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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深夜遇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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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须真现在每天上完课,就赶到便利店上班,时间被塞满了,慢慢地人也就麻木了,每天累得倒头就睡。
起初从同学那里还能听到稚月来找自己的消息,后来慢慢地,也就没人再提起稚月这个人,仿佛稚月真的彻底从她生命中消失了一样。
反倒是东雪时不时给她转些钱,说是等她准备回国了帮忙带些东西。孟须真知道她是借代购之名,给自己生活费,自然不肯要。
孟须真的固执让东雪无可奈何,只能叮嘱她照顾好自己。
- Zuki 桑好几次问我要你的银行卡号,不过我没给。听说日本半工半读很辛苦,你把这些钱收了吧,我好放心点……
东雪发了很多消息过来,孟须真正忙着给客人结账,直到下班了,才得空看了一眼手机。
再次听到稚月的名字,孟须真心中五味杂陈,良久才回复:奖学金应该快下来了,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几天后奖学金如期而至,跟着奖学金一起进来的还有一笔钱。打款人她并不认识,也从没听过这个名字。
孟须真请了半天假,想去银行查打款人的具体信息,却一无所获。
那笔钱在孟须真的银行卡户头留了很久,第二个月刚月初,打款人又转了一笔款过来。一直到第三个月、第四个月、第五个月……每个月月初,孟须真都能准时收到这笔钱,可她从来没动过。
孟须真生日那天刚过零点,账户里又转进来一笔钱,汇款用途上破天荒地多了一句话:生日快乐。
虽然打款人她根本不认识,可孟须真就是知道这个打款人是稚月。
孟须真上午去教室上课时,前脚刚踏进教室,后面就有个不太熟的女同学递过来一个超大的礼手提袋,包装精美。
孟须真不解,那女同学解释道:“是前两天有人托我交给你的。”
“谢谢。”孟须真礼貌地笑了笑,连包装都没拆,直接将手提袋放到桌子下面,心无旁骛地听起了课。
今天教授的语速明明没有那么快,可孟须真怎么都跟不上他的节奏。
低头记笔记的时候,孟须真的余光瞥到了桌子下面的礼物,她鬼使神差地单手拆开了包装纸,伸手摸了摸,是羽绒服。
东京今年的冬天来得分外早,孟须真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大衣。
明明已经分开了,可稚月还在担心她钱不够花,担心她穿不暖。
明明她也很爱她,可惜她们跨不过父母的那道坎。
孟须真没敢跟任何人说,自己最近又梦到稚月了,梦里面她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影影绰绰,想伸手去牵她的手时,她会突然不见。
一晚上反反复复很多次,连喝酒都不管用了。
孟须真无奈苦笑,将羽绒服又塞回手提袋。
下课的时候,孟须真才发现东雪也转了钱过来。
- 生日快乐。之前本来打算送你一个相册,不过这么看邮过去也不划算。还是给钱实际,你自己想什么就买什么。
孟须真没收红包,只是回了消息:谢谢啦,我什么都不缺,只希望论文的开题报告能顺利通过。
等东雪再回消息时,孟须真正在便利店里理货,她们俩仿佛隔着时差在聊天。
下夜班的时候,孟须真照旧拿了废弃的食物。站在酒水的货架前,她像往常一样挑着打折的酒水。今天打折的是临期的柚子清酒,孟须真忽然没由来得想起来稚月的小酒柜,她记得自己离开的时候,柜子里的柚子清酒好像还剩小半瓶。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喝完,抑或着扔掉了。
明明是款很好喝的清酒啊,怎么就沦落到临期清仓打折了呢。孟须真在心中轻轻感慨了一句,将柚子清酒放进购物篮里。
回家的时候,孟须真依然将自行车蹬得飞快,直到穿过那条长长的无人小道,公寓大楼出现在视线里,孟须真的速度才慢下来。
将自行车停在楼下,锁好车,孟须真拎着塑料袋准备上楼。却不承想背后忽然闪过一道黑影,踉踉跄跄抓着她手里的塑料袋不撒手,含糊不清地命令她:“给我!给我!”
醉汉半边身子都贴在孟须真身上,孟须真脸色吓得煞白,她不敢轻举妄动,悄悄松开了原本一直抓在手里装满食物的塑料袋,
那里面还装着一小块蛋糕,她本来打算晚上回家后插上蜡烛给自己庆祝生日用的。
醉汉心满意足地当着孟须真的面打开塑料袋,还朝她咧出来一个渗人的笑,眼神在她身上来回打量,像是打量着一只小小的宠物。
孟须真冷汗直冒,转身想跑,头皮却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她下意识用手抓住自己的长发,害怕地转过身。
醉汉抓着她的头发,对着她笑:“斯阔以,真香啊。”
孟须真被他揪着头发拽到了路灯下的长椅上,可怕的黑影即将落下来的时候,孟须真摸到了身下硌着的酒瓶,她用尽了全身力气,狠狠地往黑影头上砸。
“哐”一声脆响,刺破了黑夜的宁静。
温热的血滴在孟须真脸上,她哆哆嗦嗦地摔下长椅,撑地的时候,一块碎玻璃渣没入了她手掌心,鲜血直流。
孟须真来不及检查伤口,忍着疼,没命地往公寓楼上跑。
醉汉摇摇晃晃在后面追,眼看孟须真越跑越远,醉汉蹲下去捡起碎瓶子往她身上掷。
瓶身清脆落地的声音,炸亮了楼道里的声控灯,昏黄灯光照在趴在扶手上的孟须真身上,她疼得脸色苍白,额头冷汗涔涔。
公寓管理员终于察觉到了动静,打着电筒出来了。
白色光柱在公寓大楼空地来回闪过,醉汉捡起掉在地上的塑料袋,踉踉跄跄走远了。
管理员骂骂咧咧,用手电筒来回检查,无意中瞥到有个人趴在楼梯的扶手上,血流了一地。管理员吓了一跳,连忙替孟须真拦了的士。
赶到诊所时,孟须真掌心的血已经凝固成一片,连伤口都找不到。护士替她用碘酒消毒,擦拭干净手掌,才看到被豁开的伤口。
医生给她打了局麻,小心翼翼地取出嵌在血肉里的玻璃渣,又替她上了药包扎好。
“好了,孟桑。”医生给她开了一些消炎药,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示意她可以回家了。
脸色苍白的孟须真指了指自己的后肩,声音仍然有些发抖:“这里也被玻璃刺伤了。”
医生这才注意到孟须真褐色大衣上染了大块的暗色,那是鲜血凝固后的颜色。
诊所里惨白的灯光将诊所的每一个区域都照得亮若白昼,受惊的孟须真慢慢平复下来,她强装镇定地问医生:“请问可以给我开住院单吗?”
医生没多想,直接拒绝了她:“孟桑的情况不算严重,可以不用住院的。”
孟须真不敢回想刚才在公寓楼下发生的可怕事情,固执地坚持今晚住院。
医生看她赖在医院里不肯走,只好给她开了住院单。
可就算是在安全的医院里,孟须真也整晚不敢入睡,终于熬到第二天天亮。
走到公寓楼下时,天色尚早,昨晚打斗的痕迹还在,水泥地上血迹斑斑。稚月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被遗失在长椅上,手提袋上也染了一大块血渍。
孟须真小心翼翼地用手腕提着礼物往楼梯走,楼道里是碎了一地的玻璃渣,血成了深褐色。
孟须真站在过道里开门,安静的楼道里忽然传来一阵开门声,孟须真吓得哆嗦了一下,手里的钥匙掉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孟须真慌忙去看声音的来源,看到是邻居出门,才不自觉地松了口气,捡起了钥匙。重新将钥匙怼着门锁,她的右手被包扎得严严实实,光开锁就花了很长时间。
推开门,屋子里冷得冰窖。累极了的孟须真坐在地毯上,给店长打电话请假。
一番好说歹说,店长才同意她多休息两天。
孟须真曲膝垂首,将头埋进臂弯里,良久才一脸疲惫地拆了礼物。崭新的羽绒服上溅了几点血渍,孟须真用热毛巾擦了又擦,深色血渍氤氲成了大块的粉色。
孟须真将羽绒服挂到阳台上风干,然后脱了大衣,将自己包裹进被子里,裹得严严实实。没开空调,也没开取暖器,就这样冷飕飕地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