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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大婚将至 ...

  •   宁素商与左济宣的婚事,是在她重登代行之位三年后才敲定下来的。
      一来,她身为代行府嫡系当之无愧的家主,在重新揽权后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而左济宣作为新晋的侯爵,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二来嘛……
      宁素商突然从冥思中惊醒,她偏头看向粗鲁地推了推自己的妹妹,回神无奈道:“素尘,你好不容易回府暂住,今日怎的不好好歇息,又来寻我的麻烦?”
      宁素尘这几年替宁素商承担了不少工作,二人的关系也不免亲近了些。而前年年末,宁素尘过了她的十六岁生辰便入了君桦的王殿为后,此番还是借了长姐婚事的光才回府暂住一月。
      只见她百无聊赖地用手指绕着自己的金发,状若随意地同姐姐闲聊:“你一提王殿我就想跟你说,王后的身份确实好使,宁家旁系那边都已经打压得差不多了,今年他们连商队都不愿意出远门,切,老实的要命。”
      宁素商微微笑着,思绪又飘到了三年前自己与左济宣一道查验宁素尘身份的那些日子。
      那些战战兢兢走在暗流涌动之上的日子竟然已经宛如隔世了,她想着。
      宁素尘见面前的人又走了神,不觉叹了口气,抬手狠狠掐了掐对方的脸颊:“我说啊,我亲爱的姐姐,你这几天怎么总是心神不宁的?”
      宁素商悻悻收了继续想左济宣的心,胡乱打发道:“哪里的事,兴许是没怎么休息好。”
      宁素尘并不信她的托辞,猛然凑近了对她轻声道:“……让我猜猜,姐姐是不是还在想侯府那丰神俊朗又意气风发的小侯爷呀?”
      宁素商刚要开口反驳,又看对方拉远了距离,眸中写满了痛心:“我本以为,姐姐同那位的事情都三年多了,早该平静了才是,没想到啊。”
      这位日格拉姑娘的金发映在宁素商眸中的影子有些凌乱,但也遮掩不住她姐姐碧蓝色双眸中含着的柔情。
      宁素商用手托着下颌,大大方方地同妹妹讲:“还是不一样的。王上亲口下令赐婚,相当于是肯定了我们之前的感情。婚期虽说赶了些,但我还是欢喜得要命。”
      宁素尘听罢只觉牙齿发酸,但面对姐姐真挚的感情,她也生不出半分继续打趣的心思。
      她叹了口气,从袖袋中掏出一封华丽的信笺,递给对方的同时念叨着:“好吧好吧,我今天来找你其实因为收到了这封信,兄长的。”
      宁素商心头微动,当着妹妹的面拆开了信笺,一边拆还示意着自己身边的位置:“素尘你也来看看,咱俩看完之后我再去给母亲看看。”
      宁素月三年前回到斯尼尔克,本想在代行府中待上一两个月便继续他在中原的巡游。但他也知晓妹妹重登代行之位的不易,故而在府中照顾李夫人之余帮宁素商分担了一些同上京城中贵族往来的事务,也算是在诸位贵族面前替妹妹与代行府重新树立权威。
      李夫人虽珍视着失而复得的儿子,但也明了宁素月在外漂泊十二载,定然也与中原国家有着割舍不掉的联系。故而在宁素月回到斯尼尔克的第二年开春,宁素商亲自为其祝祷践行,他拜别家人后重回东齐国继续着他的游历。
      兄妹两人两年未见,宁素商也有些想念兄长了。她拆开信笺将信纸小心取出,仔细阅读着上面的内容。
      宁素月接到妹妹要成亲的消息时,他恰巧刚结束了亭韶之旅,回到东齐的临琅城中暂歇。他挂念着许久未见的母亲与妹妹,在将信寄出后就准备动身前来斯尼尔克。
      宁素尘凑到姐姐身边一同阅读信文,她看到此处蹙了蹙眉,掰着指头粗算着时日:“兄长这几日便要抵达上京城了。”
      宁素商思及此处也微微笑了笑,她继续看下去,见哥哥言他许多友人听闻此事,也随了礼过来,后面跟了一串人名。
      沈明河及沈浣二人自不必说,临琅沈家本就是东齐皇帝麾下的重要势力,同宁素月交情不浅。宁素商三年前因前去西肃观礼返回途中遇袭,已成东齐皇后的西肃安元公主也托宁素月送了好多物什来。
      宁素商继续往下阅读着,却冷不丁看到了平兰长宁公主的随礼。
      宁素尘在君桦身边呆了两年,对中原四国也多少有些了解。她敏锐的感知到身侧姐姐的一瞬停顿,偏头问道:“平兰的长宁公主两年前便和亲去了亭韶吧?斯尼尔克和亭韶向来没什么交流,难道是姐姐和那长宁公主有旧?”
      宁素商放下信纸,面上似是在回忆着什么:“当年我遭遇劫杀,充作平兰平民辗转回到斯尼尔克,只不过我后来才知晓,这其中有长宁公主的帮持。”
      她拍了拍宁素尘的手:“你别忘了提醒我,让兄长也捎些回礼回去,我这几天总是不记事,只怕到了半月后又忘了。”
      宁素尘腹诽道这几天姐姐确实魂不守舍的,连带着自己只能加班加点任劳任怨帮她收尾。可惜她姐姐眼里竟然只有她的情郎,要不是今天自己找上门来,宁素商可能还在走神呢。
      宁素尘想到此处斜眼去瞥宁素商面上有些迷糊的神情,痛心好好的姐姐竟被那定南侯府上的小子带成了这副模样。
      可是毕竟是自己的姐姐,马上要来的也是个喜庆的大事,宁素尘思来想去还是只能把埋怨之词都咽了回去。
      她连声应下姐姐方才的话,刚想再打趣几句,就听得门外候着的夏梅面露喜色地快步走进来:“代行大人,定南侯府遣了人来,说是侯爷再过一炷香的时辰就到咱府上啦!”
      宁素商闻言笑意更深,她忙不迭地站起身来,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襟一边就要往外走。
      宁素尘见状有些头疼,她匆忙拿着桌案上的信笺往姐姐身前一拦:“姐姐,兄长的信还没拿呢。”
      她看对方没有第一时候去接,还在呆呆地在翻她那圆领袍内衬的领子,叹了口气解释道:“……方才姐姐还说,要把信给母亲一观。”
      宁素商忆起此事,面上有些羞怯。她接过妹妹手中的信纸与信笺,喃喃道:“唉,瞧我。”
      宁素尘知道她与左济宣此月忙于婚事都没怎么见面,也只能陪着笑先推她去见未婚夫婿。
      待到她目送着宁素商与夏梅步履匆匆地往正厅赶去后,宁素尘又叹了一口气,同身侧的近侍陆莲小声道:“姐姐她之前可是软硬不吃、力挽狂澜的代行大人,宁家嫡系家主,怎得遇上那个姓左的就这般糊涂呢。”
      陆莲不似夏梅那么活泼,但看着大小姐这种行径,也是感慨万千:“可是代行大人与定南侯终成眷侣,王后也是高兴的吧。”
      宁素尘刚想嘴硬反驳几句,又听陆莲的语气中同时夹杂着欣喜与悲痛:“代行大人身边有夫人作陪,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差错,但是大小姐留下的公务,想必只能由王后暂代处理了。”
      宁素尘空洞地看着姐姐院里的外侍轻车熟路地把公文往她院子里搬,悲从中来,只觉自己为姐姐的小家付出了太多。

      左济宣近日也很忙。
      他三年前便从父亲手中接过了定南侯的爵位,然自身年岁尚轻,又无大功勋傍身,上京城中不乏有暗中诋毁之人。
      于是左济宣去王殿中拜见王上,自请外放北疆历练。一来给王上递台阶,让自己能更名正言顺心安理得地坐在侯爵的位置上,二来是作急流勇退之态,分走紧盯着定南侯府的各方视线,为卧病的父亲和尚幼的弟妹争得喘息成长的时间。
      胞弟尚幼,他不放心让左淮宽留在府中一家独大,故而将庶弟也一并带去了边疆,在本想去中原游玩的父母那幽怨的目光中毅然辞行,把需要呆在府中处理的公务都交给了府中剩下的四个主子。
      这么一来,老侯爷和侯夫人出游计划泡了汤,做事毛躁的左泊容傻了眼,反倒是左清安高高兴兴地担着公务在上京贵族府上流连。
      左济宣在承爵两月后离都,他在启程前专门抽了一天,同宁素商与宁素月在茶馆中闲聊告别。
      那时的宁素商只是放下茶盏微微叹了口气,却并无半分挽留之语。
      左济宣知晓她内心有不舍之情,可惜自己此行也是大势所趋,打趣似的宽慰她道:“再等等吧,往好了想,我外放去北疆,同日格拉的来往应也能多些,待到我回都之时,也能更好地向代行大人尽忠啊。”
      宁素商阴郁的面色终于放了晴,她无奈地去揉对方的面颊,笑道:“说的倒是好听。”
      她从袖袋中取出先前在坝勒恰县买到的兔毛绒球,没好气地扔给了对方。她回到代行府后添到绒球上去的金镶玉坠子随宁素商的动作微微晃着,倒显得灵动。
      左济宣也不恼,起身与宁家兄妹道了别。宁素月先前一直冷眼看着他俩打情骂俏,直至这时才开口同年轻的侯爷叮嘱着注意事宜。
      宁素商默默坐在原处,将自己面前的一盏茶缓缓饮罢,而后难得带着骄矜之色对左济宣言道:“待到你返都后,可别忘了带着豪礼来代行大人面前拜见!”
      左济宣被她的语气感染,也微微笑着,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回她:“定然!”
      他一去,便是三年春秋。
      期间左济宣与宁素商书信往来频繁,左济宣从宁素商处对日格拉民风民俗有了大致的了解,还收到了一本记录着中原语与日格拉语互译的抄本小册,宁素商看着左济宣亲身经历的北疆,那些只从日格拉书籍与祖辈口口相传中得到的印象都随之生动了起来,处理与日格拉相关公务也多了几分得心应手。
      二人的背后便是代行府与定南侯府的往来愈发密切。冉夫人与李夫人时常聚在一处闲聊,吐槽着自己家鸡飞狗跳的儿子和鬼点子多的女儿,而后相视一笑,默默盼着左济宣回都的日子。
      左济宣离都三年而归,先是到王殿中向君桦复命,却在看到王上身侧的宁素尘时愣了一瞬。
      君桦注意到他的视线,主动握住了身侧王后的手,与他淡淡道:“前年孤迎娶代行府宁氏嫡系二小姐为后,可惜卿不在都中,料想也不太知晓。孤记得,定南侯年岁也二十有五了吧?可有成家的打算?”
      左济宣松了口气,自知这是王上愿意赐婚的意思,便行了大礼道:“不瞒王上,臣心仪宁氏嫡系大小姐已久,恳请王上成全!”
      宁素尘瞥着君桦不辨喜怒的神情,悄悄捏着他的手,催促他松口。
      君桦定定看着下首左济宣的狍皮帽子许久,也知晓自己不能失信于人,旋即召来殿侍拟旨,又让左济宣托青仪侯并越和侯二人前去代行府宣旨。
      左济宣只觉王上行事比自己离都前更像平兰的作风了,但也不作声,趁着殿侍去通知两位侯爷的空档先回了定南侯府中拜见父母。
      府上半月前便得了定南侯回都的消息,此时左泊容并左清安早就候在前厅等着三年未见的兄长回府。
      左济宣看着弟妹,只觉左泊容不仅长高了不少,待人接物也妥帖了不少,难免欣慰。左清安出落得亭亭玉立,倒是随她胞兄一般的艳丽面容,正大大方方地问他道:“二哥的队伍还未抵都吗?”
      左济宣颔首:“我因要向王上复命,带着轻骑快马加鞭赶到上京,二弟带着文书材料在后,脚程不免慢些也是自然,清安你无需担忧。”
      左泊容在一旁插了句:“方才王上遣殿侍来告,说是兄长与代行大人的婚期已定,刚好母亲前些日子还惦记着这事,聘礼早就准备好了,不如兄长带着它们同青仪、越和两位侯爷一并前去代行府?”
      左济宣心中暗暗赞叹弟弟行事果然与之前大不相同,将事情应下,去拜见了父母后便去了代行府的门上。
      宁素商知晓他要回都,也觉得他回都后应也要将婚事提上日程了,但并未想到王上的旨意来的这么快。
      她不禁有些不实之感,直到宁素商听罢婚期,将两位宣旨的侯爷送走后,这才得了空闲去看许久未见的左济宣。
      左济宣有些羞怯地笑了笑,同她柔声打趣道:“代行大人,我带着豪礼上门拜见啦。”
      宁素商有些想哭,又觉得好笑,最后她好不容易硬生生挤出一个面无表情的模样,可是嘴角还是忍不住勾起:“……还算不错。”

      婚期定下了,但是公务不会因大婚将至而减少,故而左济宣为了多挤几天时间留给婚后,这一旬更是没日没夜地拉着左泊容和自己一起处理公务,连带着左泊容都没有精力去打鸟摸鱼了,梦里都是望不到头的文书,倒是可以与代行府的宁素尘凑一对难姐难弟。
      此时,左济宣数着日子将公务尽数扔给左泊容,自己则是同冉夫人说了一声便径直往代行府去,念着在大婚前再同爱人见一面,聊聊天。
      宁素商本也随着婚期将近而颇有些魂不守舍,自然也没有不应之理,二人同李夫人道别后便出府去上京城繁华的街道上游玩放松一番去了。
      爱人相见,自是喜不自胜,李夫人看着女儿同准女婿离府的背影,不禁也有些心生触动,她抹了抹眼泪,想着儿子不日也将回府,只觉近来喜事连连,可要多谢弥今勒都和的庇佑。
      宁素商直接挽着左济宣的手臂,她假意埋怨道:“近来这些公务也不知道看看日子,一堆一堆地往代行府送,我真应该娶一个代行夫人帮我分担才是啊。”
      左济宣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英雄所见略同。我刚结束外放,光是往各个侯爷府上递的文书就要写许久,更别说王上还等着我详细的外放情况描述呢。”
      宁素商从街边小贩那里挑了一支梅花簪子买下,一边顺手用其将对方的头发挽起,一边说着:“唉,之前越和侯世子外放回来也是许多流程,不过这么一看,今日你前来寻我,该不会耽误什么公务吧?这倒是要让我生愧啦。”
      左济宣放任她将自己的头发挽起,闻言摆了摆手:“你这说的是哪里话?代行府的公务比起定南侯府只多不少,更别说还要全权负责日格拉那边的事务了。”
      他说到此处偏头去看她,抓住宁素商趁机想要给他编麻花辫子的手:“不过说到日格拉,我此次前去北疆还真见了不少日格拉人,也听了许多北山的故事,我在信中终归说得没那么详细,不如今日趁此机会?”
      宁素商一直对北山的日格拉抱有十分的好奇心,加之以自家妹妹也是日格拉出身的远亲,连声应下:“好呀,刚好我也可以同你说说你离都这三年上京城中的趣事,”她像是有了鬼点子一般,面上展露一个俏皮的笑,“好多都是关于你家弟弟妹妹的哦。”
      左济宣闻言失笑,但也暂且压下了心中的好奇,问道:“这么一看,怕不是我们要在外待到日暮时分了,代行府中的公务还不打紧吧?”
      宁素商想到留在府中的妹妹,有些心虚地道:“……应该没有吧。”
      左济宣想到了今天刚跟自己控诉做梦都是公文的胞弟,也狠下心来不去想他,握住宁素商的手坚定地道:“定南侯府的公务也没有问题。”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大婚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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