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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他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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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的怎么样了“
一个蒙面黑衣人站在祭坛前,对着后面的下属说道。
另一人单膝跪地,恭恭敬敬的拱了拱手,“禀告大人,一切已经准备妥当!“
“嗯”
他的声音苍老而有力,语调拖得老长,带有些深不可测的意味。
他缓缓走进祭坛,里面竟然躺着一个人。
他漂浮在血红色的液体之中,脸色苍白,好似毫无生机的死人。
不,这就是个死人!
毫无气息,感知不到任何温度。显然已死去多时。
但他的皮肤,不知道是泡在液体里,还是如何,竟然没有任何腐蚀的痕迹。
而祭坛下,站着好些个黑纱掩面的女人。
她们分散站在祭坛周围,将祭坛围绕起来。
铜锣敲响了,她们竟开始面对祭坛施法,
原来,她们是西域的巫女!
旗帜翻飞,一阵狂风扑来,池子里的水开始冒气泡,慢慢上涨,而尸体,则一点点的下沉,被浸染,直至完全消失在水面。
而那水,越来越剧烈,越来越剧烈。竟形成了数个高度不一的小水柱。
水柱越来越高,越来越高!最后,几个水柱炸裂在天空。那液体迸发,声势浩大,好似无数个形成的雨剑,奔向了周围的地面。
那领头的黑衣人和下属眼疾手快,挡住了这强烈的攻势。那些巫女和周围守着的小喽啰就惨了,倒的倒,歪的歪。都受了程度不一的伤。
一切恢复平静之后,那祭坛,竟是空了!
领头的黑衣人想走上前去。
但下一秒,一只手就从里面伸了出来。
黑衣人眼神迸裂,眼睛瞪大,盯着他不可置信的眼神。
接着,他仰天大笑!
缓缓开了口,“你终于回来了!”
要知道,他等这一刻等的太久了。为了复活他,他遍寻西域武术,就是要复活他的儿子。
打下这片江山有什么用,儿子没有了,他要这片江山,又给谁继承!
想到这时,他浑身血液沸腾,神采飞扬,阴沉苍老的脸终于露出多日不见的笑容,‘就是下了地狱,我也要把你拉回来!“
但爬出来的那人也就是傅立明,机械的抬起了头,眼神不复生前的清明,而是混浊着的,像是被人操纵的提线木偶。
黑衣人,也就是傅卓并没有意外,他走上前去,生平第一次抚摸了儿子的脸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至于其他的,已经不重要了。
他当然知道,不可能完全复活他。但巫术能够捕捉他的残魂,只要能注入一点魂魄,他就能够有意识。即使如此,傅卓也清楚的知道他还是死的,准确来说,他现在是活死人。
“那又怎样呢“
他低下头,浑浊发黑的眼神温柔的与他对视。
“人在就好了“
下属们低着头战栗,皆不敢出声,生怕下一秒,自己就成为大人发怒的牺牲品。
旗帜不再飘动,好似被冷凝住。空气似乎都停滞了,天空中,是翻腾的灰色云层。这天下,终究是要变天了!
乌云越来越大,呈翻滚前行的扫荡姿态,山谷里,越来越多的阴魂朝此处飞来,招魂用的祭坛,本身就有阴魂聚集的功效。而此刻,哭声,喊叫声,笑声随之混杂在天际。呆在人间的鬼,怨气和煞气更重。山谷已赫然成为群鬼的聚集地!
而傅卓狰狞的笑声空谷传响,经久不绝——
血迹一点一滴的滴落在草地上,苏木在飞速的逃亡。这画面,竟与他在梦中所见的有些相似。但不同的是,这次,是在郊外。
前面就是断崖了。
这些人,竟是要把他往悬崖上逼!看来,抱的是让他必死的念头。
他右臂受了重伤,又惯用的手臂,此时,竟占据了下风。
在山口,他停住了,抽出剑来,准备与前来的死士殊死一搏。
他倚剑而立,左手握剑,显然已到达极限!
这群死士竟是比往常的还要难缠。即使砍掉胳臂,伤及要害,仍是一副行尸走肉的模样,好似毫无意识的提线木偶。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心里萌芽:
“这些人,该不会已经死了!“
就在那一个瞬间,刀刃划过他的鼻尖,苏木下腰而起,险些躲过了一劫。
但死士越来越多,他已经力不从心。
又是一阵刀光剑影,一把刀刃直冲他而来。苏木持刀挡住。两把刀刃,十字般架势对抗,互不相让!
另一人趁势攻击,苏木一个闪身,那人就跌落了悬崖。
但没想到的是,他竟一手拽住苏木的衣裳。
脚尖脱离地面,他随之掉下了悬崖!
就在那一瞬间,他的脑中走马观花的过了一遍生平旧事。最后闪现的,是她的脸庞。
春晓在苏府百般无聊的玩弄自己的头发,“哎,怎么还不回来?“
“不管啦“
她决定出去找找乐子。
本来想留在府上捉弄捉弄他来着,谁想到他竟然不在。大忙人~
站在屋檐上,她顺着目光朝里头望去,一个少年模样的男子,正在地上摆弄些什么。许是,好奇,春晓飘到了窗边,往里面探头。
而男子正在地上摆弄些小木块,他把这些木块以此摆开,一个个排好队,从小的,到大的,排成了一条长龙。
春晓一下子就懂了,只要碰倒小的,后面就会一股脑倒下。
她坏笑,一股邪恶的想法从心里升腾。就像小孩子喜欢恶作剧一样。她转了转眼珠,已经有了计划。
春晓随即飘到窗内,转过头去,装作毫不知情的吹了吹口哨。实际上脚却歪过去,一脚踢翻了最小的木块。
瞬间,哗啦啦的,一块碰一块,木块飞快的排队倒下。男子刚摆好阵势,还没开始玩,就倒了。
他气的咬牙切齿,转过头叫唤,“是谁干的!“
回应他的只有空气。
但要是只有积木就好了,那后面的木块还连着机关,一个机关触发一个机关。
啪嗒一下,花瓶倒了,再然后,一盆水倒了下来,淋了男子一身。
张宗宝攥紧了拳头,刷的一下站起来,他的恶作剧全毁了,本来想戏弄下前来刁难他的主母。这下可好了,全都报应在自己身上!
这还没完,刚一起身,一盆面粉扑面而来,正好和水和成了面糊。
春晓在旁边幸灾乐祸,看的眼睛都不带眨的。
这小子行啊!都整出花来了。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容,笑得肚皮都疼了。蹲在地下捂住了肚子。
果然别人的痛苦就是自己的快乐!
张宗宝一个咬牙,大手挥下了桌上的一个镜子。
这下轮到春晓遭殃了。
那镜子不是普通的镜子,而是张宗宝从外面淘来的好宝贝,说是有镇鬼,驱邪的功效。而他买来,纯粹就是为了败家气他老爹。
这下可好了。
大眼瞪小眼,好不尴尬。
春晓讪讪的笑了一声,打了个招呼。
“嗨~“
起身就准备跑。
但他力气大的跟牛一样,又不知哪来的这么快的速度,一个伸手,春晓的后衣领就被拽住了。
“还想跑?“
他倒是不怕鬼这些。相反,他整日混吃混喝,平日最大的爱好就是淘些新奇宝贝,还有听些奇闻异事。
对于这个突然现身的,应该是“女鬼“的家伙,他倒是很感兴趣。
更何况,就是她在暗中捣鬼,把自己刚做好的道具全毁了!不收拾她一番,他哪里能出气!
于是,他们就变成了这副模样。春晓怂拉着肩膀,垂头丧气的盘坐在地上画圈圈。而张宗宝,拿了个梨子,躺在摇椅上悠闲的翘起了二郎腿。
“说吧“
他换了个姿势,实在是一个姿势久了腿麻。
春晓刚开始吞吞吐吐,到最后越来越畅快。一个人独自呆着,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她此刻,一些不知名的情绪堆积起来,竟是告诉了他关于找阎王爷和记忆的事情。
讲完之后,她觉得痛快多了。
等她抬头,就看见一双兴致勃勃,听的已经入迷的眼睛。
春晓脑袋划过一丝无语。
原来还是个喜欢听故事的小屁孩。亏她还有些害怕。现在看来,她还是道行太浅了!
“所以说,你在大婚当天就死了,丈夫被打进了十八层地狱。然后你不甘心,要回来找自己的执念。顺带做了个顺水人情,帮地府找下一任主人“
他摸摸下巴,觉得这个故事的开头还不赖。
张宗宝起身,想拍拍春晓的肩膀,安慰她一下。实在是太惨了,惨到他都不想收拾她了。却一个崴脚,跪在了她面前。
春晓一脸懵逼,这个礼,是不是行太大了?
而张宗宝在看不见的地方低下头颅,死亡微笑,完了,丢大人了!
他回过头来对着春晓笑笑,“我脚麻了”
真是,一脸黑线……
经过相处之后,春晓才知道,这就是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整日吃喝玩乐,加时不时的气死他爹和继母。
春晓在心里感叹,小孩子叛逆期到了真不好管。
不过,他倒是本性不坏,性格也挺好的,起码,嘴甜的很,还喜欢带人玩。
他俩一见面就很投缘,甚至约好了下次一起出去吃喝玩乐。
张宗宝四仰八叉的躺在榻上,“所以说你现在觉得苏宰相不错?”
春晓坐在另一侧,拿起了小桌上的一块糕点,边吃边点头。“那肯定啦,普天之下,除了皇帝,不就他最有权势又优秀嘛”
张宗宝点点头,“说的也是”
“不过他要是死了,应该也是不愿意留在阴曹地府的,那里多没意思”
春晓略带失落的点点头,其实她也知道。苏木一看就不想呆在那。毕竟,他看起来,对长生不老和掌控权势并没有什么欲望。
不过话说回来,又不是去天上当神仙,呆在地下整日不见天日的,一看就是苦差事,谁想呆在那啊!
春晓望向了张宗宝。
他也正在吃一块糕点。
感应到她的期待的眼神。
张宗宝嘴上的残渣掉到衣服上都不自知。
“看我干嘛?”
我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