。
贺子荨没想到还有傧相这一茬,她可不想和齐新语这个憨批一起去接亲。
谢怀仁一惊,看几个小姑娘奇奇怪怪的,摸不清状况:“这是怎么了?”
贺子荨起身说自己要去趟洗手间。
饭后,贺子荨上画室找谢怀仁,问齐新语答应没。
谢怀仁说还没给答案。
然后他一个五十多岁年过半百的中老年就这么被一个小丫头给威胁了。
贺子荨说想让她去给李阿姨拍照也行,但傧相不可以是齐新语,得换成林初。
谢怀仁想说这不是为难他吗?
但来者不善,又怕贺子荨真不去了,只得应下,说现在就去找林初商量。
谢怀仁刚要动身,又被贺子荨给拦住了,说等婚礼快到了再和林初讲。
谢怀仁:“……”
现在说了变数太大,贺子荨就要出其不意。
要求还真是多,谢怀仁为了自己耳根清净,怎么说也得把这大爷安抚好,暂且先听她的。
山里的时间不固定,除了干点日常的杂活,几乎没什么要做的。
日子过得挺快,转眼已经七月中旬了,就连齐新语都来好几天了。
这天贺子荨午休睡过头了,梦里听到一群小屁孩在打闹。
二楼的连廊是木板做的,小孩子跑来跑去,声音格外大。
叽叽喳喳吵得贺子荨心烦意乱,在想哪来的孩子,就被齐新语拍醒了,叫她赶紧起来,说谢叔朋友带画室的小朋友来了,下楼招呼去。
这次谢怀仁朋友一共带了12个小朋友,现在“栖迟”热闹得很。
晚上做饭的菜不够,林初和齐新语要去菜园里择菜,有3个小朋友要跟着去,还有2个小朋友在同谢怀仁和他朋友学画画,闻芹要守前台,所以剩下7个要靠贺子荨看守了。
这个年纪的小朋友正是打闹得没边的时候,没人看着容易出事。
贺子荨一脸错乱,凭什么齐新语可以和去林初摘菜,而她留下来看7个小屁孩?
这点齐新语倒是没说。
其实是闻芹推荐齐新语去的,毕竟她是见过贺子荨是如何辣手摧花的,做花环的时候就见识到了,要让贺子荨去摘菜那今晚这菜是不用吃了。
所以可怜的贺子荨变成了7个孩子的老妈子。
这群小屁孩,让贺子荨没有一点威信。一会要贺子荨同他们玩捉迷藏,一会又要玩木头人。
要明明她已经摆着个臭脸了,完全没把她当大人的存在啊!
贺子荨越想越不爽,气得牙痒,气得想左一拳右一拳齐新语。
一群小屁孩要下泳池去玩,贺子荨得给他们一个个套好泳圈,套好泳圈送他们下水,并嘱咐他们不许胡闹,完了还得在旁边给他们当安全员。
照看小孩子真累,还不如让她去死。
孩子太闹腾,她心累地拉了把躺椅躺在泳池旁镇守着。
贺子荨拿了本书罩在脸上,真想与世隔绝,去一个只有她和林初的地方。
孩子太吵,齐新语太碍眼。
好不容易消停了几分钟,又跑来一个烦她。
不知道哪找来一堆石头,说要贺子荨和他一起建房子。
贺子荨没答应。
小屁孩真把她当工具人了。
现在的孩子真是语出惊人,没一会儿这娃居然问她,姐姐你有对象吗?
“没有。”贺子荨捂着额头,自闭中。
结果孩子一副“你好惨的样子”看着她:“那你好可怜哦。”
又密工接头似的凑过来:“我舅舅也没对象,要不我把他介绍给你吧?”
成精了,成精了,这么小就开始为你舅找对象操心了。
真是舅舅的好侄儿。
贺子荨嫌弃一笑:“不劳你费心了,我有喜欢的人了。”
孩子失落地“啊”了一声,又马上鬼灵精怪问:“是谁呀?”
贺子荨刚想说小鬼头问什么问,又不懂,却瞥见远处一抹身影。
林初和齐新语,几个小朋友摘菜回来了。
心思一坏。
靠到娃耳边悄声说:“看到那个姐姐没?长裙子那个?”
娃点头。
“我喜欢她。”
“你等会跑过去跟她说‘我刚刚听躺在椅子上那个姐姐说她喜欢你’。”
娃瞪着迷茫的大眼睛。
贺子荨催他:“快去,你说了我就和你一起建房子。”
孩子不懂为什么,但一听说有人要和他一起建房子“嗖”就跑了过去。
林初大致隔着她十米左右,贺子荨悠悠地拿起书,闲适地躺下,再次盖在脸上。
心情倏然就美妙了。
她可真想看林初被逗的样子,一定可爱死了。想到这贺子荨的嘴角就开始不受控制。
幸好被书挡着。
手指不安分地敲打着椅子边,想象着林初的各种反应。
过了一会儿娃跑过来推她,说快和他一起“建房子”。
贺子荨眼睛往那边找,林初和齐新语已经不见了。
问孩子那个姐姐呢?
娃说从旁边侧门进去了。
贺子荨又问那个姐姐说什么了?
娃摇头,说她脸“唰”的就变红了,然后旁边的姐姐叫他别乱讲。
贺子荨原本咧笑的嘴顿时合上了,齐新语没事跟着瞎掺和什么。
孩子巴巴地望着贺子荨,摇着她手说能“建房子”没?
贺子荨眼里掺着沙,心里憋着火,陪着娃建了多久的“房子”,就骂了多久的齐新语。
屁事多、碍眼精……
——
贺子荨要烦死了。
吃晚饭的时候,分成了两桌,小朋友坐一桌,几个大人坐一桌,谢怀仁和友人在一边小桌上喝酒。
闻芹怀疑这桌子风水不好,不然为什么每次来这张桌子吃饭,气氛就变得异常诡异。
四个人坐在一张桌,她和贺子荨坐在一边,林初和齐新语坐一边。
她本想默默吃饭,结果齐新语忽然作妖,给林初夹菜,说要林初尝尝她的劳动成果。
不就是炒了个破黄瓜吗?起劲什么?贺子荨眼珠子都要翻上天了。
最可气的是林初还开心接过了。
贺子荨恨不得把林初和齐新语中间建一堵墙,挡着!
闻芹在夹菜,脚被人一踢。
眼一斜,是贺子荨。
如果人的头顶有盏灯表示心情的话,那么贺子荨的一定爆了。
碎渣子还威胁到了闻芹。
闻芹腰子被人一捅,一看又是贺子荨。
她皱眉往底下一觑,看到贺子荨一手拿着手机,界面赫然地打出几个字:快点帮我夹菜。
闻芹猪队友操作,以为贺子荨也想表现自己,看着满桌的菜,依稀记得她参加了酸菜鱼的制作。
当即给贺子荨夹了块鱼肉,还哪壶不开提哪壶:“来尝尝你添了醋的酸菜鱼。”
当时闻芹在旁边忙其他的,贺子荨非要来帮她,结果这家伙看都没看,把醋当料酒加了。
此时一只乌鸦从头顶飞过。
贺子荨:“……”
这么多菜为什么非要夹酸菜鱼?
对面齐新语想笑又不敢笑,酸菜鱼,这说的不就是贺子荨吗?又酸又菜又多余。
下午,齐新语和林初两人一摘完菜就进厨房忙活了。
这些天李阿姨忙着回家给儿子操办婚礼前的事,已经请了好几天的假了,所以最近做饭都是闻芹掌勺,林初打下手。
今天齐新语说自己要露一手。
齐新语一加入,天王老子来了都不会来的人居然来了。
贺子荨也要来帮忙。
厨房一时成了重灾区。
贺子荨又不会做,又非要插|进来,一会儿火开大了,一会儿盐放多了,忙得是天旋地转,就是一个忙都没帮上。
纯纯来厨房添堵。
齐新语在憋笑,想着喝点饮料掩饰一下。
橙汁在林初那边,她叫林初帮她拿一下。
再次听到齐新语声音的贺子荨就跟导火线被点燃,瞬时就炸了:“你自己没腿吗?不会站起来?”
被怼的齐新语早想怼贺子荨了:“关你什么事,林初姐就愿意给我倒,是吧?”
说着杯子就伸到林初面前,故意阴阳怪气。
林初刚准备去拿饮料的手一僵,脑子飞速旋转:“我给大家都倒一杯吧。”
接过齐新语递来的杯子,倒满。
接着闻芹。
闻芹是自己递过去的,但贺子荨没动。
她在置气,看林初怎么办。
林初心叹了一口气,这是又闹别扭了?
最终还是起身,拿起了贺子荨面前的杯子,帮她续上了。
闹剧勉强收场。
晚饭吃得极不痛快,贺子荨不满意林初的做法,她应该只帮自己一个人倒!
不对,她应该拒绝齐新语!!!
贺子荨早早进房间了,洗了澡上了床,躺尸还是烦,想去外面透透气。
贺子荨刚出门,就看见一个身影溜进了林初房间,那身影她再熟悉不过了,齐新语。
她听到了牙齿互相摩擦的声音。
血压瞬间飙升,跑到门口,跟个八爪鱼一般趴在门口潜伏(偷听)。
左听右听也没听到什么动静,干嘛呢,两个人一语不发?还锁门?
能干嘛?
贺子荨一急,狂躁拍门。
是齐新语来给她开的门。
“你干嘛呢?”上来就是劈头盖脸一问,贺子荨表情臭得跟吃了大|便一样。
齐新语懵逼着,像疯狂动物城里的树懒慢半拍:“我……”
齐新语本来只是想来找林初说点事,结果林初在洗澡。
不知道为什么齐新语现在看到贺子荨有点心虚。
像妻子出轨被丈夫捉|奸的三。
贺子荨听到淅淅沥沥的水声,往浴室方向带了眼,又顺着齐新语的手往下看,见她手中正抓着一件黑色的带有暗纹的胸|衣。
贺子荨当即就火山爆发了,这时浴室传出一道声音。
“新语,你帮我找到了吗?”
齐新语不知当应不当应,半晌结巴道:“找,找到了。”
贺子荨恨不能眼神杀人,一把抢过。
“噔噔噔”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新……”林初才打开一点缝,门就被一道力推开,接着她整个人就被摁了进去。
“砰”一响,浴室门被关上。
留下了发怔的齐新语。
面对破门而入的贺子荨,林初第一反应是夹紧双腿,捂住她能捂住的。
她还什么都没穿呢!
“你干嘛?”都被吓出了颤音。
贺子荨此刻没有一点理智,举起从齐新语手里夺过来的东西:“来给你送这个啊!”
浴室内湿漉漉,雾蒙蒙的,飘着林初洗浴乳特有的香气,摁过林初肩的手掌心,还沾上了她身上未褪去的水汽。
各种叠加buff,关键是贺子荨没瞎,林初就站在她面前,漂亮得一丝|不挂。
这一切都刺激着贺子荨,肾上腺素、多巴胺各种能分泌的激素都挨个分泌一遍,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嘛。
下一秒齐新语就听到里面一声喊叫:“滚出去!”
心道还是先溜的好,并轻轻把门捎上了。
这人不为所动,林初气急:“快把眼睛闭上!”
贺子荨用手捂住眼睛,没听明白意思,又从指缝中露出一只:“那我是出去还是把眼睛闭上?”
这个时候玩什么天真!
“啪”。
浴帽直接往贺子荨脸上砸去,还带着水珠从贺子荨手上滑落,牵动着细胞里的每一个神经末梢。
这比任何一部小电影都带感。
“臭流氓!”
林初明明是在生气,但因为慌乱底气不足,听起来反而像在撒娇。
黏黏的。
接着贺子荨就被赶出去了。
贺子荨虚浮脚步走到连廊,心里似有一团火在烧,像是醉了酒,像是失了志,莫名就笑了。
刚刚林初骂她什么:臭流氓?
贺子荨没好意思捂住脸,脑子里全是黄色废料。
有点后悔,当流氓就该再多看几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