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有人来做客 ...
-
“起床了,予侜,司机在楼下等着了。”应晚将陆予侜要穿的衣服一一摆好,伸手拉开了窗帘,对楼下的司机摆了摆手。
今天从窗外泄入的阳光有些许刺眼,陆予侜皱着眉头翻了个身,丝毫没有要起床的意思。
应晚看了眼时间,不得不再次催促道:“予侜,你该起床了。”
陆予侜在被子里拱了拱,轻啧了一声,还是一脸烦躁地蹭起了身。
应晚把陆予侜的衣服递到他手里:“动作再不快点儿,就要迟到了。”
陆予侜扯了扯嘴角,毫不在意道:“迟到就迟到呗,谁管我?”
的确,就陆家的财力背景而言,混一个学历证明如同是动动小指头一样简单的事,压根儿不用陆予侜天天亲自去学校打卡上课。
应晚也不知道陆予侜天天在学校做些什么,但他可以肯定的是,陆予侜绝对不会是真的去学校搞学习的,毕竟他从小翻墙逃课样样事都干,唯一不干的事就是学习。
如果是往常,他也不会这样催促着陆予侜起床上学,但今天有些事比较突然,需要及时处理,应晚不得不提前将他打发走。
应晚又看了眼时间,明显心思不在陆予侜身上。
“这么着急让我走,今天约了人见面?” 陆予侜扫了一眼应晚,三下五除二穿好了衣服。
应晚没有直接答复他这句,提醒道:“早餐放在餐桌上呢,记得吃。”
“不吃了。” 陆予侜穿上衣服随便扒拉了两下,进了卫生间洗漱。
收拾完毕后,陆予侜又对应晚道:“我晚上不过来了,有事。”
应晚点点头,神色如常:“.....好。”
似乎是不满应晚这敷衍的态度,陆予侜冷冷地看了应晚一眼便走了。
看着陆予侜的车逐渐驶向自己的视线不可及之处,应晚才回房飞速换了身衣服,将床垫一把掀开。
床垫下边是一块很大的空心床板,里面放着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破损的信纸,断掉了的铅笔,医药箱,染了血绑带,除了一些无用的旧物,还有几把刀和枪横七竖八地放着。
应晚从里面随手挑了一把短刀别在了腰后。
约莫20分钟后,院子里传来了几声刺耳的汽车的鸣笛,一辆牛逼轰轰的越野车竟按着喇叭径直撞开了院子的栅栏。
应晚推开了窗,低头一看,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骂道:“这疯子。”
应晚把着窗檐,绷紧身体从二楼翻身一跃跳了下去,稳稳当当落地。他目不斜视,直接冲向驾驶室那人,从后腰抽出刀来,几乎是不带任何犹豫地,一刀砸向了驾驶窗,车窗玻璃应声而裂。
“诶!诶!晚晚,别那么暴力!是我呀。” 驾驶室那人悠悠然地推开车门,用故作惊讶的语气道:“这是谁惹到我们晚晚了呀?火气就那么大,吓我一跳,咱们这才刚见面呢。”
“闭嘴!”应晚扫了一眼地上被车轮碾压的七零八落的无辜花草,对眼前人道:“谁他妈让你来这儿的,想死得紧?”
男人轻笑一声,将墨镜取下,露出一副好看上挑的桃花眼,“晚晚你要是这么说话,我可就伤心了哈。”
应晚好似对此人甚是厌恶,没好气道:“少阴阳怪气。”
“唉,你这不是离开了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回来看我了嘛,我想着,你肯定是太忙了。不要紧,反正我闲,正好想你了,就亲自来看你喽。晚晚,这就是你家啊,不请我进去坐坐嘛?”
应晚十分不爽,将男人抵在了车门边。
“啧,你别拿刀抵着我脖子呀。”
应晚手肘顶着他的腹部,将刀口推近一分:“我跟你很熟?”
男人拍了拍应晚的肩膀,道:“嗯?怎么不熟了,我们可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好战友诶!”
应晚拿刀挑开了男人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如果爪子不想要了,我可以帮你砍掉。戬一,我警告你,别忘了你现在身处何处,你现在死在这儿,合情合理。”
戬一并不在意应晚的威胁:“说了多少次,别叫我土气的中文名,叫我J哥。”
“嘿嘿,我觉得晚晚你是舍不得杀我的。而且我猜测,比起你自己亲自动手,你一定更怕别人先一步杀了我,对吧?” 说着,戬一眸光一转,敛了贱兮兮的笑,突然一个翻身,一阵天旋地转,将应晚压在了车底。
应晚面色一沉,身体绷紧蓄力正想抬脚踢飞身上这人时——
“别动!三点钟方向,树后有人。”戬一压住了应晚的腿,眼神与他对上,不似方才那副松垮模样,“应晚,看来你惹上了不该惹上的人啊。我不管你来这儿是做什么的,我现在能给你的忠告是,立马、赶紧离开这里。”
应晚摸了戬一裤腰上的消音枪,眼神瞄定了三点钟方向,地上歪七扭八的花草遮掩住了大半视线,一片叶子从树上飘落而下。
“砰——砰——砰” 接连三发,子弹击中入肉的声音,血花四溅,快准狠,压根儿不给对方一丝反应时间。
那叶子还在空中打着旋儿,沾了点红才翩然落下。
应晚一脚踹开了戬一,自然而然地把枪别到了自己的裤腰上:“所以你是来给我报信的?”
“不然呢,我何苦亲自跑这老大远来受你这一脚。”戬一揉了揉自己被踹的腰,叹了口气。
应晚拍了拍身上沾的灰土,“叫你的人来处理一下那边。”
戬一拽了应晚的胳膊,往车上带:“走,上车。”
应晚甩开了他的手:“去哪儿?”
戬一斜靠着车身,扫视了一圈周遭的建筑,冷道:“别废话,赶紧上车。这儿不安全。”
应晚一把掀开了碍事的人,拉开驾驶室的门,刚一坐下又“砰”的一声重重关上。
见此,戬一又开始犯贱了:“诶,晚晚你亲自开车吗?别呀,辛苦的活儿还是我来......”
应晚透过稀碎的玻璃车窗与他对视。
“三,二——,”
戬一:“啊?”
“一。” 应晚脚下油门一踩,倒车出发。
“诶?你他妈急什么,我还没上——”
戬一手把着车外的横栏,蓄力纵身一跃,从车前盖翻身而过,准备借机跳进副驾。
然而车身突然加速,差点儿把他甩下去。
“妈的,应晚你他妈真想摔死我?!”
应晚没有丝毫的减速,而后左拐右拐地曲折前行,摇摇晃晃的像在开玩具碰碰车。
在车外挂了好一会儿才窜进副驾的戬一面脸怨气,手腕还被刮了一条口子,现在恨不得一把拍死应晚:“我真是艹了,不就是把你家栅栏撞了吗?至于?”
应晚冷冷道:“至于。你压死了我种的花。”
他看着后视镜里应晚那张冷脸,不自觉扯了扯嘴角。
“我说晚晚,我可太喜欢你这幅样子了。你可真是个瑕疵必报,蛇蝎心肠的美人。但是老是这样还是不太好,有损功德,做人嘛,还是得像我一样温善一点的才更受欢迎。”
应晚轻呵一声:“就你这大毒虫还敢谈功德呢?佛祖听了都觉得晦气。”
戬一:“.......”
应晚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翻着电话薄,“喂,是我。我待会儿给你发个地址,让德润把黑月寄到这个地址去。”
戬一挑眉,吹了个流氓口哨,“哟,你这是要去处理什么事儿啊?都要动用要黑月了?”
“与你无关。如果还有其他事就快说,说完赶紧滚回去,那几个老东西在南滇卖的货出了问题,现在已经被中国警方盯上了,你自己好自为之。”
“哟,晚晚你这是在关心我啊?我好感动哦。”
“你能不能正常点。”应晚觉得自己不该跟他再废话,“现在组织里最值钱的东西可就是你这条命,在我没回去之前,你最好好好呆着,别惹事儿。”
“你这是在——命令我吗?唉,真搞不懂,我俩到底谁才是老大啊?”戬一状似无意道:“我说晚晚,看你这敬业的劲儿,真的很难不让人怀疑——”
应晚将刀摔到了戬一身上,眼睛都没眨一下,语气平淡道:“怀疑就杀了我。”
“说什么呢?你可是我最亲爱的晚晚,我怎么会杀你呢?我想说的是,你这认真干事业的疯批劲儿,倒真让人觉着要急着夺位的人不是我,而是你了。”
应晚:“除了废话就没有其他事可说了吗?”
戬一擦着自己的枪,扭头看他:“哦对了,你那个姓陆的弟弟真不错啊,势力都摸到南滇来了,我大概查了下,你猜怎么着?”
“有话直说,少卖关子。”
“他竟然把咱的人都‘收买’过去了诶,年纪轻轻的,手腕还挺硬,跟你的做事风格挺像。诶,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要不——。”
应晚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眼神目不斜视:“我劝你最好不要动这个歪心思。别忘了,陆凌渡还没死,还是说,你想再体会一下当年光着屁股逃亡的日子?”
“哈哈哈,你可还真别说,我确实挺怀念那段每天在刀尖枪口下抢食苟活的日子的,那可是天天肾上腺素飙升爆表的日子啊,真他妈爽,不是吗?”
应晚白了他一眼:“疯子。”
戬一耸耸肩,承认道:“嘻嘻,是啊,我是疯子。这有什么的,比我更疯的人不正坐我旁边吗?”
应晚将戬一送到了接应点,自己打了个车回了家。
他最近确实察觉到那些藏在阴沟里的臭虫多了起来,扰得人心烦,但他也只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将院子的花花草草从新打理了一遍,又拿铁丝把栅栏重新固定了一下。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来电显示是——陆叔。
“喂,陆叔?嗯,我现在不忙。最近您的身体好些了吗?”
“嗯,还行,没有什么特殊状况。”
电话那头传来疲惫而沉重的声音:“你和予侜在那边遇到了什么事吗?”
应晚:“没有。一些小杂碎,我会处理好的,您放心,我能保证予侜的安全。”
“陆予侜也是个二十几的成年人了,不需要你时时刻刻的保护,你注意保护好自己就行,最近身体状况如何?”
应晚答道:“没有任何问题。”
陆凌渡:“那就好,你和予侜好好相处,他这几年的脾气怪,你多陪陪他,教教他。”
应晚道:“嗯,我会的。”
陆凌渡道:“国内这边的事儿我处理得差不多了,再过段时间你们就回来吧,那里已经不安全了。”
应晚莫名心里有些烦躁:“是谁透的消息?”
陆凌渡:“说不准。和陆家有仇的人太多了,总有几个不怕死的来招惹。你也不用有太大的心理负担,其他事情我都会在你们回来之前清扫干净的,你和予侜一定要好好的。”
这番话在怎么听怎么都不对劲儿。
应晚奇怪道:“陆叔,您......身体真的没问题吗?”
陆凌渡难得地沉默了一瞬,而后缓缓道:“小晚,我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