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八脉奇经绕指腹，七窍生烟清余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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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八脉奇经绕指腹，七窍生烟清余毒
五日后，金丘宫东侧断壁处的老桃树下栓着两匹骏马，宫墙内，白衣“女子”带着青衫男子鬼鬼祟祟地穿梭于无人小径的花枝藤蔓间，两人再次来到了温泉所在的金泉殿。
有了上一回的坦诚相见、以礼相待，这一回诸葛矜二话没说，待倾国背对着他，便自行宽衣走入池中。毕竟一个说过云泥之别，一个写过辞别之言，话已说得敞亮，若再故作扭捏，枉为一世男儿身。
这一回倾国没有往池中洒花瓣为两人蔽体，而是沿着池边走到诸葛矜身后，解下自己的束腰白绢覆住诸葛矜的双眼，意味深长地说：“今日不采花。花得留些在枝头来供人观赏，不能让满园落花随流水而去。”
诸葛矜不愿再被扑一脸蒙汗药，只得任人宰割般应了声“好”。
倾国说：“咱们各自蒙住眼睛，互不相视，既不影响你平心静气调息，也不影响我为你点穴拔毒。”
诸葛矜由着双眼被尚带体温的白绢腰带覆住，好奇道：“娄都尉蒙住眼睛也可以点穴么？”
“以指丈量即可。”倾国也腿掉鞋袜衣物，踏入池水，游到诸葛矜旁边的玉凳上与他比邻而坐，又抬手解下自己束发的白绸覆住双眼，不忘对诸葛矜说，“我也蒙上了，你摸。”
诸葛矜顿觉无奈。如若只是听到“我也蒙上了”，他自然不会多想，甚至没觉得又被瞧上一瞧究竟有何不可，但倾国这厮非要加上“你摸”这两个字，不免令人心生旖旎之思。
既然对方相邀，自是不摸白不摸。
诸葛矜抬手便碰上倾国的左耳，又摸到耳鬓间未束的乌发与遮目的白绸才收回手，只觉倾国此人发丝柔软，堪比绫罗锦缎，也知他刚刚没入温泉水，耳尖微凉。
“实不相瞒，这几日我也去看了别的医师。”诸葛矜立刻悬崖勒马，收敛了不该动的念，转而坦言相告，“他们也都说我体内余毒未清，还说这余毒大约要拔几个月才能尽数祛了。”
“我给你拔，用不了几个月那么久。”倾国说，“左腕。”
诸葛矜将左手抬出水面，倾国便安静给他切脉。
诸葛矜被蒙着双眼，倾国又忽然不与他说话，视觉、听觉捕捉不到对方，便只剩下更为灵敏的触觉和嗅觉。
倾国指腹圆润，携着温泉水触碰着诸葛矜的脉搏，青丝如瀑，落入池中便缓缓随流动的温泉水轻拢着诸葛矜的身子，不免令他从皮肤轻痒感到百爪挠心。更有甚者的是，倾国周身还是散着清冽的草药香，苦中有甘，竟能盖过殿中熏香，久久流连。
诸葛矜深吸一口气，还未将这口气吐出来，便听倾国说：“我的腰带难道透光不成？透光你就闭上眼睛不要看我。我正在给你切脉疗毒，你须得平心静气，切勿对我动欲。”
诸葛矜登时满面尴尬，只觉被切脉切出个心思荡漾简直是奇耻大辱，比赤裸相视更为令羞赧。“我哪有……”
“你觉得我切不出你的心脉它搏得快要沸起来了么？”倾国冷哼一声，似是被人小觑了医术，又瞬间弃了诸葛矜的左腕，两指直点向诸葛矜颈间，说，“我诳你作甚？这里，自己摸摸你自己的心脉都搏成了什么样子。”
诸葛矜根本不用去探自己的脉搏，也知道自己的确就是对近在咫尺的俊美男子动了几分邪念。他顺势岔开话茬说：“我不是信不过娄都尉的医术。上次拔毒前后我都去看过其他医师，他们还惊讶于我的毒祛得实在神速，问我求得了何方神医。”
“我医术精绝，不需要阿谀吹嘘，信我你就老实调息。”倾国继续切脉，并奚落道，“别想那些毫无指望的事。”
诊过脉象之后，倾国在水中伸手以掌心贴上诸葛矜的胸膛，位置不偏不倚，正好盖住了膻中穴，询问道：“深呼深吸，此处可有气郁之感？”
诸葛矜依言吐纳，平静回答：“有。”
却不知是余毒作祟，还是被你这混账给气的！
倾国不再多言，把手掌换做指腹，从锁骨之间的璇玑穴沿着任脉轻轻缓缓地向下划过。倾国的指腹回到膻中穴时，诸葛矜已是呼吸一滞，头皮发麻。
也不知是因为倾国指尖聚了内力，还是因为诸葛矜长到弱冠之年都还未经人事，总之这一推一划极尽暧昧。
诸葛矜正气自己蒙着眼睛不看这俊美的混账竟也能方寸大乱，混账却变本加厉，指腹聚着内力，点在诸葛矜身上着实有欲盖弥彰的勾引意味。
诸葛矜终于静心调息不成，反倒愈加呼吸急促，气血上涌，于是竭力集中精神问出一句：“不是要以指丈量么，娄都尉怎将穴位找得如此连贯？”
“要让仙姑长命百岁，我点穴自然不能潦草马虎，尤其是任脉要穴，错了唯恐伤及性命。”倾国手上动作不停，浅笑道，“所以我早将遮着眼睛的劳什子给摘了，否则怎么将这白璧无瑕的一具身子看得清楚明了？”
原来你这厮骗我蒙上双眼，却将我一览无余，还勾得我浑身冒火？！
诸葛矜心平气和地活了二十年，这一瞬才体会到什么叫做“七窍生烟”。怒极而炸，自是气得七窍生烟。
不过浓烟未出，先被气出来的是一口黑血。
黑血落入温泉池中，墨色溶于水，随流水淙淙而去。
倾国敛了笑容，淡然道：“今日的毒，拔了。”
“你故意气我？为了拔毒？”诸葛矜一把拿下眼前白绢，侧头凝视着倾国。
“待你不再与我生气了，这毒才算是拔干净了。”倾国泰然自若地看向诸葛矜，说，“所以我将此毒叫做‘心上人’，比‘诛心’要好听得多，也相称得多。”
诸葛矜心中登时百味陈杂，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总而言之，不是滋味。
他觊觎这厮的不俗样貌，又看不起这厮是个风流成性的王亲贵戚，气这厮明知他的心思，却又明目张胆地调戏他，可这调戏又并非羞辱，而是为他拔毒，且拔得确实迅速。
诸葛矜只得轻咳几声，转身背对着令他无所适从也无计可施的混账倾国，一头扎进温泉池里游去了对面一隅。
倾国也转身走出池子，在一扇屏风后边更衣边说：“素仙且泡着休息，我去去就回。”
“又去烧菜？”诸葛矜问，“果真没有人会追究我们擅用天子行宫？”
“这回行宫里空无一人，没有人会看见我们。”
“娄都尉确定？”
“素仙难道没有听说么？前几日，金丘宫闹鬼。”
“鬼神之说，无稽之谈。”
“未知生，焉知死？”倾国换好一身披麻戴孝的素衣女装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笑说，“此处的宫人都被调去先王陵祭灵了，因为闹的是两个白衣女鬼，有人说是给先王陪葬的宫婢。”
“……”
倾国将一头乌发束于玉冠，又衔上他从诸葛矜那里抢来的齐白玉簪，才终于不像白衣女鬼，而像个衣饰节俭质朴，装束清新脱俗的绝色男子。
倾国推门而去，给诸葛矜留下一室怅然，凝滞于氤氲水汽间，犹如倾国那厮满不在乎的戏语浅笑，还有仅属于圆润指腹与胸口穴位的肌肤之亲，在诸葛矜的五感中纷纷扰扰，挥之不散。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八脉奇经绕指腹，七窍生烟清余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