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雀》毛衣多穿点

14、借药

　　“什么？”蒋十七有些不可置信的复述了一遍华年的话“两清了？还写信给她，我受着伤呢，她不来看看我？”
　　华年命哑婢将药呈上，说道：“按长公主的话来理解，没错。”
　　蒋十七皱起眉头看着药汤，不同于往日，今日的颜色要深上许多。
　　“这便是由龙泉草熬制而成的汤药，公子喝完便早些睡，明日清晨我会再为公子送来一碗。”
　　说完华年便带着哑婢退了出去。

　　。

　　蒋十七闷闷的将这一碗药全灌进了胃里，却未曾想到这药苦的出奇，差点把胆汁都吐出来，拧成一团的眉毛就没松开过。

　　“她到底在想什么。”

　　蒋十七一抬眼，被安排出去监视叶姌都暗影便从暗中闪了出来。
　　“殿下。”
　　蒋十七只抬眉眼，冷冽的目光落在那人身上，如同针刺。他道：“给我把你今日看到的，听到的，全都给我说仔细了。”

　　暗探一五一十的全部说了出来。

　　虽然还在养伤不能太动肝火，可蒋十七还是忍不住说道：“早知道他这样碍事，当初就应该杀了他的。”
　　暗探没有说话，沉默着。
　　“你继续去给我盯着她。再另派人去给我盯着白秋，有机会就杀了他。”
　　“是，殿下，王上他还在找你。”
　　蒋十七眉眼没有半点起伏，他道：“然后呢。”
　　“找不到，说是若一日找不到你，便杀一个殿下的亲友，直至找到你为止。”
　　蒋十七冷嘲一声道：“我哪有什么亲友，除了那些惹人厌蠕虫，也省去了我不少麻烦。”
　　他似现在才想到，他道：“理城怎么样了？”
　　“王上选择让皓王对战，且下了死令，皓王必死无疑。”
　　“先送个城池让薛耀好交差复命。”他的目光看向暗探，笑的有些阴翳“我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从一开始，绑架叶姌只是个幌子。目的就是栽赃嫁祸给皓王，还可以顺便躲了刺杀太子的嫌疑。为了以防万一，叶姌杀不得，得与她交好，还得靠她治自己的伤。长公主无端被绑，消失十几日，无疑是给燕国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此等耻辱，谁能忍受？所以蒋十七就安排了死侍嫁祸给皓王，薛耀一定会作为主力替燕国找回颜面，而姜国的王上信或不信，总要推出一个位高权重的替死鬼出来。
　　“等姜皓死了后，让文博出面，要了姜皓的侈沥。”

　　文博是姜元麒手下唯一一个能在朝堂上说的了话的文官。侈沥又位于川河流域，自古水乡富饶多粮，而侈沥更是如此，年年产粮千斤有余。日后起兵开战，粮万万不能缺。

　　“是，殿下。”

　　。

　　叶姌，我杀你胞弟，还你吾兄。
　　先前之事，一笔勾销。

　　。

　　为了练好这支祭神舞，井姌拿出了十足的精神。
　　自从来了这边一直都没有好好给叶姌争气过，倒是叶姌一直在帮自己，所以她一定要给叶姌在世人面前留下惊鸿一舞。

　　最终换来女官的一句“长公主进步确实很快，但急于求成可能适得其反。”

　　一句话让刺痛井姌那颗金刚般的心。

　　华年：“长公主，可是饭菜不和胃口？”

　　井姌靠在红木椅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没胃口，不想吃。”
　　可能是女官那一句话对一个舞者的打击太大了。
　　“那我去给你换一桌辣菜。”
　　说罢，便叫人把饭菜全部撤了下去，令厨子重做在上。
　　为了让井姌吃得下饭，华年还亲自去督菜。

　　不久后，窸窸窣窣的听见外面有声音。
　　井姌闻声出去看个究竟。
　　哪知道看见的是蒋十七穿着小厮的衣裳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走得几步累了，便用手撑着花坛里的树，他的目光带着几分幽怨。
　　“哈，你，你来了？”

　　看见他的第一眼井姌就想起来昨天下午白秋千叮咛万嘱咐的那句话：离他远点，所以作势就要逃跑。

　　“站住。”蒋十七语气听起来很不开心。
　　“嗯？我去给你拿药，你昨日吃了龙泉草，觉得怎么样？那可是贡品。”
　　见他冷着脸，井姌一着急说话就颠三倒四的。
　　见他要过来，井姌更是在心头默念：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生怕下一秒蒋十七一过来，自己就身首异处了。

　　蒋十七十分委屈道：“你为何要怕我？”
　　眼神也不在冷冽，反而深情得掐出水来。
　　“为何，要躲我？”

　　顶着一张俊脸出现如此表情，井姌差点坚守不住自己的阵地。

　　“我昨日一直在等你。”他的目光犹如微弱的火把，直直的盯着井姌都双眼。
　　小厮不合身的衣裳，衬得他楚楚可怜。

　　井姌，你不是我，不必把那些话听进去。

　　似乎是得到了许可，井姌才道：“没，没有啊。”
　　“过来扶一下。”

　　井姌小跑过去，十分害怕他下一秒就晕了过去。
　　“谢谢。”
　　“你吃饭了吗？”井姌问道。
　　“没有，我以为你会跟我一起吃。结果从昨日到现在你都没去看我一眼。”
　　井姌只好解释道：“对不起，昨日我有些事情要去做。”
　　“我也猜到了，你是长公主，自然要比一般人繁忙的多。”
　　井姌被这句话怼得够呛，她讪讪道：“喝药了没？你的那份也在我那里，我正准备喝了在让人给你送去。”

　　井姌把药放在蒋十七面前，自己也准备拿起来喝，却瞧见蒋十七有些幽怨的眼神盯着自己。
　　“你，要喝我这碗？”
　　“并不是，我只是在想，若我不来找你，你什么时候才回来看我。”
　　井姌见他还不肯把这页翻过去，做到他身边，拿在手里端着的药就要喂他。
　　蒋十七眼睛都瞪大了，疑惑道：“你就这样直接喂我？”
　　井姌这才拿起勺子，作势吹了吹喂他。
　　两人眼神先是交汇，再是躲闪，蒋十七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倒是井姌有些脸热起来。

　　嗯，药跟昨日是一样的，她没作假。

　　药喂完了，井姌一口气就闷完了自己的药。
　　奇怪的是，两人陷入了沉默中，没有人在说话。

　　。

　　刚才太近了，真的太近了。

　　井姌瞥了一眼蒋十七，十分希望华年现在上菜，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今年燕国的祭神舞还是你？”
　　“嗯。”
　　“你身体才好没多久，吃得消么？”
　　“嗯。”
　　“你只会说‘嗯’嗯？”

　　井姌双手一拍，说道：“哎呀，华年找我呢！我先走了。”
　　蒋十七见她又要跑，喝道：“站住，你跑什么？”
　　井姌无奈的倒在椅子上，看向他不说话。
　　真的是废话，刚刚那种场面，谁遇上谁不跑啊。
　　不可否认，那张脸真的是巧为天工，看的自己春心萌动啊。

　　“若是方才我说的那些话惹着你了。”蒋十七十分变扭，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对不住。”
　　“什么？”
　　“我从不重复第二遍。”
　　“那好吧。”井姌现下是真的弄不懂这个蒋十七了。
　　“陪我吃饭。”蒋十七说道：“我在这里只认识你，我一个人吃不了饭。”
　　“为什么啊？”
　　“小时候流落街头，一个人吃饭就意味着落单，是可以被欺辱的对象。如果是两三个人抱团，那便可以避免。”
　　井姌带着安慰的语调说：“别怕，这里是公主殿，不会再发生那种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