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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我骗了你们 ...

  •   霁乌和甫贞心里都揣着事情,不知什么时候才睡着。修行之人睡眠一向很浅,外面雨势稍大一些,他俩就醒了。
      霁乌下床推开窗子,看到院子里的芍药被雨滴打的东倒西歪,下意识地便蹙了眉。
      “怎么了?”甫贞坐起身,正好看见霁乌皱眉。
      “没事,雨点子有些大,无碍。”他合上窗,拿起自己的衣服穿上,说:“看样子早上走不掉了,时辰还早,你再睡会儿”
      甫贞挪到床边找鞋:“这时候的空气最是清新,去附近转转吧!”
      霁乌穿好衣服后把甫贞的衣服递过来,说:“也行,我昨晚在这附近闲转的时候发现一个小水榭,离这不远,我们去那儿转转吧。”
      甫贞穿好衣服后把床上整理一下,“嗯”了一声回应霁乌。
      二人下了楼去找正在耷拉着脑袋的小二要了两把伞。这伞一看就是很久的伞了,用完后没有及时晾干了,导致伞柄被闷出霉印。
      他们俩倒是没有嫌弃,拍了拍上面的土,便撑伞闯入雨中。
      水榭离得不远,但途中暴雨,他俩二人走在路上难免会慢。
      突然,一阵强风刮过,霁乌的伞不堪重负,一下子折在路上。霎时间,风雨兜头灌了霁乌满身。
      “霁乌,过来!”甫贞连忙用他同样破烂的伞为霁乌遮挡:“过来些,咱们快点走。”
      霁乌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一手接过甫贞的伞,一手将甫贞揽在怀里,护着他走。
      不多时,便看见天色朦胧处突现一处长廊。
      “到了!”霁乌揽着甫贞快步走去,拍打在伞上的骤雨停歇,二人来到红顶水榭。
      霁乌收伞,雨水顺着发梢滴落下来,甫贞立刻施法给他烘干衣衫。
      “风雨交加,可别着凉了。”
      “师兄,”霁乌唤他。”
      “怎么了?”
      霁乌转个身面向甫贞,不禁低笑起来:“我们可是会法术的,可以给自己开一个遮雨的结界。”
      甫贞后知后觉:”是啊。”说完,也跟着笑起来。
      在山下待久了,为了与常人无异,甫贞不经常使用法术。
      两个人身上的衣衫还未干透,大风狂灌进两人的身上,冻得甫贞抱紧双臂,有点发抖。
      霁乌见状,脱下自己的外衫披在甫贞身上,并说道:“这风雨太大了,我们回去吧。”
      “谁在那边?”还未等甫贞说话,一道声音就横插进来。
      两人询声看去,却看到是那不会说话的客栈掌柜护着一位小娘子过来了。
      “嗐,是你们俩啊。”客栈掌柜看清楚水榭中的人,大大咧咧地对那位小娘子说:“卿娘,这两位就是我昨日同你说的那两位客人!”
      这位被唤为卿娘的人,婉如清扬,柔软不似春,与那憨傻的掌柜简直大相径庭。
      “卿娘见过二位公子,昨日是我家掌柜的失礼了,还请二位公子莫往心里去。”
      “无碍。”甫贞跟霁乌回了一礼。
      “不知二位冒雨前来可谓何事?”
      “没什么事,早上醒的早,闲来无事,四处转转而已。”
      “那你们可真会挑地方,这红顶水榭是我专门为我家卿娘建的,风景可是美的很啊。”掌柜上前一步,开始显摆起来。
      甫贞放眼望去,水榭依山傍水,水雾陇山,周围还种了各色莲花,确实是一副雅景。
      “不过是自行其是,让二位见笑了。”卿娘在一旁谦虚道。
      “你们二位,是夫妻?”霁乌问道。
      掌柜一听这话就骄傲起来,他一把牵过卿娘的手,说:“怎么样,我们二人是不是很般配。”
      霁乌不知是心直口快,还是不爽他昨日言行,故意道:“总觉得你有点儿配不上人家。”
      “霁乌!”甫贞连忙制止他,而后对二人道歉说:“我师弟刚入红尘,说话鲁莽了些,二位莫生气。”
      “哎,不生气不生气。”掌柜大手一挥,毫不在意地说:“我就喜欢你们这么说,我家卿娘矜绝代色,本就是我配不上她!”
      甫贞闻言低笑一声,说:“掌柜很是疼爱夫人。”
      “嘿嘿”掌柜憨声回道:“卿娘自从跟了我,就一直待在这穷山僻壤里,虽有一间客栈,可终归烦闷。她喜欢听来往过客讲些江湖意趣,却从没有说想去看看,我知道,她是为了我。”
      “所以,我要待她好,我要让她成为全镇上最幸福的女子。”
      “这话,你逢人就说。”卿娘笑着走向美人靠,将被风掀翻的荷叶折下来,理了理,接着说:这片荷叶倒是挺肥,正好回去做糯米鸡。”
      “卿娘想吃糯米鸡?”掌柜忙不迭地说:“回去我给你做。”
      卿娘点头应允,又对甫贞和霁乌发出邀请:“二位公子不嫌弃的话,中午可一同来用膳。”
      “谢二位好意。”甫贞抱拳答道:“我们着急赶路,等雨稍小一些我们就要上路了。”
      “那真是你们的一大损失,”掌柜嘀咕道:“我做的糯米鸡堪称一绝。”
      见他一点也不自谦,卿娘扯扯他的衣袖,示意他少说点。
      他很听卿娘的话,立刻就闭嘴不语。
      “我瞧着外面雨小了些,青山还需要看店,我们就先回去了,你们二位自便。”
      青山是掌柜的名字。
      说完,卿娘微微鞠躬,算作告别。
      掌柜慌忙撑伞把她护到怀里,带着她走。
      “师兄,她是妖。”霁乌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说。
      “可她也是掌柜的妻子。”甫贞回答:“同床共枕这么多年,掌柜不会不知道。”
      “世上的爱,不总是循规蹈矩,总有人踏上偏途。”甫贞似是对霁乌说,又似在喃喃自语。
      二人最终也没等到雨停,伞坏了一个,另一把伞也遮不下两个躯干壮大的男子。于是,他们二人捏了一个遮雨决,毫发无损的回去了。
      一回客栈,就看见祢衡和商清绛坐在一楼大堂。商清绛背对大门而坐,只见祢衡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祢衡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瞟见了与霁乌一同回来的甫贞,他眼前一亮,欣喜地喊:“师兄!快来!”
      “怎么了?”甫贞走过去问道。
      “我不知道啊,早上我喊她吃饭就听见她在哭。”
      小姑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这幅模样倒是他们从未见过的。
      “清绛,发生什么事了。”甫贞摸了摸他的头问道。
      站在甫贞身后的霁乌立马瞟了一眼甫贞的手。
      商清绛刚开始不肯说,一直哭哭啼啼,惹得客栈里的客人偏头注目。
      还是霁乌不耐烦了,一把把自己的短刀拍在桌子上,凶巴巴地说:“有事快说。”
      商清绛本来就怕他,这下直接一个嗝卡住,不敢出声了。
      终于清净了。
      霁乌把短刀收回去,甫贞温声问着:“发生什么了吗?”
      迫于一旁霁乌的压迫,商清绛犹豫了一会儿说:“我联络不到我哥哥了。”
      “你哥哥?你哪来的哥哥?”祢衡心直口快地问道。
      “我,我一直都有哥哥的。”商清绛知道自己一直在骗人,有些羞愧难当。
      “你不是说你父母都在北方,而你与随从冲散了吗?”
      “是,是啊,可我还是有哥哥的啊。”
      “那你怎么不早说。”
      “你们不是也没问嘛。”
      还真是……
      祢衡扶额,不打算与她纠缠这些无意义的东西,他说:“你哥哥在哪?平时都是怎么联络的?”
      “我,我哥哥在北方钟山,名唤商清行。平日里我们都是依水化鱼,传递书信的。”
      “依水化鱼?”霁乌想到那天下午,他躲在树后看到商清绛确实做了一条水鱼。
      于是,他问道:“你会法术?”
      “不会。”商清绛老实回答:“我只会这一个,这是我哥哥教给我的,他说只要是有河流的地方,他就能收到水鱼的信。”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联系不到你哥哥的?”
      “因为我已经有很多天没收到他的来信了,他从来不会这样,最多三天,他就会给我来信。”
      “或许是他有事脱不开身。”甫贞安慰她。
      “不会的,他一定是出事了。”小姑娘又要哭出来。
      霁乌看她这样就头疼,他说:“你父母呢?”
      ”我,我…”商清绛‘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甫贞说:”算了,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上去好好说。”
      众人环顾四周,这里人多嘈杂,确实不适合谈事情。
      等到了楼上,商清绛可能是觉得实在瞒不下去了,她乖得要命,主动认错:“对不起,各位哥哥,是我骗了你们。”
      “我其实没有父母,自小跟着我哥哥长大。此次南下不是我身体不好,而是我哥哥派人把我送来的。”
      最初在长云镇,我会定时收到哥哥的水鱼信,可是慢慢的,哥哥的回信越来越短,连时间也不固定了。
      “一开始我觉得可能是哥哥太忙了顾不上我,可我上次收到他的水鱼信竟然带着血丝!我就很慌张,问他怎么回事,却迟迟收不到回信。”
      “所以,我就趁着趴蝮引水的时候逃走了,但是我又没办法只身北上,只能利用你们的同情心跟着你们。”
      “你哥哥是干什么的?”甫贞问。
      “我们住在石头城,我哥哥是当地的一名武将,平日里负责维护城里的安定。”
      “你们城里很不太平吗?”
      “我们那里的人都很好的!”商清绛急忙解释,“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哥哥为什么非要送我南下,现在想来莫不是他早就知道要出事。”说到后面,商清绛嘴一撇,又要哭出声来。
      霁乌早就被她吵的心烦,心中的不快激发他的魔气,他费劲了力气压制,这会儿好不容易好了点。他看着商清绛又要哭,实在烦躁得不行:“不许哭!”
      语气满满的不耐烦,吓得商清绛愣是把哭意憋了回去。
      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算是清楚了,就是这小丫头片子骗了他们。
      一句话,简单明了。
      甫贞轻拍霁乌的背,安抚着他,说:“既然这样,那我们需要赶快赶到石头城,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商清绛看甫贞不仅没有责骂她,还要加紧赶路,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她讨好地答谢:“谢谢各位哥哥。”
      商讨完毕,一行人不易久留,于是马上收拾行李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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