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月亮的人 GL》桥上饮

43、会结婚吗

　　离开 live house 的时候，孟须真收到了东雪的消息：孟孟，我忙完啦，我们在哪里碰头？

　　副驾驶座位上的她抬眼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稚月，忽然想起来第一次坐她车的时候。那个时候，紧张害怕，哪里会想到自己和稚月会成为恋人呢。

　　其实能走到这一步，已经是万分幸运了。

　　也许稚月说的对，今天，你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相处了一个月后，你发现这个人有好多的缺点，你们开始争论、吵架；再过半年，你会发现自己连吵架的欲望都没有……

　　稚月余光注意到孟须真一直看着自己，下意识拧低了音乐的音量：“孟孟酱，你还好吗？”

　　自从上次在大阪被孟孟听到自己和母亲的对话后，稚月心里总担心这样的事情再现，她太了解自己的母亲了。

　　“我没事，东雪刚发消息说她已经忙完了，准备过来找我们，明晚的 Dinner show 我给她留了票。”

　　“那她是住酒店吗？”

　　因为孟须真的缘故，稚月对东雪也格外关注。

　　“嗯，她已经把酒店定位发我了。”

　　“孟孟酱应该很想见到东雪酱吧，那我们现在过去吧。”稚月调转车头往东雪所在的酒店方向去。

　　得知孟孟在过来的路上了，东雪背着单反在酒店大堂门口等她们俩。

　　稚月牵着孟须真的手走过来的时候，正好起风了，吹起孟须真的绿色裙摆。

　　稚月正低头笑眯眯看着孟须真压下裙摆，顺手将自己被吹乱的发丝挽到耳后。

　　截然不同的两种美人，娉婷玉立，东雪的镜头对准了走过来的两人。

　　孟须真看到镜头对准了自己，连忙朝镜头后的人摆手：“东雪！”

　　东雪笑嘻嘻地放下单反，盖上镜头盖，朝她张开双臂：“好久不见。”

　　看稚月也过来了，东雪礼貌地朝她微微一笑：“Zuki 桑，好久不见。”

　　稚月看着两个小姑娘开心地在酒店大堂门口拥抱，笑了笑：“东雪酱，好久不见。”

　　好友久别重逢，冲淡了孟须真心中的郁郁。

　　“吃晚餐了吗？要不要和我们再一起吃点东西？”

　　东雪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都可以，诶，票呢？”

　　她已经迫不及待要拿到明晚 Dinner show 的门票。

　　孟须真从包里抽了一张门票给她，嘟囔道：“你来东京压根就不是为了看我，是为了看桧有梨。”

　　东雪“嘿嘿”笑了两声，挽着她的胳膊往外走：“就不能两者兼得嘛？”

　　席间，东雪还不忘八卦两人的进度，她悄摸摸地指了指稚月中指的戒指，又指了指孟须真光秃秃的中指：“怎么你没有戴戒指？”

　　孟须真眼神一暗，随即笑了笑：“去稚月父母家的时候，在房间里弄丢了，还没找到。”

　　“所以是她向你求婚了？”东雪的关注点永远和别人不一样，天马行空的脑补能力让孟须真哭笑不得。

　　她看了一眼自己光秃秃的左手，勉力一笑：“没有，这戒指是当时在广州看钱茵梦的《西厢记》的时候，她送给我的，你忘了？”

　　东雪恍然大悟：“我还真给忘了。”

　　“对了，”东雪用胳膊肘碰了碰孟须真，“你们已经见过家长了，那什么时候结婚啊？”

　　结婚？孟须真自嘲地笑了笑，摇了摇头：“等以后再说吧。”

　　东雪疑惑不解：“为什么？你们感情很好啊，为什么要等以后再说？”

　　面对她的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孟须真只好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过去了：“日本结婚好像要入籍？哎呀，我也不是很懂，总之同性结婚应该还挺麻烦的。”

　　大大咧咧的东雪也注意到了孟须真的反常，她皱着眉头看着孟须真：“孟孟，那可是稚月朝明啊，和她结婚你怎么会嫌麻烦呢？！”

　　孟须真无奈地看着她，谎言张口就来：“我的意思是等我们熬过所有磨难再结婚。”

　　东雪这才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搞得我还以为你们感情好不多久呢。”

　　孟须真生怕她再继续问下去，夹了块肥美的三文鱼给她，又岔开话题：“对了，你打算在日本待多久？”

　　东雪将三文鱼送进嘴里，口齿不清地说着：“看完 Dinner show 我就该回去了，不然客户该要夺命连环 call 了。”

　　稚月看孟须真一直小声说着话，面前的蟹肉蒸蛋都凉了，于是悄悄让服务员又重新上了一杯。

　　稚月坐在对面，静静地看着孟须真和东雪说话，忽然不自觉淡淡地笑了起来。这种游离在孟须真话题之外，却又在她目光之中的感觉让稚月觉得放松。

　　孟须真的余光瞥到对面的稚月正在光明正大地盯着自己，心中五味杂陈。

　　送东雪回酒店后，孟须真在车上犹豫了许久，终于决定开口。

　　她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问正在专心开车的稚月：“Zuki 桑以后会和我结婚吗？”

　　稚月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下意识踩了一下刹车。

　　由于惯性，两个人都猛地往前扑了一下。

　　反应过来的稚月松了刹车，又踩回油门，车辆继续平稳行驶。

　　她思考了很久才开口：“那孟孟酱想和我结婚吗？”

　　孟须真郑重地点了点头：“嗯。”

　　稚月笑了笑，空出一只手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我也想和孟孟酱结婚。”

　　“那我们什么时候领结婚证呢？”孟须真试探性地问出这句话。

　　这次稚月的回答没有那么快，她似乎是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孟孟酱再等等我好吗？”

　　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孟须真听到自己心里有根弦断了。

　　稚月余光瞥到孟须真眼神迅速暗了下去，下意识拉住她的手，解释道：“结婚有很多事情要考虑，结婚前还有求婚、订婚……”

　　看稚月有些慌了，孟须真故作无事地耸了耸肩膀，笑了笑：“Zuki 桑别紧张，我只是开个玩笑啦。”

　　怕稚月不信，孟须真笑眯眯地跟她解释：“是东雪看到Zuki 桑手上的戒指，问我这件事，我才想起来的。”

　　稚月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扭头看了一眼盯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街灯的孟须真：“再过几个月就到孟孟酱的生日了吧。”

　　孟须真闻声扭头看过来：“Zuki 桑是准备给我惊喜吗？”

　　稚月抓着孟须真的手不肯放：“嗯，孟孟酱应该会很喜欢这个惊喜。”

　　孟须真愣了一下，旋即又笑起来了：“好。”

　　“嗯。”稚月这才松开孟须真的手，心无旁骛地开车。

　　回到家一开门，稚月就闻到了扑面而来的酒香和幽幽的青梅香。

　　她低头看了眼地板，香气源源不断地钻进她的鼻子：“孟孟酱是买了青梅酒吗？”

　　还没等到孟须真的回答，过道里的稚月一抬眼就看到客厅茶几上摆着的青梅酒。透明的玻璃器皿里面浸着颗颗饱满的青梅，表皮已经渍成微黄。

　　稚月背对着身后的孟须真，下意识问道“我母亲来过吗？”

　　“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孟须真看不见她的表情，只听得出她声音有些发抖。

　　孟须真勉力一笑：“阿姨送了两罐青梅酒，说是特地给 Zuki 桑准备的，可惜有一罐被我不小心摔了，抱歉，Zuki 桑。”

　　稚月摇摇头，紧张得上下打量孟须真：“孟孟酱有没有哪里受伤？”

　　孟须真看她一副紧张兮兮又魂不守舍的样子，心中涩涩，开口笑了笑：“可能是和 Zuki 桑在一起太久了，也被传染了平地摔的技能呢。”

　　稚月看她颇有闲心和自己开玩笑，才放下心来，把她拉进自己怀里：“孟孟酱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铺天盖地的温柔气息笼罩着孟须真，头顶响起稚月舒缓的嗓音，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孟须真妥协地伸手环住她腰身，头埋在她的颈窝处，贪婪地吸吮着独属于她身上的味道：“什么？”

　　“无论我母亲说什么，孟孟酱不要放在心上。”稚月的下巴轻轻蹭了蹭孟须真的发顶，“好不好？”

　　孟须真没说话，只是往她颈窝里蹭了蹭，良久才说了一个“好”字。

　　稚月这才放下心来，长长地舒了口气，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了。

　　第二天下午，天边才刚泛起一点晚霞，live house 门口就已经排起了长队。被太阳暴晒过的地面，热气腾腾地炙烤着这些迫不及待的 fan。

　　孟须真和东雪一个人撑着太阳伞，一个人用小风扇不停地来回转动。

　　孟须真忽然想起来去了上海的钟情：“你后来有联系过钟情吗？”

　　“嗯，她约过我吃饭。对了，后来我去给上戏拍新剧定妆，还在后台看见过她。”

　　“那看来她应该过得挺好的。”孟须真感慨道，“真好。”

　　东雪碰了碰她胳膊：“你现在不也过得挺好的，又回到学校当学生，没那么多工作上的糟心事。最重要的是喜欢的人在身边陪着，多好。”

　　孟须真笑了笑，没说话。

　　进到内场，东雪才发现孟须真给的票在前排，是全场最佳的位置，直面舞台。

　　桧有梨的风趣幽默让现场贵妇们掌声阵阵，东雪也跟着鼓掌，孟须真却看着台上发呆。

　　这两天，她竭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敢在大家面前露出一丝异样，尤其是稚月面前。

　　直到此刻，周遭被昏暗笼罩，无人注意到这一方角落，她的脸上才淌过两行清泪。