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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血气旺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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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北上的人多了一个霁乌,一行人一路向北,天气越走越燥热,热气烘得树叶都打着卷,蔫蔫地挂在枝头。
“我太热了,走不动了!”商清绛一屁股蹲在树荫底下,说什么都不愿意再动了。
甫贞抬头看看天,阳光透过树叶,斑驳的将光映到他身上,他说:“是太热了,我们先在此处休息一会儿吧。”
听了这话的商清绛欢呼一声,也不管地上脏不脏,直接倒在那里,睡了起来。
霁乌取出两个水壶,递给坐在树下祢衡的一个,自己又拿着剩下的一个来到甫贞身边,将壶塞打开,递过去,说:“我看这一片很荒凉,应该没有什么可以歇脚的客栈。”
甫贞接过水壶,灌了一大口,说:“无碍,睡哪里都一样。”
霁乌转头看向以地为床,快要睡着的商清绛,说:“我看她不像是体幼多病的人。”
甫贞说:“她一路活蹦乱跳,身体好的很。”
“你也看出来了?”
“我们这一路走来,她虽然娇气,但是也没有拖累我们的行程。”
霁乌拿过水壶,自己仰头也灌了一大口。
甫贞的意思他懂,他们三个都是修行之人,即便顾及小姑娘刻意放慢行程,但还是会不可避免的走的比寻常人快,但是商清绛却跟上了。
甫贞看他仰头喝水,接着道:“小孩子心思单纯,不懂得做遮掩。”
霁乌喝水的动作忽然一顿,用力塞上水壶塞子。
甫贞看他这番动作,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逗他,“怎么了?”
霁乌不接话,把水壶放到脚边不搭理甫贞。
甫贞双手抱着膝盖歪头去看他,见霁乌不看他,就用脚尖去踢他:“生气了?”
“从前怎么不知道你连这般闲气都生?”
“行了行了,我重新说。”甫贞笑着哄他:“人家姑娘心思单纯,不懂得做遮掩。”
霁乌这才肯接着说话。
“我总觉得她没那么简单。”霁乌说。
一个小姑娘,在经历水冲小镇,与家里人走丢之后安之若素,这不是普通人家相比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这一路走来我也在留心观察,没发现她跟其他小姑娘没什么两样。”
甫贞伸手捻了一撮霁乌刚薅下来的草,接着说:“过后再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异常。”
霁乌嗯了一声没再搭话,两个人喝了一些水后,就找个树荫底下小憩一会儿。
日头毒辣辣的挂在上头,吹过来的风都是燥热的,霁乌在树下只是小眯了一会儿就醒了。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甫贞,见他睡得不安稳,就伸手轻轻的将甫贞的头放到自己肩膀上,还拨了拨他额头的碎发。
自打找到甫贞以后,霁乌就很少暴怒,偶尔有发怒的前兆,只要一看见甫贞就会被他强行压下来。
霁乌不清楚浦行突然同意让自己下山的目的是什么,只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决定没安好心。霁乌从下山之后就处处留意,防止浦行动手脚。
日头打斜,树影也越来越大,商清绛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猛地一下坐起来,脸上遮挡用的树叶也随之飘落。
她在梦里似乎受到惊吓,喘着气左右看了看,发现其他人都还没醒。
坐了一会儿,看看日头已经斜了,起身没有惊扰其他人,兀自来到旁边的小溪边洗了把脸。
河水泛起涟漪,一圈圈的荡开,把小姑娘的脸都弄皱了。
只见她伸手轻点,指尖泛起点点荧光,再一弹指,荧光自手间脱落,掉入水中成了一个形状小巧的鱼儿,一路向北而上。
做完这些,她起身抹了一把脸,水珠顺着脸颊滴在衣服上,她也不在意。回去把甫贞他们都喊醒,催促他们上路。
祢衡皱着脸揉着脖僵硬的脖子,看到商清绛发捋都是湿的,不由得问道:“你这是睡了一觉从水池子跑出来了?怎么流这么多汗?”
商清绛手里正在收拾东西,闻言白了他一眼说:“我本来就是水里面爬出来的。”
祢衡嘿了一声,有些侥侥的说:“怎么还恼上了呢。”
商清绛将收拾好的东西背到背上,语气又平淡的说:“没恼,刚睡醒。”
霁乌在一旁冷眼看着商清绛,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甫贞看大家都收拾完了,就催促着赶紧赶路。
越往北边走,天气就越是干燥。听说前边有一个小镇,虽然不大,但是胜在周围都是群山环绕,过往行人没有什么歇脚和置办粮食的地方,一般都会选择在这里休顿,所以小镇也算得上热闹。
甫贞他们紧赶慢赶,终于是在第二天中午赶到了那个地方。
由于天儿热,街上没什么人。他们一路问下去,才找到一家客栈。
客栈位于小镇中心街的位置,出门办事很是方便。
祢衡最先进去,要了三间房。紧跟在后面商清绛一脸莫名其妙地问:“为什么要三间啊?”
掌柜得了银子,立马殷勤的喊店小二招呼他们上楼。祢衡没理她,倒是拉住掌柜偷偷说:“劳驾,我后边有两个兄弟,他们若是问起来就说没房了,我才要三间的。”
商清绛没听到祢衡回答,愣在原地想了一会儿,猛然想起来甫贞和霁乌刚相遇的时候那股子粘稠劲儿,冷不丁的打了个颤儿,往后扭头,却发现霁乌正在盯着她。
她吓了一跳,赶紧小跑跟着店小二上楼。
甫贞和霁乌跟在后面,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看见祢衡跟在小二后面,也知道他已经要了房间,于是前去跟掌柜的说:“我们是与方才那位一起的。”
掌柜一脸了然,说:“知道知道!刚刚那位公子特意嘱咐过了,要了三间房。”
“三间?”甫贞一脸不解。
掌柜一副男人了解男人的表情,体贴地说:“我们青平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男儿郎一路赶来,有血气是正常的,两位不必过多责怪。”
霁乌听不懂掌柜的打的哑谜,转头去看甫贞,甫贞也被掌柜的的这番话搞糊涂了,于是问道:“掌柜的莫不是认错人了,我们是跟方才进来的一位公子和姑娘进来的,我进来的时候他们刚巧到二楼。”
掌柜一拍桌子,说:“对啊,没错啊,一位约摸八尺的公子带着一位刚到他肩膀处的姑娘嘛。那位公子要了三间房后,就跟那位姑娘上去了
接着劝道:“依我看,男儿郎血气旺盛很正常,你们两个应该体恤一些。”
话已到此,又加了一句:“不过,我瞅着那位姑娘年龄还小,你们约束着点也是应该的。”
这什么跟什么啊!
话说到这份上,甫贞和霁乌想不懂都难,他俩对视一眼,连忙赶到二楼,正好看见店小二从一间房间里关门出来。
霁乌把甫贞拉到自己身后,不顾门口的小二,一脚踹开门:“你们……”
一脚下去,门被踹坏了,店小二被吓得瘫坐在地上。
火急火燎的霁乌站在掉了一半的门口,嘴里的话像被堵住一半,说不出来了。
甫贞被霁乌挡在身后,什么也看不见,这会儿趁霁乌没有动作,赶紧探出半个身子,也想要说些什么。话也是没说出来,就跟下了禁言一般,卡住了。
于是,问询赶来的掌柜一上楼,就看见自己家的小二被吓得蹲在地上,方才打探自家兄弟的两位公子一前一后愣在坏掉的门前。他快步走上前去,往屋子里一探头,看见同样被吓住的小姑娘。
只见小姑娘与门口的两人面面相觑,磕磕绊绊地说:“霁,霁乌大哥,怎么了嘛?”
说完,硬是挤出来一个难看的笑。
掌柜是个人精,眼看气氛不对,立马帮忙解释:“害,姑娘,没事!这两位公子就是怕你跟刚刚那位公子发生点啥,一时着急忙慌了。
甫贞和霁乌再次愣住。
屋里的商清绛想要走两步缓解一下尴尬,却发现被霁乌一脚吓得动不了,她没有留心掌柜说了什么,只能干巴巴的接话:“发生什么?”
掌柜解释:“就是那种事情啊!那种……事情。”
甫贞想捂住掌柜的嘴。
霁乌想一巴掌扇死掌柜的。
听懂了的商清绛脸腾的一红,脑子也转不过来,她做了一个言语形容不出来的表情,不知道怎么接话。
气氛再度尴尬。
正当掌柜还想说些什么,霁乌的手已经控制不住抬起来的时候,另一侧的一个房门打开了,祢衡一脸惊讶地问:“我不过是换了身衣服,你们怎么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门外的几个人一齐望向他,目光如炬,烧的祢衡后退一步,问道:“怎么了……吗?”
还没等甫贞发作,掌柜就又来了一句惊天大锤:“你们俩没睡一起啊?!”
甫贞后悔刚刚没捂住他的嘴。
霁乌在想一会儿把他的尸体丢在哪里。
毫不知自己已经死过一次的掌柜没听到回答,左右看了看,看到自家店小二的脸都快就成麻花了,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到不对劲,慌忙退到小二旁边,佯装鹌鹑,降低自己的存在。
祢衡不明所以,却无法无视师兄弟们的眼光,他直觉不妙,后退到自己的房间里,扒着门只露一个头,问道:“所以,我做错了什么?”
后来听掌柜跟人讲啊,那天客栈里热闹的很,喊打讨饶的声音一直闹到晚上,有好事儿的客官不嫌热,专门到一楼喝着酒水,磕着瓜子赏戏。
声音停歇不久,楼下的客官看见下来一位月白长衣的男子,沉着脸吩咐道:““准备点清爽解渴的东西送上来。”
客官们立刻低头,干自己的事儿。
霁乌在上面瞟了他们一眼就走了。
“哎”!掌柜的拿着一个磨损严重的算盘噼里啪啦地算起来,马上吩咐后厨:“三份上好的杏子果和梨,再加两壶壶上好的烧头酒和一壶清雨茶送去楼上房间。”
几个人出了气,正累的满头是汗,东西一送上去,就当着祢衡的面吃吃喝喝。
祢衡颤颤巍巍地向甫贞伸手:“师兄,想吃一个。”
甫贞不理,他就转向霁乌:“师弟……”
一旁的商清绛“啪”一声打落他的手,又狠狠咬了一口鲜嫩多汁的梨。
就不让你吃,让你自作主张!
“我好渴啊……”祢衡感觉自己太冤枉了!
明明他们就是——
算了,反正我知道,不说也没关系。
“好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