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流》莫颖卿青

7、夫妻同居生活

　　和谐共处一段时间之后，陆予侜便十分自然地搬到应晚的丑房子里住下了，二楼有两件卧室，应晚很早就把主卧收拾出来了，让陆予侜住主卧，自己依旧住次卧。
　　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的陆予侜，发了条信息给应晚。

　　陆予侜：【我睡不着。】

　　20秒后——
　　应晚：【为什么？】
　　应晚向来觉浅，被信息弹进的声音吵醒了，看着陆予侜那没来由的信息还有点懵，从床上迷迷瞪瞪起身。

　　陆予侜：【你睡了吗？】
　　应晚：【没呢。】
　　然后就没了下文。

　　为什么会睡不着？难道是不满意房间布置？应晚在心里回想了一下，主卧分明是自己按照陆家老宅里陆予侜卧室1：1给还原的，应该没有不适应的地方。
　　难道是不满意床上四件套？应晚又翻了一下手机购物记录，买的四件套的确是他惯常喜欢睡的那品牌，花了他整整7000大洋，应该没有睡着不舒服的地方。
　　陆予侜对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腾坐起身。

　　半分钟后——
　　陆予侜推开了应晚卧室的门，一脸不满地看着应晚，“我要睡你这间房。”
　　应晚正拿着手机，低头将聊天框还没发出的字删了，他坐起身子对陆予侜说道：“还真是心有灵犀，我正说让你过来睡我这里，看睡不睡得习惯。”
　　陆予侜点点头，自然而然地躺到了应晚的床上，应晚则拿了自己的枕头轻手轻脚的起身。
　　陆予侜看着他那小心翼翼的动作，疑惑道：“你拿着枕头去哪儿？”
　　应晚理所应当答道：“去主卧睡啊。”
　　“.........”陆予侜不自觉脸色黑了一瞬。
　　应晚见他脸色不好，盘腿坐在床上，试探性地问他：“你是不习惯主卧的装饰布置还是不喜欢新买的床上用品？”

　　“没什么不习惯的。”陆予侜突然凑近，张开双臂，将应晚圈入怀中，灼热的气息隐隐约约喷薄在了应晚的耳廓上。
　　应晚觉得这个姿势不太妙，“怎么——”
　　“我想，和你睡。”
　　“嗯，好。啊？”
　　陆予侜这没来头的一句，砸到应晚的耳里，又想起那晚帮他做那档子事，不禁有些脸红心跳，思绪缥缈。
　　陆予侜挑了挑眉，笑了：“我说的‘睡’不是动词，你脸红什么？还是说——你想........”
　　“我没想。”应晚下意识伸出手捂住了陆予侜的嘴。
　　陆予侜伸出舌头舔了舔应晚手心，应晚被电到似的飞快松开了手，眼神有些不自然，“那你睡靠墙的这面吧，我睡外边。”
　　“为什么我睡里面，你睡外面？”
　　应晚用手指了指床沿，解释道：“因为这床没主卧那张大，我们俩大男人睡肯定会挤，我怕你半夜翻身滚下床去。”

　　其实应晚更喜欢靠墙睡，但和陆予侜在一起他又习惯性地当起哥了，觉得睡床边有摔下去的风险，就想让陆予侜睡里面。
　　陆予侜：“.......”
　　“我不是小孩儿了，睡觉这点意识都没有吗？”陆予侜脸色不虞，“而且，这床也不小，不会挤，挤的话你往里边凑凑就行了。”
　　应晚抓住了重点，“所以我睡里边吗？”
　　陆予侜点头：“嗯，我习惯睡床边。”
　　“行，我往里面再挪一点，你躺下睡吧。”
　　陆予侜好不容易如愿以偿地躺下了，正当准备侧身转过去想看看应晚时，发现应晚毫不犹豫地就翻了个身，面对墙壁，背对着他。

　　陆予侜：“........”

　　床确实不小，此时他们之间的空隙还能睡下一个大汉。
　　陆予侜悠悠道：“你对着墙壁睡？”
　　“嗯，我习惯了右侧睡。”应晚闷闷的声音从被子底下传来。
　　陆予侜有些无语，跟着凑过去，伸手抱住了应晚的腰，紧紧贴着他的后背。
　　应晚拍了拍他的手臂，感觉这个姿势怪别扭的，出声道：“你松开，这样抱着睡会热。”
　　陆予侜：“我习惯抱着人睡。”
　　应晚愣了一下，梗着个脖子不再出声。
　　过了不到一小时，陆予侜终于忍不了了，这床硬的他压根儿睡不着，他陆大少爷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半夜摇醒了应晚，拖着人睡主卧的大软床去了。
　　应晚还迷迷瞪瞪的，处于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被陆予侜拉到主卧睡后，发现他不再翻来覆去乱动，也就没说什么了。
　　后半夜勉强还能睡几个小时。

　　第二天早上，应晚依旧起来做早饭，在院子里捣鼓他的花花草草，等着陆予侜醒来吃早饭，吃完饭陆予侜会开车去学校上课，一直到晚上才会回来。
　　中间这段空白时间留出来，正正好可以避开陆予侜。大多数时候他都呆在书房打着跨洋电话，在有条不紊地推进计划进程中，顺便处理着国内乱七八糟的事务。
　　清闲下来的时候，他会蹬着自行车去陆予侜的学校看他，他也没有告诉陆予侜他去他们学校，只是看运气，运气好的话就能碰上，运气不好就在校园里或者校园周边随便逛逛。

　　这不逛还真不知道，除了陆叔安排的那几个保护陆予侜安全的人外，在这校园周边竟还有些他熟悉的东方面孔。
　　那些人的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些。
　　应晚坐在咖啡厅，透过咖啡厅静静的看着掩藏在学生群体中的那些人，眼神讳莫如深，他拿出手机拍了几张模糊的照片，用电脑传输了下文件，轻轻扣着键盘。

　　Y：[ 这几个，留3。]
　　——回车，发送。
　　对面很快弹来了消息。

　　De：[ 缺还是整？]
　　Y：[ 无所谓。]
　　应晚抬手看了看腕表，大概还有四十分钟，就到陆予侜放学的时间了。
　　“啧。” 一眼扫过去那几张碍事的脸真是煞风景。

　　Y：[ 半个小时之内解决。]
　　De：[ 我们没多少人在你周边，赶过来需要时间。]
　　Y：[ 就这几个人半个小时还不能解决，那你身边留着这些废物做什么？]

　　之后半小时不到，那几个面孔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人群中。
　　见时间差不多了，应晚起身出了咖啡厅，他在学校正门口看到了陆予侜，他今天似乎急着去做什么，没有注意到自己。而后应晚又在学校周边巡查了一圈，发现没有什么其他异常才放下心来。
　　正当应晚准备推着自行车回家时，听到耳后传来皮鞋叩地的声音，来人跟着的步伐很慢，但始终和自己保持着五米左右的距离。
　　应晚头也不回，冷道：“别跟着我。”
　　身后的人依旧没有停下步伐，应晚不耐烦地轻啧了一声，不知道陆叔安排的这些人是个什么没长脑子的东西，这样明目张胆地跟着自己，是生怕别人找不到活靶子？
　　他慢吞吞地转过身，眼神中的狠戾之气还未还得及收起——
　　陆予侜正直愣愣地站在他眼前。

　　“予侜？”应晚立马不动声色地转换了眼神，“你刚刚不是走了吗？”
　　“你刚刚看到我了吗？那为什么不过来说一声？”陆予侜反问道。
　　陆予侜刚坐进驾驶室，恍惚间想起路过门口时，那辆花坛边的自行车很是眼熟，有点像应晚停在院子里那辆，有点不确定，他折身又回到校门口。
　　他走到自行车旁看了看，车前筐里插着一朵蔷薇，确定了是应晚的车。可是却没见着他的身影，陆予侜索性不急着去办事儿了，坐在了街边一家书店里守着，不怕等不到他。
　　大概半小时后应晚就来推车了，不过他的脸色十分难看，嘴角绷着，眼神看向低处，陆予侜没见过应晚这幅表情。他似乎是在沉思着什么，以至于陆予侜跟了他这么一段路他都没发现。

　　陆予侜觉得应晚有些不对劲，上前把住了他的自行车，问道：“谁惹你了，眼神怎么这么凶？”
　　应晚：“哦，没谁惹我，就是刚刚人太多，有点挤。”
　　陆予侜根本不信他说的话，顺着他道：“这儿本就是人流密集的地方，你还专挑放学这个时间，他们不挤你挤谁？”
　　“你来我学校干嘛？”陆予侜抓住了重点。
　　应晚仰头看着他，直白道：“想你了，来接你回家。”
　　“........” 这倒是给陆予侜打了个猝不及防，不知道回他什么，只道：“下次别骑你这个破自行车了，我办完事自己会回去。有事直接让司机去接你就行，你从南区骑到这儿得一个小时吧？”
　　他低头瞥了一眼应晚的膝盖。
　　应晚顺着陆予侜的视线看去，明白了他的意思，“没事，医生说多练练才能保持膝盖的运动机能，而且从家骑到学校四十分钟就够了，也不太远。”

　　陆予侜拍了拍后座，对应晚道：“上车。”
　　“我？”应晚指了指后座，又指了指自己。
　　陆予侜点头，也指了指他：“对，你。我载你回去，你不是说只需要四十分钟车程吗？试一试。”
　　“我觉得倒也不必那么较真。”应晚大致估算了一下两人的体重，觉得自己如果和陆予侜同骑这辆车，它心爱的这个老古董恐怕是支撑不住的。
　　陆予侜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随后甩到了车前筐里，“别废话了，快点。”
　　应晚飞速地扫了一眼周围，垂下眼睑，长腿一迈立马跨坐上了车后座。见陆予侜还在慢悠悠地推着他走，疑惑道：“你踩踏板起步呀。”
　　“我知道，你急什么？坐稳点。”
　　刚刚不是你在急吗？

　　陆予侜身高比应晚高了不少，将自行车座垫调整到了最高位置，骑着仍然有些别扭。
　　再加上陆予侜今天穿的是西服正装，不太方便骑车，所以这一刚踩出几步远的距离，自行车便歪歪扭扭，七拐八绕地走猫步，分明是平地骑行却硬是被他骑出了一种在泥路沙块地挣扎前进的颠簸感。
　　应晚双手死死把着自行车的后座，双脚都不敢离地，生怕下一秒他俩会一块摔出去。
　　他自己摔了倒不要紧。

　　“要不还是我来骑吧。”应晚犹豫半天，还是出声劝道，和陆予侜打着商量，“你把车头掌稳一点，这样骑危——”
　　话音未落，陆予侜突然加速，应晚身体不住地往后仰，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的脚别接触到地面，阻力大。怕摔跤就抱住我的腰，不然待会儿得一起摔。”陆予侜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丝毫没有听进应晚的建议。
　　应晚将脚踏在后座的脚架绊上，抬手虚虚搭上了陆予侜的腰，但不敢用力，见陆予侜轻弓着身体，修长的手指紧握着车头手柄，关节都泛白，看得出来他在十分用力且努力地尝试驯服这辆小破车。

　　十分钟过去了，才缓慢挣扎出走了百来米。这车晃得应晚的心七上八下的，也不敢催促他，又过了一会儿陆予侜好像渐渐掌握了正确的方法，还算顺利地半直线半扭曲地前进。
　　“我.......，予侜，谁教你骑车的啊？”
　　“没人教我，刚自学的，你别打扰我。”陆予侜专心致志地看着地面。
　　应晚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